《殊色》作者:朕微萌
文案一:
世间有极乐之地,浮于大海之上,可顺江河往来于水陆之间。
极乐之地有黄金城,城中无所不能买,无所不能卖,等价交换,童叟无欺。
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生而不得念念不忘的,钱势?权势?名望?甚至情感?
黄金城都能助你达成所愿。
欢迎来到黄金城!
文案二:
岸生平最羡慕狐狸精,桃花旺不说,还总有人排着队亲亲抱抱撸撸毛。
岸就不同了,她不现原形则罢,一现原形都得被她吓死,亲亲抱抱撸撸毛什么的更是从来没有。
ps:
(1)1v1,女主非人,奇幻向
(2)有甜有虐,有狗血,有幸运
(3)求收藏啊,求收藏,啦啦啦……
(4)作者完结文《谢九郎的童养媳》、《村口排队领相公》
(5)微博:朕微萌不懵懵哒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穿越时空 重生 奇谭
搜索关键字:主角:岸 ┃ 配角:生命中的甲乙丙丁,路上的张三李四……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妖生成长日记
立意:不放弃,不纠结,活在当下
1
周日上午最后一节补习课后,老师、学生陆续离开教室。
这个过程有点像每次离‘家’时,坐在大巴车上,回头看亲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从心底涌上来的不适,不疼,但足够磨折人。
喧嚣嘈杂之后是长长久久的寂静。
十七岁的少年仿佛不会饿,一直在教室里、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到外面的蓝天白云变成灰蒙蒙的风雨前夕。期间连屁股都不带挪一下的。
他的耳朵里插着某宝十四块钱四条还包邮的廉价耳机,耳机里传出来的是贝多芬的《第八钢琴奏鸣曲》。
他其实并不怎么懂乐曲,更不懂钢琴曲,不过是想听点声儿。
“呼……呼……”
天欲暗,开始刮起风来,外面树上的枝叶打在玻璃窗上,带节奏的,还打着旋儿。
耳机里的《第八钢琴奏鸣曲》变成了《第五交响曲》,可教室里却变得更寂静了。
他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浓烈的,深入骨髓和灵魂,能让生命为之颤抖的感觉。
就像灵魂离体,他的意识从身体里慢慢脱离出来,像一个旁观者那样,看着自己穿着白T恤、校裤,趴在课桌上,歪着头,眼睛望向窗外的风雨。
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有一个女孩儿坐在了他的身后。
他在看雨,她在看他。
她应该看不到他的脸吧?只能看到顶着两个旋儿的漆黑后脑勺。
他也看不到她,怎么都转不到她的前面去。
那女孩儿身形纤细姣好,仅观肩背线条,便有一种玉骨丰姿占尽容华之感。
他想说话,却始终发不出声来,嘴张的大大的,活似九十年代初的前苏联无声电影。
女孩儿穿着新潮前卫,油牛果绿的工装连体短裤,小黑帆布鞋,腕上的手表设计简约而不失艺术感,头发绑成泡泡马尾辫,胸前放着一个带签名的涂鸦环保袋,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我很低调,但很有钱”的气质。
他向来不认识什么品牌LOGO之类的,有时候同学在他面前炫富他都不懂,但约莫还是能够分辨得出东西的好赖来。
他看得出女孩儿这一身和他平常的穿用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也一样,女孩儿和他好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全校都知道少年有过目不忘之能,就像古时候的张衡、费祎,近现代的钱钟书、吕思勉。少年确信女孩儿以前从未出现过,至少在这所学校里他没有遇见过她。
再说女孩儿漂亮至极,若是学校里的学生,从入校的那一天起便该是带着玫瑰色的,青春萌动榜上的‘风云人物’。
真奇怪,他都看不到她的脸,仅凭一个背影,就无比确信对方的美貌,用句烂俗的网络流行用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全世界加在一块儿,也及不上这人半分颜色”。
他好像知道她长什么样儿,又好像不知道。
有如时间一样恒久的熟悉感,可脑袋里却怎么也描绘不出具体的五官轮廓来。
风雨来了,又走了,天色渐渐由暗转明。
明明好似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仍在下午。重新钻出云层的太阳,离西边的地平线尚远。
他‘醒’了,一侧脸颊在手臂上压出深深印痕,仿佛刚刚的灵魂离体事件只不过是浮生白日做的一场梦。
白日梦。
身后哪里还有什么女孩儿?
教室里哪里还有什么女孩儿?
