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明确表达出了爱,“无论你是陶樾,还是夏倦书,永远是我放在心尖尖的第一顺位,谁都改变不了。”
娄晓蓉控制欲太强烈,乍听到这句,夏倦书反而担心娄晓蓉会不会把他撕掉吃下肚,转而意识到是阴影太深,苦笑了下,轻轻在她额头留下一吻,珍重抱回去,语调温柔,“我也最爱你。”
温情没持续几秒,叮铃一声,玄关突然传来声音,阮思歌急忙推开他坐正,佯装正在看电视的样子。
阮常跃进了门,刚进客厅,就看到坐在沙发隔老远一脸正经的两人,挠挠头,主动解释起自己突然回来的原因,举起手中的袋子,“拿了点菠萝回来。”
“在店里切好的,放点盐水一泡可甜了,吃点?”
第52章 、承包你所有的琵琶
菠萝在盐水里泡了会儿,切成小块端到了桌上,娄晓蓉午睡也醒了,四个人沉默着一人叉一块菠萝,空气中只有咬菠萝的声音,诡异中又透着股和谐。
哪怕泡了盐水的菠萝,多吃还是酸的,阮思歌没吃几块就放下了叉子,她以要去葛慧君家练习,跟着夏倦书一起出了门。
娄晓蓉心里虽然不同意,但又想她去找葛慧君,只能放人走了。
夏倦书启动了车子,阮思歌坐上车,格外兴奋,“好久没看到啊斑了。”
“现在皮的很。”
夏倦书头疼,“整天带着五个崽崽在房间乱跑,幸好家里比较大。”
边聊天阮思歌边拿出了手机,手上飞快刷起了微博热搜,突然停下了,热搜中排一条有关飞燕杯的。
#飞燕杯直播#
点进去一看才知道,今年的飞燕杯决赛将采用全程网络直播的方式,阮思歌轻声跟他说了句,“今年飞燕杯要采取全程直播了。”
随后又去官网确定消息的真假,一看,还真是。
“看来是要追潮流了。”
飞燕杯始于1964年,是最传统的琵琶比赛,历届出了不少琵琶圈内的明星,过去不出圈,而随着这些年国风的兴起,琵琶从业人员在增加,业余开始学习的也扩充了。
比赛形式的突然变化也预示着这个传统比赛终于跟上了潮流。
阮思歌这趟没撒谎,真是来看葛慧君的,啊斑是次要,夏倦书送她到乐源湾后掉头又去了弦记。
她掏出钥匙拧开锁,径直去了客厅,里头不仅葛慧君在,靳珧和师丽姿也到了。
师丽姿先走了过来,盈盈一笑,“恭喜,初战告捷。”
她八月喜得贵子,满月宴虞家大办特办了一场,如今已有了几分贵妇人的风范,可惜那天阮思歌正在准备卫视的彩排,没能到场,只能随了礼。
阮思歌冲她笑笑,带着小女孩的娇憨,“师姐,满月宴不好意思,没来及过去。”
“没事,我还指望你未来能带他学琵琶呢。”
她这句道歉说了好几遍了,再说当时师丽姿在医院休养时阮思歌还抽时间来看过一趟,该有的礼数都有,她作为师姐自然不会怪罪。
“怎么,我不行啊?”
靳珧不满意了,插嘴道。
师丽姿摇摇头,“现在你手下已经有三个徒弟了,等啊鹤大了开始学琵琶,在你手下可排不上号了。”
虞信鹤是儿子大名。
“那我也不介意多啊鹤一个徒弟。”
“我介意行了吧。”
靳珧:“我带他你有什么好介意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有要吵起来的架势,好在,葛慧君起身发了话,“行了,听你俩吵架吵了十几年了,我都烦了。”
师徒四人,自年后再次坐到了一起。
葛慧君笑容和蔼,神态难得放松了不少,“这次思歌也是险胜,千万不可太过骄傲,这行如今人才辈出。”
阮思歌谦虚地回:“我懂的。”
“改成同步在线直播,只怕会更加考验心态。”
飞燕杯决赛直播,葛慧君事先也听过风声,“放平心态就成。”
阮思歌点了点头,葛慧君又随意吩咐了几句,上了楼睡觉,让他们三个人在客厅多坐一会儿聚一下,好几个月没见,联络一下感情。
“思歌,院里有个刚入职的古筝老师上回看了你的热搜,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靳珧靠在沙发上,提前帮男生说起了好话,“人挺正派的,家里也是国乐世家,气质是一等一的,跟你年龄相仿,要是有意向的话,可以见一面试一下。”
“诶。”
师丽姿忙也插嘴,“你怎么又抢了先,我这边还想跟思歌介绍对象呢。”
“是你姐夫一个师弟,个子高长得还帅,家风还开明。”
这就是热搜带来的效应吗?
