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养妻实录——谷草
时间:2022-03-09 07:22:34

  “你是该死,任由狐媚子引诱皇帝荒废朝政,如今又害我皇孙惨死,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不过念在你多年尽心服侍皇帝的份上,哀家可以给你一个将功抵过的机会。”太后看向雪地里奄奄一息的高美人,意有所指。
  太后的意思公孙怀再明白不过,她要他为她去除这根眼中钉,他是身负众多骂名的恶人,杀一个人而已,又有何难,于是果断应承了下来,“请太后放心,杀害皇子是大罪,该怎么判,臣心里有数。”
  看着他冰冷的目光和语气,太后才满意点头,即便他与皇帝亲近,能够让他走到今日的人却是她,在这世上,没有人可以违抗她的命令。
  “折腾了这么久,哀家也乏了,这儿留你善后,不用跟着了。”
  说着,她身边的侍女前来接过油纸伞,引着太后离开了延祺宫。
  人一走,公孙怀脸上的神情更加凝重,他朝早已精神涣散的高美人走去,居高临下,发出清冷的声音,道:“太后有旨,即刻将高美人打入冷宫,任何人不得接近。”
  架着高美人的两名内侍得了令,立马变化姿势,一前一后抬起她,送去冷宫。
  黑夜里,白雪飞扬,同样一场大雪,有人得救于冰天雪地,有人坠入了人间炼狱。看着高美人今日的境遇,他想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当年一个犯了事的小火者,没能入刘贵妃的眼,他才能在仇人面前安然度日,可是高美人不同,她的起点高,碍了刘太后的眼,恐将命不久矣。
  离开延祺宫,身后雪地上的脚印一路蜿蜒,闹剧收场,白雪皑皑,映在他的脸上发出森森冷冷的淡淡的蓝光,如月白之色,衬得他毫无血色可言。
  高美人是无辜的,钱选侍本就胎位不稳,为保胎,她每日除服药之外,还需按摩相关穴位,她是外行,自然不知道有人收买了她配殿里的嬷嬷,稍一使力,血不归经,出现滑胎迹象。而就在那时,高美人的一碗养生粥促成了这场惨剧。
  粥里没毒,可若事先串通,太后又铁了心除去她,即便她无辜,也百口莫辩。
  谁要害她?自然是恨她的人。
  后宫的争斗自古无休无止,公孙怀冷眼旁观,不去插手,只是他答应过小皇帝会保住他的心爱之人,这回怕是要食言而肥了。
  这一夜过得实在漫长,他踩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提督府。
  阿琅早已睡下,看着她安睡的容颜,他坚硬冰冷的心才片刻柔软。而在那睡颜的一旁,沉睡着一副暖耳,他轻轻拿起,套在自己的纱帽上,尺寸合适。
  真暖。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把太后的生祠改了,觉得不太合适,年纪也说错了,最近脑子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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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癸水
 
