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出来她表情不善,似乎是觉得他在骗人,毕竟这几天他的确很忙。
顾延又开始口不择言,开始言之凿凿地对她保证:“我知道最近我对你有些冷落,但年关公司很忙,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好好回来陪你,好么?小喜。”
他面容诚恳,眼里只有她。
可冬喜对他这副新换上的讨好尊容毫无兴趣。很显然,他又是在对她说着不切实际的荒唐承诺,用花言巧语使她相信,当然最后结局肯定是不予兑现的。
冬喜知晓他,但也没有戳破,只用一双令顾延笑不出来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那是一种挑衅的眼神。
顾延眉头一抽,被她此刻的模样给刺激到。
他忽然从身后拥住她。
“小喜,我在改,你有感觉到吗?”男人的语气忽然又变了,被她给激的。
冬喜想摇头,但是被他拥住,她动不了。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累,我应付完那些人,回来还要应付你,我真的很累。你要是能多对我好一点,多分一点心思在我身上,不要总在我面前想别人,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
“我是那么在意你,爱护你,可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我。明明,明明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
顾延一个人说了那么多,句句真诚,可他感觉不到怀里的人回应,这令他崩溃。
情不自禁言语又开始变得偏激起来。
可面对他一系列的陈词,冬喜依旧冷脸,半个字都不回应。
察觉到她的冷漠,是刻意的无视,顾延的眼底又晦涩阴霾了几分。
“你吃避孕药,我后来派人把那个老医生的孩子教训了一顿。小喜,这件事你知道吗?”他突然就说,语带阴鸷。
这话一出,顾延能感觉到怀里人的变化了。
她终于有了反应,不再是冷冰冰地对他。
顾延像是突又有了动力和活力。
“她说是你求她的,明明只是叫她来送感冒药,可为什么她偏偏不要命的会带去那些。后来我去问她,没一会儿她就都承认了。”
冬喜从男人阴沉沉的言语里,猛然回想起了那位和蔼的妇科医生。
医生人很好,她只是过来帮助她调养身体,是冬喜偷偷地问她要了避孕药……
只是冬喜怎么都不会想到顾延会无耻到去伤害人家的亲人……那简直是无妄之灾。
疯子。
“小喜。”他叫,言语间多了几分说教和恐吓,“下回,你要是再敢吃,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男人对着她的脖颈呼气,冬喜感觉自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男人圈着他,像一条散发着寒气的蛇,一圈圈地缠绕着她。
令她觉得窒息。
他那些听起来像是好言好语的商量,但分明就是威胁的言语。
冬喜被他给刺激的颤抖。
“疯子。”
“嗯,我是疯子,为你,我确实疯了。”顾延又笑。
“你会下地狱的。”
顾延忽然愣了一下,他去看怀里人的脸。
原来冬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她的下嘴唇给咬破了。
淡色的唇上肉眼可见地溢出来冶色的鲜红。
血的颜色令人失控。
顾延的心一抽,脑袋有片刻的宕机。
下一秒,他突然发狠,径直对准她唇那儿吻了上去,用力地攫取,将鲜血围堵。
怀里人瞪大双眼奋力挣扎,而他不问不顾,越发地用力圈抱着化解她的挣扎,将她禁锢。
直至她力气耗尽,再也无力反抗。
/
冬喜晚上被他带回了家。
她已经不会哭了,只是在想起别人因为她而遭受无妄之灾的时候,心会抽搐。
那张小纸片上的内容,她已经背会了。
趁着男人提车的时候,她随手扔进了巷口的垃圾桶里。
///
除夕前夜。
有一个从未见过的新面孔佣人走进冬喜的卧室,很快又出来。
顾延晚上回来时,冬喜正坐在窗边读书。
她穿着雪白的纺纱连衣裙,泡泡袖,方形领口。露出优美的天鹅颈,往下是她那两根细腻的锁骨,气质宁静,整个人明艳又漂亮。
半人高的昂贵楠木椅,上面铺着柔软的绒毯,冬喜就坐在上面,光着脚。
