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妖妃正传
作者:千山只影
文案
女将军&昏君(不洗白)
BE
江靖遥生于武将世家,自幼混迹军营,十七岁时已是名震一方的威武将军。
一朝变故,父兄葬身征途,她于算计中脱身,改名换姓入宫廷。满腔恨意,故意惹来昏君青睐,做那惑乱江山的妖妃。
天下士人皆知阁老开科举选贤良,却不知妖妃与阁老在背地里谋算了多少时日;
环伺诸国皆知大楚少年将军英勇无双、所向披靡,却不知妖妃黑夜中与将军推演了多少遍阵法;
大楚臣民皆知储君圣明,颇有明君之风,却不知妖妃如何在别宫中将储君带回,一粥一饭,亲自教导。
至于那昏聩君王,时辰到了,便由他龙驭宾天……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靳遥(江靖遥),昏君(楚珩) ┃ 配角:楚焕,元川,了无(钟鸣)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妖妃惑君心,愿救万民于水火。
立意:心中怀大义,一己残身救天下。
第1章 昏君掠人
楚国,渝州城。
近日坊间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说是有一贫寒女子自幼便常做同一个梦,那梦境之中的她是生在一殷实人家。家中富庶,仆从成群,院子雕梁画栋,一步一景。最让她印象深刻的便是她所住的院中有两株山茶花,一左一右盛放在她卧房外的雕花木窗下……
如此一梦不足为奇,可若是一连梦了十几年,倒有几分不同寻常。
兴隆帝南巡至渝州,乔装出行之际正好听得这一志怪故事。
街边茶棚里,他已饮下一壶粗茶却还兴致盎然的不肯离开,甚至熟稔地用手肘碰了碰隔壁桌的老者,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靳家人听闻此事,多番查证后说那女子是他靳家三房十三年前走失的幼女。”老者抚着胡须说得唾沫四溅,“这不,过两日靳家就要去古鸣寺接人了。”
兴隆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一脸兴味。候在一侧的元川默默垂首,心中不由惋惜,看来又有人要遭殃了。
他们口中的女子此刻还在渝州城外的古鸣寺。
日光正好,江靖遥正欲前往前山探寻消息,她沿着竹林里小径缓步而去。
行至半途,一少年僧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念珠在她眼前晃荡着,江靖遥顿了步子。
细看去,那少年僧人生得一惑人的面庞,身上的袈裟与眼上的魅惑也不知是如何做到浑然一体的。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活脱脱是花楼常客,偏又身着肃穆袈裟,周正内敛。
不待江靖遥回神,少年僧人已然开口,“不必去问了,那位已至渝州城。”
江靖遥颔首,却并未因为一切顺着自己的谋算进行而感到开心,“昏君果然是昏君。”
“兴隆帝若不是昏君,你剩下的图谋便都没了用处。”少年僧人毫不客气地道。
“你所言也不无道理。后日我便回靳家,届时借个人给我用用。”
“好。”
不过三两句话,少年僧人便飞身离开。在如今的江靖遥眼中,这身功力宛若仙人。以至于她凝眸望着僧人消失之处久久不能回神。
两日后,靳家三夫人派了自己一向倚重的姜嬷嬷来寺中接江靖遥回府。一路还算安稳,可马车行至城门,却被兴隆帝车驾拦住去路。
靳家人仓惶间跪了一地,江靖遥亦是跟着下车,垂首匍匐于御撵之前。
只见兴隆帝伸出两指,捻起车帘一角,“来人便是靳家寻回的女儿?”语调淡漠,话里却又像是对江靖遥十分感兴趣。
江靖遥并未有丝毫反应,姜嬷嬷大着胆子上前回禀,“回陛下,这正是我家小姐。”
“抬头,朕瞧瞧。”兴隆帝此话一出,元川转瞬已到江靖遥身侧,而后用拂尘抬起江靖遥的下颚。
江靖遥被迫仰头,却谨守礼节敛着眼眉不敢直视圣颜,她紧紧攥着袖口,试图平复自己心中繁杂的情绪。
兴隆帝打眼一看,眼眸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东西,无人察觉。
“长得不错。”兴隆帝摆摆手,示意元川松手,“那老嬷嬷,去回你家主人,靳家小姐朕看上了,这便跟着朕回京。”
兴隆帝三言两语定下江靖遥的去处,靳家众人敢怒不敢言,只得躬身行礼叩谢天恩。
这倒不是靳家骨头软,而是当今兴隆帝自登基以来行事不光昏庸更是毒辣,半点不认人。那功勋卓著的武将世家豫北江家便是被按了叛乱的罪名,就此灭族。
自那以后哪个世家不是夹着尾巴做人,由着这位玩弄天下。说句大不敬的话,不少人都在背地里咒骂着这昏聩的君主早日龙驭宾天呢。
兴隆帝没理会这些不关紧要的人,只让元川将江靖遥扶进了御撵之中。
车驾将要启程,江靖遥怯怯开口,“陛……陛下,可否让小女带着贴身的婢子。”
“朕还以为美人不会说话呢。”兴隆帝扯过江靖遥搂在怀中,一手挑起几缕青丝置于鼻间轻嗅,“真香。美人说带谁,朕就带谁。”
元川伺候兴隆帝多年,不需他多言,自去靳家那处将一婢子拎了出来。仔细一瞧,这不正是古鸣寺那少年僧人?
