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
下巴被他拇指摩挲得很痒,姜娆翁声绵绵,贴着他尽力讨饶,“哥哥,求求你,这样还不行嘛?”
话音刚落,陈敛却忽的眸色一暗,他叹声,“乖乖,你是想玩死我。”
顶着副我见犹怜的脸蛋,还这么会发嗲,陈敛咬牙切齿了好半响,才终于舍得暂且将人放过。
姜娆终于不必再喊,方才一通折腾,她嗓子都快哑掉了,先前她已经对着陈敛喊了无数声,喊得他是兴致大增,食髓知味,只是姜娆却全程紧张,每每想到身处车厢都是提心吊胆,陈敛虽保证过此地绝对无人经过,可到底还是处于街巷一隅,难以想象,她居然真的与他在车厢内白日纵乐。
简直不可思议。
回府当晚,姜娆便做了噩梦,梦里她被坏人紧紧绑着,囚着她不给吃喝,然后告诉她,叫一声哥哥换一口水,脱一件衣服换一顿饭……
姜娆直直哭醒,香汗更是出了一身,而梦里那坏人的脸,五官竟慢慢与陈敛贴合,姜娆将脑袋埋进枕头里,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个什么梦。
……
不日过后。
皇帝返京的车队终于到达京城崇武门,宸王同满朝文武来宫门口跪地迎驾,皇后与贵妃更是携着后宫妃嫔侍候多时。
见到宸王,皇帝满心欣慰,甚至当着众大臣的面赞誉他不骄不躁,将京都政务处理得当,颇有几分他年轻时候的魄力与风采。
此话一出,听得众位臣子各怀心思,而一旁落寞的太子,此刻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父皇这是当着朝臣们的面,亲自来打他的脸!
不久后,南疆风波果然初见端倪。
自身处南疆的细作来报,南疆王有意越过僅朝,继续向与北蛮形成连横,对僅朝成夹击之势。
而其中契机,便是送南疆公主前往北蛮和亲。
闻听此信,皇帝怒极,直接将一盏茶杯狠狠摔在了太子的额前。
太子咬牙斥目,忍着满头鲜血直流,表面依旧子孝拳拳。
陈敛见着此状,嘴角闪过一丝嘲意。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娆儿:做了好可怕的噩梦。
敛哥哥:梦到什么?
娆儿:你……(颤巍巍)
敛哥哥:(勾笑)哦,那应该不是噩梦,是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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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啊,一走要好几个月啊,那敛哥哥回来以后,娆儿不是…嘿嘿】
【娆儿只心疼陈敛giegie哈哈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好耶!】
-完-
第96章
◎艰难凶险◎
朝堂之上,众臣子对南疆外交之策各抒己见,主和者意欲先派遣使臣,诚恳向南疆王表达对公主的歉意,并送去钱帛金银借此息事宁人。
只是此议一出便立即遭来宗亲的反对,道僅朝堂堂中原大国,岂能因一南陲小地步步退让,畏首畏尾,失了列祖列宗当年征伐南地的霸气,也堕了大国威勇。
皇帝自然知晓南疆如今的兵力不足以与僅朝抗衡,先前两国联盟也是南疆主动更多,只是若再加上北蛮,两国一南一北上下牵制,对于僅朝来说,无疑所面凶险严峻加倍。
龙椅之上,皇帝握紧扶手上的金漆龙腾,垂目沉凝片刻,最终视线转向左侧臣首,“毅安侯,姜家驻守蛮地多年,威声赫赫,与蛮夷更是交手多次,对对手了解甚深,如今之局,依侯爷看该如何所决。”
姜元庭应声向前半步,恭敬直言,“承陛下信任老臣,老臣斗胆一言。今我泱泱大朝,兵力强盛,卒将英勇,何惧蛮夷荒野之人?况我姜家军多年驻守边境,与夷交战,十中胜八,远慑蛮人,蛮军见我方军旗入目,更是不战而自栗。”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蛮军真能得南疆王相助,挥师北上,可众所周知,南军擅水战,因地形优势堪堪自守,可真要着陆陆战,恐怕未战而身疲。且两国为临时会盟,根基不稳,南北相距甚远不能及时战信互通,如此情势之下,战事持续几月之久,连横自定错漏百出,我军只需按兵不动,窥机逐个击破,综上所言,两国连横不足为我僅朝所忧,更不足为陛下扰。”
老侯爷一番慷慨激言瞬间引得百官士气大增,尤其武将纷纷出言响应,请战出军以立国威,连同方才请和的文官也开始有所动摇,毕竟老侯爷威名远扬,得人信服,他说能战,战则胜,无疑是给众人吃下一颗定心丸。
只是,众人久久没等到皇帝的表态。
姜铭被父亲所言打动,当下也等得心焦,于是紧跟着上前言志,“陛下,现只需陛下一声令下,我与父亲即日便一同北上御敌,携姜家军回防攻势,若蛮夷人敢来造次,我定叫贼人有去无回!”