  
  阿琅一夜无梦, 睡到第二天鸡鸣,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枕边的暖耳,可那里冷冷清清,空无一物,阿琅惊起, 翻了个遍,愣是没有, 她心里一急, 草草披上棉袄, 喊来采荷。
  采荷起得早, 给她打来了热水, 一打起暖帘就看到她急煎煎地在屋里翻箱倒柜,搞得自己蓬头垢面, 狼狈不堪。
  “怎么了?怎么了?你找什么呢?”采荷放下铜盆, 问。
  “我做的暖耳不见了,我记得临睡前明明放在枕边的,怎么醒来就没了呢?”阿琅挠头搔耳, 心急火燎。
  采荷拧干的巾子往她脸上一拍, “我瞧督主今早戴着出门了。”
  阿琅冰冷的脸蛋有了温度这才清醒过来, “督主他……回来了?”
  采荷点点头,昨晚睡得早, 倒不知道督主何时回的府,今早出门雪已停,她拿了铲子和扫帚扫雪, 刚进院子就见督主站在雪地里,好在风雪已停,不至于变成雪人儿。
  “听顺子讲是昨儿个半夜回的府,没睡几个时辰又走了,我瞧督主戴着你刚做好的暖耳,想是昨晚来看过你了。”采荷有话直说,阿琅心跳漏了一拍,继而像只小鹿一样跳跃。
  他来过,还拿走了她做的暖耳,而且一大早就戴上了,说明他很喜欢,可他没有亲口对她说。阿琅恨自己为什么睡得跟死猪一样,连他来过都没察觉!
  也不知道宫里怎么样了……
  “先把脸擦了,我再给你梳头,瞧瞧你现在的鬼样子,哪能出门见人。”采荷一句话,把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阿琅胡乱擦了把脸,接过茶杯漱口,将茶水吐进痰盂后,道:“成天都在这宅子里,除了你们,我还能见谁?你也别给我梳什么头了,我自个儿随便挽个发髻就成。”
  从小到大,她都是自己梳头,采荷心灵手巧,梳的头一丝不乱,此前不曾给她梳过头。
  嘴上说着不要,身子已被采荷推着坐到了妆台前,她一眼看到铜镜里的自己,还真是惨不忍睹,发髻耷拉着,发丝参差凌乱,活脱脱一逃难的。
  采荷松开她睡前绾的发髻,因发质柔顺,轻轻一解就垂至后背,她骨架瘦小,头发却很长,已到腰间,只是不曾用心呵护,发梢略有分叉,采荷拿起笸箩里的剪子稍许修剪了几分,而修剪下来的头发又用红绸布包裹了起来,以示对其父母尊重。
  修剪、梳通、篦头,采荷手法灵活,一气呵成,须臾就为她整了一个光洁齐整的头面,阿琅左右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甚为满意,而她不经意间的笑容与举止令人不忍移开视线。
  以前光是远远看她一眼就已惊为天人,相处久了才能坦然面对,从未近她身的采荷今日才看清她的肌肤胜雪,尤其是她的脖颈,如女子一般纤细莹白,还有那一双耳朵,晶莹剔透,若不是没有耳孔,她险些就要误认她为女子……
  采荷被自己大胆的设想惊到了,忙收拾梳妆台……梳妆台,该是摆放女子妆奁物的家具,她若只是个内侍,倒也不需要如此齐全的妆奁之物,起初只以为太监们与寻常男子不同,也会学姑娘们傅粉,可她这台上除了水粉,还有胭脂。
  “采荷,我饿了,一块儿去吃早点吧!”阿琅饿了,没察觉到采荷的内心活动。
  采荷应了声,“我把水倒了,再去厨房给你端来。”
  “我来倒吧。”阿琅这会儿心情愉悦,想帮着做点事。
  “不用,我来就行。”采荷拦在前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趁着阿琅转身的当口,双手略一松,铜盆里的水洒了一些到她身上。
  阿琅胸前湿了一大片,采荷连忙放下铜盆,拿了巾子慌慌张张给她拭干,口中一个劲地道歉:“瞧我,笨手笨脚的,快把衣裳脱了吧,我给你换身新的,可别着凉了。”
  见她靠近,阿琅心里一惊,往后缩了缩,道:“没事没事,你忙你的,我自个儿换吧。”
  “那怎么行,都是我不好,害你湿了一身。”说着,采荷已开始动手,阿琅闪躲,生怕被她发现自己的秘密。
  公孙怀说过,她的身份还不宜暴露,就算是他府上的人,也暂时不能透露。
  阿琅不想给公孙怀招惹麻烦,就只好得罪采荷了,她一把捉住她的双手,把她拖到门外,关上门,没再让她进来。
  只是这个秘密,到底还能守多久?若今日被采荷发现了,公孙怀又会对她做什么呢?
  她也不愿采荷置身险境。
  可她方才的神情和举动,阿琅看得一清二楚,她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吧。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采荷也是姑娘家,即便伪装得再似模似样,早晚也会露出破绽。
  经此一事,阿琅心神不宁,换了衣裳之后,便觉下腹一阵疼痛,原以为是饥饿使然,可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而每走一步,下身便有一股热流涌出,她心中一惊,不顾疼痛,冲进里间,在屏风后重新褪下下裳,但见亵裤上一片血红!
  这是阿琅从未经历过的事,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是自己得了什么怪病,双手连带着身子颤抖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偏偏此时,采荷在门外吆喝:“阿琅,早点我给你端来了,你快开门啊!”
  阿琅紧咬着双唇,匆匆收拾了自己,亦步亦趋走向门口。她以为自己可以强撑,开门时还能对着采荷强颜欢笑,怎料采荷一眼看出她脸色发白,极其不寻常。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见她脸色难看,采荷放下了方才的疑虑,关心道。
  阿琅却要死鸭子嘴硬,耳根子有些发烫,无法跟她解释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可是下腹的胀痛之感间歇袭来,她整张脸都皱在了一块儿,采荷进屋放下餐盘,探了探阿琅的额头,冰冷的触感,不是发烧,那是怎么回事?
  “我没事,可能就是太饿了。”阿琅若无其事地撸了一把肚子,坐下来拿起一个肉包子往嘴里塞。
 
