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尚盈盈
作者:鹿清圆
文案
(原名《闺门公敌》)
素昧平生时,李辞给过江可芙一条红带子,街上擦肩,谁都没记住谁。
他是闺秀心头白月光,鲜衣怒马少年郎。她是闺秀口中反面教材,一无是处只能看脸。
本就不像一路人,之后几面之缘,也无过多交集。
直到某一天,因为不想娶亲,李辞开始胡说八道。
李辞:儿臣对江家姑娘一见钟情,知母后定然不许,故立誓不娶,也免辜负旁人。
皇后:名声差了些。不过,你喜欢就好。
李辞:???!!!
一朝赐婚,京中都惋惜李辞什么眼神儿。
他悔不当初,她满头问号。
自此,两人绑在一起,
人前相敬如宾,人后鸡飞狗跳。
合计着早晚会和离,
偏生互相扶持,
同患难,共荣辱。
多年后,他是倚为长城定安王。
她一如当年恶名扬。
人人都以为李辞会厌弃休妻,
殊不知恶名就是他惯出来的。
当年一见钟情是假,但擦肩一面,那条红带子就已注定,
他们,要牵扯一生。
*扫雷指南*
1.十分慢(tuo)热(ta)
2.架得不能再空的架空,私设贼多预警!!
3.女主成长型,不足很多,需要经历风浪变得更好
男主狗子一只,后期在努力找补。
4.练笔之作,逻辑设定中存在的bug可能和我没挑出来的错别字一样多,无法接受不必勉强。
但是错别字还是非常有必要改的,发现请告诉我,大恩不言谢。
5.封面人设画师:酒香村-五祯
授权cg,如有撞封,十分正常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可芙,李辞 ┃ 配角:顾徽易,李沐凝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胡言
立意: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刚。
楔子
长街十里,灯火三千。
大启自启太宗起取消宵禁,金陵的夜晚竟比白日还繁华起来。至今八十余年,临禁宫的慈恩街上,怕是没有几家店面不是灯火彻夜不熄的。
街角的一家小酒馆里。
红漆剥落的桌子在灯火下泛着一层油腻的光亮,想是许久不曾认真擦过,破了边角的窗棂半支着,晚风借这缝隙送来街上的喧嚣。
只一门之隔,外面人流如织,里面却有些冷清,只一个说书先生还坐在酒馆正中的台子上,声情并茂的讲着大启边疆一代战神,如何以十五万人大破北燕四十万骑兵。
可惜,故事太老了。
昏暗破败的空间里,零星几个人,都沉闷着,没人说话,却也没人在听,有人甚至已经显出厌烦。一个一袭黄衫,与酒馆格格不入的少女,却托腮坐在临近台子的木桌前,黑亮的眼睛专注的瞅着台上,听得津津有味。
“且说这林卫站在城楼之上,瞅准了为首的金甲将领,弯弓搭箭,身边人都听得“嗖”一下,眼前就像闪过一道袭月彗星,再看城楼之下,您猜怎么着?正中为首之人眉心!”
说书先生讲到兴奋之处,声调不自觉的拔高。黄衫少女随着故事推进,眉头微蹙的紧张也变作梨涡显现的欢欣,还不及拍手道句“好”,身后“啪嚓”一声,有人摔碎了酒碗。
“他奶奶的!一个林卫说起来没完!那老小子再彪,不也缩在涿郡回不了京!他娘的年轻时候谁还没当过兵!他算哪门子战神!”
一个身着粗布短衫,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晃晃悠悠起了身,脸色酡红,绿豆般的小眼睛里已带了七八分醉意。
也不知是听不得旁人夸这个林卫,还是就要借着酒劲闹事,摔了一个碗还嫌不够,顺手抄起桌上的酒坛子,醉眼迷离的就冲台子上去了。
“哎呦!客官您这是做什么!”
酒馆残破,过两日就要转出去,经不起再有人闹,没有小二,店家自己从柜台后冲出来,瘦小的身板拦在汉子面前,好言相劝,却被那汉子伸手推了个趔趄,撞上一旁的条凳,连人带凳子翻在地上。
“妈的!老子听不惯这破书!”
天南海北逛遍了,三教九流都见过,酒后闹事常有之,说书先生也并不显得多惧怕,反而脸色微沉,似是被人打断而有些许不快。起身利落的收拾了东西,抬脚便要出门去。
“既然这位客官不愿听,我走便是。”
“他奶奶的!老子叫你走了!”
没有见到心中想要的景象,反而像是被人轻视了一般,汉子真正的有些恼怒了,拎在手里的酒坛子狠狠在地下一砸,瓷片遍地,酒水四溅,店家扶着桌子起身一个劲儿叫苦,其他几个客人都远远躲到一角去了。
“老子今儿个就告诉你,林卫算个他娘的狗屁!”
