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每天都在想和离——小鱼卷
时间:2022-03-08 07:54:05

  她抬眼看着景佑陵的神色变化,只看到景佑陵原本放在桌案上的手指略微蜷缩了一点儿。
  或许是自作多情,但是从这么多天的种种来看,好像根本就不是她多想了,他似有若无的暧昧,对她处处让人无法拒绝的纵容,谢妧还是想问问。
  他的先前,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妧一直都觉得自己占尽先机,所以事情都可以先一步知道,但是最近却越来越觉得,这一世和她经历的上世的很多事情,都截然不同。她甚至都没有办法预料到,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
  唯一让她觉得心安的就是谢策,好歹还没有像前世一般,变成那样暴戾的模样,这大概是唯一的安慰了。
  谢妧见景佑陵未答,耐心也告罄,索性就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还是说,大将军当真心悦我到这般地步,就连我当年随手写的一张纸条,都要保存至此?”
  她的眼神不偏不倚,执拗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人。
  “殿下想问什么?”
  谢妧心中啧了一声,心想他既然想把这句话给挑明了,那自己自然如他所愿,“我想问的是,所以景大将军在和我当年同窗的时候,就早就已经心悦于我了?”
  “所以你在父皇赐婚的时候的周旋,只是佯装?”
  谢妧这话问得直白,连一点儿余地都没有,她思来想去,与其自己想东想西,不如好好问一个明白。
  “……殿下若是当真要问的话,那应当是,要迟一些。”
  景佑陵顿了一会儿,然后又回答了谢妧的另一个问题,“至于赐婚时候的思虑,不是佯装——”
  他突然在这个地方停下来,然后眼睛就这么一瞬不眨地看着谢妧,低声道:“但是关于为什么,我要暂先保密。”
  迟一些?
  那就当真和弘历十三年的秋猎有关联了?
  谢妧突然想起来景佑陵腕骨上的那颗痣,她伸手握着他的手,然后手指蹭过他的腕骨,心中又想到了他唤她‘阿妧’的时候似有若无的熟悉感,还有那块澄澈的和田玉佩。
  她斩钉截铁地道:“你腕骨上的这颗痣,我也曾经见过。但是见过的方式,不是我记忆中的任何一段。”
  景佑陵没有说话,就算是默认了。他垂眼在谢妧碰到自己手的地方看过去,然后略微叹息了一声,轻声嗯了一下。
  因为现在是封城的状态,所以就算是州牧府上,物资也不算是充裕,所以这间屋子之中,只有一支烛火,现在就在这里烧得摇摇欲坠。梧州昼夜的温差其实有些大,白日里说得上是盛夏,但是夜间,就有些凉风。
  谢妧身上的衣物穿得单薄,景佑陵将自己的冽霜放到床榻边,然后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罩到谢妧的身上。
  虽然谢妧长得说得上是高挑,但是相比于景佑陵来说,还是显得有几分娇小。
  所以景佑陵的外衫到了谢妧的身上,就显得有几分拖沓。
  他抬手将谢妧身上的衣物仔细拢好,然后半俯下身,“等到了之后,我就将一切都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以后到底是什么时候?”谢妧此刻和他靠得算得上是近,“没有这样的道理,你说是以后就算是以后,等我以后七老八十了,那也算得上是以后。”
  景佑陵抬眼思忖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她道:“等来年春猎以后吧,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告诉你那些事情,但是至少是现在,还没有到时候。”
  谢妧侧头问道:“那若是到时候我和大将军已经和离了呢?”
  大概是因为谢妧这个时候有些像不得其解,然后拿着把柄威胁人的稚童,景佑陵突然轻笑了一声,原本冷淡的脸色就带着瑰丽的意味来,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是当真觉得,这个把柄,也是当真是拿捏住了七寸的把柄。
  他突然凑近,问道:“殿下是当真想要了日后和离?”
  谢妧原本还想说一句自然,那句话就梗在了喉咙之中,只因为自己原本放在景佑陵手腕上的手,突然被景佑陵给握住了。
  她霎时间和他对视,就看到这个向来冷淡的少年的眼中,居然难得出现了一丝侵略的意味。
  “既然如此,想来殿下也不介意,我现在……”他的指尖就像是带着滚烫的热度,“连本带利一些吧?”
