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成了皇帝的白月光——十方寐
时间:2022-03-09 07:39:49

  楚策安下意识抬手想要给他擦干,但却又猛地停在空中。
  这是永宁侯的女儿,参与了逼死他亲母的逆贼之女。
  于是他站直了背脊,俯视着眼前如梨花落水般旖丽的女子。
  出声唤道:“宋姑娘。”
  宋静嘉怔然睁开双眼,那本就妩媚的双眸,眼角带了一抹红,更显娇媚。
  楚策安在夜色的双眸不由得缩了缩,他负在身后的手猛地握拳,剑眉一皱,再次开口的嗓音却是格外的冷硬:“宋姑娘在此处做什么?”
  宋静嘉缓慢的起身,随即往后推了几步,行了个规矩的礼,这才说道:“宋氏女给陛下请安,回陛下话,我方才出门散心,等着丫鬟那斗篷,不小心就睡着了。”
  楚策安瞧着她这副矜持规矩的模样,冷笑道:“哦?睡的可好?”
  宋静嘉垂着眼眸,并不直视天颜,回道:“不甚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第14章 
  “宋姑娘倒是和朕一般,都做了不甚美好的梦。”他说。
  宋静嘉总觉他话里意有所指,她皱了皱眉头,却是未曾接下话头,转而是说道:“陛下,此处天寒,最是容易染风寒,陛下龙体最是要紧,宋氏女就退下了。”
  说完了话,又依着礼仪规矩行了礼,低着头,只等着他发话。
  当才出门时她倒是没觉着冷,可现在垂着眼眸瞧着地上那被踩过的青草地,却觉得身子发冷的紧。
  楚策安瞧着眼前身姿婉约,纤长削瘦的女子,心里竟是想的是她跳舞定然是很好看。
  “你可擅舞?”
  宋静嘉听见他这么问,竟是瞬间呆了头,只顾着心里那没来由的骤然燃起的怒火,她突的直起了身子,冷声问道:“陛下何故戏弄与我?”
  楚策安瞧见她这副怒容,只觉此女性情难辨,甚是无礼,他眼神冷淡的瞧了她一眼,径直转身离开。
  冷风夹杂着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落入宋静嘉的耳里。
  “宋氏女,若是没有教养,朕可以赐下宫中教养嬷嬷来教你,何为尊卑。”
  这一句话声音并未压制,甚至带了几分怒意,不远处早就关注着这边的世家子弟们听的一清二楚。
  连远处拿着斗篷的秋月和跟着来寻她的宋静允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天子一怒,流血漂杵。何况是这样以铁血手段登基的楚策安,周围在外风流倨傲的世家子弟们纷纷臣服跪于他的脚下。
  秋月本是想直接去瞧姑娘,却被宋静允一把拉住,踉跄着跪了下来。
  楚策安脚步未有一顿,径直离开。
  宋静嘉在楚策安离开后,也带着秋月离开,刚走到宋府门口时,她瞧着背后默默跟着的宋静允,到底是顿住了脚步,她说:“妹妹,今日夜深了,姐姐不好招待于你,往后若是有空,姐姐设宴款待于你,可好?”
  宋静允不是傻子,哪里听不懂堂姐的话呢?这是在变相的拒绝她今日的示好,好让她有个台阶远离堂姐,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陛下今夜里的那句话。
  陛下的这句话直接将堂姐陷入绝境,别说嫁给皇帝做皇后了,就是日后的议亲恐怕都是要耽搁了。
  帝都的贵女们哪里还会和她交好,只怕是家家都会耳提面命的让她们远离她罢了。
  瞧着在这半亮的烛光下,脸色苍白,神色却是淡然的女子,宋静允不禁产生了浓重的怜惜之心。
  “姐姐,你知晓我的,我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她上前说道。
  “静允啊,姐姐知道,但是...还记得我今日白天说的那席话吗?”宋静嘉肆意笑言:“只有雄鹰才能肆意追逐自由。”
  话说完,就瞧见姜氏身旁一个粗壮的嬷嬷从屋内脚步匆匆走了过来,语气也颇是有些埋怨,不见了往日的尊敬:“哎哟,大姑娘啊,您竟然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在此处聊天,家里都快被您连累的过不下去了啊!”