阮思歌摸了摸鼻子,提前坦白了,“我有男朋友了。”
一向不对头的两个人罕见发出了同一个疑问,齐齐惊讶地望着她,“什么时候?”
“四个月了。”
阮思歌也不是有意瞒着,一开始是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身边的朋友,谁知谈了恋爱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四个月就过去了。
“谁啊?”
师丽姿忙问,转而想起什么,“是不是你之前微信问过我的那个给你家里钥匙的男生?”
“这个人你们也认识。”
阮思歌肯定点了下头,“夏倦书。”
“果然真香了,我就说你前几趟找他修琵琶那么不顺呢,合着全是追人的计划。”
师丽姿顿时了然。
什么前情提要都没有的靳珧一脸懵,“圈里现在还在传你俩势同水火呢。”
“就,情况是这样。”
第一次去找夏倦书修琵琶,她还以为这人是个孤寡老人,但最后谁也没想到两人会走到一起,阮思歌轻道,“所以就帮我拒了吧。”
师丽姿已经开始端着师姐的架子,“话说今年我去弦记取琵琶,连他人都没见到,这一转眼就成了小辈。”
“风水轮流转啊。”
阮思歌心里默默为夏倦书捏了一把汗。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虞希明过来接师丽姿,临走前还想当面问一下阮思歌有没有男朋友,他那个师弟缠得紧,要他赶紧问一下情况,结果没等开口,自家老婆已经推着他走远了。
靳珧随后也开了车离开,茶水都凉了,阮思歌临走前把杯子茶壶洗了遍,也关上门往夏倦书家赶。
毫无预兆的,碰到了富文玥。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阮思歌格外不解,掉头想走,再次被喊住,“怎么,还没放弃他啊?”
“有病就赶紧去治。”
都跟到乐源湾来了,阮思歌一点都不想搭理她。
富文玥指了指那栋华丽的宅子,面露讽刺,“可笑不,我当年陪他从出租屋过来的,结果人家身价一高,转身另娶娇妻。”
“一个弹琵琶的卖笑女,就是值得他甘愿放弃奋斗了三十年的一切净身出户。”
当年离婚的真相除了她,恐怕就只有在地下的陶彦茗知道了,阮思歌虽不知道他们三人的恩怨,但这句弹琵琶的卖笑女真的触到她逆鳞,目光凌厉,看着她斥道,“或许你改变你这副高高在上傲慢的态度和刻骨的偏见,能看清许多。”
富文玥冷笑一声,“笑话,不就是花钱养起来的戏子,没有观众你们什么都不是。”
“多看点书吧。”
阮思歌通过这一段时间跟她的接触,领悟到一个道理,不要和偏执狂论长短。
因为你永远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
富文玥拎着包转身打算离开,神情却慌张了一瞬。
夏倦书抱着琵琶站在她对面,表情冷漠,“怎么?在我家门口看到我还会这么惊讶?”
“谁能想到你改名换姓了呢。”
富文玥很快恢复了正常,抱臂端了起来。
夏倦书走到阮思歌面前,抓住了她的手,小声问了句,“没事吧?”
阮思歌摇摇头,他这才正面对上富文玥,“我倒是有些后悔了,想想那时的自己,还真是懦弱过了头。”
“不然,如今您女儿路思浓,在琵琶圈还能蹦跶到现在?”
富文玥哼了声,“一个小三之子罢了,就算你不隐姓埋名,以为能在琵琶圈待多久?”
说到这里,夏倦书感觉更可笑了,“那您敢不敢拿出离婚证呢?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时候跟父亲离婚的?”
“而不是仗着斯人已逝,空口白牙诬蔑编造谎言。”
富文玥表情未变,目光看向阮思歌,直指道:“你不在乎你的名声,都不考虑考虑你这个小女朋友的名声吗?”
看玩笑,论后台,阮思歌还没输过谁,名声这个就更离谱了,当即回怼了过去,“形象我可不像你给路思浓塑造的那么好,这些年早就被你搞臭了不是吗?但谁让明眼人就是多呢,这行还是看技术说话。”
“只要有我在,路思浓永远别想翻身。”
富文玥脸上神情终于有了裂缝,甩手离开了。
她的一席话,带给夏倦书的冲击远比阮思歌还要大,那些年母亲被攻击是小三的场景涌入脑海,身形微颤,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起来,“这个如果再次爆出来,带给你的可远比现在这些传闻要严重的多。”
夏倦书神情慌张,双眼仿佛失了焦距,望着她仿佛在看着另一个人,阮思歌拍了下他,急忙安抚道,“这种人就是抓准了你害怕的心思才敢这么猖狂,真正对上,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说真的,她是真的不在乎富文玥传出什么,一来这个圈子比十年前开明了许多,纸媒影响力早就不如过去。二来,葛慧君国乐大师的名号在那摆着,她还是国乐团的琵琶首席,一旦出了丑闻,牵涉到的就不仅仅是自己了。
一番核查后,肯定要给大众一个交代,清者自清,到时候孰是孰非,官方盖章还能不比月厢晚报一个小报管用?
