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梁励声点点头，继续道：“花姐和小郝他们一起过去了。因为受害人面部无法识别现场也没有电话钱包等明显个人物品，失踪人口也没有记录，已经安排寻尸启示了。”
林深深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翻看尸体周边的衣服以及饰品。
忽然看到尸体手腕上的一串手链，下意识念出了这个手链的品牌。
“这个品牌比较小众价格不便宜，这一圈估计小五千块钱。它的材质不是贵金属，没有保值作用。主要是靠灰姑娘的童话故事概念，所以购买者首先是经济条件尚可，对生活对自己有要求的年轻女性。”
梁励声一边开车，一边跟着林深深瞥了一眼死者身上的手链，随口道：“能根据手链的情况，查到购买人吗？”
林深深想了想，摇摇头：“这种不是限量版，渠道也有网上或者代购各种方式，无法查到。想要知道死者的真实身份，只有根据家人联系警方或者头骨面容重塑，或者是…DNA。”
说完，林深深又笑起来：“虽然我不清楚死者所穿的衣物，但从她所穿衣料以及皮肤指甲状态来说，我认为死者生活并不差，就算不是家人朋友，至少也会有公司联系警方。”
“但愿吧。”梁励声心中暗吁，哪怕案件有了方向，他也一点都提不起劲。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所谓的每年愿望——
“希望国家安泰，所有人都生活无忧。”
这样，才可以彻底放松好好过一个年，不用担心随时随地响起的电话。
第41章 新案（01）
距离水库的空气越来越清新，林深深将车窗打开，一阵冷风瞬间袭击车厢吹起她的长发，忙不迭又关上：“暖宝宝在哪在哪。”
梁励声看着她被冻到抖了一下，不由得扬起嘴角没有说话。
汽车在碎石块上停下来，林深深便松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等等。”梁励声望着后视镜准备上前打招呼的同事，匆忙示意林深深凑近自己有话要说。
“什么——”
不等林深深询问，眼前视线变暗，男人身上淡淡的烟味已经越来越靠近，嘴唇上已经有柔软的触感。
却是令人浑身颤抖无法拒绝的吸引。
林深深有些担忧的示意对方关注有人来，却在嘴唇微启之间被当对方攻城略池。
梁励声一边享受面前的旖旎，一边关注着车外的情况。
“梁队？”
花姐和小郝随意的朝车的方向走来。看到无人下车，更是走的快了些：“梁队？”
半晌，梁励声松开林深深，却还是舍不得和她分开。
他鼻尖轻蹭对方的脸颊，耳边，呼吸着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想要将对方的味道刻入自己身体的亲近，嗓子痒痒哼哼着：“我想你。”
耳边的热气一点一点蔓延至心底，林深深身子僵了一下，原本红着的脸更加红。
车窗的边角渐渐泛起一抹冷热差异的白。
“梁队？”小郝刚走到副驾驶门边，副驾驶的门已经打开，看到车上下来的林深深，随即打招呼：“小林也在。”
不等林深深回答，梁励声那边传来关车门的声音：“什么情况？”
林深深将自己的暖宝宝分给大家，所有跟着梁励声朝抛尸现场走去。
冷厉的空气里似乎还有着小冰粒，刺激的所有人鼻腔。
路边早已干枯的野草灰蒙蒙的，靠近抛尸现场的地方，野草明显有了被轧过的痕迹。
所有人的工作人员面色凝重，在看到梁励声的瞬间眼睛一亮，接着也小声的汇报着相关信息。
“最近天气冷，水库这边工作人员由原来的每天巡查两次，减少为一天巡查一次，最长的间隔时间为48小时。”说到这里，工作人员触及梁励声探寻的眼神，微微抿嘴掩饰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解释：“比如早晨八点来的时候顺便巡查一次，第二天晚上八点下班的时候巡查一次。一般情况下，这里离城里面太远，就算有人来，也就拿着矿泉水在水库门口专门的安全泉眼那接点水，很少有人到这里来。前一天晚上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异常。第二天早上经过的时候，远远看到草被压了，还以为是谁家喝醉酒在这里躺了一晚，结果没想到…”
梁励声眼神落在被轧过的草上，环顾四周询问道：“一个大活人不可能自己走到这里，周围的监控查了吗？什么情况？”