  说着竟是想要上前一把子拉住宋静嘉,秋月一把挥开,说道:“这位嬷嬷可得注意一些。”
  “母亲在何处?”宋静嘉冷淡的问道。
  那嬷嬷瞪了一眼秋月,但手臂上疼的紧,也不敢使蛮力了,说道:“还能在哪里,太太是心口疼的快要咳血了,都不愿意唤太医,说府里如今可还不够丢人的,哪里敢请太医呢,现下二姑娘和大爷服侍着在堂屋里等着您呢。”
  宋静嘉颔首,并未在意嬷嬷的态度,她不似这帝都里的女子都颔着背,她的背脊从来都是挺直的。
  秋月在身后紧紧的跟随着,姑娘在何处,她秋月定是也要在何处的。
  嘭。
  宋静嘉刚走到堂屋门口,就瞧见一盏热茶直直的朝着她的门面打过来。
  她侧身,那茶杯擦过她的身旁,沾湿了她的衣袖,接着碎了一地,里面的热茶铺洒在地上,冒着氤氲的热气。
  “你还有脸回来!”姜氏的嗓音带着沉重的怒气,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她,瞧着就像是要昏过去一般。
  “不是您找了这位嬷嬷让我进门的?”宋静嘉问。
  一旁扶着姜氏的宋静书立马瞪圆了眼睛,责骂道:“姐姐这说的什么话呢?方才饭桌上你就不乐意和我说话,在屋子里随便打骂我两句也就罢了,可您便要仗着曾经照顾一二陛下的情分就不懂尊卑,目中无人,你自觉脸面大,在外面大肆宣扬你养大了陛下,可你也得瞧一瞧陛下可是容得下你放肆的吗?”
  这话一说完,不光姜氏,就是一旁的宋静帆也是一脸震惊的瞧着自个儿妹妹。
  宋静嘉皱了皱眉,她不欲就此和宋静书争辩,她也不想在此处看这情谊深厚的母子三人演戏,直言道:“母亲意欲何为?”
  姜氏闻言更是怒火攻心,她瞧着宋静嘉这副顽灵不化的模样,破口骂道:“你这寺庙里长大的野丫头,你若是想死,可别连累上我这双好儿女。”
  话一说出口,宋静书眼底闪过明显的得意和不屑。
  这较之永宁侯府的堂屋显得有些狭小的屋子里,宋静嘉立在地上,瞧着这似是要置她于死地的亲娘,只是觉得可笑,心里觉得荒唐。
  以她聪慧,她自是知晓若是没了永宁侯府的庇佑,她这般的名声,还有她这般的容貌,怕是要被践踏到泥泞里了。
  可她却忍不了这口气,弯不下她的自尊。
  也是因着她的聪慧,她知道她不是勾践,只等着□□之辱过去,便可以卧薪尝胆,夺回帝位。若是她今日低了头,那么等待她的便是无边的黑暗,父母的冷漠,弟妹的厌恶,这将自己命运交托出去后,等待她的怕是更大的羞辱。
  “母亲意欲何为?”她问。
  这也是她对于亲生母亲最后的期盼了,她究竟是否还对她有那么一丝属于舐犊之情,哪怕是一点点。
  “我意欲何为?宋大小姐,这偌大永宁侯府怕是教养不好你了,先是不爱妹妹,后冲撞陛下,如今更是不尊你老母!”
