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黑月光来当侍卫了——花野十
时间:2022-03-10 07:20:56

赵临尧惊异地抬头,望向路蕴。
他以为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站在路蕴的身侧,近距离注视她,守护她。他原以为,未来此生他们的距离,就是半个公主府。
“新的位置,月钱翻倍,轮休制度和护院不太相同。”路蕴仿佛没看到似的,接着说。
赵临尧心情复杂,狂喜与苦涩交织,“我以为你会介怀,不愿我出现在面前。”
“是的,我介怀,”经历过生死一线,路蕴没有再尖锐嘲讽,她平静地真诚地叙述自己的情感,“但我在努力放下。”
“放下什么,包括我们的过去吗。”短短几字,赵临尧几乎把自己的心剖出来。
他低头苦笑一声,“我确实是负了你……”
“你不必这么想,”路蕴打断了他的话,“我也不需要你的愧疚。”
她需要的,是他的忠诚。赵临尧想明白了这最关键的一点,他不顾身上的伤,从椅上下来直接一跪。
膝盖磕地,撞出一声闷响。
他跪着,一字一句地向路蕴表忠心:“赵临尧必护公主周全。将不惜此身性命,做公主之利刃,惟望公主驱使。”
路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许久,朱唇轻启:“赵侍卫,请起。”
 
