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的世子跑路了
作者:九月篝火
文案:
孟采在河边救了一个男人,把他带回了家。
男人温润儒雅,美如冠玉,堪比画中人,就是一点不好,他失忆了。
孟采收留他在家,期间两人暗生情愫,最终结为夫妻。半年后,男人上京赶考,对她承诺,不管中与不中,都会回来,让她在家等消息。
她在家苦等数月,没等来任何消息,只好变卖家产,上京寻他。
哪成想,昔日枕边人摇身一变,成了侯府世子,更是新科状元,只是…
把她给忘了。
孟采黯然,于是在城中支起了豆腐摊,一边等着他。没等来他想起往事,却等来他和郡主结亲的消息。
她黯然神伤,收拾包袱回了乡。
…
沈翼失踪半年,终于被侯府找到,只是不记得那段往事。
每日夜晚,他总能梦见一个女子,娇软羞怯地叫着夫君,持续数月,连御医也说不出所以然。
直到城中号称豆腐西施的女子,挡住他的去路,泪眼婆娑,低声轻唤:“夫君…”
他神情淡定,道:“姑娘认错人了。”
当晚,沈翼又梦了,这回不一样,他看清了那人的脸。
梦中女子容貌秀美,眼圈通红,娇软着语调轻声唤他:“夫君…”
沈翼惊醒,环顾精致昂贵的软塌,只觉浑身难受,心难安,当即出了门,去找那女子…
后来,等他想起那段往事,那唤他夫君的女子,却跑了。
他摸着扳指,目光深沉,“能跑哪去?”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采 ┃ 配角:沈翼【孟冬】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豆腐西施/新科状元
立意:努力生活,勇敢面对困难,才能成功
第1章
正值初夏,阳光明媚。
院中的石榴树开满了花,红艳艳压弯了枝头,暖风吹过,掀起红浪滚滚。
孟采端坐在木凳上,手里是一件玄青色粗布男装,不是名贵布料,可她却格外爱惜。
手下的动作轻柔,生怕扯坏了。细长的针来回穿梭,麻利熟练。她垂着头,凝睇手中的针线,模样认真。
老旧的木门被风吹得来回哐了一声,她抬头,水盈盈的杏眸闪了一下,眼里的光又暗淡下去。
现在是午时,算着时辰,他该回来了。
孟采翘首以盼,眼眸时不时往院门瞥,手下的动作不自觉慢下来,心不在焉。尖锐的细针一不留神就扎进手指里,渗出点点血来,她缩回手嘶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白净的帕子染上红晕,孟采吮着手指,将帕子放一旁,继续手上的活计。
少倾,一件完整的衣裳已缝好,她拿起晃了晃,准备回屋。
此时,院外却响起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渐渐向她逼近。
“王管家,就是前边了。”县里有名的刘媒婆带着王管家等人过来,擦得刷白的脸上堆满殷切地笑容,捏着帕子一扭一摆。
她望了眼身旁之人,心里盘算着,“王管家这事要成了,那银子…”
“此事成了,银子少不了你的。”说话的人面目严肃,长袂一甩,双手背在身后。
刘媒婆颔首连连应声,就怕惹恼了财神爷,到手的银子打了水漂。她弯着腰,态度谄媚。
“到了,就是这家。”
…
孟采顿在原地,抓紧自己的手腕,一双美目满是紧张无措。人未见到,她便知道来人是谁。
刘媒婆一张嘴说遍整个宁乡县的亲,哪家有适龄的姑娘公子,她都知晓。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倒是成了几桩美谈,姻缘美满。
美名有了,找她说媒的人家就多了,荷包自然是越来越鼓,只是,银子多了,人的劣性根就出来了。
前几个月,城东孙家的姑娘到了年龄,便找刘媒婆说亲,她一口答应。没几日就找了家世清白的人家,把那家的公子说得天上有地上无,可怜孙家这么信任她,人没见着就同意了这么亲事。
可姑娘嫁过去才知道,那公子因意外成了神志不清的傻子,自理都困难,姑娘嫁过去就是遭罪。
刘媒婆瞒着不说,原来是那公子家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她这才口风严谨。
这事闹了许久,直到上月才平息。
刘媒婆的名声也臭了,一阵子没敢出来见人。没想到事才平息,就把主意打到孟采身上,要给她说媒。
“孟姑娘。”
孟采思绪打断,一抬眸便看见刘媒婆带着几个人进来,为首的中年男子孟采见过一次,是城里王员外家的大管家,不成想今日随刘媒婆一起来了。
她后退两步,谨慎地看着眼前人,柔声问道:“找我何事?”