这一刻,阮思歌不得不承认,后台硬真的管用,起码富文玥不敢真的跟她越级碰瓷对上。
夏倦书终于找回了神智,是啊,他也不再是十二岁的陶樾,神情坚定下来,牵着阮思歌往家里走,“回家跟你看样东西。”
琴包被放到桌上,阮思歌小声问了句,“给我的吗?”
“打开看看。”
闻言阮思歌上前几步,拉开拉链。
一把极漂亮简约的凤尾琵琶映入眼帘,刚启封的瞬间,淡淡的檀香味也入了鼻,她惊喜走近摸了摸,很快认出了材质,“是小叶紫檀?”
夏倦书笑着点了点头,看到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心神顿时都归了位,“嗯,上周刚做好的。”
阮思歌开心的原因还在于这个材质她曾经在初春延林镇二楼的工作室见过,说明夏倦书很早就开始构想这把琵琶,用心至深。
“啊,想在飞燕杯比赛的时候用。”
阮思歌哀嚎,“可惜不能用自己的琵琶。”
夏倦书把琴身翻了下,指给她看,“这里。”
阮思歌这才注意到琴身最下方,小心印刻上了她的名字,极薄的三个字,满心都是欢喜,珍惜地摸过那三个字,“我舍不得用了,就这么挂起来吧。”
“没事,这把坏了我再给你修复。”
夏倦书轻轻抱住了她,满含柔情,“修复不好,咱们再做一把。”
第53章 、不知道未来能不能做弦记的老板娘?
过了两日,飞燕杯官网公布了将于10月30号在江礼大剧场举办决赛的规定曲目——《平沙落雁》。
选曲基本符合飞燕杯的寓意,这是一首极其传统的琵琶文曲,曾在2000年作为飞燕杯决赛曲出现过,2016年也在初赛曲目单中。
跨越了20年的回归,再次搬到了飞燕杯决赛上。
决赛当天,阮思歌没让娄晓蓉送,自己打车去了江礼大剧场,比起初赛的沉默,决赛更多了份紧张和凝重。
毕竟是首场全程网络直播的形式。
能进入决赛的,多是自小就开始学习琵琶的职业琴手,其中几个面孔,更是阮思歌每次参赛都能碰到的,可以说是做了三届的对手。
照旧是开始抽签决定序号,阮思歌这次抽中了12号,全部选手都抽签结束后,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到了等候室。
众人依次按照序号从左往右坐,很奇怪,并没立刻开始,场馆内很安静。
三分钟后,突然从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姚明成长衫白发,步履蹒跚,眼睛却是亮晶晶的,精神矍铄,拄着拐杖被工作人员搀扶着上了台,话语随着广播清晰传到在场每一位琴手耳朵里,温柔又坚定,“各位好啊,很高兴受邀来给我们新生代的琴手做开场发言。”
姚明成。
这位几乎是出现在教科书里的人物,年逾古稀后鲜少在圈里露面,但在场所有琴手都曾经十几遍上百遍看过他的教学视频,一经出现后,顿时在台下琴手中引起一阵欢呼。
阮思歌看着台上的长辈,眼眶一热,她刚拜入葛慧君门下时,过年师父曾带去拜访过这位早就退隐的国乐大师,那时她技艺还浅,羞涩又不会说话,加上身材肥胖一直人缘不讨喜,让她去给姚明成做自我介绍,更是害怕的不行,弹的时候手都在抖,完全不成调。
姚明成却带着她弹了一首最简单的儿歌《丢手绢》。
“看着你们啊,有点想起了我过去参加飞燕杯的日子了。”
姚明成笑了下,眼睛扫过在场的琴手,格外欣慰,“那时候啊,别说决赛了,初赛参赛的琵琶手都没有十个,第一次参赛我也混了个季军。”
“很高兴,如今热爱琵琶的同好越来越多。”
直播进行时。
同一时间的阮家,娄晓蓉死死盯着屏幕,阮常跃也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声音惹来她烦躁,推了一把,看到另一旁坐着的夏倦书,心里更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