  谢妧还没答,后背就突然触上了床榻,景佑陵的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落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妧的连番逼问,他现在的吻,好像是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
  不同于之前那个在汝州的吻,现在的这个吻,他好像是真的如同他自己先前所说的一般,是在连本带利。
  谢妧腿下突然一软,原本景佑陵系在她身上的外衫滑落在床榻之下,她的背部就这么贴上了床榻。
  景佑陵就算是在这个时候也极有分寸地将自己的一只手先行撑在床榻之上,大概是怕谢妧的背部撞到了床上坚硬的部分。
  他身上好闻的松香味也在这个时候变得浓郁万分,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之中奔涌过来,到处都是他。他这次的吻法相当不退不让,和他看上去冷淡的样子大相径庭,这样的熨帖的温度,让谢妧霎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谢妧的手腕被景佑陵扣在自己的手上,其实也说不上是扣着,就这么松松垮垮地压在身侧。
  少时的其心昭昭一旦烧起来,就成为了湮灭理智的情动。就像是当年满怀心思地想着将他作为自己的面首,带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胜负欲。
  谢妧的手腕原本就说不上被扣得很紧,她很快就挣脱出来,所以现在就这么勾上了景佑陵的腰带,然后就瞬间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在加剧。
  景佑陵原本因为谢妧倒在床榻之上,是半支着身子站在床榻边缘的,因为谢妧的手,低垂着的眉眼在一瞬之间清明了一些,他从情-欲之中一触即离,淡色的瞳仁之中涌动着深沉的欲色。
  但是到底还是被压了下去。
  景佑陵重新将谢妧的手腕扣住,阻止她的胡作非为,声音带着一点儿哑,“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大将军不是说连本带利吗?”谢妧躺在床榻之上,大概是因为被吻的,所以眼尾略微带着一点儿的红,带着一点勾人的意思。
  她的长发就这么散在床上,然后谢妧丝毫没有避让地盯着景佑陵看。
  “怎么,现在不敢了吗?”
  谢妧以前看话本子的时候,其中的有句话就是少年郎君,最是激不得,谢妧抬眼看着景佑陵的神色,只看到景佑陵一只手撑在床榻之上,身子半支,因为脱了外衫,所以里面的绸缎光滑。
  她曾经见过景佑陵的颈侧,也见过他露出来的一点儿腰腹,但是没有见过他的全部。
  不愧是她惠禾长公主想要收入公主府的第一人选,她这么想着又觉得实在是有些可惜,所以趁着景佑陵还没缓过来的时候,抬手将他的内衫的结给解开了。
  景佑陵大概也是没想到谢妧突然的这个行径,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谢妧已经手指已经碰到了他的腰腹。触感温热而紧实,他的肤色偏向冷白,谢妧不知道为何,脑中突然冒出来一句秀色可餐来。
  谢妧压着他的颈后,唇也就这么压到了他的颈侧,热气萦绕在身侧,“怎么就不敢了?”
  景佑陵在惊诧过后就很快将原本支在榻上的身子站好,谢妧的手也顺着落了下来,景佑陵问道:“殿下不是想好和离的事情了吗?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谢妧半撑起身子,原本在身上的发丝滑落,她不偏不倚地对上景佑陵的视线。
  “我不是之前早就和大将军说过,将军美色过甚,我就算是贪图美色,应当也算不上是什么稀奇事?”
  “如大将军所言,你要连本带利,那我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柚柚:你要的有点多。
 
 
第47章 · ✐
  景佑陵现在就站在床榻边缘, 因为刚刚的连番动作,所以衣袍有些散乱,但是就算是这样, 他从情-欲之中抽身也相当之快,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意思,所以就算衣袍凌乱, 也不见他现在还有任何情动之态。
  只是淡色的瞳仁, 比之之前,要稍暗一些。
  他将自己原本有些散开的衣物整理好,然后站在榻边就这么看着谢妧。
  谢妧也没有退避,两个人势均力敌的较量。
  好像是盛夏时候哐当响的冰酪,白瓷汤匙碰到碎冰,杯壁和瓷具之间发出来的声响。
  也说不上是扰人,只是清脆,带着一点儿互不相容的意思。
  最终还是景佑陵避开了视线,他俯身想将谢妧身上的衣物也整好——
  他的手指刚刚快要碰到谢妧的衣物的时候, 谢妧就拽着他的手, 两个人堪堪跌落在床榻之上。
  谢妧是觉得, 他这人实在是有些没劲, 又或者是她自己天生反骨,见他这样从情-欲之中抽身而出,她就偏偏想要再给他拉回来。
  没有这种, 只有她被撩拨的道理。
  她不想遂了景佑陵的意, 所以手腕扣住他的,然后就感觉到, 景佑陵头上垂下来的银链,也颤巍巍的垂在了自己的颈侧。
  “我还以为大将军胆大包天。”谢妧用手挑了一下景佑陵的下颔, “怎么现在,居然还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起来了。”
  她一只手挑了一下景佑陵的下颔,另一只手顺着往下。
  景佑陵及时扣住她那只作乱的手,眼中欲念深沉。
  “……胆大包天的人,”景佑陵抬手将谢妧的手腕放到身侧,低声道:“应该是殿下。”
  谢妧挑眉,看他这幅姿态,明明欲念汹涌却又偏偏克制下来的姿态,实在是像极了那个端方的景大将军。
  谢妧恍惚中又突然觉得,其实从前那个冷漠到无情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或者说,现在的这个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温柔的景佑陵。
  才是她记忆之中的人。
  可是他前世逼宫前来的姿态,却又那般矜贵。
  不沾惹半点红尘。
  谢妧抬眼看向景佑陵,“那我若是胆大包天了,景大将军又能把我怎么样?”
