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啊。”王银翘笑了,“兜兜转转最后又回了这,怎么说,是谁这么恨我?不惜花钱找人来杀我?”
“去晚了一步。”谢小宴叹,“死无对证。”
她去的速度已经够快了,没料到还是晚来一步。
房门一推,两只脚悬在空中,一双眼从上往下,盯着门前来人,她仰头与之对视,身后,尖叫声,吸气声,喧哗声连成一片。
她忙叫人将对方放下来,那是一名中年女子,极富态的长相,是将军府的一名管事,也是最后被供出来的幕后真凶,如今身体僵硬,已死了有一段时间,看着她,谢小宴脑海里闪过四个字——杀人灭口。
王玮这时赶来,扫了眼地上尸体,叹了一声:“终是畏罪自尽了。”
“畏罪自尽?”谢小宴眉头一挑,这个词,听着有些耳熟。
她经手的案子不多,天天闷在锦衣卫所内,闲得无聊,只好翻看往年的卷宗,发现里面有无数案子,都是因为这四个字,被迫中断。
“我府中近日算账,账目出了很大问题,还有许多珠宝首饰,乃至于御赐之物失窃,流出了将军府,我下令搜检,才几天,她就上吊了。”王玮问,“这不是畏罪自尽,是什么?”
谢小宴看着他,怀疑他在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试图把这件事定性为一件家务事。
“对了。”谢小宴道,“你可知,王银翘已经回了京城。”
“什么?”王玮一愣,“她回京城了?她人在哪?为什么不回家?”
谢小宴盯着他,他脸上的惊讶看起来十分真情实感,竟不似作假。
“这就要问她了。”谢小宴指着地上的女尸道,“她雇人去杀王银翘,这种家,换我我也不敢回。”
王玮沉默半晌,突然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成群妻妾。
除了一个正室步烟环,其余妻妾,以及她们的女儿,统统垂下头,别开眼,不敢与其对视。
“……想不到我府里竟出了这种人。”王玮缓缓回过头,“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请锦衣卫给我个面子,不要插手。”
顿了顿,他又问:“还没告诉我,我那逆女,王银翘,她现在在哪里?”
……于是就有了今天王将军勇闯医馆,险些埋骨于此一事。
“怎么样?”谢小宴问,“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将众人投来探究,询问,忧虑的目光收入眼中,她笑:“查啊,为什么不查?”
都已经到这里了,怎么可能停下来?
饭后,各奔东西。
回去路上,路过杂耍艺人,在地上立两根柱子,柱子之间悬钢丝,一女子行于丝上,王银翘正看着,耳边传来曲中暖的声音,他说:“你现在就如同此人,行于钢丝上。”
可不是?
说了一个谎,不得不用更多的谎来圆谎,谁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原因,会将这谎言戳破?
“没办法啊。”王银翘笑,“倘若我不是魔君,他们还会跟我坐一张桌子,给我敬酒,小心询问我要不要继续查下去吗?”
曲中暖叹了口气。
他有时候很羡慕谢天令,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他就算身为皇子,也不能随意调动锦衣卫替他查一个陈年旧案,但是谢天令就可以。
“不过也扮不了多久了。”她望着在天空行走的女子,故作轻松的笑道,“只待演好这最后一幕,攒到足够退休嫁人的赏钱……”
话音刚落,钢丝上的女子行差一步,落了下来。
王银翘:“……”
一片惊叫混乱中,钢丝上的女子被人送进了医馆,莫说退休的钱了,只怕多年攒下的钱,还不够治她这条腿。
兔死狐悲,王银翘找到孙玉树,给这女子垫付了医药费。
当然,出面给钱的人乃是曲中暖,毕竟她一个“魔君转世”,操的是杀人如麻人设,怜香惜玉的活轮不到她来做。
孙玉树收了钱,顺道对王银翘说:“王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可以开始今天的检查了吗?”
王银翘才反应过来,又到了她当小白鼠,让孙玉树研究的售后了。
“迟一些吧。”她说,“我今天连着吃了两顿午饭,有些积食……”
积食是真,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检查之前,她得先把谢天令叫上。
结果孙玉树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册子开始记录:“武林高手虽然身体坚如磐石,但是胃跟凡人无异,多吃点东西,甚至会积食,倘若要杀死一名武林高手,可以考虑举办食王大赛,再引诱武林高手参赛……”
王银翘眼皮抽搐,怎么,你丫想撑死一个武林高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