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的世子跑路了——九月篝火
时间:2022-03-10 07:33:30

  天空忽然响了巨雷,连着好几声,把孟采吓了一跳,忙仰头望天。
  天色更暗沉,马上就要下雨,孟采内心斟酌,决定再等一会,若是还见不到人,她就回去,改日再来。
  又等了许久,眼瞅着要下雨,孟采也决定回去,可没走出一步,空中便落下倾盆大雨,滴滴答答,干燥的石板路顷刻间湿了。
  走出的步子连忙退了回去,整个人缩在墙角,避免被雨水淋湿。墙角的屋檐小,雨势又大,一会的功夫,屋檐下便不绝的滴下雨水。
  孟采无奈,抬头望了望,又朝墙壁缩了缩。布鞋和裙摆已然湿漉,白皙的脸颊也沾了不少雨水,凉凉的,不舒服。
  她抬手抹了抹,又将衣袖弄湿,干脆不管了,希望这场大雨赶紧过去。偏偏上天跟她作对似的,越希望什么,越得不到什么。
  就像此刻,雨势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还大了些。直打湿了半侧的衣裳,又湿又凉的贴在身上,衬得曲线玲珑有致。
  虽是夏日的雨,可身上湿了还是有些凉意,孟采抿着发白的唇,蹲下身,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她低下头,在想,这场雨何时能停?
  四周寂静,雨声绵绵,只听得见雨打树叶的声音,滴滴答答,极其悦耳。
  孟采蹲在屋檐下,娇小柔弱,像只可怜兮兮的鸟儿,湿了羽毛,等着雨停。
  她轻叹声,显得无奈又无助。
  少倾,一双贵气靴子出现在眼前,湖蓝色的衣袍在雨中飘荡,定定在她跟前不曾离去。
  孟采颦眉,困惑地抬头看,看见来人着实惊讶,启着唇好半响没说话。
  -
  雨势太大,怕院里的玫瑰受不了大雨,沈翼就吩咐人将花搬进了走廊下。
  自己则在屋内喝茶看书,只是有些心神不宁,书上写了什么,一个字也没记住。灼灼地目光总是不自主看向门外,可是看什么,他自己也不知。
  怔怔地盯着了一会,直到林平进来才让他回神。
  “世子,苏公子来了。”
  他放下书本,狭长的桃花眼往上扬,似乎有些意外。今日休沐,还下大雨,苏严怎的又来了?
  沈翼理理衣袍,道:“请进来。”
  “是。”林平弯身要走,又突然想起件事,补充道:“苏公子带了位姑娘来。”
  “哦,是吗?”
  沈翼压下眉梢,来了兴趣,身旁有姑娘就够稀奇的,居然带来他这,他得好好瞧瞧,是哪家的姑娘?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等着苏严。
  林平大口喘气,他没说苏严带来的姑娘是孟采,正犹豫要不要说清楚时,苏严已带着人过来了。
  远远地长廊下,少女抱紧双臂,弱小无助地垂头走着,许是淋了些雨,身子微微颤抖,那张清纯无辜的脸颊也比往日白,她咬着唇,眼神倔强。
  旁人那些打量的目光让她浑身难受,她略略一想,挺直背脊。单薄的蝴蝶骨,贴着薄薄的衣裳更加明显。
  莲步款款,一步一步踩在人心头。
  沈翼远远瞧着,心下一动,眯着眸扫向林平,眼神责怪他说话不说清楚。林平撇撇嘴,缩着脖子,往后退。
  人来到跟前,沈翼直接了当问:“你们…”
  苏严摆摆手,语调轻松,“门口遇见,带她进来躲雨。”
  目光投向孟采,可她却把脸别向一旁,压根没看他。沈翼面色淡然,道:“带她去换身衣裳。”
  林平颔首,立刻领着人走了,他把人带去了厢房,因为沈翼的院子没有女眷,只好找了身婢女的衣裳给她。
  前厅,苏严喝了口热茶,随口闲聊,“我听说这姑娘还缠着你,这不是好奇嘛,你怎么还没打发了?这可不像你。”
  沈翼垂着眉眼,轻吹一下热茶,没回答他。打发,怎么打发?若是早前,他能确定是骗子,可是如今?
  竟然动摇了,真真假假,他自己都不知,还是等派出去的人回来再说不迟。
  茫然地眸子微动,当做没听见苏严的话,转头问他:“你怎么来了?”