  然而吃东西并不能缓解她此刻下腹的酸痛。
  她对自己过于自信,没想到这次怎么也忍不了了。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我去请大夫!”采荷心急道。
  阿琅一把拽住采荷,寻常大夫一来准会穿帮,可在这京城,她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公孙怀又进了宫,眼下恐怕想瞒也瞒不住了。
  或许她可以赌一把,赌采荷的为人。
  阿琅硬着头皮道:“我肚子疼,不是吃坏东西,也并非受寒,不知道怎么回事,采荷,我下面见红,可能得了什么恶疾,但我不能找大夫……”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像是羞涩,也有委屈。
  采荷听她说得严重,险些被她糊弄过去,可听到后来,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惊愕之余,也解除了心头的疑惑,她没说话,挣脱了手转身去关门,回来时握住她的双手,轻声道:“放心,你不是病了,这不是什么恶疾,是天癸水至,每个女子必要经此磨难,将来才可孕育子嗣。”
  采荷虽比阿琅小一岁,却在十三岁时就已经人事,那时候她母亲尚在人间,并未卖身为奴,这些事自然都告诉了她。
  阿琅过于瘦弱,这才稍迟于旁人。
  听了采荷的解释,阿琅才定下心来,略带羞涩道:“原来这就是癸水,我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恶疾要死了,此事万不可告诉督主……”
  采荷点点头,知道她是羞于表达,这是女子的秘密,可在将来,秘密早晚都会公开。
  “我可以不告诉督主,可你这样需持续几天,他回来见你异常,总要问及,你想瞒也瞒不住。”
  “不,我说的是我的身份,你现在知道我是女儿身,千万别让督主发现。”她是怕公孙怀对采荷不利。
  采荷怔了怔,心中纵然仍有疑虑她也不再多问,当务之急,是为她缓解疼痛。
  “你别说话了,我先前做了新的月事布,来癸水时用得上,我去拿来给你换上。”采荷心细如尘,想得面面俱到。
  没多久,她取来月事布,教会她如何使用,告诉她期间的注意事项。
  一来二去,过了晌午。
  因用手炉暖了小腹,疼痛缓和了一些,她才有了精神吃点东西,饱腹之后,采荷扶她上床躺下,她看着采荷为她操心,笑呵呵道:“采荷,其实你比我小一岁,可你就像我的母亲一样照顾我。”
  “呸,少贫嘴,我可没你这样大的闺女,好好歇着,我出去做事了,有什么事儿你再喊我。”
  “好的,采荷妈妈。”阿琅甜甜一笑。
  采荷也展颜一笑,得知她是女子后,便更愿与她亲近了。
  采荷走后没多久,阿琅独自躺着发呆,想起今日种种,窘迫之余也松了一口气,来这世上走一遭,她还没交过一个真心朋友,采荷是第一个,同为女子,往后起居行事也可行个方便。
  想着想着,身上乏力,困意来袭,她又倒头做起了春秋大梦。
  再醒来时,已到了傍晚,冬天夜色来得早,昏暗的烛光里坐着一个人影,低头持卷,微微蹙着眉,就像是西子美人,赏心悦目。
  许是感受得到她灼热的目光,公孙怀迎面对上了她的视线,放下手中的书卷,道:“醒了?”
  阿琅“嗯”了一声,“督主何时回来的?”说着就要起身,下身一阵汹涌,她不敢轻举妄动了。
  公孙怀略看了一眼,不动声色道:“饿了吧,我让人上晚饭,起来吃点。”
  阿琅苦笑,她现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偏偏公孙怀就在眼前,万一露出马脚,那不得羞死人!
  平日爱逞威风,敢作敢当,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她就畏缩了。
  见她没动静,公孙怀也没多问,只道:“我到外间等你。”
  阿琅愣愣点头,总算可以避开他的视线,小心翼翼地穿戴整齐,与他坐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阿琅今年十五岁,但是营养不良导致大姨妈来得比较晚
小姑娘马上长成大姑娘啦!
 
  第40章 讨好
 
  
  约过了六七日, 阿琅的癸水才走得干干净净, 这期间并未叫公孙怀发现异常。她畏寒,即便在室内也穿了好几层,把自己裹得像只小肉粽,看不出什么名堂。
  身子一轻松, 她又和往常一样活蹦乱跳,看杂剧, 做女红。年关将至, 她尤其想念在香山上的阿玕。说来自重阳一别, 她再没离开过提督府, 自然谈不上与阿玕再见一面。公孙怀早知她的身世, 也知她还有个同胞弟弟,上回她被宋世良带出去就是见的她阿弟。
  就要过年了, 她想和阿玕一起守岁。要想公孙怀准许她出府, 还得多下点功夫,所以她这几日又费了点心思给他做了一双鹿皮靴,准备拿来讨好他。
  天气严寒, 熏笼里炙烤着御赐的红罗炭, 阿琅顾不得烘手, 十指冻得发红,她一边搓手, 一边缝针,采荷在一旁给她加炭,端来热茶给她暖身, 嘴角噙着笑意道:“我瞧你一刻不得闲,这手艺也不错,督主可真是好福气!”
  阿琅嘻嘻一笑,这是她最拿得出手的本事,自小跟着养母,耳濡目染,而她又聪慧,悟性高,针线活做得十分不错,甚至可以拿到街市摆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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