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嫁给了太子——耳东霁
时间:2022-03-10 07:24:44

  李慕载面上依旧无甚表情,但无人瞧见,他背在身后握成拳的手,在听到徐令姜说我答应时,一瞬间便松开了。
  院内的兰姨似是听见动静了,在里面喊:“姑娘?”
  徐令姜回身应了声,李慕载道:“时辰尚早,你先回去歇息,我今日休沐,待迟些再过来寻你具体商议。”
  他们两人虽已达成婚嫁协议,但此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徐令姜应了,正要转身进去时,又被李慕载叫住:“此事,可否就我们两人知晓?”
  这事传出去确实不好,徐令姜应了。
  李慕载这才转身离去,徐令姜刚将门重新关好,便见兰姨披衣出来,问:“姑娘在同谁说话?”
  徐令姜说了李慕载。
  兰姨点点头,也没多想,便扶着徐令姜进屋:“时辰还早着,姑娘且躺会儿养养神吧。”
  徐令姜进了左梢间,在兰姨的服侍下,重新躺回床时,想了想,还是说了:“兰姨,刚才李慕载来求娶,我答应了。”
  正要出去的兰姨,听到这话时,顿时来了个平地摔。
  而隔壁的苏蕙,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没比兰姨好到哪儿去。
  苏蕙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不可置信看着李慕载:这好端端的,李慕载怎么突然就说,要与徐令姜成婚了?!这事徐令姜知道吗?!
  可借苏蕙一个胆,他都不敢问李慕载。
  如今他们虽名义上是‘母子’,但她与李慕载都知道,他们之间尊卑有别,且终有一日,李慕载会重新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
  苏蕙面上泛起了难色,她用眼睛觑着李慕载。
  徐令姜虽好,可终究先前已成过婚,他日,李慕载重登高位,此事必然会被人拉出来说嘴的。再者,李慕载如今刚崭露头角,若在此时娶了徐令姜,势必会得罪叶家,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可苏蕙也不敢去劝李慕载,只试探问:“你想好了?”
  李慕载嗯了声。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知会你一声,叶徐两家的事,我会处理好。”
  苏蕙听到这话,便知李慕载已打定主意了,遂便再未劝说。待李慕载出去之后,苏蕙才摸索着坐下,轻轻叹了口气。
  说句托大的话,她也算是看着李慕载长大的。
  当年那场宫变之后,从小金尊玉贵养着的李慕载,骤然双亲离世,从顶尊贵的人,一夕之间沦为逃犯,跟着她隐姓埋名一路逃亡。
  后来,李慕载眼睁睁看着,护送他们的那些护卫,一个个死在眼前后,他性格大变,一改之前的温润和煦,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这些年,李慕载对什么都不在意,他只一点一点盘算着,从厢军一路被选拔至禁军,再到如今,在赵承贞面前崭露头角。
  李慕载向来目标明确,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唯独徐令姜是个意外。
  他情绪鲜少外露,且做什么都是不动声色的。
  苏蕙之前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直到那晚,她寻过去,发现李慕载背着徐令姜回来时,苏蕙才察觉到,李慕载待徐令姜是不同的。
  而从前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也逐渐明朗开来。
  当初砌墙时,那些活计明明一天便可干完,但李慕载叫来的人,却拖拖拉拉干了两天,而第三天,恰逢李慕载休沐。
  而那段时间,徐令姜正被画斋那黑心掌柜缠上了。
  还有这次,李慕载请缨出征一事。
  在李慕载的计划里,不至于这么快就在赵承贞面前崭露头角,说是为国征战,但其中,也未尝没有徐令姜的原因。
  难不成李慕载很早之前,就同徐令姜认识了?!
  这个怀疑只在苏蕙脑子里浮了瞬息,就被她否决了:当年徐令姜的祖父,虽然时常出入东宫,但徐令姜却没去过东宫,且李慕载也没去过徐家,他们如何会相识呢?!
  苏蕙心下很是不解。
  但事到如今,不解也无用了,李慕载既说了要娶徐令姜,那这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现在要做的,便是着手为他们二人准备婚事了。
  而隔壁的徐令姜,最后也没睡成。
  兰姨那一摔,把徐令姜吓了一跳,她忙起身将兰姨扶起来,夏竹闻声赶过来,在听说徐令姜答应李慕载求娶一事,瞬间惊呆了。
  “姑娘,您同李公子不是君子之交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成婚了?!”
  这不单单是夏竹的疑惑,也是兰姨的,兰姨捂着额头上的包,也是满脸疑惑。
  被这样两双眼睛盯着,徐令姜颇有些不自在,可她又不能说,她与李慕载是各取所需成亲,待时机合适了再和离。
  徐令姜微微偏头,错开她们的目光,只道:“华京盲婚哑嫁的比比皆是,我们之前既是相识,决定成亲也无甚奇怪的。”
  “你们相识不假,可这也太突然了?!”
