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喜。”顾延钳着她的肩膀。
“我要吃药。”冬喜盯着他。
“你赔我的药。”
“你赔。”
“你赔我药!”
“我要吃药,你为什么把它们丢掉,我不要给你生宝宝。”
“你以为我真不敢动你吗——”顾延被她逼出阴影来了。
可冬喜看着堵在自己身前,拥一身无尽阴霾男人,又开始呕吐了。、
顾延急了,慌忙去抱她。
///
冬喜的精神状态每况日下,顾延不得已,只能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是一家独立的心理诊所,接诊的是一名中年女医生。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沟通,女医生说希望能给她一个和平、静心的环境。
尽量少同她接触。
顾延冷着脸,最后还是咬牙说会的。
顾延发现冬喜这几天会用她以前的化妆品,那些眉笔、口红之类的物品在地面还有墙壁上作画,因为她现在又不开口说话了,转而开始涂鸦画画。
只有在画画的时候她才会很安静很安静。
于是顾延派人给她弄了一间画室。
画室修在偏僻的安静胡同里,那里周围都种满绿植鲜花,平时经过的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
冬喜刚进去时,还有些不愿意,但是去的多了,她真的就爱上了那里。
冬喜只能在画室里保持情绪冷静。
这一天,柏画冲进画室找到她的时候,冬喜刚准备落笔。
她回来已经很久了,马上就是春节。
外面年味十足,喜气洋洋,而画室里清冷得孤寂。
冬喜就孤身笔直地坐在那里。
“小喜...”柏画不愿意面对此时精神状态奇差无比的挚友,这声“小喜”硬生生是被她叫的跌宕起伏。
冬喜正举着画笔,这里是她最近刚得到的画室,见有人来了,“你是....”
冬喜还想问她是谁,又忽然意识到这名女士可能是来画画的,于是冬喜歪头冲她和善微笑,热情地招呼:“是画画吗?”
画是第二声。
柏画深呼吸着凝望,她刚才是不要命的冲进来的。
冬喜的这声“画画吗”,她没有回应,她几乎是强忍着泪水缓缓走近冬喜。
“小喜,你过的好吗?”柏画问。
她甚至都不敢去触碰她。
冬喜见状有些疑惑。
疑惑归疑惑,但面对这个女孩子的问题,她依旧实话地回:“不...不好。”
她过的很不好。
意料之内的答案,柏画心尖苦涩。
她最是见不得这些。
“小喜,我会帮你。”没想到,这个突然走进来的姑娘突然就在自己的耳边这样小声说,冬喜有些愣住。
“最迟年前,我一定救你出去。”
又是一句,冬喜不由得微微瞪大了双眼。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她的话语中藏着冬喜想不明白的热切和心疼。
冬喜还在愣怔,可她来不及好奇。
突然间,管家推门冲了进来。
那个姑娘也应声而站直了身体,并且看向门口。
“柏小姐,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管家一开口,态度有些强硬。
柏画双臂抱胸,见状抿唇笑笑,“为难?”
她拦在冬喜的身前,又重复了一遍管家的话,似乎是听见了什么荒唐的笑话。
“为什么难?我来见见小喜也不能吗?您家爷之前可是差点儿跪下来求我来见小喜啊,怎么。”柏画冷笑一声:“现在又不准了?贱狗的新套路?说话不算话,脱裤子放屁,只会戏弄人?”
管家的脸色骤然变得有些难看:“...请您说话注意分寸。”
“什么??分寸。我有说错什么吗?难不成被说中,心虚了?你什么货色,也配叫我注意分寸?”