江靖遥撑起半个身子,见人被带上便放下了心,“谢过陛下。”
言语温顺,眼里却是淡漠,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不情愿。兴隆帝似乎对江靖遥这小小的倔强很是满意,一路搂着她直到御撵行至长河边。
将登御舟,兴隆帝牵着江靖遥的手,悉心妥帖地扶着她前行,“美人慢些,仔细脚下。”
江靖遥垂目,艞板之下水面颇为平静,隐隐可见岸边崭新的凿痕。
为了方便兴隆帝每年心血来潮的出巡,大楚运河新建、拓宽不少,一度惹得怨声载道,谏官都在朝堂上撞死不少。可看这如今的架势,兴隆帝也并未因此收敛。
江靖遥依旧做出那怯懦的样来,温声细语地谢过兴隆帝。
待上了御舟,兴隆帝将江靖遥安置在一处屋子,自己则要起身离开,“美人,先在此歇一歇,朕去去就来。”
“是。”江靖遥低眉顺眼,“恭送陛下。”
人至转角处消失,江靖遥这才放心地招呼那被元川拎来的婢子,“过来坐,了无师傅。”
了无挑挑眉,出家人那股子超然物外的气度已丢了干净,“小姐,奴婢今日的表现您还满意吗?”
“甚好。”江靖遥捞起桌上的糕点,急切地塞进嘴里。
“那您对昏君的面貌满意吗?”了无也伸手拿起糕点。
江靖遥摆摆头,“没看。我怕自己忍不住动手拧下他的头。”
“您放心,就您如今的身手,没这个能力。”了无吃的津津有味,嘴上却也不让半分。
“是,再没这能力了……”
江靖遥只用过两块栗子糕,而后便停了手。重创过后的身体,吃喝玩乐,每一样都不能由着自己心性胡来,还真是憋屈。
了无还欲说话,却在张口时连忙闭了嘴,三两下将口中糕点咽下,随即恭谨地立在圆桌一侧。
只一番动作,江靖遥便明白,该是有人来了。
雕花木门展向两边,一列宫人鱼贯而入,不过片刻,屋内圆桌已被各色珍馐占据。
不待她开口询问,那领头的紫衫宫女高傲地仰着头,不情不愿地跪于江靖遥身前,“主子,陛下吩咐奴婢前来伺候您用膳。”
江靖遥垂首,掩下嘴角的冷笑,“劳姑娘费心了。”
“主子客气,您请。”紫衫宫女说了话,领着江靖遥入座,随即将菜名一一念过便立在一侧不再动弹。
江靖遥倒也不介意,颇为从容地享受起了饭食。
此处明面上倒还算悠然,渝州城靳家却是炸开了锅。
靳三爷与靳三夫人一早便在门口候着,一心想那失散多年的幼女归家,谁知竟是等来女儿被兴隆帝带走的消息。
“夫人莫急,为夫派人去探探消息。”靳三爷安抚了伤心欲绝的靳三夫人,连忙找人去寻兴隆帝去向。
不过片刻,来人回禀兴隆帝已携着江靖遥去往长河。
靳三夫人一听,眼前一阵恍惚,眼看着就承受不住,“夫君,呜呜呜……女儿落入那昏君之手哪能落下好来?”
靳三爷听着夫人伤怀,正欲开口安慰,门外靳家老太太却是浩浩荡荡地入了厅堂来。
只见老太太手中龙头拐杖触着地,眉目微横,不怒自威,阔步向主位走去,靳三爷与靳三夫人灰溜溜地让了位置起身见礼。
“见过母亲!”