蒲扇似的大掌握拳,一根手指直指说书先生鼻尖,汉子扭身欲抄条凳,却见那黄衫少女还坐在原地,灯火昏暗看不清神色,只当是吓傻了吧。
“丫头片子!滚!没看老子要开打了!”
汉子竖眉瞪眼,厉声喝斥。
少女却不动。
骂了一句,醉意使他只能瞧见少女衣衫的一片鹅黄和脸上莹白,眉眼中的怒意却朦胧了,便是瞅见了,想来也是不在意的,随便乎过去一掌,要教训这个装聋作哑的死丫头。
“使不得!”
少女娇俏,细皮嫩肉的像个富家小姐,旁的不论,那一掌下去,打在哪儿,这姑娘怕都要好几天出不得门。店家只恨自己没早点儿拉了少女躲在一边,说书先生也是大惊,未来得及扑过去拦住,眼前寒光一闪,汉子颈上突然多了把刀。
“你…你,放下!”
一掌扇空,颈上一凉,那汉子只觉的眼前黄影一闪,冰冷的刀刃已架上脖颈,酒一下被吓醒了大半儿,黄衫少女手握刀柄,眸子里燃着愤怒的火苗。
“求人也用喊的?您当心一嗓子吓着我,然后这手一抖,咔嚓一下……”
“使不得!”
少女只是有意吓那汉子,装作手抖将刀刃又贴近皮肤几分,身后的店家却被吓得不轻,如刚才一样又是一声大喊。
如今海清河晏,国泰民安,他遇到的却都是什么?小店开不下去,有人还要闹事,现在如何?要出人命了!皇城金陵,天子脚下,这这这!都是什么事啊!
连滚带爬的到了少女跟前,店家硬是从脸上挤出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女侠,您看我这,店都破成这样,不能再出命案吃官司了啊!您行行好!您……”
“我没说要杀他。”少女看了店家一眼,余光瞥见几个角落里的客人要遛,不禁微微蹙眉,“别跑!酒钱没结!也别想着报官!”
已摸到门口的人微微一愣。
杏眼瞪着那人,少女有些头疼,自己不这般冲动,等到出去没人的地方再动手就好了,眼下似乎有些骑虎难下。
微微分神,思索对策,刀架上脖子的汉子却抓住了时机,看少女恍惚了一下,当即偏头后撤,脚下还不忘来个绊子,扭身就冲门口而去。
“杀人了!”
汉子一声大喊。
坏了!少女心头一震。
紧接着几个客人也尖声大叫“总归要揍你一顿,别被我再瞅见。”
街上人多,就算巡夜的不到,总归有旁人听见,只想揍人出气,进了官府就不好了。少女收了刀,恨恨的瞪那汉子背影一眼,咬牙低声自语,四下环顾,从窗子跳出去了。
街上熙熙攘攘,游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鹅黄色的纤细的背影只在街上闪现几下,就混进人流中再也找不到。
永安街江府。
朱红灯纸映出同色的暖光,在门前石狮子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包铜角的大木门前,“倏”的闪过一道黄影,随后消失在大门一侧的墙头。
“最好别被我再看见,我舅舅如何,也要他来议论?”
适才酒馆里持刀吓人的黄衣少女轻巧的落在江府点了灯的院子一角,一面小声嘀咕心中不平,一面四下打量有无旁人。
待看见院落空荡,只一些围拢灯笼外罩飞舞的飞蛾算是活物,悄悄松了口气。
“今日总不见得事事如此背。”
抬脚欲走,身侧黑暗中突然一声熟悉的大喝。
“江可芙!”
迈出一步的黄色身影一晃,差点儿没站稳。
“……那个…爹……”
借着月色与灯火,少女仔细打量才发现墙角的阴影里站了个人,身高七尺有余,黑衣黑裤,宛如话本子里准备行刺的黑衣刺客,就是,脸色不大好。
“你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这个时辰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我哪儿管得了你!这地方,你做主!”
阴影中的黑衣人走到敞亮处,双手抱臂,盯着黄衣少女,眼里的怒火就是灯火昏暗,也叫人瞧得清楚。
“我…我就是去街上听了会儿说书,不是,您别那么瞅我,我没干别的……我,我下次白日里出去。”
揪着衣角扭来扭去,少女期期艾艾的找说辞,眼睛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瞅地,就是不看盯着她的黑衣人。
“站好了!我让你在这儿扭麻花哪!”
“哎!”
