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漉,“……”
“莫不是……”我瞪大了眼睛,“你的异能属性是光?”
祁漉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看着我,“蠢,愚钝,一无是处。”
我伸手呼噜了两下他的头发,“真稀有。”
“跟您比不了。”
“……”
祁漉起身,走进了后面的一个小房子里,小房子里发出一阵乱糟糟的声音后,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个烧烤架,还有好多冻好的烤串。
我眼睛放光地盯着那些烤串,而祁漉伸出一只手抵在了我的额头上,斜瞥了我一眼道,“等着。”
我搓着手坐在椅子上等,看着祁漉熟练地刷油、反面、调味。
我吸了下鼻子,开口问道,“你经常烤?”
祁漉顿了下道,“小时候经常烤。”
“为什么是小时候?”
祁漉慢悠悠地将手里的烤串翻一个面,烤肉的香气直面扑来,“你话这么多,还吃不吃了?”
“吃吃吃!”
祁漉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立马双手捂着嘴,做了个叉号。
安静了片刻后,我拿起一串烤土豆片,边吃边问他,“为什么这里的湖这么好看啊?还有树也不会变黄,也没有蚊子……为什么啊?”
祁漉又烤了一把牛肉,他的神情淡淡的,“因为都是假的。”
“假的?”
“嗯,这里是祁家的地产,这里的一切都是异能维持的。”
我哑然,从来没见过把异能当流水似的不要命的花法。这就好比人辛辛苦苦练了好几个月,异能好不容易攒了那么一点,结果哗哗哗地一下全给没了。
“那你异能要是不够了怎么办啊?”
祁漉一挑眉,“我不会。”
“……”行吧。
最后,那些拿出来的烤串,最后有八成都到了我的肚子里。我打嗝捂着自己的肚子的时候,祁漉眉目间染着笑揶揄道,“哪头小猪跟我说吃饱了不下来的?”
我刚想扭过头反驳他的时候,蓦地感受到了身后的一阵凉意,脸上的笑僵住,我几乎是瞬间就扶着椅背转过了身,“谁?”
祁漉跟着我转过身,“怎么了?”
我抿了下嘴,“有鬼。”
祁漉手里的烤盘“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喉咙上下滚动了下。
我扭过头,跟他对视两秒后“噗嗤”笑出了声,“怕了?”
祁漉用手揉了把额前的头发,“吓唬我?”
“没,没吓唬你。”我指着后面小屋的方向,“那里刚才真有鬼,只不过现在跑了而已。”
祁漉的脸色一僵,“你说那个屋里有鬼?”
“嗯。这个地方你之前带人来……”我怔松了一下,回过头道,“可能是我们的老熟人了。”
刚才匆匆一瞥间,我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高挑身影,本来还不确定的,但是当视线落到那个女人身后的小鬼头身上时,便百分百地眯起了眼睛,这不就是当初把我骗去旧行政楼的小鬼吗?
听了我说的来龙去脉后,祁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是当时的我并没有留意到这个,继续说道,“我猜可能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鬼吧,怎么,你该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我推了一下他的肩,开玩笑道,“人家死了都不要放过你哦。”
谁知,祁漉却一下把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到直接将我的手腕“咔吧”一下拧脱臼了,我疼的瞬间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还没反应过来,祁漉就往前一扑,直接压着我滚到了地上,幸亏下面都是软软的草地,要不然估计我的头也得有个脑震荡。
他一只手拽着我已经脱臼的手腕,高高地举过我的头顶压在草地上,另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他的眼睛赤红一片,脸色白到甚至有些发灰,我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本能地伸出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拍他那只手,“祁……咳,祁漉……”
从他向我扑过来,到掐住我的脖子让我喘不过气,拢共用了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快到我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离死亡那么近过,近到甚至已经意识开始模糊,连祁漉的脸都瞧不真切。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冤死了。
然而下一秒,祁漉的手劲儿突然变小了,他蹲在一侧,似乎是头痛欲裂,而后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树干上,两人合抱的大树居然就那么应声而断!