第11章 年少心动
 
后半夜,路蕴叫管家给赵临尧安排了院子里独自的卧房,和她在的正屋挨得很近。
很快,路烨急匆匆地从皇宫中赶来,仔细地看了看他妹妹,又带着卫兵在整个公主府中检查一遍,彻底排除危险,方才匆匆离去。
路蕴抬眸,天顶墨色渐淡,天边泛起鱼肚白,地平面之下,她看不见的地方,一轮红日欲欲跃试,只待喷薄而出。
许久没有看过日出了,路蕴拖着疲倦的身子登上公主府最高的阁楼,眺望整个京城,注视着那一轮红日突破地平线,光芒从一点到一线,直至照耀整个京城。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心血来潮,还是在这样的,本该回去休息的时间。
信昭公主站了一会儿,安静地下了阁楼,回绣床上和衣卧下。床帐被拉下,是特制的加厚双层,把大部分光亮隔在床外。
小时候在庄子里帮工,路蕴常常看日出,因为要早早起来替人们洗衣服,那时小小的她坐在院子里,抱着比她还宽的搓衣板,用力地干着活儿,偶尔抬头,能看到天边瑰丽的变化,那是她一天中最喜欢的时候。
后来到了侯府,赵临尧总是早起练武,路蕴也总是在那个时间起来,哪怕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只是坐着看看日出,看看他。
这一看就是好多年。
——
“阿蕴!”赵临尧打完一套拳,汗淋淋的,单手接过阿蕴在廊上抛过去的汗巾,擦了擦汗,“今日不必去塾堂,你随我上街逛逛吧,好久没吃过东街的枣糕了。”
阿蕴点点头,正准备着回屋中收拾一下,就觉得小腹有些异样的痛。
她皱皱眉,没过多在意,转身就拿回汗巾放入待洗的衣物中,开始给鸟配今日的早膳。
直到临行前去更衣,她才煞白着小脸回了房,隔着窗子对赵临尧说,她不出去了。
晨间的旭日正好,阳光温和明媚,柔柔地洒满整个院落,呼吸一口,满是早晨的清爽气息。阿蕴分明是很喜欢在这个时候出门的,赵临尧从屋外推开红纱糊的窗子,撑着窗沿好奇地问:“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变卦啦?”
“你不要管了啊。”阿蕴在床上窝成小小一团,闷声闷气地说道。
床边放着一个被打开的衣物箱子,旁边散落着几件衣物和布料,一看被翻找过。
小腹中的痛感越来越强,阿蕴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额上冒出细细的冷汗。
经脉初动,天癸水至。
幸好房里还有去年刘妈给的癸水带,不然真是要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阿蕴,你身体不舒服吗?”赵临尧难得地敏锐一些,“我去给你请大夫。”
“不要。”即使是在屋外,赵临尧也能听出来,阿蕴声音黏糊糊的,却有些不易听出来的慌乱。
“为什么?”
“总之就是不要去请大夫。”阿蕴说,“还有你别进来。”
这下赵临尧也没心思出去了,在门外晃荡打转,顺便替阿蕴给鸟儿喂食。
过了一会儿,阿蕴不声不响地从屋里出来,到别的院子里去找刘妈,临走前不忘扭头威胁赵临尧:“不许跟着我,不许去我的房间。”
赵临尧纳闷地看着她,按下心底的担忧。
“小阿蕴也是大姑娘了,十五啦,”刘妈一边拿扇子扇着姜汤,好让它不那么烫,一边对着阿蕴絮絮叨叨,“我以为你去年就来了癸水,还想着看来你身体不错,一直活蹦乱跳,怎么也没有固定的时间难受,原来是来得晚了一些……”
阿蕴蜷在床上,被子一直遮到下巴,模样看起来乖巧极了,让刘妈心里满是疼惜。
“那汤婆子凉了没有啊?凉了刘妈再给你换。”
“没有。”阿蕴摇摇头,把怀里的汤婆子抱得更紧,暖暖的。
“好了,不烫了,”刘妈尝了一口姜汤,这才给阿蕴端过来,“不能再晾了,阿蕴趁热喝。”
阿蕴端好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嘶——”
少女的面容轻微扭曲了一下:“还是有点烫。”
刘妈无奈地笑笑,手指刮了一下阿蕴的鼻梁:“你这个小猫舌头。”举止间满是宠溺。
阿蕴吐吐舌头,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姜汤,一边认真听刘妈的絮叨。
“等过两天你好一些了,我再教你缝癸水带,这个可不太好做,里边放什么,放多少,都是有讲究的……”
“唉,不知不觉的,我的小阿蕴也长大了,想当初你来侯府的时候才那么小一点,现在来了癸水,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喽。”
“等以后这个时候啊,记得少碰凉水,要是有这样的活儿,你就推给阿粮他们去干,别伤了身子,落下病根……”
阿蕴乖巧地一一答应,喝完姜汤,抬眸一看,刘妈眼眶竟有些湿润。
她少见地有些无措:“刘妈,你怎么了……”
刘妈摇摇头,努力撑起一个微笑:“刘妈要回老家了,不能再陪着阿蕴了。”
阿蕴的手抖了一下,心里满是茫然,鼻头有些发酸。
刘妈把阿蕴揽到怀里,少女的头紧贴着老人温暖的肩膀,“阿蕴,你以后自己在侯府,要好好的……”
赵临尧终于也大致地猜测到阿蕴这几天是怎么回事,意识到这点后,在与阿蕴的日常相处中忽然有些别扭。
阿蕴这几天情绪低落又易怒,也不太搭理赵临尧。
直到阿蕴的癸水过去一旬,两个人也还没恢复之前的相处。
成英侯府后有小片荒地,里面有一方池塘,边上草木丰茂,少有人迹。此刻夕阳欲坠,赵临尧孤身躺在池塘边上,偶有蜻蜓在衣襟上停留片刻,伴着蛙声,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悄悄飞走。
赵临尧现在心情很复杂,阿蕴这次的事情好像一把榔头,劈头盖脸地就把他打醒了。阿蕴已经十五了,他自己也已经十六,是可以嫁人和娶妻的年纪了。
他和阿蕴,在他心里,早就不是少爷和丫鬟的关系了。
那么阿蕴之于他,是什么呢,赵临尧自问。
他抚住胸膛,从十岁那年起,他似乎与阿蕴就没有分开过,一起玩闹,读书,成长,阿蕴像是伺候他的小丫鬟,更像是在偌大而冷清的侯府里,彼此依偎的半身。
年岁渐长,是身体接触时不明的悸动,是暧昧旖旎梦境中模模糊糊的身影,那些被赵临尧刻意回避的记忆此刻一齐翻涌上来,少年一边唾弃自己,一边耳尖泛红。
“少爷?”附近忽然传来清脆的声音,“你果然在这里。”
阿蕴提着裙子快走两步到了赵临尧躺着的位置,裙摆放下来时轻飘飘地撩过少年伸展的胳膊,又很快被阿蕴收回。
赵临尧仰头,恰好能看到阿蕴的脸庞,她站着,正低头好奇地望着他。
“你躺在这里干嘛啊?”
赵临尧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手按上少女的肩膀,声音低沉:“你先别动,让我看看你。”
阿蕴被盯得发毛,神色复杂地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一退,让赵临尧好似大梦初醒一般放开了手。
那繁杂的心绪,一下子被解开,他终于清楚地知晓自己最真实的所求。
阿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该回去吃饭了。”
少女袖口的清甜香气若有若无,一双桃花目专注地望着他,此情此景,竟让赵临尧有一丝目眩神驰。
他握住面前的手,点头说道:“好。”
夜里躺在床上,赵临尧认真思索,他对阿蕴,是喜欢,男女之情的喜欢,他想和阿蕴在一起。
阿蕴,从世俗上来说,她太容易成为他的人了,作为通房,或者妾室,一切都顺理成章。但是赵临尧不允许这样,他知道,小姑娘心里是有种骄傲的,比起这些,她甚至更宁愿做一辈子侍女,到了年纪和府里的小厮或侍卫结成平凡的夫妻。
他要让阿蕴,成为他唯一的妻。
但是,赵临尧苦恼地翻了个身,阿蕴喜欢他吗?愿意嫁给他吗?
这一夜,赵临尧少见地失眠了。
从这天开始,在赵临尧的努力下,两人的相处开始发生着微妙的变化。阿蕴在替小侯爷整理笔墨时,会发现所有东西已经整整齐齐,只有桌上一枝不知名的花;她总是能在下午疲倦的时候,接过赵临尧递过来的七香店的精致点心……
这不太对劲,阿蕴心想。
 