  夏竹还是有些接受无能,徐令姜和李慕载成日在她眼皮子底下活动,这两人说话做事,皆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完全不像是和对方有意的模样?!怎么突然就要成亲了?!想到昨日,徐弘礼来闹的那一出,夏竹猛地看向徐令姜:“姑娘,您不会是和老爷赌气才这么做的吧?”
  “怎么可能?”徐令姜握着茶盏的手一顿,“行了,你们别胡思乱想了。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我身边只有你们了,便想着先同你们两个说一声。好了,你们去吧。”
  “可是,姑娘……”
  夏竹还想再说话,却被兰姨拉走了。
  出来之后,夏竹心里还是放不下,又扭头冲兰姨道:“兰姨,您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好端端的,姑娘怎么突然就和李公子谈婚论嫁了?”
  兰姨毕竟是徐令姜身边的老人了,且她一惯都是只听徐令姜的,在经过最初的震惊过后,她已恢复如常了,嗔怒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姑娘如今是自由之身,想同谁论谈婚论嫁,那是她的自由,有什么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只是……”
  夏竹还想说,但见兰姨板着脸,瞬间又乖乖闭嘴了。
  徐令姜待她们走了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兰姨和夏竹都是亲近之人,她不想瞒她们,可她既已答应了李慕载,又不能食言。还是待日后,时机到了,他们和离时,再同她们说吧。
  想必到那时,叶家也彻底死心了。而且以李慕载的能耐,来日必定是位极人臣的,到时候即便他们和离了,徐弘礼自然也不敢再逼着她另嫁旁人了。
  这样一想,徐令姜郁结的心思瞬间开阔了。她一宿没睡,原本想着躺会儿养养神的,等李慕载过来商议的。可躺着躺着,竟然就睡过去了。
  待徐令姜再醒来时,屋内已是天光大亮了,院外传来脚步声。
  徐令姜心里道了句:糟了!忙从床上坐起来,正匆匆穿衣时,门被推开了,兰姨满脸笑意从外面进来:“姑娘可算醒了。”
  “李公子呢!他来了吗!”
  “李公子过来有一会儿了,我本想叫醒姑娘的,但李公子说,今日他休沐不妨事,他可以等等的。”
  兰姨说着,上来帮徐令姜梳发,还一面打趣道:“可见是个会疼人的。”
  徐令姜没理兰姨的揶揄,匆匆绾了头发,连妆都没上,便过去了。
  李慕载坐在徐令姜院中,喝到第三盏茶时,便听到身后传来凌乱匆促的脚步声。
  他回头,便身穿豆蔻紫花草纹褙子的徐令姜,匆匆从左梢间出来,清丽的脸上未施粉黛,鬓边还微微带着潮意,可见是刚起来。
  李慕载站起来。
  徐令姜走近,神色赧然:“真是对不住,我起晚了。”
  李慕载道:“无妨,是我来早了。”
  兰姨从屋里出来,瞧见院中相对而立,宛若一对璧人的两个人,声音顿时有了笑意:“这瞧着日头眼看着就要烈了,姑娘请李公子去屋内坐吧,我去拿果子来。”
  徐令姜将李慕载请进屋内落座。
  待兰姨上了果子,出去之后,李慕载才道:“我已同我娘说了,她很是欣喜,正在为我们筹备婚事。”
  徐令姜原本端起茶盏,正要吃茶,听到这话,还微顿了下,轻声问:“可我毕竟是二嫁,蕙姨她可介意?”