  苏严耸耸肩,笑道:“二皇子今晚不是约了映月楼嘛,我跟你一起去。”
  他点头,原来是这事,但是去之前还要把人弄回去。
  -
  沈翼的院子向来无外人来住,清净雅致,就算厢房空着也是干净的很。
  孟采独自一人在屋内,拿着林平给她的衣裳,愣了好一会没换。要是换上,那就真像他的婢女了,她不愿意。
  可是不换又难受,思虑一番后,孟采还是换下了湿衣裳。
  虽是婢女的衣服,可衣料手感,却比她的还要好。
  孟采心情复杂,系好裙带后,慢悠悠地出了门。她想借把伞回去,在这里待的时间了,她会透不过气来。
  遂以,一进去,她便问沈翼:“可否借把伞?改日还你。”
  她垂着眼睑,扯扯衣摆,浑身不自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总之很尴尬。
  苏严见状,随口道:“喝口茶暖暖,不急。”说完瞥向沈翼,目光询问。
 
 
第54章 · ✐
  婢女的衣裳都是轻薄的襦裙, 粉色的,裙摆的颜色稍稍深些,像极了桃花盛开的颜色,粉红相接, 娇艳粉嫩。
  局促不安的少女立在门口, 低垂着头, 手指无措地轻扯衣摆, 纤细的腰肢紧紧束住,不堪一握。许是方才系的紧了些,她大口喘气, 胸口微微起伏, 波动诱人。
  一缕未干的发丝垂在白嫩的脖颈,刺的痒痒的,她拧拧眉, 抬手撩开。眉眼含媚,蕴着娇羞, 不敢直视他, 娇怯动人的模样, 像朵盛开待人采撷的花朵一般。
  沈翼瞳孔睁大,狭长的眼尾上扬,透着惊喜,捏起的杯盏顿了顿,停在唇边。鲜亮的颜色很适合她, 衬得肌肤越发白透,若是锦缎步摇, 珠钗环绕,定然是惊艳绝色。
  不多时, 沈翼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垂下眉眼挡住情绪,唇边的杯盏送入口,见她站着不动,便开口道:“坐下吧。”
  孟采咬唇,皱着一张脸,慢腾腾地走过去,她怕沈翼误会,特意离他远了些,坐在苏严身旁。
  她悄悄抬眼,心想,这场雨不知何时停?难道要一直做这?
  尴尬又难受,很是折磨,不如让她在外头淋雨呢!
  身旁的小厮给她倒了一杯茶,幽绿的茶叶在茶盏里飘着,热气腾腾。她瞅了一眼优雅的两人,心里发虚,可还是端起喝了一口。
  她不知道是什么茶,总之是她没喝过的好茶。放下茶盏后,又是沉默。
  沈翼面上不动声色,情绪掩饰极好,他慢慢放下茶盏,掀起眼皮,睨着她,“孟姑娘若是累了,不妨去歇息。”
  孟采对上他的眼睛,愣了片刻,随后点头同意,她也是这么想的,一个人在房内,总比坐这踏实。
  她又回了方才换衣裳的房间,换下来的湿衣裳本来搭在屏风上,此刻已不见,孟采在房内找了一圈没找到,便问看门的婢女,“我的衣裳呢?”
  她还要带回去呢!怎么不见了?
  婢女回她:“拿走了。”
  孟采又追问一句,拿哪去了,婢女摇头,因为不是她拿的,她不知道。
  她没再追问,想着见到了林平在问问,他应该知道。
  这处离前厅不远,拐几个弯就到,若是前边声音大些,还能听见说话声。孟采撑着下颚,坐在凳子上看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发呆。好一会才动了动身子。
  …
  前厅。
  一婢女捧着孟采换下来的湿衣裳,不确定地问沈翼:“世子,那姑娘的衣裳?”
  “洗好送过来。”
  沈翼想也没想就这么回了,婢女虽震惊,可也不敢质疑,捧着衣裳就下去了。
  苏严在一旁瞅着,微微讶异,认真问他,“这么下去,是不是得出事啊?”
  “能出什么事?”
  外头的雨声小了些,显得他说话的声音大。沈翼瞥了他一眼,俊逸的眉梢微微上挑,说:“别到处胡说,坏了名节。”
  “噗。”苏严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打趣道:“谁的名节?你纳个妾也使得。”
  闻言,沈翼一言不发,纳妾两人字在他心头萦绕,他想起孟采娇弱的模样,就算哭了,那肩膀也是倔强的挺着,那脾气想必也是一样的,她会当妾?
  他摇头失笑,修长的手指在桌面敲了两下,起身道:“雨小了,我让她回去。”
  “让林平去不就得了。”苏严注视他的背影,面露不解。
  沈翼径直朝前走,对他的困惑充耳不闻,抬手挥了挥,消失在拐角。
  院里的下人此时都不在,沈翼过去也没个人通报,再加上他的脚步被雨声掩盖,故而,屋内的人压根没听见人来。
  沈翼步伐缓慢,气定神闲,嘴角轻轻扬起,显得温和好亲近。走到厢房时,他的脚步顿了顿,略略思忖,还是走了过去。
  走廊的窗口打开,他一靠近,就下意识往里瞅,只是一眼,便让他怔住,挪不开步子。
  少女背着窗口,挺直了背脊,蝴蝶骨若隐若现,低头在解腰间的裙带。她理理衣裳,领口稍稍往下滑,修长的后颈露出,要是再往下点,就要瞧见肩头。
  沈翼面色微变,迅速转身,耳尖顷刻染上了一些粉,透过光线,更加明显。他深呼一下,眯起眸子离开,就当没有来过一样。
  他摸摸脖颈,压下喉间的痒意,赶忙回去倒了杯茶喝,一口下肚,稍稍缓解。只是面色略红,提醒他方才之事。
  “怎么又回来了?”苏严问他。
  沈翼浅笑,掩饰此刻的失态,他缓慢坐下,压下眼眸,“睡了。”
  “哦。”
  他眨眨眼,很是懊恼,方才的场景反复出现在脑海,忘不掉。细想,那瘦弱的背影很是熟悉,像是见过多次。
  沈翼慢慢回想,终于想了起来,那次在街头和侯府花园的背影,不就是她嘛,难怪她的背影如此熟悉。
  “呵…”
  苏严面无表情地凝视他,问:“笑什么?”