上半身纯白无暇,可下半身的裙摆上似乎沾了不少红色的涂料,乍一看像是从腿间流出来的血,应该是刚才创作画作时不小心弄上去的。
红白交织,即便如此依旧别样好看。
她正读的入迷。
顾延见她垂眸沉静的模样,一时间有些看呆。
冬喜惊觉男人出现,立马将书合上。
顾延因为她的举动有变,也回过神。
他将衣服挂好后,缓缓走近她。
见她光脚,顾延腆着脸凑上去,蹲下去抱住她光溜溜露在外面的脚丫子。
果然很冰。
“都读了些什么?”他帮她按揉双脚,按了一会儿,突然问。
冬喜发觉他来,直接就将书给合上了。
此刻男人问她,冬喜说:“没读什么。”
她居高临下,坐在木椅上,小脸雪白,印着葳蕤的吊灯光。
唇很红。
“那刚才呢,你刚才贴纸的地方呢,是读到了什么喜欢的句子吗?”顾延不依不饶,他明明看见了。不管她待不待见自己,他就是着了魔地想跟她好好说说话。
“你很想知道吗?”冬喜顿了一秒,像是看什么哈巴狗的神情,吊着顾延的胃口。
男人全然没犹豫地点头,嗯,他想知道。
冬喜咬住嘴唇,像是在考虑什么。
半分钟的犹豫时间。
顾延被她的表情惹得迷醉。
“那你听好。”冬喜将书打开。
顾延应声又抬起头,身前是一颦一笑就能令他发疯的女人。
她就坐在那儿,身后是落地窗。漫天的月色铺洒下来,落在她的身上。
“我读到——”
冬喜晃着脚丫,神色漫不经意又轻佻。
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她怀里抱着本书,垂眸笑着冲他念出那一句:“失我者永失。”
顾延突然就愣在那。
久久没有言语。
冬喜念完那句话,她没心思去看男人的脸,直接用脚踢开他。
之后起身腾腾回了卧室,将门带上。
/
一觉睡醒,除夕已至。
床榻边空空荡荡,男人还有工作没有做完,他早早地就出门去了,他想早点处理完早点回来和她团聚。
离去前对着深陷软榻的妻子额头落下一枚早安吻,那时候冬喜还没有醒。
接着顾延熟练的自己替自己打领带、穿衣服,走之前轻轻带上房门。
他不知道,冬喜她压根就没有睡,她一整夜都没有
合眼。在他关门的一瞬间,冬喜坐了起来。
…
一整天,顾延都雷厉风行地处理事情,迫不及待想赶紧回来。
然而当他匆匆忙完一切赶回来预备和她一起吃年夜饭、守岁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那个他朝思暮念的人的身影了。
顾延愣愣看着空空如也的卧室,太阳穴旁的青筋在抽搐。
家里到处都没有她的踪影,他在失控的边缘。
失我者永失。
…
火树银花的除夕当夜,冬喜从那个困了她长达三个月的‘家’逃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就是说,男二要来了
◎最新评论:
【我对这个男的真切的感到恶心,他的行为他的话,反胃。】
【打卡】
【唉】
【男二搞快点╰(‵□′)╯】
【男儿快来啊】
【冲!】
【小说千千万,还是be最好看,虽然虐的我心好疼!!!!(个人观点,个人观点)】
【嗷嗷嗷嗷嗷嗷,好看嘞】
【看完最近的三章,我只能说作者依旧通过虐女主身体来虐那男的的心(不想承认他是男主),x暴力,那种,看的我无语且恶心】
【按爪打卡】
【啊啊啊,虐死男主!】
【男二快来】
【大大,确定be了嘛】
【咱就是说快来快来!】
【快拯救女鹅吧希望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强大起来】
-完-
第33章 、情终
◎晕倒。◎
离开前柏画让人再三叮嘱过她,如果记忆没有恢复千万不要去报警。
因为警察会将她当做失踪人员处理而后通知亲属,而她在昭山的亲属就只有顾延。
就凭顾延在昭山的人脉和地位,报警只会是死路一条,更别提冬喜她的精神状态不好。
究竟是一个失忆患者的话可信还是她那身份尊贵的丈夫的话可信?柏画不是傻子。
那个男人只手遮天,轻轻松松就能将黑说成是白,并且她深知顾延的手腕以及和这种疯子争斗的无力感,于是只能铤而走险,将小喜她偷换出来。
假以时日,只要等小喜她能全都想起来,这份努力就不算白费。
只有离开那个疯子生活小喜才能安稳静心。
同样,因为没有身份证,柏画也无法将冬喜送出昭山,只能给她足够的钱,让她去城东头的一家琴行,找到一位名叫郑淼的老板,他会给她地方住,顺便隐藏身份。
等小喜她记忆恢复这一切就都会结束,以后的事都随她,无论是她想离婚也好,想打官司也罢,只要她能帮的上忙就绝无二话。
