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秧子冲喜后——青木南屿
时间:2022-03-12 07:49:31

里面羌活占比很大,这药有舒缓解痛、活血通络的作用,这大概也是郑霖笙每次用了丹药后觉得身体舒服一些的缘故,可用药是有禁忌的,绝不能和性寒固气的药用在一处,否则两者相冲,非但药性不能发挥,还易引发一些副作用,比如体虚无力、头沉发困。
郑霖笙的药多数性凉,加以性温的草药调理本是没错,可需有严格的配方,这样乱吃一通,自然损害身体。
赵清淑又想起死掉的牡丹花,只一晚上就枯萎,丹药里面绝非只有一些中草药成分,多半有其他有害物。但从医多年的大夫并不能仅靠一粒丹药解刨出里面有什么,除非是见过用药的人的症状才能做出判断。
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为了郑霖笙的病,赵清淑一咬牙,特意攒了一天的丹药,一次性服用了三颗。
丹药药性猛烈,往常不是重病之人是用不着吃丹药的,就算服用也是从少到多依此添加,要习惯一次性三颗丹药的药性怎么也要两年。她一次性就吃了三颗,为的就是更清晰地知道药的副作用。
果然这药用了之后,赵清淑便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腹痛难耐,忽冷忽热,她忍着疼痛见了大夫。老人掐了脉,看了看她的舌头后,与她道:“你用的药是很多草药凝炼而成,虽然有损身体,轻则腹痛重则毁肾,但不至于如此,这分明是中毒的征兆。”
“大夫可看看我这是中了什么毒?”与赵清淑想的没错,那些天杀的炼丹师不学药理,就会弄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要真只用普通药材做配方还真是抬举他们了。
“看上去类似是朱砂、水银引起的中毒。好在姑娘来的及时,长此以往毒素累积必然会要人性命,老夫给你开一道清毒散,你调理七日差不多就可以痊愈。”大夫说罢就给赵清淑开了药。
赵清淑本想问长期服药之人解毒的法子,然而大夫摇了摇头,说:“长期服用毒素侵入肺腑,吃药已经无济于事,要是断了丹药好好调理或许自己能熬过来,不过也是看运气的。”
她点点头,明白郑霖笙要想活得久丹药就不能再吃,但郑家夫妇已经病急乱投医,只被那炼丹的方士哄骗得坚信不移,自己去说未必能说动。
为今之计是让郑家夫妇警醒起来,她继续追查,询问了大夫最近有没有跟她中毒征兆差不多的病人,经大夫指引后到了那户人家。
这家主人已经病入膏肓,却不寻医问药,而是仍执迷不悟地吃着丹药,早上叫了儿子孙子守着,晚上就一口血喷出来驾鹤西去。一家人哭的稀里哗啦。
赵清淑装成这家男主人去世前好友的女儿去吊唁,这家人伤心坏了并不怀疑她的身份,她也一直带着幕篱,与那家人的亲属交谈时,隐约透露出关于丹药的事情。
果然引得那家人追问,其实他们早就对丹药怀疑了,只是老爷固执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丹药的不是,现下听赵清淑说起来,于是又将满肚子的怀疑勾了出来。
“这丹药说能延年益寿,其实长期服用人就会中毒而死,你们仔细想想,要真有这种灵丹妙药,炼药的人怎么会隐居深山、拼命敛财,却从来不露面呢?”