“监控查过了，因为…”说到这里，争气瞥了一眼水库负责人，继续道：“监控坏了还没修好。”
“没修好？”梁励声随即询问水库负责人：“监控坏了这件事谁知道？”
“——水库里上班的人，以及周围人都知道。”水库负责人不以为然道：“银行监控都有坏的呢，我们只是没有及时更换而已…”
梁励声强行押下“保不齐凶手就是因为知道你们监控坏了所以才赶着这个时候杀人”的可能性，无奈的挥挥手：“争气，你和负责人沟通下情况去。”
“梁队别生气别生气，”现场片警看到梁励声一脸不高兴，凑上前点了一支烟递给对方：“水库的工作看起来舒服没啥事，但实际上咱国家也不傻，不可能你啥也没干还让你赚钱，每次申请个电脑申请个桌椅来来回回各种什么通过会都要几个月，流程问题理解一下。”
梁励声没有说话，只是接过烟狠狠吸了一口，抬眼望着对方。
对方仔细思索半晌之后发现确实也没有什么新的线索，愣了几秒四下环顾：“欸新来的法医是个女娃娃哦。”
梁励声重重叹了口气，越过对方去找林深深。
“什么情况？”
林深深跟着花姐走至尸体，远远便能看到了一双已经被冻的青紫的双脚。
死者头发凌乱，整张脸因为长期袭击五官甚至都错落了位置，根本看不清原本的长相。上身凌乱，裤子被退至膝盖。
就连手指，也已经不完整。
看起来凶手是想要无人知晓死者身份。
“深深？”看到林深深发呆，花姐跟着长叹一口气，小声安慰道：“你是有点害怕吗？”
林深深摇摇头，提着工具箱跪在死者的身边。
当她揭开死者衣服，看到死者身上新鲜的被烟头烫成地图般的痕迹，气愤到手指都在颤抖。
到底什么样的仇恨，对别人，能存有这样大的恶意。
林深深做出初步的检查，将周围的证据收集。
轻轻翻动尸体，经过测试，初步算出死者的死亡时间。
“因为死者表面挫伤和袭击伤严重，暂时无看到有利刃袭击的痕迹，初步怀疑是过多击打导致器官衰竭。”林深深跪在死者身边，轻轻帮她拂过乱发，长叹一口气：“至于是否有被侵害，需要解剖之后再核实。但是…”
“什么？”
“这里是否是案发现场？如果是，那袭击的武器是否丢弃在这里，烟头是否在这里？如果不是，她的鞋子在哪里？还有她的指甲在哪里？”
听到林深深的询问，梁励声望着不远处水库传来的水声，仰头望着即将晦暗的天空，半晌喊了一声：“痕检同事马上就到，我们所有人现在，就在这里，现场核查，寻找凶器或者烟头等物品！至少，给死者一个交代！”
说完之后，梁励声怀疑这样非人的折磨看起来有可能是某种报复，拿起电话小声和其他同事询问：“问下你们各自线人，有没有最近联系不上的。”
林深深将尸体抬上车，跟着大家一起和天色赛跑，一起在岸边寻找可能的物证。
“深深，我们现在准备出发，要给你带什么吗？咖啡？还是面包？”已经迟到的痕检同事小心翼翼的找林深深打听现场情况：“梁队现在脸色怎么样？”
“我什么都不要，你们尽快来就行。”林深深回身偷偷瞥了一眼梁励声正在蹙眉呵斥其他人，小声提醒道：“你最好为你的迟到找点其他原因，否则现场我估计还得死一个。”
“别提了，我们那有个同事本来就不想做这个工作，现在被调过来之后闹脾气失联了，我们下午找不到人才知道。”同事无奈的长叹一口气：“你也知道，一年365天，按正常来说是有休假时间，结果所有人都知道警方着急办案，我们就只能天天上班，哪有个完整的假期。况且我们的工资和网上传言的工资就不在一个世界。”
同事本想继续抱怨，听到这边林深深已经没有回复，也不继续抱怨，回到当前工作状态：“现场什么情况？”
“我们现在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同时死者临死之前遭受过非人的折磨。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核实的是死者的身份，以及，抛尸现场是否是案发现场。”
“我立刻就到。”
林深深和花姐一起，弯着腰，找了一根小树枝，一点一点从死者被发现的地方，呈圆形向外扩张。
随手将在这里捡到的所有烟头与其他东西，放在随身的证物袋里。
“这里有发现！”
听到有同事呼喊，林深深跟着梁励声一起朝声音来源出跑去。
距离尸体发现的五米外地方，有同事发现草地上斑斑触目惊心的血迹。
林深深随即进行血液的取样。
现场的草地明显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
而在草地上，也找到了死者的鞋子，是一双品牌球鞋。