第12章 夜市
 
阿蕴能明显感知到,赵临尧最近不大对劲。
每天早上迎接她的,便是赵临尧那灿烂的笑脸,晃得阿蕴直想捂眼,还有那些精致的小点心,小花朵,小礼物……
阿蕴叹气,赵临尧也到了对女孩子“琴瑟友之”的年纪了。
一定是平日见的漂亮姑娘太少,才要啃起她这个窝边草。阿蕴一想还有些恼怒,手上摆弄花朵的动作不禁重了几分。她有些怨赵临尧,平白无故地撩拨她。
她还没有出息地有些陷进去了。
从九岁进侯府,阿蕴就跟在赵临尧身边。少年开朗顽皮,不喜欢支使她干活,倒喜欢带着她玩儿,而今年岁渐长,赵临尧出落地越发英俊挺拔,待她也一直是一等一的好。
那样眸光熠熠,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阿蕴还是心动了,抛却了早熟自持,她也有如最平凡的少女一般萌动的春心。
但也只是春心萌动罢了,阿蕴知道自己能够和赵临尧在一起,而且几乎是水到渠成般,但这条路趋向的,是做小做妾,在深宅中恳求等候着侯爷不知几分之一的爱。
既是这样,倒不如彼此关系干净体面,只留下少年时期的美好纯净的回忆。
打定主意,阿蕴开始慢慢地,不着痕迹地,和赵临尧拉开距离。
赵临尧察觉到这一点,已经是在半个月之后,在阿蕴不再拜托他买远处的胭脂后,在早上打扫卧房的人变成阿粮三成后。
发觉后,赵临尧果断地去问阿蕴:“你最近在躲着我吗?”
阿蕴睁眼说瞎话:“没有啊。”
少女漂亮的眼眸中满是无辜,赵临尧和她对望,无奈地摇摇头:“那就当是我多心了吧。”
阿蕴垂眸,赵临尧怎么会多心呢,他在这方面一向迟钝,现在能察觉到已经很不赖了。阿蕴不知道,她在这样想的时候,已经染上些埋怨,像是对不解风情的丈夫一般。
赵临尧欲言又止。阿蕴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坦然地说:“小侯爷,你让让,我在绣帕子,你挡住光了。”
赵临尧回去后,心想说,这不行,他和阿蕴的关系什么时候才能有多突破。
翻来覆去半宿,赵小侯爷没个头绪,反倒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赵临尧问阿蕴:“阿霄的两周生辰快到了,我想给他买些礼物,只是绸缎衣裳太过俗气,笔墨纸砚他又用不着,像是猫眼石玉如意之类的我早就送过了,我思来想去,觉得民间的一些机巧玩具倒是适合,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别有一分野趣。”
阿蕴认真思量片刻,点点头:“虽然这样的礼物给侯府公子不太合适,但毕竟你们是亲兄弟,倒也无妨。柳姨娘一向心大,也不会斤斤计较。”
“那你说,我该去哪里淘来这样的东西呢?”赵临尧状似疑惑地问。
“你应该已经有些想法了吧,”阿蕴毫不留情地拆穿,“从上月皇上下诏可开夜市,那里就有不少民间趣味,去夜市上或许能淘到宝。我听人说扬桥夜市一直是最繁华最热闹的,离着侯府也近。”
赵临尧笑眯眯地说:“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早就想去夜市上逛逛了。那我们今晚就去扬桥夜市好了。”
扬桥夜市,灯火辉煌,满街通明,如梦如画,店铺酒家不可胜数。街上行人如织,赵临尧自觉地拉住阿蕴的手腕,理所当然地说:“我怕你走丢。”
阿蕴抿唇,没有说什么,放任赵临尧拉着她,少年掌心的热度,透过单薄衣袖,传给阿蕴,一时间胸膛中的跳动有些过快。
赵临尧拉着阿蕴,艰难地在人群中前行,耳边喧闹,听得最清楚的是小贩合辙押韵的叫卖和高楼上传来的悠扬笙声。
“我们去那里看看。”阿蕴的声音分明不大,赵临尧却立刻在嘈杂的环境中分别出来她的话。
阿蕴指的是路边一个被人群包裹起来的地摊,隔着几层人也看不出是什么。
赵临尧却很顺从地和阿蕴走过去,带着她一边说着“借过”和道歉,一边从围观者们之间的缝隙挤进来。
进到最前排,他们发现,确实来对地方了。小摊上琳琅满目,能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花灯,草扎的麦苗小狗,栩栩如生的陶瓷鹦哥,还有五彩斑斓的风车,正飞速地转着,发出嘹亮的哨声……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一个拉着平板车的小木马,看上去做工颇为简单,颜色也是朴素的木色,但摊主在木马的某个位置一按,那小马就开始动了起来,跑的不算快,但时而走直线时而绕圈圈,惹得围观众人一阵阵惊叹。
摊子周围的孩子们叽叽喳喳:“老爷爷,这个小马是怎么动的啊?”
“它能不能拉很多货物呀?”
“是不是有你施加了仙术,它才能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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