皇帝垂眼视下,目光看在姜铭身上,又向后逡巡,神色明辨不清,姜元庭被视线触及,心头忽得震了一瞬。
“姜家世代英勇,忠国护君,寡人这万里江山能得姜氏庇护,是寡人之福。”皇帝忽得笑起,掩了方才神绪的微凝,“镇国将军护国心切,不亏是侯府世子,有老侯爷当年的几分威风,既然将军力毛遂自荐,有重击蛮夷之志,寡人便遂了你的心愿。”
姜铭眼中闪过一瞬激动,还未来得及思索为何陛下没有提及父亲,便听陛下紧接又道。
“姜铭自是要去,不过,寡人此次有意再启封一位护国将军。当初南疆之战,因我皇室之过,委屈了英才,后来,寡人痛定思痛及时挽回,这才将陈卿留在身侧,陈卿非但没有怨言,反而脚踏实地,从小做起,历经考验一步步坐到今天指挥使的位置,他的将帅之才,朝中有人认可,可也有人存疑,所以不妨借此机会,叫老将暂歇,新人试炼,陈卿究竟能力如何,也能给行人一个信服,陈卿,你说呢?”
陈敛面不改色,被点到姓名似早在意料之中,他几步出列,沉声应道,“谢陛下信任,臣必扫平蛮夷,死而后已!”
皇帝面露欣慰笑容,当廷破例提升陈敛为护国大将军,位列一品,于此同时,也一并晋了姜铭的官职,并保留了他镇国大将军的头衔。
如此,僅朝两位国字将军齐名,无正副之别,姜铭总觉哪里不对,还未琢磨过来,便及时被身侧父亲提醒,“还不快谢恩。”
……
回府后,反应慢半拍的姜铭终于意识到,今日陛下在朝堂之上可谓话中有话,陛下突然对他官位提升,同样含义颇深。
为何父亲真挚言志却不被陛下准许,难道真的只是由于父亲年老,陛下体恤?恐怕原因不尽然。
姜铭皱紧眉头,不太愿意去探究真正事实,或许,陛下真的已经开始对姜家起了防备心。
姜家军三十万将士全部驻守在边境,陛下却将他们一家留在京城,不肯放行北归,今日他提议想与父亲共同北上御敌也遭来拒绝,陛下还因御蛮之事特意提升了陈敛,有意叫他携领姜家军抗敌,这些事连带在一起,他再难接受也不得不认清现实。
当晚,姜元庭将姜铭叫进书房,一番恳切叮嘱,“陛下今日所言,你应当也有所体会,皇命不可违,为父留在京都也不算什么坏事,倒是你,千万不要因为心中那点不平,意气用事,延误战机,如今你与陈敛将军携手御蛮才是首要之事,陛下为天子,思虑多些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为父怕你年轻,忍不住去钻牛角尖。”
“真的在情理之中嘛?”
姜铭苦笑,表情幽深,“崇德五年,父亲携骑兵深入北蛮腹地,置之死地而后生,生擒北蛮小可汗,为僅朝换来三座城池。崇德十二年,北蛮发兵二十万,虎视眈眈要压过边境线,那一战死了我们多少宗族兄弟,姜姓军官宁自戕不俘敌,破釜沉舟,反败为胜,蛮军死伤惨重几乎五年内都不会有反击战力,这近十年的太平盛世,是父亲的殚精竭虑,死而后已换来的,所以,谁能来告诉我,皇室对姜氏的怀疑凭什么是在情理之中!”