然后他便十分轻巧地像来时的那样,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面。
我躺在地上猛咳不止,急剧贪婪地呼吸着氧气,扶着草地的手尖都在微微颤抖,许久后,寂静的湖泊花园里,只剩下了我自己的喘息声。
我茫然地抬起头,望向祁漉刚刚消失的方向,“啪”的一声,被我放在外套口袋里的药瓶咕噜噜滚到了地上,滚到了那颗大树下。
树干上还带着新鲜的、尚未干涸的血迹。
第16章
身体的疲惫到了极限,左手手腕脱了臼,无力地垂在身侧,我咬了咬牙,在心底第一千零一次骂祁漉这个祖宗的时候,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辆出租车。
我身上没有钱,但是除了打车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先上车,祈祷在校门口可以碰见好心人借钱。
远方泛出一点鱼肚白,彻夜的疲惫瞬间卷来,我半睁着眼睛问道,“师傅,还有多久啊?”
“嗐,你要去的地方在市中心,要是路况好的话,四个小时左右?”
我,“……”祁漉沃日你大爷的。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昨天靠在祁漉怀里的时候,感觉好像也没飞多久,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想着想着便靠着车窗睡着了。
好在这一路畅通无阻,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升旗仪式还没有开始。我赔着笑开口道,“师傅,您看这样,要不您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回去取个钱或者手机,行不?”
“没钱?”司机大哥一拧眉头,一道锋利的目光将我上下剐了个遍,“那可不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你万一进去了不出来怎么办啊?”
“学生啊,我这大老远地从凌晨开车,将你从郊外拉到市中心,你这么耍人可不厚道啊。”
司机大哥的语气中明显带了不悦和丝丝愤怒,我继续陪着笑哈腰道,“是是是,您说得对。”
回答的功夫,我向车窗外乱瞅的小眼睛突然定到了校门外一道熟悉的身影上,立刻摁着车窗往下降,中气十足地大声喊道,“叶蔡时!”
盯着那一溜的汽车尾气,我摇着手跟司机大哥说拜拜。叶蔡时垂头盯着我头顶,噗嗤笑出声,“怎么搞得这样?”
我转过头,用右手举着自己的左手胳膊,晃了晃自己脱臼的左手,在他讶然的注视下,苦笑着开口道,“还得劳烦学长带我去趟医务室了。”
一路上,叶蔡时只克制地问了句怎么了,在得到我含含糊糊的回答后,他便随意一笑,没有刨根问底。叶蔡时一直是这样一个进退有度的人,不管谁跟他待在一起,都会感到舒服。
相反的,某人却……想到这,我的脸色沉了一点,不知道祁漉发神经又跑到哪里去了。
到了医务室,手腕“咔吧”一声接上的时候,我猛吸了一口气,右手拧紧了自己的大腿。
叶蔡时拉过我的右手放在他的胳膊上,在我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他平视着前方,淡淡地开口道,“可以抓着我。”
“……!”我,“谢谢。”
参加完升旗仪式,我拿着医务室开的假条申请了半天的假,回到宿舍想了半天,还是拿着手机跟邢叔发了条短信,邢叔回复得很快,但从那几个字就可以看出他的无奈,“好的,我们会立刻寻找少爷的下落的。”
虽然找到的可能性为零。
我吸了吸鼻子,脑袋这才空下来开始思考,昨天激怒祁漉的点是什么。
想了半天,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我皱着眉头小声喃喃道,“是因为那两个鬼吗……”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一有空,我就去记忆中闵绘夏家的地方试图寻找,希望能够找到一星半点儿闵雪的消息,但是最后得到的答案却是他们一家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移居国外了。
我叼着棒棒糖想道,既然移居国外,那想必应该过得不错。
但是只要想到记忆中的最后,闵雪站在路灯下,笑着抬起头,目光隐忍又悲伤的样子,我就总是忍不住叹口气,真的……过得很好吗?
我知道闵绘夏一直在等我的消息,于是就想着能不能在这周末就趁空溜回去一趟。
反正待在学校除了一些无聊的理论课外,在实习课上的练习对我来讲简直就是无用功。
当我在实习课上翘着腿打瞌睡的时候,实习老师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这个同学……真的适应得非常快啊。”
我,“……”
“每次刚开学的时候,都会见到有一大部分的同学,奋发图强,那样子简直就是不考状元不罢休似的。”实习老师坐在我旁边,偏头瞥了我一眼,“就跟你上节课那样,简直是红了眼。”
我,“……是吗,呵呵。”
“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条咸鱼,回到之前的状态。”实习老师坐在我旁边,伸直了两只腿晃晃悠悠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人呐,总是太容易放弃。”
我拉近了身上的毛毯,往里面拱了拱,下巴抵在膝盖上,“知道放弃不是好事儿吗?”