从死者身上的物品来看，死者的经济条件并不差。
能被带到这里…
梁励声下意识摁摁眉心，招手示意小郝负责接收任务：“你这边用一天时间了解下水库的员工是否有缺勤情况。不仅是需要确定死者是不是水库的员工，更重要的的是了解水库员工是否有谁家的亲属或者朋友失踪的情况。如果没有收到信息，就和争气一起走访一下附近的村子，能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一定是非常了解这里，有踩过点的。”
梁励声刚刚说完，林深深跟着走至他身边，分享发现：“这块地方草丛明显能看出来有打斗的痕迹，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他知道监控坏了无法处理，同时为了确保死者身份不被知晓，损坏死者的指头，破坏死者的脸，将死者的裤子拉至膝盖确保死者无法逃脱。”
“死者身上的痕迹，能否看出是多人致伤还是一人致伤？”
“死者有没有被侵害或者意图被侵害？”
林深深无法回答，抬起手腕看着时间直接表明：“我现在就回去核查，明早六点前发给你。”
“嗯。”梁励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等等——”
“——把你车上的暖宝宝留给我，我们几个一时半会肯定回不了。”梁励声走上前用肩膀轻轻撞撞林深深，低头凑近她淡淡笑笑：“我们的破案全靠您了，法医小姐。”
第42章 新案（02）
待到林深深的车来到单位楼下，已经有其他同事开始等待。
“林医生，麻烦您这填下表。”
门口的同事帮忙将死者抬下来，随手递给林深深IPAD，在表格处需要签字。
林深深签完之后，看到门口挂着一位同事的工牌，上面写着汪雨，部门是法证科。
想起之前同事吐槽的话，不由得笑起来：“这就是那个痕检部门暴走的女孩嘛？人家想走就放过好吗，何苦将人家的工牌放在大庭广众的。”
“林医生您认识吗？”同事接过IPAD，诧异道：“这是今早有人在路上见到报警送来的，我们也联系汪雨的电话，但是打不通。”
“你给小胖打电话。”林深深将同一部门同事名字告诉对方：“他还说这娃失联了。”
警方人员白天兢兢业业上班，晚上各种Happy的情况也不少，林深深说完，便示意同事将尸体送进电梯：“我们先上去尸检了。”
“哦。”门口同事瞥了一眼裹尸袋，吓得抱着怀里的Ipad回到值班室：“大半夜的，林医生您不害怕呀。”
实验室的灯一排接一排亮起。
林深深换好手术服护目镜，戴着手套的手指按下录影键，开始解剖。
不得不说，受害者的身体状态非常好。
林深深将死者身上的所有信息取样。
直到全部核查完死者表层伤痕，林深深倒退两步，冲出手术室，半晌不知道该怎么说。
现场痕检同事仔细缓慢的收集现场物证，直到凌晨一点，这才站起身，扭扭已经僵硬的脖颈和梁励声汇报。
“梁队，现场的物证已经收集，回去做完检测发你。”
“嗯。”梁励声坐在车里正在看现场照片，刚打开一张暖宝宝准备贴，半晌没贴好。
“我来我来。”痕检同事接过暖宝宝随口道：“以前别人说什么暖宝宝，我还以为是插电的，没想到现在这种都是暖贴，有的时候出来一直低头，我拿一张直接贴在脖颈上，特别舒服。”
“嗨，这是我从深深那抢来的。”
“咦，你这鞋我们部门小女孩也有一双。”痕检同事刚说完，下意识呸呸吐了两口：“这种鞋女孩子都喜欢。”
话是这么说，痕检同事面色凝重起来，本想离开，却又还是不放心：“我这个小心眼，还必须得确认了，死者照片我看看。”
“滚滚滚，你当着这是千里寻亲呢，再说了，死者的脸已经被袭击到认不出…”梁励声说着说声忽然觉得不对，下意识询问：“你喜欢她？”
“不是，你知道咱们这行，比其他人更相信这种突如其来的巧合，我巴不得是我自己存了坏心呢。你让我看看你，我心里有个底。”
等到拿到死者照片，痕检同事仔仔细细，恨不得鼻尖戳进屏幕，半晌明显的整个人轻松下来长吁一口气：“至少以我的职业来看，不是，哈，死心了。”
却在离开之前，听到林深深的电话：“你这个人太不地道了。”
“我刚做完痕检取样，还没来得及上车呢。”
林深深这边间写了一半的痕检报告用电脑发给梁励声，自己叮嘱痕检同事：“我给你说你帮我盯紧一点，这个女孩非常可怜，她是被一个人以多种方式击打身亡，而且临死之前，她非常勇敢的与对方对抗。否则对方不可能损坏她的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