赵清淑这话一出,那家人更加笃定是丹药的问题,他们立志要给死去的亲人一个交代,于是决定开棺验尸,查验之后发现人果然死于中毒,一面报官,一面追究炼药的人的下落。
此事果然如赵清淑所愿闹大了开来。她一开始便知道炼丹的人绝不会只骗一个人,只要查下去就一定能找到另外的受害者,聚在一处定然能发现端倪。没想到竟然直接找到了被丹药害了性命的人,现下不用她再说断药的事,那炼药的人也藏起来不敢再给郑府送药了。
这事情一闹起,还闹到了官府,瞬间就满城皆知。郑老爷当日就气冲冲的回来,拉着郑夫人就到了郑霖笙房里去。
赵清淑拜访完那一户人后,因着吃了郑霖笙的丹药,身子不爽,便早早回来躺下。郑霖笙一面在赵清淑床前照顾着,一面小声责怪:“你要说那丹药有问题,我不用便是了,你又何必用自己的身子去做这般实验,要是你再有个什么,可如何是好。”
赵清淑笑着安慰道:“若不是我亲身试验。我怎知这丹药竟这般厉害,好在那道士看你家大业大,不敢计量放得太重,我今儿出门去寻的那户同样用丹药死了人的那户,那剂量重的直接要了人命,那才叫我一阵后怕。”
两人正说话间,郑老爷与郑夫人便进了房,他们先前是知晓赵清淑身子不适,但赵清淑没有查明事实,便谎称是自己感染了风寒。这会儿见郑老爷火急火燎的进来,想是外间死了人的事闹大了,赵清淑与郑霖笙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已经有了数。
郑老爷还未开口,郑夫人拍着心口慌忙道:“儿啊,那道士送来的丹药,你可千万用不的得了,今儿官府闹出事,说是那道士炼制的丹药吃死了人,现在这会儿官府已经到处派人出去找那道士了,那药可万万再用不得了。”
郑霖笙不疾不徐道:“娘,前几日清淑已经将那些药都扔了。”
郑老爷与郑夫人顺眼向赵清淑看去,只见她躺在床上,面色依然有些苍白。
郑霖笙这才娓娓道来:“是清淑早就觉得我用的那些丹药有问题,所以自己存了我三次丹药,一次性服用下去,以身试药,这才病倒。大夫说,这丹药毒性有,又因没有顾及一些药理,与我平日药性相冲,才导致我身子每况愈下,好在两则相冲不深,才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应,只是一点点蚕食身子元气。”
“而清淑一个健康之人,单独一次性三颗丹药用下去,便反应强烈,所以才会病倒。想是外间死了人那户,也是这般,才导致死亡。”
郑老爷与郑夫人听完恍然大悟,郑老爷怒气横生,转头看向郑夫人:“都是你,在外间听得一些鬼怪乱神之事,信了那虚假道士,害得儿子如今这般。”
郑夫人自知理亏,但嘴里还是硬气:“我这不都是为了儿子嘛,那个时候儿子病的厉害,我才听信馋言……”
郑霖笙无奈的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爹你也别怪娘,事情已经发生了,便想着如何妥善解决就是,幸好这次多亏了清淑,我才能避开次祸。”
郑老爷忙道:“是是,清淑以身试药,这份心我们郑家记住了。”
郑夫人也走到床前拉着清淑的手,格外温柔:“孩子,苦了你了,这些日子你定要好好将养着,不然我这心……”说完这句,郑夫人又是一阵懊悔。
赵清淑反手握住郑夫人的手,安慰道:“娘,我没事的,只要夫君能够好起来,比一切都重要。我既然嫁入了郑家,自当为郑家,为夫君着想,我这身子健壮着,不碍事。以后我定将以夫君身子为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夫君,娘只要信我就是。”
赵清淑都做到这般地步,郑老爷与郑夫人哪里还有怨言,忙道:“是是,好孩子,以后笙儿的身子就交给你了,你做什么我们都放心的。”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赵清淑又将自己对郑霖笙药膳,多活动身体,心情愉悦这几个关键点提出来,并说了一些方法,郑老爷与郑夫人再没有半点反对的话。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待得郑霖笙感觉有些许疲惫了,郑老爷与郑夫人才离开。
郑老爷与郑夫人离开后,郑霖笙看着床上侧着头,秀发散开的赵清淑,只觉得心底一片柔软,他轻抚赵清淑的秀发:“娘子,这次你这样做我很感动,但又害怕,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拿你自己身子开玩笑,我本护不得你,如今再连累你,我这心中实在难受得紧。”