他像是被人蒙头一顿痛击,还未抓住凶手,对方却已抽手脱身。
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记住那天的风,那天的雨;那天枝叶打在玻璃窗上,带节奏的,还打着旋儿;那天贝多芬的《第八钢琴奏鸣曲》和《第五交响曲》。
“悲怆”和“命运”。
、
凌晨三点,P大。
燕园的理工三号楼如巨人般伫立在皎月下,披一身冷色霜衣。
四处蛙声、蟋蟀声,风吹绿林带起的‘飒飒’声,让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显得愈幽深、更寂静。
24小时开放的自习室里一人‘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室外走廊暗沉沉,灯光氛围都很适合拍鬼片。
针对老人和病患设计的陪护型智能机器人‘天伦’2.0将在下个月参加B城国际AI博览会,前几日突然有好几个体验用户向公司反应,‘天伦’2.0在某些地方还存在着一些不够人性化的地方。
就如其中的一个体验者是位患有糖尿病的男性老人。老人本该在早上6点钟打胰岛素,可是小孙女突然闯入爷爷的房间,为了不吓着小姑娘,于是老人吩咐‘天伦’2.0将打胰岛素的时间推迟到饭后两小时。
可是‘天伦’2.0在检查过老人体内的血糖含量后,坚持让老人现在马上就注射胰岛素。老人不同意,于是人工智能便和人类僵持上了。
‘劝解’无效下,‘天伦’2.0突然像个复读机似的不断重复电脑程序发给他的指令,这一举动当时吓坏了老人的小孙女。
老人说,他也知道‘天伦’2.0是为了他好,他后来也只是想用几分钟的时间先将小孙女哄到楼下去,可是‘天伦’2.0连这点宽限都没给到他。
为了解决这个BUG,公司的技术部门已经进入没日没夜的作战状态。曾经的少年如今的青年今日本是临时回学校办点儿事,期间刚好碰到他的研究生导师,导师问了几句他和别人在外面合伙办公司的事,又聊了些现今AI技术在国际政*治环境和仿真模拟方面的问题。
像早先人们用铁锤和凿子在坚硬的石质土壤上面凿出泉眼,导师的某句话倏地打开了他的灵感源泉,但他又不敢确定,甚至等不及立刻赶往在城市另一端的公司,就在自习室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电脑开始尝试……
每当青年进入工作状态时,大脑会自动屏蔽周遭环境。等到他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时,四周静悄悄,夜已深沉。
他收起电脑准备离开学校,甫一出门,一股湿冷之气迎面当头。身体僵硬激灵,脑子里一白,七年前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
暗沉沉的走廊中间站着一个女孩儿。黑色的修身长裙,简单剪裁,一侧开衩,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条雪堆玉砌的修长美腿。
她拨了一下头发,让脸从海藻般的大波浪中完全展露出来,淡淡朝青年一笑。
七年前,高二教室,午后阵雨,一场白日梦。
除了一个背影,他没有见过她的样貌,更想象不出具体的五官轮廓。
可是此时此刻,他觉得她就该是这个样子,隐匿时光深处的熟悉,尽管这才是真正的第一次看见。
女孩儿向青年走近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尖上,等到了跟前,身体比脑袋反应更迅速,他骤然将她抱起。
指尖触到他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她闻到了他身上古老而奢侈的木调香水味。
看来这人挣了些小钱。
真是个闷骚的男人。
当夜,青年驱车将女孩儿带回去年冬天才购置的单身公寓里。路上,天下起绵绵夜雨,他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愉悦。
当夜,在迷离的灯光下,潮热柔软的被窝,他用嘴吻遍了她身上的每一寸每一毫,然后又生生忍住,只将人紧紧搂在怀中。
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仿佛曾经做过千百次。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在身体里、在心里横冲直撞,直等到一个机会如火山岩浆般喷发出来。
天亮的时候不过才过去两个多小时,她睁开眼,他却站在玻璃隔断外的阳台上,面朝远处正在修葺中的人工湖。
他没有穿上衣,少年时的清瘦文雅变成如今的肌肉微微鼓胀。肩背更宽阔了,往下腰线陡然收紧,细窄而有力。黑色的西装裤把臀部包裹得结实挺翘,偏两个腰眼又圆又深。