  她的眼瞳实在是透亮,笔墨都无法描绘出来澄澈而又像极乌墨一般的色泽。
  不及她万分之一。
  这么毫不避讳的看着人的时候,就更是这样。景佑陵原本被她勾得半悬在床榻之上,垂着眼和她对视的时候,突然倾身,点水一般在她眼眉间吻了一下。
  “那我也对殿下……”景佑陵在这里略微停顿了下,然后低声在她耳侧道:“无计可施。”
  梧州夜晚的风,就这么带着侵略的意味,毫不眷恋地穿堂而过。漏窗外的芭蕉长得正好,芭蕉叶轻轻晃动,无人知晓这位向来冷淡的景大将军还有这样的一面。
  大概,只有谢妧知道。
  -
  梧州的城郊之处,有一个城隍庙。这里在寻常时候,大多都是乞儿居住的地方。唐琸算得上是一位相当尽心尽力的县令,所以平日里知道乞儿的生活困难,会时不时吩咐人送些吃食给他们。
  城隍庙是梧州城内最大的庙宇,不过因为年久失修,所以看上去就有些破破烂烂的。
  这些日子因为有体热之状的人都会被送到这里来,所以就连这么大的一个城隍庙,现在都显得有些逼仄起来。今日的城隍庙比以前要更加热闹一些,原因无他,只因为唐琸先前带了不少大夫前来这里。
  为这些体热之人一一诊断。
  让城隍庙里面的人很是诧异,原本他们被送到这里来,几乎是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却没想到唐琸居然还将没有患上瘟疫的人放到了别处去安置,同时还开了一些清热退烧的方子,就在城隍庙外搭了一个小棚。
  这个小棚就是专门请了一些小厮和仆役,守在城隍庙外面,在为里面的人煎药,不过只将药搁置在庙外,由头戴帷帽的大夫送进去。
  然后这些大夫再根据个人的症状,分门别类地递给需要的人。
  原本骚动的城隍庙之中,咒骂之声不绝于耳,现在这样的声音,反而是小了许多。
  朔方卫作为盛名在外的第一卫,正在城中紧锣密鼓地排查是否还有体热之人,每一支小队里面都会有一个大夫随着队伍跟随,以便快速排查。
  但是暗流,从来都不会在明面之上显露出来。在城隍庙的旁边,是一个四方的小宅邸,冯廊是城中富商,所以就算是在这种时候,衣物也依然是一等一的上好绸缎。
  冯廊此刻手上正拿着一把小刃,生得有些油光的脸,越发让人看得生气全无。
  在这个小宅邸之中,原本都是商讨怎么破城而出的人,现在因为唐琸突然的举动,还有朔方卫的加入,这些原本准备破城而出的人,现在居然就已经少了小半,而且,按照现在的形势,还会越来越少。
  只看到一个油头粉面的少年郎君拱手向冯廊道:“冯大哥,你也知道现在我们这群人,终究就只是乌合之众,赈灾大臣若是没有进城,我们尚且可以一搏,但是现在我们这群丝毫没有经验的人,要面对的可是朔方卫,陇邺第一卫,就算是对上朔北骚扰的别国大军,也丝毫不在话下,我们现在,无异于以卵击石。”
  “依我之见,我们不如待时态再发展发展,或许唐琸当真能救活梧州,也是未可知呢?”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再和冯廊准备冒险了。毕竟虽然现在是封城,但是之前是毫无生机,有些人想要铤而走险也是正常,但是现在有了陇邺前来的赈灾大臣,自然是不敢在和朔方卫硬碰硬。
  冯廊手上小刃的刀柄上面,镶着满满的珍珠玛瑙。
  刚刚那个粉面郎君说完,原本还有些热闹的院落,霎时间安静无声。他这样临时倒戈,也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他们之前被撺掇想跟着冯廊一起想要出城,是因为觉得瘟疫这种事情,上面的人必然不会再管梧州的死活。
  传闻之中的瘟疫,只有死绝了才能彻底断绝。
  所以他们都觉得,唐琸将他们关在这座梧州城内,是希望所有人都被困在这场瘟疫之中,没有天日,就这么在绝望之中死去。所以想要破城而出的人不在少数,这么些日子积累下来,也有千余人之众。
  这些人之中,有些人是穷凶极恶之辈,也有些人是因为想要带自己的妻儿老母逃离城隍庙的,也有人是单纯觉得梧州必亡,想要找到一线生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