赵清淑看着郑霖笙的俊脸,满是愁容,忙道:“这次是迫于形势,不这般做,爹娘也不会相信,以后我保证我不会了。”
郑霖笙长叹一声:“前二十年,我总觉得自己这个人是倒霉的,摊上这样一副身子,连累爹娘,想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上天在惩罚我。如今遇到你,我才知道,那都是我积攒的福报,只为遇到你。”
赵清淑听着心中只觉得甜滋滋的:“人家的苦你前半辈子都吃了,后半辈子的甜我给你。”
 
第13章
 
郑霖笙心里爱护着赵清淑,苦于自己只能让赵清淑过活寡一般的日子,心里总过意不去,只能拼命给她置办衣裳、首饰、一日三餐精心地供着,尽管赵清淑一再说不需要却也挡不住正霖笙的好意。
赵清淑只好一一接了,可惜因病郑霖笙给的东西一时也用不着,而且又因病回门一事一直耽搁着,一拖再拖,已经拖了半个月。
赵家的人等不着赵清淑终是来问了,这日赵延走到郑家,刚被郑夫人迎进来就忍不住质问:“人家都是三天回门,咱们两家仅隔了一个县就回不去吗?我家娘子在家里左等右等不来,让我来问问清淑怎么了,怎么就回不去了。莫非是郑家嫌弃我们家门第,不肯让笙儿回去,可也该让清淑回去才是呀。”
这一通质问下来,郑夫人有些招架不住,赵清淑才嫁过来半个月身子便坏了,还是因为笙儿,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含糊其辞地说:“这几日我忙晕了,想必亲家公也听说了丹药伤人一事,不巧的是笙儿也用了这丹药,我们这边惶恐不安,自然顾不上别的。”
“清淑那孩子好心,看不见笙儿安好不肯放心回去,于是便一直照顾着。秦家公放心,改日我一定会让笙儿和清淑回去看看亲家母,还要备上厚礼,算是我们的歉意。”
听见“厚礼”,赵延总算消了怒气,又给自己找补道:“是清淑她娘太不放心,否则我也不会不合规矩地找上门来。清淑年纪小,做事也不周到,刚嫁给别人家,我们也没机会听她嘴里说过什么,只怕她伺候不好公婆和夫君,惹了婆家人不悦。夫人呀,清淑有什么做的不对千万要跟我们说,我们好好说说她,不要生她的气。”
郑夫人怎么不知道赵延这话的意思,赵清淑半个月没回家看看,人家这是担心女儿受欺负呢。她是个心肠软的,现如今赵延一装可怜,自己并不厌烦,反而不禁同情起赵家人来,按说人家心疼女儿本来就没错,这话又说的这般谦和,自己当然得好好安抚着:“哪有不合规矩,亲家公想来就来,看自己女儿本来就是应该的。何况清淑她贤惠温柔,我们一家人喜欢还来不及呢。笙儿还说以后家里的产业都交给清淑打理,我们也并无意见,都说清淑是个能干的孩子,能帮着笙儿也好。”
郑夫人一开始是不想告诉别人赵清淑给郑家打理家业的,免得到时候什么穷亲戚都走后门求谋生。可现下自己这边理亏,为了证明自己家对赵清淑的看重,也不得不拿此事说话。
她觉得赵延这个人虽然不算老实本分,但人还算疼女儿,肯定不会舍得给赵清淑添麻烦。
赵延这边听见郑家把家业都给了清淑打理,却是眼光一亮,只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有本事。郑家夫妇年纪大了,郑霖笙病也好不起来,要是能生个子儿半女,偌大的家也不就是自己家的了。
至于郑夫人担心的给穷亲戚找营生,赵延半点都没想,其一是不想给郑家找不痛快,影响以后外孙继承家产。其二是自己也懒得去干活,他就等着多活几天安心享女儿的福就行了。
“郑夫人愿意把产业交给清淑来打理是对她的看重,能给郑家分担也是清淑的福气。以后清淑跟着郑夫人和郑老爷要学的还有很多,夫人多多指导她。”
赵延这话行云流水地打了个官腔,郑夫人客气应话,二人交谈一阵后,郑夫人才说:“瞧我,亲家公来了这么久,都没叫清淑和笙儿出来行礼。”
“不了不了,笙儿身子不好,清淑还得照顾他,我就不添麻烦了。知道清淑无碍就好了,我要快回去告诉她娘。”赵延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任凭郑夫人如何留他也不再逗留,高兴地回家去了。
郑夫人担心赵清淑身子没好利索,知道赵延来找她又急着回去,便暂时没告诉赵清淑。
所以赵清淑也不知晓赵延来了郑家这么一出,只安心地养着身子,现下好多了,便抓紧继续给郑霖笙做药膳。所谓调理,便是要持之以恒,不可懈怠。
这日早上,赵清淑给郑霖笙做了桃胶炖燕窝,郑霖笙乖巧地吃完,满怀期待地问赵清淑:“娘子,我这丹药断了后身子好多了,也不似往常那般沉重。院子里的秋千我都玩腻了,你说等我身体好了带我出去看看可还算数?”