姜铭字字诉着自己的不忿,为父亲委屈,为自己不甘,也为埋骨边域的万千将士感到不平。
姜元庭沉重吐了口气,他看着儿子此刻通红的眼,心头似已钝痛到麻木,可他留不得余地,于是只能以严父姿态,一字一句点明,“因为,他是君。”
书房门外,姜娆久立未动,手中饭盒抻得手上分外沉淀。
原来,父亲从来都看得清楚,只是因着心中的那点执念,坚信陛下的疑虑只是出于对皇室威严的护持,再怎样,都不会动姜家人。
姜娆只觉心脏锐痛,想象不出前世里,父亲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被押赴刑场,那时,他对拥护了一生的信仰该是多么失望。
她握紧手中木柄,一个念头迅速从心底冒起,姜府的权利似乎是时候放了,如此,既是成了皇权,也是为全家谋出生路。
薄凉帝王家,皇帝欲收姜家兵权却不直言,反倒将陈敛推到众矢之的,好一招谋略高深。
陛下知晓姜家军对父亲兄长何其忠心,又怎会轻易对空降将帅陈敛轻易信服,于是乎,兵将们所有的怨气,不满全部会发泄在陈敛身上,而远在京城的皇帝陛下,自是高枕无忧,与此事毫不关联。
陛下打得一手好算盘,如此一来,此番回权的周折压力,就自然而然全部压在陈敛一人身上。
姜娆眸底泛湿,一股无力感迅速从心头处蔓延,她虽看得清前路,却无法亲身为他点烛,哪怕只是落下一丝光亮。
所有的艰难凶险,皆压在了陈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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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97章
◎临走前夜◎
不到半月,南疆探子秘信急至,信上言说南疆王已将公主秘密送往北蛮,和亲为实,两国连横之事确实板上钉钉。
见此情形,若僅朝再多犹豫,只怕多生事端。
于是皇帝下令,以南疆叛盟为由,派出一支精锐部队临夜偷袭了南疆边境重城会襄,以震威慑。
精锐军由李信将军带领,将士们佯装攻城却并不急切破门,此举并未造成自身兵卒多少实际伤亡,却是导致南疆朝堂内外人心惶惶,除此之外,因避战乱,会襄城中百姓更是陆续搬空,南疆的护城军身后无所依托,被耗得筋疲力尽,正值松懈之际,被僅朝军队以极小的代价轻松夺得城池。
占据会襄后,精锐军原地休整,却并不继续南下,这只是僅朝破除蛮疆两国联盟的一招声东击西,迷惑敌人的棋法,与此同时,陈敛姜铭皆已接旨,查兵点将,不日一齐北上御蛮。
……
毅安侯府。
因着第二日便是姜铭出征的日子,家中人都被这临战的紧张气氛所感染,饶是一向活泼爱闹的葛如烟今日也少见的变得沉默寡言。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饭后,姜元庭叫着姜铭去书房说话,两人一走便一直说到夜深,许是嘱托不少。
大家今日都精神异常亢奋,鲜少困意,于是便也纷纷坐在厅室里面等,良久后,终于见到姜铭从书房出来,却是不苟言笑,满目凝重。
姜娆看着二哥哥的脸色,不难猜出,方才在书房内,爹爹是与二哥哥探讨政事,而且两人似乎还出现了意见上的分歧。
只是,先前二哥哥从来都是极度信服父亲,鲜少会出反对驳论,故而姜娆实难想象出他们争锋的场面。
“都杵在这干什么,明日一早还要早起送铭儿出征,现在都回房好好休息。”姜元庭走于众人前,拂手叫大家散了。
沈镜也附说,“时辰是不早了,快都回去养足精神,明日好给铭儿撑场面。”
闻言,几个小辈略微福身,应声后便纷纷回了屋。
只是葛如烟没有真的走,出门后她一人坐在台阶上,坚持要等到姜铭,再一起回去。
沈镜笑着随了她的愿,然后带着两个女儿继续往后院去,等身侧人清了,沈镜低声与身边伺候多年的李嬷嬷叹道,“我听铭儿房里的嬷嬷说,这几日铭儿似有心事,总爱夜间饮酒,有次喝得多了,夜里竟往如烟屋子里去了,嬷嬷偷偷告诉我,那晚两人应是宿在一起了。”
李嬷嬷没多惊讶,只道:“如今府里人都拿如烟小姐当夫人看了,只是到底少个名分。”
沈镜点点头,“铭儿私下与我说过几次,只是我与侯爷有意先定媛儿的婚事,否则有碍规矩。说到这我便突然想起,宸王殿下是不是前几天又来给媛儿送古书了。”
李嬷嬷:“前日刚来过。殿下与大小姐有共同爱好,原本交流不多,最近不知怎么的来往突然频繁起来了。”
闻言,沈镜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之后又沉沉叹了口气,“媛儿铭儿都好,可最让我放心不下的还是娆儿,与皇家退婚都过去这么久了,可娆儿还是丝毫未有再去交友的打算,这孩子怕不是真的伤了心,再不想去动红尘念头。”
见沈镜面露忧色,李嬷嬷连忙宽慰开口,“夫人既有如此担忧,不如过段时日等世子凯旋回来,寻几个才盛有为的小郎君,来与咱们家三姑娘相看相看。”
沈镜失笑,“若真如此,侯府的门槛非要被来客踏破了不可。”
李嬷嬷闻言点头,想想居然能有画面感。
……
此时,刚刚走到琼琚阁的姜娆还不知道,母亲正为了她的终身大事,开始挨户比较京中显贵人家的优秀儿孙,励志今夜就排出前三甲,提前为她把住关。
方才等二哥哥同爹爹叙话等得时间不短,姜娆眼看春杏小桃也都乏了,于是便放两人回去休息。
浴房内的热水已被旁的丫头提前安置好,姜娆叫她们无需伺候,紧接一人进了浴房。
姜娆背对着屏风,将脱下的衣服一件件挂在上面,不知什么缘故,肚兜背后的一根细带居然系死,怎么也解弄不开,姜娆与它僵持不下,手腕都够得有些发酸。
这时,浴室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姜娆以为是丫头进来给她添热水,于是只好尽力忽视自己此刻将近半裸的姿态,开口说道,“先不必加水,你过来帮我解一下衣带。”
身后脚步声靠近,姜娆没去抬眼看,而是立刻背过身去,好叫来人更方便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