刘媒婆挥着帕子,走到她身旁,殷勤地笑道:“哎哟,孟姑娘啊,还是上次跟你说的亲事,看看,王员外多重视你,让府里的大管家亲自来了。”
脂粉味太重,她嫌弃地抽抽鼻子,而后道:“我说的很清楚,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你们赶紧走。”
“哎哟,姑娘诶,你可真不会盘算,王员外能相中你,那是福气,瞧瞧,哪家姑娘有你的福气。”
她撇撇嘴,眼含讥讽,“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刘媒婆嘴角抽抽,笑得尴尬,“姑娘嘞,你可真会说笑,我可没这个福气,再说,我哪有你貌美。”
她顿了顿,继续道:“王员外可说了,嫁过去立马给你两间铺子,之后更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刘媒婆发挥她坑蒙拐骗忽悠人的本领,就想让她同意亲事,她要同意了,那王员外答应给她的一百两就到手了。
一百两,足足一百两啊!
她扭着腰靠近孟采,道:“卖豆腐多辛苦,哪有嫁进王家舒服,虽是续弦,但也是正妻,好亲事。”
孟采睨着众人,懒得搭理,推着刘媒婆往门外走,“你们快走,我不同意,给我再多铺子也没用。”
王管家在身侧听了半响,困惑道:“刘媒婆,怎么回事?不是说答应了吗?”
王管家冷脸睨了她一眼,接着把目光落在孟采身上。眉如山黛,秋水杏眸,肌肤似白玉般无瑕剔透,粗布麻衣也挡不住绰约风姿。他不禁感叹刘媒婆眼光就是好,孟采的确是貌美,就是眉眼间透着倔强,还有一丝傲气。
王管家微微敛眉,对她道:“孟姑娘,我的来意你已知晓,我家老爷特意让我来问你,对聘礼有什么要求?”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纸婚书来,晃了晃,“这是婚书,”
婚书都带了,这么肯定她会同意?
孟采睨了一眼,摇摇头,依旧没有松动,从王管家手中接过婚书,撕的粉碎,飘落在地。而后缓缓道:“你们王府我高攀不上,请你回去告知王员外,这门亲事我是不会同意的,别再来了。”
这王员外是城里的大户,城里大半的布庄和米铺都是他家的。他的正妻一个月之前才病逝,他就忙着续弦,便托刘媒婆物色年轻貌美的姑娘,兜兜转转就盯上了孟采。
之前来找过她几次,都被她打发了,没想到还不死心,今日竟然带着王管家来了。还说什么聘礼,她才不答应呢!
别说什么续弦,就是原配她也不愿意。那王员外都五旬了,孙子都十岁,还想着娶年轻姑娘,也不怕折寿。而且她听别人说,从王府抬出去好几位年轻姑娘了。
她才刚及笄,他们分明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孟采礼貌俯身,扭头要走。刘媒婆却一把拉住她,轻声劝她,“孟姑娘,可别想不开,多好的亲事啊,高门大院,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我消受不起。”她甩开刘媒婆的手,面露鄙夷。
见她态度坚决,没有转圜余地,刘媒婆便没再吭声,脸色讪讪地瞥了眼王管家。心里只是可惜了自己的银子,亲事没说成,银子没了不说,只怕还会被王员外教训一顿。
刘媒婆挪了两步,靠近王管家,想说两句好话让他帮忙,不想王管家瞧都没瞧一眼,一把推开她。
指着孟采没好气的说道:“孟姑娘可想清楚了,别不识好歹,我们老爷能让你进门,你该感恩戴德,不识抬举的事别做。”
她颦眉,垂着眼睑别开脸,对王管家说的话满不在意。谁爱要这福气,谁就拿去,反正她不要。
王管家面色铁青,等了半响没见她吭声,愤愤甩了下衣袂,大步流星地离开,“哼。”
…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地脂粉味,微微刺鼻,且久久不散。
孟采望着晃动的木门,心中甚是担忧,今日打发了,不知明日还会不会来?只怕刘媒婆早就盯上她了,没及笄之前,就说给她找个如意郎君,这不,才及笄就找上来了。
她父母早逝,就留了一间简陋的房屋和一个豆腐摊给她,身边也没个长辈庇护着,这些年全靠邻里帮衬,才平安长大,不成想刚及笄就遇上这种事,可真闹心。
孟采轻叹,把针线和衣裳拿进了屋内,叠好放在塌上。接着去了灶前把糕点蒸好,热腾腾地水汽往上冒,夹杂着香味,整个院子充满着烟火气。
不多时,一笼糕点就蒸好了。她款款起身,拍拍身上的灰烬,径直往屋内走。