  “她只盼着我成家立业,并不在乎这些。”说完之后,李慕载似是怕这话不能令徐令姜信服,便又道,“我们两家比邻而居后,她得你多番照顾,听说我要娶你为妻,很是欣喜。”
  徐令姜听到李慕载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但旋即眉宇间,又闪过一丝愁色。
  李慕载家中人口简单,可她还有个等着卖女求荣的爹,以及一个想磋磨她的方氏,他们那一关并不好过。
  “我今日来,便是想打听贵府中的情况。”
  其实李慕载完全可以去找徐令昭打听,但徐令昭一向与徐令姜不对盘,他不信徐令昭所说的,便只能来问徐令姜。
  如今他们既已决定谈婚论嫁,徐令姜便也顾不得家丑不可外扬了,将府中的关系,大致同李慕载说了。
  说完之后,徐令姜想了想,又道:“算了,到时候还是我同你一起去吧。”
  徐弘礼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徐令姜怕李慕载独自前去会受他奚落,她若同去总能帮衬一二。
  却不想,李慕载拒绝了:“不必,我自去拜访徐大人便是。”
  “可我爹爹那人……那人……”子不言父之过,徐令姜说不下去了。
  但李慕载却是知道徐弘礼的。
  徐弘礼的人生,可以说是高开低走。徐弘礼的父亲乃是进士出身,任资政殿学士,曾为端贤太子讲过经,但后来,徐父却突然暴毙而亡。之后不久,端贤太子谋反失败被诛,连带着当年同端贤太子有过接触的人,也一并遭了殃,被抄家罢官流放的人不胜枚举。
  而徐家因徐父在端贤太子谋逆之前就已暴毙,才侥幸得以保全下来。后来徐弘礼为父守孝三年,再复用时,只得了个工部员外郎的职位。这些年,眼看着同僚个个高升,徐弘礼一直眼红不已,是以升迁一事便成了徐弘礼的执念。
  所以他才会明知叶家是个烂泥潭,也要将徐令姜推进去,只为叶筠能在仕途上帮他一把。
  李慕载眼底滑过一抹冷色,但眼脸再掀开时,却又恢复如常,他道:“不必担心,再不济,还有徐令昭。”
  徐令姜听到李慕载提起徐令昭,先是顿了一下,表情旋即有些一言难尽。
  她本想说,徐令昭素来恨她,若知道李慕载是去提亲的,只怕绝对会想着搅黄婚事的。
  但转念一想,无论婚事成与不成,有徐令昭在,总归李慕载不会在徐弘礼那里受气,便点了点头。
  李慕载又问:“关于婚事,你可有什么希冀或者忌讳?”
  李慕载这还没见过她爹爹,他就问起婚事来了,他就这么笃定,他们这门亲事能成么?
  徐令姜好奇看过去,便见李慕载坐姿端正,单手搭在膝盖上,眉眼冷然,但身上却透着一股沉稳冷静。
  这一瞬间,徐令姜便知道了,但凡李慕载想做的,没有他做不成功的。
  徐令姜认真想了想,道:“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婚事办的低调些。”
  李慕载看向徐令姜。
  他瞬间便知道,徐令姜在想什么,反正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们便会和离,这次便不宜办的高调。
  李慕载放在膝头的手微微收紧。
  可不过须臾间,他便又松开,轻声道:“好。”
  关于成亲的种种,他们两人达成了一致。
  这其中,最难过的一关,莫过于徐弘礼了。但李慕载不让她插手,徐令姜只得安静等消息。
  可徐令姜却不知道,此时叶知秋也知道了此事。
  自谷雨那日,徐令姜当街下了他的面子时,叶知秋便对徐令姜生了怨憎,如今听说她正在同李慕载议亲时,更是恨的牙痒痒。
  “难怪她死活不肯原谅我,合着是早就琵琶别抱了!”叶知秋气的一刀劈开了房中的案几,面容狰狞嘶吼道,“她既已同他人有了首尾,早早同我说清楚便是!何必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假清高的模样!将我耍的团团转!”
  说着,叶知秋抽出刀,又泄愤似的将屋内其他摆设,一并劈碎。
  不过片刻,屋内便已是一片狼藉。
  叶知秋的小厮,瞧见这一幕,吓的两股战战,勉强扶着门框,才没瘫坐下去,只哆嗦劝道:“大大大大公子,既既既然如此,那那那那您要不就算了?”
  “算了?!”叶知秋猛地抬头,他一下子冲过来,一把掐住那小厮脖子,单手将他举起来,猩红的眼里皆是癫狂恨意,“徐令姜害得我失了圣心,又将我的脸面自尊,在众人面前踩了个稀碎,现在她转身另攀高枝了,你竟然让我算了?!这事能算吗?!能、算、吗?!”
  小厮被掐的喘不上气来。
  他从没见过叶知秋这样,顿时吓的裤子一片潮湿,只拼命摇头呜咽着。
  刺鼻的尿骚味,这才让叶知秋回过神来。
  他一把将小厮摔在地上,朝外走,眼里具是狠厉:“徐令姜,你不让我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小厮被摔在地上,头晕眼花看着叶知秋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家大公子疯了!
  “嘭——”
  房门猛地被人推开,叶逢春吓了一跳,当即就将手中的信藏到身后,怒目瞪向门口:“我都说了,别……,哎,大哥,你来干什么?”
  叶知秋进来,面无表情道:“我要见令姜,你帮我把她约出来。”
  “你还要见令姜姐姐?!”叶逢春惊了下,当即怒道,“上次我已经帮你约过一次了,当时令姜姐姐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你为什么还要死缠烂打?!”
  叶知秋充耳不闻,只重复道:“我要见令姜,你帮我把她约出来。”
  “我不约!你要想见令姜姐姐,那你自己约去!”
  叶逢春断然拒绝了,叶知秋眼里凶色突现:“你若不帮我约,我就把你跟顾予忱的事告诉娘!”
  叶逢春怎么都没想到,叶知秋竟然还拿这件事来要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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