管家自知言语有失,立马噤声,但——
他来的目的不变,不再同她争辩什么,言归正传,他正色:“还请柏小姐赶紧离开。”
说完,似乎生怕这位姐又闹起来,又加了一句:“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此时有两名保镖也走了进来。
管家恭敬道:“不然就采取强制的措施,还请您理解。”
统统都是放屁。
柏画虽然不屑,可她也深知自己已经不能再留了。
顾延就是个疯子。
于是柏画深呼吸一口转过身,再度恢复满脸的镇定和温柔之色,她对小喜说:“小喜,你乖乖的,我下次还来看你。”
这个人身上的熟悉感还有大气真诚的举止令冬喜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底气。
冬喜突然就很想跟这个女孩子一起坐着聊天、谈心。
柏画说完后,还冲冬喜安抚着笑了一下。
似乎是意识到这个女孩子即将要走了,冬喜突然伸手拉住柏画的胳膊。
“别,别走……”她有些急了。
“你是想要画画吗?”冬喜咬唇,又问了她一遍,甚至想将自己手中的画笔递给她,“给。”眼底是不舍和挽留。
短短几个字,柏画一瞬不瞬看着面前挚友的眉眼,突然鼻子酸了。
“不了,我下次再来。”柏画婉言拒绝了冬喜的请求,努力压下去眼眶的酸涩。
冬喜闻言,有些失落,但毕竟不能强求,她就是一直被强求,所以过的很不快乐。
渐渐的,冬喜抓住她的手也松了。
冬喜很快就接受她要走的事实,下一秒她抬头笑着对她说:“我等你。”
柏画同样笑着点头,说好。
...
柏画走了。
她来去如风。
管家一脸菜色地跟着柏画出去,画室的门又被关上了。
画室又剩下冬喜一个人,她将目光再度转回到画板上。
上面是一棵树。
枯树。
可柏画这阵风终究还是吹来了一线生机。
下一秒,冬喜开始用力地往调色盘中绿色的区域用力地沾抹。
再笑着提笔勾勒,继续动手绘制。
很快,画板上的枯树不枯了,生机的盎然绿意遮蔽掉了凋零之色。
它,活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两章内容是有变化的,不要看漏啦
◎最新评论:
【
【<img src="http://s8-static.jjwxc.net/images/catch.png">"画是第二声。"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应该是第四声吧,第二声就念成“滑滑”了呀】
【太憋屈了】
【快更新!!!】
【画画,新机,是要离婚了吗】
【增加了】
【咱就是说能中奖吗】
【男主真是贱畜】
【所以说是有啥隐藏的细节吗?快让女鹅崛起吧,看的太憋屈了】
【按爪打卡,这不是把之前的挪到后面了吗】
【...感觉追妻火葬场前女主惨,开始追妻火葬场后女主更惨了】
【就是说,不够看】
【呼呼】
【我的眼泪不值钱】
【一章变两章了。。。进度没变化。。。】
-完-
第32章 、情终
◎“失我者永失。”◎
柏画走后没多久,顾延就来了。
男人一路上风尘仆仆,大衣上还沾了不少的冰晶雪花。
原来外面下雪了。
他进来时将厚重棉衣丢给门口的佣人。
在外人面前,男人的眉目始终显得肃冷、不苟言笑。只有面对冬喜时才会稍稍缓和。
门打开再闭合,快到令冬喜感受不到门外飘进来的冷风。
此刻空荡荡的画室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冬喜一见他来,立马起身,火速盖上画板,并且将双手别到身后——
动作快到有些不自然。
因为刚才的女孩子在走之前递给她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
冬喜的心跳声同样很快,但此刻她无暇顾及什么表情管理,只想安安稳稳地挨到男人离开。
真的一点都不愿意和他接触。
他的气息,他的声音,无不令她觉得反胃。
/
两天没见,冬喜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听佣人说她有乖乖吃饭睡觉,并且饭量也在变好,顾延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是平复了下来。
他想上去帮她整理一下耳边溜出来的碎发,结果手刚伸出去,不出意外被她给躲开了。
顾延见她宛若惊弓之鸟的模样,手就那样倏地停在半空,不再朝前了。
男人喉结上下滚落,也没勉强,最后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顾延不选择碰她而是缓缓挨近她,他说:“小喜,快过年了。”
男人眉目传情,语带期盼,似乎在向冬喜炫耀什么:看,我们又纠缠了一整年,新的一年。
他口吻生花,可冬喜不觉得有丝毫欢快,甚至厌烦。她觉得男人表里不一,很奇怪。
时而癫狂、时而又假意温柔。
这样的折磨她已经见识过很多了,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逗弄她像是逗弄小狗,冬喜已经不敢轻易地再相信他什么了。
并且冬喜深知在外游荡的那些天,他那些行为、举止,都是装的,一回到家他依旧是那个他,冷血的恶魔。
顾延的本意其实是想让她快乐一点,毕竟往年她最喜欢的日子就是春节。
可冬喜不会知道这些,她也不会知道男人的状态之所以会起伏其实是因为他心中胆怯。
他害怕她会完完本本地全都记起来,记起什么?记起那些不堪,记起那些他对她的利用。
爱早已经是其次了,现在她对他还有爱吗?