“青青。”
清越的男声响起,紧接着进来一个身形颀长,清雅俊逸的男子。他的肩上驮着一根粗壮的树干,轻松往地上一扔,不见丝毫喘气。
孟采莲步一顿,满心欢喜,“阿冬哥。”白玉的脸颊微微一红,眉眼带着少女的娇怯。
“渴了吧,我给你倒水。”她小跑进屋,倒了一杯温水出来,递给他。
孟冬牵起嘴角,漆黑的眸子睨她一眼,又快速移开,“是有点渴。”
他擦擦嘴角,鼻尖吸入一丝香味,温和的面颊兀地严肃起来,“刘媒婆来过了。”
孟采面色一怔,微微颔首。心道,他的鼻子真灵,比隔壁李婶婶家的大黑狗还灵。
他黑着脸的样子有些渗人,难怪刘媒婆自从见过他一次之后,往后都挑他不在的时候来。
孟采接过他手中的杯盏,转身往屋内走。
“青青。”
他的嗓音清越,每次轻唤她小名的时,总带着一些缠绵缱绻的味道,让她心间一颤。
“往后刘媒婆再来,告诉我,我帮你。”
孟采咬唇点头,眸中透着喜悦,随即迈开步子,去把蒸好的糕点端出来,垫垫肚子。
收留孟冬已有两个月时间,去城外收菽时遇上的。他躺在城外的那条河边,全身湿透,脸色苍白,身上的衣裳也被划破,露出受伤的左腿和血淋淋的右肩。
孟采将他拖回了家,还找了大夫给他看,吃了几天的药才苏醒过来。
身上的伤将养一段时间会好,麻烦的是,他失忆了,自己姓甚名谁,家在何处一概不知。孟采没法,只得先收留他,还随意取了个名字,孟冬。
起先,他寡言少语,连眉眼间都是淡漠疏离,瞧着不好相处,还有点可怕。相处久了,倒觉得是个温和有礼的人,说话处事是个谦谦君子。
孟冬总说,等他记起往事,回了家,便要报答她,可她心里清楚,她要的不是报答。
…
糕点从锅里刚拿出来,散着热气,咬一口,软糯清香,别提多好吃。
孟采轻咬一口,抬眸瞥向孟冬。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优雅有度,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就是不知遇到什么事,才会落难。
她吃得缓慢,眸光转了转,试探地问他:“阿冬哥,你最近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孟冬喝了一口茶,抬头对视她的眼睛,“没有。”
从失落到欢喜,又转变担忧,她的每个表情都在他眼底。孟冬放下手中的糕点,身子微微前倾,认真严肃地说道:“你救我一命,我不会丢下你。”
她的手一顿,停在唇边,因他的话面颊瞬间红了,直至耳后。她抿着唇,垂下眼睑,但笑不语。
不会丢下她,是作为救命恩人,还是别的?她欲言又止,终究把话装在肚子里。
孟冬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起身去了屋外,“我赶紧把书案做好,也好用。”
第2章
父母留给她的房屋老旧,东边漏风西边漏雨,连木门都一摇一晃,稍微用力便会倒下。家里三间房,一间是她的闺房,一间是她父母的屋子现在给了孟冬住。
最后一间是书房,她父亲虽是平头百姓,可是喜爱读书,家里的书画字帖很多,还有有趣的话本,而他在世时也经常练字,丹青尤其出色,能临摹不少名家的画作,故而留了一间屋作书房。
她识字,可是却写的一塌糊涂,从小就不爱。所以书房从她父亲过世后,就没用过。
后来孟冬来了,才时常进去。
她还记得孟冬刚醒来的样子,沉着一张脸,紧绷下颚,眼眸如冬日的寒冰一样冷,看得她直打颤。微微一抬手,便把她煎好的药打翻,反复几次,见她没恶意才把药喝了。
养伤期间,怕他无聊,孟采便去书房拿了几本书给他解闷,相处几日后才偶尔跟她说两句话。许是瞧她温柔淑良,心思单纯,才跟她熟络起来。
身体好些后就常在书房作画练字,只是书案老旧,里头都坏了,孟冬稍稍用力便塌了,只得去山上寻了合适的木头回来。
顺便把漏风漏雨的地方也一起补补。
“阿冬哥,我帮你。”
这么粗壮的树干驮回来,肯定很重,现在还要劈开来,指不定多辛苦。那些木匠都累得满头大汗,孟冬这个生手,一定更累。
孟采撩起衣袂准备帮忙,孟冬却摆摆手,温和道:“不用,你歇着吧!”
她抿着唇哦了一声,动作缓慢地撩下衣袂,搬来木凳在一旁坐下。
他干粗活麻利,一点不累赘,下手间力度正好,片刻的功夫就把木头锯好。
烈日当空,阳光刺眼,孟冬的额上已渗出豆大的汗珠,缓缓流淌,顺着光洁的下颚进了衣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