松开衣角,挺身站直,少女洗耳恭听父亲数月不变的教诲。突然,腰间陡然一轻,“当啷”一声,一把刀从衣摆之下掉落在地上。
……庭院之中有了片刻寂静,然后,是江府一家之主的咆哮。
“兔崽子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不是,爹!你听我说!我…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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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店家:我当时害怕极了……醉酒汉子:害,谁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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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更文,只想开新坑。开坑一时爽,填坑火葬场。
男女主最初本来是作为《岁华忍负清和》的配角人物,初版设定是拿的“负清和”里女主养父母的剧本。
码字过程中,我朋友告诉我,两个人设定比男女主还戏剧,她也想看他们两个的故事。
前思后想,我也觉的这两个人有点儿喧宾夺主,于是在“负清和”里改了人设,把李辞和江可芙拎出来单开一本。(这是配角翻身做主角的成功案例哈哈哈哈哈)
第一章
元庆十二年,暮春。
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
江可芙身着一袭绯色轻衫,跪在江府后院祠堂里。一侧的窗子半支着,做柳絮纷飞的残花将将好从外面飞进来,落在身前的供桌上,和装着豌豆黄的碟子凑在一处。抬眸看一眼上首生母的牌位,少女轻轻勾起垂在一侧的衣带,从一头往里卷。
来京数月,她犯了事,父亲江司安就要她跪在这里,向母亲反省。
林亦轻,牌位上的名字,江可芙生母。
终归是记事起就不曾见过的人,说起母亲早逝,她其实是没有太多悲痛的,只是之前住在涿郡城的舅舅家里,听他说起他们兄妹幼时趣事,有时会惋惜那么有趣一个人,因为一场风寒,就那样没了。
窗外的鸟儿叫得人心也跟着往外飞,摆弄着衣带,江可芙早就心猿意马想着明日的去处,突然,身后“吱呀”一声,恐是江司安进来看她是否好生跪着,江可芙赶紧松了已快卷到头的衣带,挺身垂首,跪得端正。
一声少女轻笑,随着出现在视线中的青底黄花缎鞋在耳畔响起,虚惊一场,江可芙暗暗松口气,抬头看向来人。
眉若远山,杏眼桃腮。身侧人一袭青衫,眉目间与江可芙三四分相似,只是,笑得有些刻薄。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江霁莲。
“长姐原来在这儿!昨日相府下帖子邀咱们今日去参加诗会,我还烦恼长姐去了该如何,既然在祠堂里出不得门,那我也不必担忧了。”
“真难得见你好心。还是快点儿走吧,别耽搁了时辰。”
江可芙微微蹙眉,不欲多反驳。
自小长在林家,男丁多女子少,所以她知道,自己来京后和这些闺秀们相处,大概会出现很多问题。但对于这个妹妹,她最初是挺欢喜的。
可也不知为何,江霁莲就是看她不顺眼。神情,语气,毫不掩饰的嫌弃。时间久了,江可芙也失去那份想和谐相处的心了,不就是针锋相对互相戳心窝子,她嘴皮子还是挺溜的。
“不劳长姐操心。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马车已经在外面备好了。就是可惜了,今日相府可是请了许多京中名人呢,长姐却去不成。”
江霁莲也有意思,明明每次都在江可芙这里讨不到好处,偏生要上赶着挖苦几句,最后带着一腔闷气离开。
果不其然,下一句,江可芙就让她恼了。
“我孤陋寡闻,听都没听过,见不见又如何?倒是你,一个个认得清楚,诗词却也没见长进。”
“你!你连字都写不好!写诗作词也轮得到你挖苦我!平日里□□上树!粗鲁!败坏门风!”
“我就是粗鲁啊。可这是在祠堂里,你到底安静些吧,让我娘清静会儿,我也好安心跟她反省。”
“谁知道你跪在这儿想什么!你还嫌我吵!”
“我想什么?我就是寻思,你到底走不走?”
跪在地上,江可芙一直云淡风轻的,不动气也不急躁,如此,反倒显得江霁莲没了风度,被江可芙最后一句噎了一下,她张了张嘴想要回击,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涨红了脸死死盯着供桌前的绯色背影。
正巧,祠堂外,婢女子佩小声催她该走了给了她个台阶。
“到时辰了,我今日不与你计较!”
恨恨瞪江可芙一眼,江霁莲拂袖而去,没听见那声低语。
“母亲保佑,可算走了。”
祠堂外。
看见自家小姐脸色不好,子佩便知道此番挖苦,江霁莲又没占上风。恐触了霉头,便只说一句“都备好了”,垂首静听差遣。
“行了,那就走吧。”
摆手叫她跟上,江霁莲生着闷气,也没心思多说,直到上了马车,突然就想到了回怼江可芙的话,但此时才想到绝妙的句子,没得让人更气了。
“她也只能言语上占上风!最后还不是出不得门!我回去就同爹说,再关她十天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