  宋静嘉立在原地,听着这一层一层的罪名加在她身上,不发一言,依旧是挺直着背脊,目光直视着那哭花了脸的姜氏。
  宋静帆此刻上前拉住怒极的母亲,说道:“母亲,姐姐如此不受教,您是管教不好了,只得让父亲前来了。”
  姜氏闻言,只顾让人去唤老爷前来,随即闭上眼睛,一副快要昏死过去的模样。
  永宁侯此刻拿着手里的一个信物,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甚至额角冒起了冷汗。
  这是三皇子以前最爱的垂于腰间的玉佩,他是多次确认过的,安卓上还胡乱的放着一张纸,上面只写有一句话。
  孤待永宁侯情谊如旧,不知侯爷可还似往日?
  当初谁不知道先帝最是爱仁厚儒雅的三皇子,在三皇子行冠冕之礼那日就封他为太子。永宁侯自是跟随在后,频频朝着三皇子示好,但那时已然是太子的楚庄贤身旁那里还有他的位置,在太子跟前最有脸面的是哪南岳候张恩。
  他心里不忿,于是在先帝偶然提起了一句在玉泉寺为母亲赎罪的七皇子之时,他就顺水推舟的夸赞了一两句,果然,先帝就将那已满十五岁的少年召了回来。
  先帝本以为回来的是握在手里对付其他长大了不听话想要夺他皇位的儿子们的刀,谁知却遭到了夺命的反噬。
  而他永宁侯瞧着七皇子越发沉稳,心思难测,也暗地里暗暗助了七皇子一二,但明面上他永远是三皇子党派。
  瞧他如今的回报,所有的三皇子党羽几乎被灭门,只有他,依旧是风光的永宁侯。
  这样的事情他做了不止一次,如今张恩死了,那薛贵妃宫里的老人都死了,谁能知道他当初也和三皇子谋划了逼疯薛贵妃的事情呢?
  他极力的安慰自己,心里想着近日里须得循规蹈矩,莫要在陛下面前出风头,寡言少语才不会出错。
  谁知道刚安下心,就听见了他那大女儿干的好事!
  竟然惹了陛下震怒!
  怒极攻心之下,他的额角都发着痛,他简直不能理解他那个大女儿。
  再听着下人说她竟是拒不认错,快要将姜氏气的吐血,心里大怒,现在别提让她嫁给陛下了,依着目前的光景来看,此女怕是要不得了。
  陛下显然是不承她恩情,更加现在对她很是厌恶,不若....不若....一杯毒酒...
  毕竟当初那和尚也说了她该有血光之灾。
  刚要吩咐,就想到了此处不是在帝都的永宁侯府,周边到处都是眼睛盯着,稍微有风吹草动,定然会有人察觉。
  干脆将她还是送到寺庙里任由她自生自灭,伴着青灯古佛,也算是还了佛祖庇佑她免受血光之灾之苦了。
  那下人得了命令,拿着老爷写好的信,连忙跑了回来。
  姜氏连忙接过下人呈上的信,一打开,饶是她瞧见了那信纸里所写,都有些犹豫。
  但那双胞胎却是瞧着大为爽快。
  宋静书更是直接连念了出来:“今有长女宋静嘉,一不孝父母,二不爱弟妹,三不敬陛下,唯恐辱没祖先清誉,亦恐毁了祖宗基业,今日儿孙不孝,只得将其于族谱中此女除名,保留宋姓,即可前往玉泉寺长伴青灯。”
  宋静嘉坐在马车上,听着车辙碾压着马路的声音,心底溢满了茫然,天地生她,竟是要让她承受这样的苦楚吗?