小喜她已经很可怜了,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无论是看在挚友的情分还是单纯想拉她一把上,柏画都心甘情愿,此刻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
得知冬喜失踪,顾延在家发疯,当场一脚把门口保安的胃踹出血。
佣人们在正厅排排站,吓得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出。
家中的监控系统被破坏过,并且也有不少帮佣年前都已经各自回家去了,无人知晓冬喜究竟是被谁带走的。
她走得蹊跷,走得那样没有痕迹,一如对他的情意,已经到了唾手可弃、连装模作样都不愿将就的地步了。
她是那样地想逃离自己,不惜一切代价。
顾延气疯了,气极反而按着太阳穴笑,紧接着觉得浑身发冷。
城市喜气洋洋,处处张灯结彩,顾家的门庭却凄冷萧索。
男主人在家发疯,到处找老婆。
卧室、浴池、厨房、宠物间,就连花园内的小育苗房顾延都找了,就差将家里翻个底朝天,可依旧没有她的人影。
但活着要见人,哪怕死了也要见到尸。
这个年,注定是过不好了。
/
冬喜走的时候将柏画说过的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她似乎很善于记住别人的话,无论别人说过什么,她总是能记得,而且是会深深地铭记在心里,好像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过来的。
冬喜按照说好的计划行动,先去坐公交。
她套着于她而言极其不合身的大衣,一路上走的费劲跌撞。
帽子、衣领几乎将整个人都淹没,可为了避人耳目她必须强打精神。
满大街都是红色、金色。灯笼横幅,金色的雨,年味暄腾。
人们守在高楼、广场上欢呼,烟花漫天。
可冬喜像是什么异类一样,捂的严严实实穿越人海,从未在任何地方停留。
最后她上了一辆开往城郊的空荡荡的公交车。
司机师傅望见她站在车门口,艰难地往投币口塞硬币,又姿态笨重地朝车内挪,颇嫌弃的摇头。
今次是年度最后一班车,将这辆车送到站就意味着本年度的工作任务结束,他就要回家团圆去了。
没想到最后一班居然还有人,有谁大过年的会出来瞎跑,还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这个女人和刚才上来的一个大冬天套卫衣的少年一样古怪。
一个像是要热死不觉得零下五度冷,令一个冷的不行像是要跑去南极过冬天。
一天天的怪人真多。
司机本就是强制加班,心里早就不快活了,这样一来就更有些窝火。
冬喜她还没站稳,司机猛然就发动车子。
她一个趔趄,惊得抓住一旁的扶手柱子,差点摔。
但冬喜此刻无暇顾及什么,她受到的恶意已经很多了,不差现在开车的司机一个。
她的内心,更多的是激动和后怕,她不怕冷眼,只怕自己重新被捉回去。
可是,现如今,望着外面活生生鲜明的世界,她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从那个囚笼似的地方逃出来了。
...
一路上公交车的速度很快。
冬喜盯着窗外全然陌生的情景,五指在车窗边缘刮动。
她不知道在她身后,最后一排其实坐着一位年轻人。
少年似乎很累,卫衣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楚他的相貌,此刻的他双臂抱胸,头正半垂着假寐。
随着汽车的颠簸,主城区的年味渐渐开始变弱,转而开始向含蓄的城郊风格靠拢。
同样随着距离越拉越远,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此刻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
冬喜深深地意识到自己终于从那里逃出来了,以后可以不用再面对那个疯子。她噗通乱跳的心也随着一节节到站播报开始变得安定下来。
狂喜,激动,未知……
她无比感激那个名叫柏画的女孩,或许她们曾经是很好的伙伴,一想到她,冬喜就能抵消很多未知和恐惧感。
以后等她全部记起来,就去找哥哥,找家人,彻底离开那个魔鬼,过本属于她自己的人生。她是如此的期待。
车窗上凝聚着雾气,车内很暖和,冬喜用手在窗户上刨开一个洞,这才能看清外面的世界。
…
足足开了一个半钟头,车终于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