实习老师偏过头,在他的一片沉默的注视中,我悠悠地开口道,“不是您说的吗,太执着的话,容易走火入魔。”
实习老师像是无奈,低下头轻轻道,“行吧……说不过你。”
周五那天,我本来打算先翘课,然后悄无声息地做最后一班大巴回静蜀楼找闵绘夏,可是当我晃荡到车站时,蓦地脚步一顿,从兜里掏出一张被我遗忘了两天的小纸条。
“桉树路一百三十八号。”
是沈柔吉前几天给我的住址。
鬼使神差的,我将那张买好的车票折一折,塞进口袋,接着拿着那张小纸条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开去。
桉树路两旁种满了两排枫树,现在正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的枫叶,踩上去咔吧作响,是一条非常有氛围感、轻易地就能感受到幸福的街道。甚至只淡淡地站在街道口,静静地向里望去,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家三口并肩,笑着回家的样子。
我嘲讽地笑了一下,用力将脚下的叶子踩得细碎,咔吧咔吧。
人渣,凭什么住在这么好的地方?
桉树路虽然不想有钱人家的别墅区那么的豪华夸张,但是却都是独栋,应该就是属于社会的中上层阶级的人群,那种有点名气、有点小钱、有点墨水的人。
往里走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小巷非常僻静,没有保安大叔来来回回巡逻,唯有的一个小超市还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人气。
我皱着眉想到,刚才坐出租车过来的时候随意一瞥,好像最近的派出所都要好几条街之外。
张沨为什么要住在一个这么僻静的地方?
我熟练地用手撑着墙翻了进去,门是锁着的,我狠狠踢了一脚,然后闪到一旁的柱子后面等了一会儿,门后安静无声,于是我便更确定张沨此时应该还在学校。
我耸了下肩,没有任何负罪感地想道,毕竟是周五嘛。
好在我绕了一圈,发现窗户没有关,此时正大大咧咧地开着,似乎是在通风。
而在踩上窗户的一瞬间,我便愣在了原地——鼻尖环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如果不是对血腥味儿敏感的人,甚至根本察觉不到异常。
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从窗户上跳下来的时候,刻意放轻了声音。
房子共两层,很干净,也很整洁,整洁到似乎有点强迫症的强度。我大致翻开了下,除了对张沨某些细节的变态表示无法理解外,比如为什么有人的袜子也要一只只地用夹子夹起来,然后一排排地在衣柜里挂好?看颜色,应该还是同色系地由浅到深。但除了这些,这实在是一栋太过于正常的房子。
正在我思考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打算原路返回的时候,又闻到了那股血腥味儿。这味道就像小猫的爪子,挠的我心直泛痒,直觉这栋房子还有我没有发现的秘密。
我用手敲打着玻璃窗边儿,站着想道这血腥味儿哪来的?总不能是张沨在家没事儿拿刀划拉自己吧?
带着这点疑惑,我又原路返回到他的卧室,转了一圈后还是没有收获,正当我的视线在一楼的空间里胡乱乱瞅时,蓦地落到了门口的那个鞋柜上。
刚才我是从一楼的窗户翻进来的,翻进来后就直接扫荡了厨房、客厅以及休息室,接着便上了二楼,根本没有注意过门口的摆设。
我垂下头,盯着面前这个木质的鞋柜,鞋柜不大,到我腰部的高度,实在不像是能藏个人之类的。但虽这么想,我还是蹲下身打开了柜门,幸亏张沨没有脚臭,否则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可能已经去世了。
电影漫画里不总这么演吗,转个花瓶拿掉副画,就能出现个暗门。
我一边翻着鞋子,一边无所谓地想到,会不会我转一转鞋子,就突然出现个……!我脸上懒散的笑容瞬间一僵,食指和中指捏着皮鞋的后跟,感觉下面像是有一个一个的摩擦格般,我把皮鞋往外拉,轻轻移开,一个正方形的入口蓦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通口看样子是通往地下的,看来这栋房子不像表面看上去只有两层,应该还有个小的地下室,而张沨将地下室的入口藏的这么隐蔽,为什么呢?
下面藏了什么东西?
我蹲在地上,两只手搓着脸,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被不断放大。
我多么希望自己想的是假的,但是有很多被忽视的细节在那一瞬间都涌现了出来。
为什么在闵绘夏最后的那段时间,闵雪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去哪了?
为什么张沨那天会突然对闵绘夏说不需要她再参加实验?如果当时闵绘夏走了,后面的惨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而最重要的是,以闵雪的性格,她怎么可能会在明明知道张沨的为人下,还眼睁睁地看着闵绘夏走向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