  此刻,勒云立在明黄色的案桌旁,低声说道:“陛下,那宋姑娘杯永宁侯逐出家谱,说是撵去寺庙里做带发尼姑了。”
  楚策安手里的朱砂笔一顿,脑海里第一反应竟是可惜了那容貌,偏偏去做了尼姑。
  随即,他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问:“你是说那永宁侯将宋静嘉逐出了族谱?”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
 
 
第15章 
  勒云回答道:“回陛下话,此刻宋姑娘怕是已经出了围猎苑了。”
  楚策安猛地起身,甚至那力道之猛烈,竟是直接掀翻了几人合力才能抬起的案桌,案桌上的大檠以及案牍散落一地,书房里的侍从们皆是跪于原地,蜷缩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生怕陛下的怒火转移到他们身上。
  即便是勒云自他从楚策安刚回宫时就赐予他,做他跟前内侍,忠心耿耿,竭力服侍,也从未瞧见过陛下如此的失态,甚至陛下对她也算得上和蔼,但就在此刻他跪于地上,心里也是想的今晚或许怕是要葬于这皇家猎苑了。
  十七岁的帝王,分明是棱角分明的绝世无双的公子模样,但却有着无比迫人的威压。
  楚策安在书房里转了一圈,竟有些无力的说道:“给我护好了她,但别让她察觉。”
  原本做好今夜就葬于此地的勒云愣了愣神,随即犹如叩谢大恩一般的回道:“是。”
  这夜的帝都下了一夜的豪雨,猎苑内更是吹着摧枯拉朽一般的狂风。
  楚策安向来不爱繁琐与铺张浪费,今夜歇息的寝殿内格外的空旷,除了自门口到龙床前一地两溜的大檠灯,一处衣架,这屋里竟是无多余的一物。
  屋里十分的静谧,楚策安向来不喜屋子里有其他人,是以他跟前从来没有守夜的侍从,龙床上的他盖着明黄色的被褥,紧闭双眼沉沉的睡着。
  梦里的血海和那一张张早就不存在于世间的面容,一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原本平和的剑眉猛地蹙起。
  随即一柄柄尖锐的利器向他刺来,他步步退,却是躲不过这四面而来的血刃,他拿起地上突然出现的剑,猛地挥开,那帷帐掀起的轻微浮动,令他瞬间警戒的睁开了双眼。
  楚策安在睁开双眼的一瞬间,犹如狼王,他甚至在一瞬之间就手中握着一柄短刀护于身前。
  但随即他马上就察觉到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人,这才脱力般的放下了手里的短刀,发出沉重的呼吸。
  他不知为何在这两年里,自他登基之后,安睡之后逐渐的就开始夜夜梦魇,明明在他登基之前他所经历的犹如恶鬼一般的困境中他尚能安眠,为何登基之后,却陷入夜夜梦魇之中。
  这夜日常一般,在梦魇之中醒来,他正欲起身,却顿住了,只有一次是例外,那一次他没有陷入不见天日的梦魇之中,那时在昨日午后的小憩,梦里没有了满地的泥泞,也没有了那皇家天子尊贵下的颓丧死亡之气,也没有了那嫡亲血脉之间的残忍掠杀,有的只是一间小小的院落里,在翠绿的山色间,一个仪态万千女子的垂泪,还有那腰间挂着的一枚玉佩。
  他微微侧身,如炬的目光透过明黄色的帷帐瞧着这昏黄的寝殿,接着缓缓陷入沉睡,一觉到了天明。
  这夜,宋静嘉带着秋月亦是回到了才离开不久的寺庙小院里。
  第二日清晨,秋月收拾着许久不住人的屋子,而她则将怀里抱着的外祖父送的满满一匣子物件放到了屋子里的架子上,却瞧见那架子上还空着,突然想起了还放在帝都兰苕院里的物件。
  她请山里的和尚给山下的永宁侯府侯夫人带话,说是要下山收拾自己的东西。
  却被当日下午回来的僧人告知前儿永宁侯府的院子里走了水,大半的府邸被烧了个遍,其中就包括了她住的兰苕院。
  宋静嘉靠在床头,一副病容,前夜里赶路,半夜又遇见了豪雨,一时不察染了风寒,本想着无碍,谁知拖了两日竟是脚都不能落地了,头昏眼花之间又听见了那院子竟是烧的什么都没有了,血气冲头,头顶一阵剧烈疼痛,惊呼一声,竟是直接气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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