总之,是个极品。
一直都是。
“早餐吃点什么?”青年患有胃病,肚子一饿就会犯疼。
他不知道女孩儿什么时候会离开,他怕她太快离开。尽管这一次不像上回那样,她只是入了他的一场梦,之后便整整消失了七年。
但他又无法直接问她,‘这次准备呆多久?什么时候离开?’或者他拒绝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早餐吃点什么?’这个问法青年刚刚在心里砸吧了好几遍。
如果女孩儿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代表着她可能会留下来,至少会等到和他一起吃完早餐再走。
如果女孩儿不回答这个问题,话还没有说透说死,他或许还可以试着用别的方法努力留下她。
“杏花楼的蟹黄包,侯口的虾仁时蔬粥,美术学院的拿破仑蛋糕,还有惊蛰巷的油炸鸭头。”女孩儿一口气说了好几样这个城市的著名小吃,都是上过央视美食栏目的。
这几样著名小吃彼此之间相隔甚远,几乎占据了B城三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可能要多等一会儿。”青年喉头微微颤抖,声音柔得能滴水,丝毫不嫌麻烦。
别说跑三个方向给女孩儿买早餐,就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她要,他……他也会想办法抠下来放进锅里给她煮煮。
青年胃不疼了,神不乏了,车轮子跑得像风火轮,哼着烂大街的广场歌,在城市拥堵里的道路上开的飞起。
2
几乎是在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老师们就会教我们背诵一首叫做《金缕衣》的诗,意欲从娃娃抓起,劝诫人们要珍惜时间。
后来大一点,带着成人式的老旧,却仍然比其他行业的人更纯粹一些的初中班主任,顶着一头日益壮观的地中海,在讲台上祥玲嫂式的说着车轱辘话: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这世间除了后悔药不能买,时间也不能买。”
人人都劝你要珍惜时间,无非时间易逝。
道理谁都懂,真正实行的却寥寥无几。
时间真的易逝吗?也许吧,但不痛不痒。
青年也是一样,他是一天一天长大的,路也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但只有两种情况,青年觉得时间过得是真快!
一是当年村里的一位‘葛朗台’临死前,最后一口气吊着,儿女们正赶在路上,遗言没法交代,藏在墙缝里的存折以及存折上的密码更是尚未告知。
二是离考试结束前还有最后十分钟,可是最后一道大题还没有写。
可是现在,出现了第三种情况。
那就是——家里有个女孩儿,路上要不是堵得插翅难飞,要不就是每经过一个路口都刚刚好碰上红灯。
一个小时二十分,两个小时……
青年赶回公寓的时候,楼道里不知道是谁家烧的土豆牛肉味儿正香得令人沉醉。
得,至少赶上午饭了不是?
青年身上的黑色衬衫紧贴着皮肤,鼻尖微汗,步伐和心里一样忐忑。
她应该还在,她都让他去买这些小吃了。
“滴。”人脸识别系统通过。
“啪嗒。”智能防盗门自动打开。
他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已经有人替他打开了门。
那个替他打开门的人,抬脚进门的一瞬间还似有所感的回头看了青年一眼。
那人一身银灰色的定制西装,狭长单眼皮,齐肩长发束成马尾垂在后脑勺,长相既风流又薄情。
这是和青年一起合伙办公司的人,外号‘财神爷’,背景人士。
要是没有他,青年不可能这么顺利,这么快,就做到如今这个地步。
要知道在一块板砖拍下去都能拍出三个处长、两个科长、一个科长他家亲戚的国家首府,一个没钱没势的穷学生,哪怕能力通天,也一不小心就会跌得血肉横飞。
‘财神爷’一手插在裤兜里,语气慵懒沙哑:“给打你电话不接,我还以为你又熬了个通宵睡死过去了呢。”
青年全身紧绷,所有感观、理智、神经,通通都进入高速运转阶段。
女孩儿还在他屋内,甚至可能还睡着。
他不想让‘财神爷’看到女孩儿,至少今天不行。
女孩儿也不一定愿意见到旁人。
青年的表情隐忍而又怪异,反勾起‘财神爷’的疑惑,回头意欲看他屋里究竟藏着什么?
青年几步从‘财神爷’身前越过,冲进卧室。
床上乱糟糟的,被子凹下去一块儿,房间里似乎还弥漫着女孩儿身上的馨香,可是却没有女孩儿。
他伸手触摸被面,上面残留余温,仿佛女孩儿前一秒才刚走。
他在公寓里飞快转了两圈,皮鞋底在地板上发出‘吱吱’声。
这地方小的可怜,根本藏不住人,女孩是真的再一次离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