赵清淑看着他一脸期盼的样子,像要糖吃的小孩,忍不住低笑道:“那夫君可是有想去的地方?”
郑霖笙想了一会儿,这才道:“你嫁过来有些时日了,也该回门,待我们去拜见过岳父岳母,再去光雾山看看可好?我早听闻那里风景优美,是不少才子常去吟诗作对的地方,我们也去瞧瞧。”
赵清淑看着郑霖笙日渐红润的脸庞,想着他比往日好上许多,出去走走也不打紧,甚至能愉悦心情,有助于身子早日康复,便说去请示了公婆后便可出发。
郑老爷与郑夫人经过丹药一事,对赵清淑十分信任,再则看到这些日子郑霖笙身体的确好转不少,不仅面色红润了起来,就连轮椅也用的少了,经常在赵清淑的搀扶下能走好长一段路。
再加上赵延来过,自然就备上了厚礼,准备让郑霖笙与赵清淑回门。
第二日清早,郑家给赵清淑准备的回门之礼备了满满一车,绸缎布料,药材茶叶,应有尽有。郑霖笙今日穿着一身青蓝蜀锦长袍,腰束一白玉镶金束腰,外罩一件月白暗纹披风,只独独站在马车旁边,如松如竹,让人赏心悦目。
赵清淑这些日子在郑家精心养着,本就姣好的面容更加容光焕发,皮肤更加白皙透亮,如今穿着一身粉蓝连襟长裙,显得几分风姿绰约,头上戴着的坠玉蓝宝石头面,更显了几分贵气。
再没有半分农家姑娘的土气,只觉得是哪个大户人家精心教养出来的闺秀。
当马车进了村口时,便有喜欢看热闹的村民出来了。一路上村民们看着这豪华的马车,皆窃窃私语:“那是赵家丫头,不得了,嫁入郑家,真是好命。”
“可不是,现在人家是少奶奶了,你说这人的命就是奇怪,谁知道下一秒就要飞黄腾达了呢。”
“啧啧,赵家真是好命,生个这样的女儿跟着沾光了。”
一路上赵清淑坐在马车里就听到这些闲言碎语,郑霖笙只怕赵清淑听见这些不开心,安慰道:“莫听那些人说,你嫁给我不是攀高枝,是我幸运。”
赵清淑看着郑霖笙一脸认真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开:“我才不当回事呢,我就攀高枝了,我就是命好,就让她们嫉妒死,她们越说,说明她们心里越酸,说明我嫁的越好,我高兴得很。”
郑霖笙看着赵清淑傲娇的小模样,像个抓到鱼的小猫咪,顿时笑开,他抬起手刮了一下赵清淑的鼻头,满脸宠溺:“好,以后我会让你过的更好,嫉妒死她们。”
赵清淑笑成一团,心里那种安全感被填的满满的。
两人说笑间,马车停到了赵家门口,赵延早就得了村民来的消息,兴高采烈的站在门口迎接。虎子好些日子没见到赵清淑,见到赵清淑从马车上下来,一头埋进赵清淑怀里:“姑姑,虎子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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