顾延不敢想。
他日夜嘲弄麻痹自己,应该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吧?他笑。
甚至只有在骑她身上、发泄、给她快感,他们一起入云霄的时候才会在精神空白和虚妄的瞬间体会到那点少到近乎可怜的爱。
自欺欺人罢了。
此刻冬喜没有理睬他,而是盯着窗外,外头扑簌簌地正在飘着雪。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雪,她竟毫无察觉。
看着看着,她又有些出神,她不禁想,刚才那个女孩她也是这般冒雪前来吗?她不会觉得麻烦、觉得冷,不会觉得路不好走吗?
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和希望在心头流窜。
冬喜越发地攥紧了手心的小纸片。
可一旁的男人见她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宁愿看落雪也不愿意看他,顾延心头乍寒。
他其实想的一点都没错,冬喜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他,哪怕是在郊外,在旅店,此刻回到昭山,她也从未分过半点儿真正的心思在他身上。
她很会骗,同样她也很绝情。
顾延从来没有见过比她心还要狠的人,她能一声不吭的就跑掉,能整整半个月不对他说一句话,能通过伤害她自己来逼他,将他逼疯,能将他的心摔在地上踩,踩得稀烂才肯停手。
顾延眼底划过很多情绪,暴戾的,偏激的,抓狂的,愤怒的,甚至是嫉恨的…
但只要一想起医生的嘱托,冬喜被弄晕过去的画面,他陡然又无法强硬起来。
顾延强行按压下去内心阴暗的念头,转而问她:“小喜,你在看什么?”
问她在看什么,问完冬喜还是不睬他,顾延也不恼,他的表情甚至又变得柔和一些起来。“小喜,你有什么心愿吗?”他又换了话题。
这几天他还算比较客气,也没有再强迫她做什么。
可即便如此,这份平和也只是顾延单方面的感觉,冬喜对于他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她不相信这个男人嘴巴里任何一句话,当然包括她的哥哥已经去世这件事,她绝不会相信。
这么多天,她算是彻底见识到男人的无耻嘴脸,对于男人最后仅存的一点期待也消磨殆尽,她恨自己记不起来,恨自己被当成宠物一样豢养。
可刚才来的女孩子却真真实实给她带来一线希望。
此刻冬喜又听见他问自己要什么。
其实类似于‘心愿’、‘你想要什么’、‘我会满足你’这类的问题,冬喜已经从男人嘴巴里听见过无数回,耳朵几乎快长了茧。
但显然,冬喜回回说出口的心愿在男人听来无异于是在说梦话,男人从未实现过她任何的心愿。
都已经那样了,事到如今男人依旧热衷于对她许诺,问她这样的话。
令人反胃。
今天也不例外,他仍执着于在她面前扮演上帝,问她想要什么。但其实隐藏在他上帝的面具下的真面目,其实是十恶不赦的魔鬼。
“我的心愿是离开你。”
冬喜听见他问,歪头冲他着说,露出一排白皙整齐的牙齿。
她依旧老老实实说她想要的,毕竟她做梦都想离开这里。
不论等男人听见后会用什么来搪塞、回绝她,她依旧如实的这么对他说。
实现不了是男人无能,既然不能满足那为什么次次都要给她不切实际的希望?
新的折磨人的手段吗?乐此不疲。
有那么一瞬间,顾延的眉微微地拧起来。
接着他又满不在乎地对她笑:“小喜,你在说胡话。”
又来了。
冬喜将脸别过去,已经不愿意再听他再说任何。
“这里最安全,你留在我身边是最好的,没有人能带走你,等我处理完工作,我就带你出国旅游,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前提——是和我。
他说起这些虚妄的台词总是眼睛眨也不眨,冬喜甚至觉得他可以自己搭戏台唱戏,他一人就能分饰好几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