  “我笑了?”沈翼一本正经,若不是苏严看见他笑,是瞧不见他变脸如此之快,说变就变,堪比唱戏的。
  沈翼不想再这个事上打转,找个借口去了书房,苏严自然跟着去。离开前,他特意嘱咐林平:“雨停了让她回去。”
  “是。”林平瞧着微雨,抬脚就往那头走,只走了两步,就被他叫住。
  “你做什么去?”
  林平回他:“让那姑娘回去。”
  他无奈叹息,感慨林平是个木头,雨未停就急着让人走,“罢了,用完膳再让她回去。”
  “是。”林平内心疑惑,却也照做。
  …
  这场雨足足到午后才停,而孟采离开侯府也到了下午。她并未直接回去,在街上晃荡了许久才回家。
  张阿树等得焦急,见她回来才松口气,心定了。
  “我找了你一圈,本想去侯府的,偏偏进不去,没事吧?”张阿树上下打量,他记得,出门时不是穿这身,怎么换了?
  孟采神色如常,和出门时并无差别,她放下食盒,道:“我在街上转了转,没事。”
  张阿树没有多问,蹲在小灶前生火,锅里炖了鸡汤,是清晨买的,晚上两人正好吃。他瞧着孟采又在桌前,无奈道:“学会作画了吗?”
  不知何时,她竟也学着沈翼作画,只是她画的极差,连个像样的人物都不会,按张阿树的说法就是,画的像鬼,不像人。
  “不会。”
  作画没学会,笔墨纸砚倒是用了不少,这些日子来,在这上头花了少些银子。
  孟采捏着一张画像,自个嫌弃的撇嘴,几息后又放下,对张阿树道:“我出去买点宣纸。”
  才回来又要出去,张阿树定然是不放心,连忙挡住她,“又出去?别去了,等吃完饭再去,都快好了。”
  她瞅瞅冒着香味的屋子,点点头,“行,正好出去消消食。”
  锅上的汤炖了许久,香味浓郁,只是闻着味她就馋,等到汤好了,她足足喝了两大碗才满足。
  她捏着帕子擦嘴,再也吃不下,“我饱了。”
  张阿树塞了满嘴,说话含糊不清,也不知说了什么。
  “别说话,慢慢吃。”她提醒他,免得被噎着。
  “嗯嗯嗯。”
  夕阳已落,天色渐黑,零星的灯火亮了起来,照亮了漆黑的夜。孟采提着灯笼出门,张阿树追在身后,奈何碗里的鸡汤没吃完,他又不想浪费,只好回了屋内。
  街上依旧热闹,另一种繁华,那就是京城贵人们夜晚喜欢的热闹。
  沈翼和苏严下了马车,去了二皇子的厢房内,他早已等着,来这也不过是为了消遣,而他们两,就是来凑个热闹的。
  孟采提着灯笼,脚步一顿,远远就看见他们的身影。她记得,上次也是这个门口,她看见了他,如今又是这。
  他是不是很喜欢里面的姑娘?
  孟采拉下脸,小跑过去,还是晚了一步,两人已进去。只剩个安置好马车回来的林平,正被她撞上。
  林平左右瞧瞧,神情惊讶,“孟姑娘,你怎么在这?”
  “我…”她扭头,看向映月楼,意思明显不过。
  林平会意,冷静别开脸,朝她点头示意,随后进了映月楼。她想跟着进去,又被外头的人挡住,理由同上次一样,她是位姑娘,不能进。
  那些好色之徒用别样的目光打量她,目光放肆,让她不舒服。
  孟采退开些,站在墙角等,背靠在疙瘩的墙面,又硬又硌得慌,背上生疼。静静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她等不下去,在门前打转。
  沉思一番后,她离开,朝后门走去。
  -
  一屋子欢声笑语,婉转娇啼,淫靡的气息在蔓延,越发浓郁。
  李慎喝了不少酒,面色潮红,有些醉意,他抬抬手对旁人道:“找几个俊俏的姑娘来,陪陪他。”
  众人看着沈翼,赞同点头。旁人都有姑娘作陪,只他一人,独自喝着闷酒,倒酒也是他身旁的林平,真真是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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