老太太也不搭话,只将攥在手心的信纸掷向二人。
靳三爷一见自家老娘的脸色便知事情不好,慌忙拾起落在地上的信纸展开看了看,当即脸色一白。靳三夫人立在一旁,顺势看去,眼里失落与错愕一闪而过,余下的更多是羞恼。
“那女子一早就设计好了的。你们两人还真是有本事,这些年被人骗过多次依旧这般愚钝。”靳家老太太显然是缓和了一番才开了口,要不然便不是这般轻巧的责备了。
“母亲恕罪!”靳三爷与靳三夫人诚惶诚恐跪地讨饶。
别看他们在外如何风光,这靳家到底是靳老太太做主的,一旦出了事,都得是靳老太太做主。
“母亲,如今可如何是好?那女子已被陛下带走,我们得去把她追回啊,要不然陛下那里可……这是欺君之罪啊。”靳三爷埋着头,慌张道。
语毕,“嘭”的一声,盛着滚水的茶盏已经砸在靳三爷身前。
“愚蠢……”靳老太太气得不行,缓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如今,无论真假,她都是我靳家的孙女,她只能是靳遥,咳咳……”
靳三爷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靳三夫人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微微摆头,“夫君,听娘的。那女子有幸被陛下看上,若她能得几分脸面也是我们靳家的福气。”
“三儿媳说的是。新君继位以来,各世家皆不得安生,此番若是成事,于我靳家百利而无一害。”
靳老太太眼含热切地望向远处,仿佛是看到了她靳家再现往日荣光。
第2章 处置宫女
此时御舟上,江靖遥刚用过晚膳,正倚在窗边眺望远处。河风袭来,波光粼粼,月儿在云层后方时隐时现。
她正看得痴迷,却被紫衫宫女茶盏扣桌的声响吓了一跳。江靖遥缓缓转身,那紫衫宫女还不知悔改,“主子莫怪,夜来风大,奴婢手上没了轻重。”
江靖遥闻言轻轻一笑,与了无对视一眼,随即道:“哦?竟不是故意的?”
“便是故意的,你又能如何?”紫衫宫女倒是不再遮遮掩掩,眼里全是对江靖遥的厌恶。
“何故如此厌恶于我?”江靖遥垂首。
“凭你是什么样的身份,也配惹来陛下青睐。”紫衫宫女正洋洋自得。
兴隆帝悄无声息推开屋门,满目的玩味,“那你又是什么样的身份,也敢如此阳奉阴违?”
江靖遥依旧立于窗边,没挪动步子,怔怔地望着兴隆帝走近。
一派雅士风韵,面容端正惹眼,衣袍不拘华贵却是自带风流,这样周正之人便是那狠辣绝情的昏聩君王?
可见这世间,概不可以貌取人啊!
“吓傻了?”兴隆帝一手拉过江靖遥,待至桌前,另一手将紫衫宫女奉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江靖遥默不作声,权当是观戏一般。
紫衫宫女抖着身子哭得梨花带雨,还期着兴隆帝的垂怜。却只见兴隆帝伸手一指,“你,自去端跪于碎瓷之上。还有,朕嘱咐你,可别伤了自己的腿,虚虚跪着就是。”
紫衫宫女大惊失色,“陛下饶命……”
这人虽惧怕可半点不敢违逆兴隆帝,只得僵着全身的骨头虚跪于碎瓷之上。她身子还在抖,却又极力克制不敢松懈,若是真将双腿落下便得都废了。
“美人,好看吗?”兴隆帝见江靖遥颇有兴趣,连忙贴近问着。
“好看。”江靖遥粲然一笑,“如花似玉的姑娘香汗淋漓,别有一番滋味。”
“那美人看得舒心,可能将芳名告知于朕?”
“回禀陛下,小女单名一个‘遥’字。”江靖遥面目疑惑却也睁着大大的眼,低声说了说自己的名讳。
“靳遥。阿遥?甚好。”兴隆帝仔细念着,语调缱绻。
“是啊,如今小女被靳家寻回,是该叫‘靳遥’的。”江靖遥仰起头,面上有些单纯过了头,“那陛下姓甚名谁?”
兴隆帝有些错愕,却是目光灼灼看向江靖遥,极其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名讳,“楚珩。”
“虽然不能叫陛下的名讳,但知道总是好的。”江靖遥言语中透露着愉悦。
兴隆帝似乎也被感染,眼里有了些真挚的笑意,“阿遥若想叫,只管叫。”
“楚珩。”江靖遥温着嗓子念出这名字。
兴隆帝心尖一颤,伸手抚过江靖遥绝色的面容,目光之中露出痴迷,也不知几分真假。
“好阿遥,随朕出去走走?”
江靖遥微微点头,兴隆帝依旧握着她的手,两人缓步向外行去。
路过紫衫宫女身侧,江靖遥状似无意抬手压住她的肩膀,略略使力,紫衫宫女双腿落于碎瓷之上,只听紫衫宫女惨叫一声,地面便是鲜血横流。
江靖遥收回手依旧拉过兴隆帝,自己还眨了眨眼,低低呼出一口气,“还是这样舒服一点。”
兴隆帝眼里满是兴奋,心里不由得跳动几下,看向江靖遥似乎多了一些道不明说不清的情绪。
“阿遥不觉残忍?”
江靖遥似乎仔细思索了一番,“残忍吗?她欺负我,我便不想让她过得好。”
“是这个理。”兴隆帝爽朗地笑起,而后将江靖遥带出了屋子,向着自己的寝殿而去。
此刻月色尚好,朦胧间正好掩下各自叵测的深思。
元川与了无紧随其后,观之二人背影,心里都是暗自惊叹。抛开其他不说,却似一对璧人。
兴隆帝难得耐着性子对一女子,平素虽也好捉弄玩笑,可到底这几年来身边的女子他都碰的少。元川瞧着如今这架势,他家陛下怕是真对这女子有了几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