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探案录——芋泥鲜奶茶
时间:2022-03-16 08:09:25

  等汤饼上来了,延景关切道:“成大人,你如今身居何处?我记得你那茅屋是不是塌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成宣夹了一筷子的汤饼,狼吞虎咽吃了下去:“……一个,一个朋友家。”
  此时,裴誉刚好放下筷子,和她同时道:“我家。”
  一桌人顿时相对无言。静默片刻后,延景觉得气氛怪异,忍不住道:“裴大人真是仗义!哪日,哪日我也去侯府走一遭,拜访拜访。”
  这莫名怪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结账后,延景自觉地走在前头,说去问路,留下他们二人在后面。
  裴誉慢悠悠地走着,似乎一派逍遥自在,看着不是去查杀人案,倒像是来郊外游玩的。
  成宣终是按捺不住:“你为何要对延景说这个?”
  “光明正大,有何不能言?”裴誉偏不如她意。
  “我,我是怕延景会胡思乱想。”成宣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俑匠附了身,见到裴誉话都说不利索了。
  裴誉顿住脚,侧过头来看她:“你是不是忘了?这永安城内,知道你是女子的,只有我和我娘。”他少见的咄咄逼人,“延景既然不知道你是女儿身,何来的胡思乱想?”
  成宣顿时语塞。怎么他说的听着很有道理?她一定是脑子糊涂了,忘了自己是女子。
  她不服气道:“那也要避嫌。再说了,你不也在同我避嫌吗?”哼,竟还敢恶人先告状。今儿一而再再而三不肯和她交流的人,到底是谁?
  这次换裴誉语塞了,他半天说不出话来:“那不一样。”
  “有何不同?”成宣总算抓住他把柄,锲而不舍追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①参考自网络资料
37章 天工坊
  “你可是真的想知道?”裴誉乌沉沉的眼眸凝望着她, 他瞧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被他这么一看,成宣顿觉有些心虚, 那气势一下子消散无踪。他的神情那么专注认真, 好像要说出一番惊人之语来。
  她有些后怕,捂住耳朵道:“裴大人,我什么也没问过,你不必说了。”边说边往后挪动,挪了两三步干脆向延景跑了过去, 嘴中还喊道:“延大人,等等我!”
  裴誉远远注视她逃之夭夭的身影,一语不发。也罢, 就不逼她了,裴誉想, 也许他自己也一样需要些时日,好好确认心中所想。
  城郊有一片百姓的聚居地,都是如成宣所居住的茅屋一般,相对简陋的房舍。有的茅屋稍大些, 那户人家便会在自家屋后空地开垦,种蔬菜或养鸡鸭的兼有, 一片恬静安逸。
  虽仍身处永安, 倒令人有些世外桃源之感了。
  几人稍稍打听,便找到了这个散工所居的茅屋。延景上前去,敲了一会儿门, 还是无人回应:“会不会是晌午时分, 所以小睡去了?”
  成宣正要接话,门“吱呀”一声开了, 后头有人探身道:“几位是?”他年约四十,胡子拉碴,看着很是颓唐。
  成宣照例扬了扬手中令牌:“大理寺的,来问话。”她说话时,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样貌确与描述的一致,应当就是本人,“陈三,天工坊老陆让我们来这的。关于半年前天机道道坛静室修缮的活儿,有话要问你。”
  名唤陈三的男子听到后,似乎并不太讶异,开了门就把他们迎进来。他似乎有些坐立不安,手来回揉搓道:“官人何事?小人马上就要去干活了,你们有话便快些问。”
  裴誉单刀直入道:“陈三,你还记得半年前在天机道修缮静室那桩活儿吗?”
  “我接的活儿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一桩都记着?”他说话时,并不看向三人。
  “不打紧,你记得多少,便都说出来。”成宣总觉得这陈三浑身透着怪异,却说不上是为何,“老陆是监工,你和另外一人才是干活儿的。你可还记得他?”
  “他……”陈三极快地看了成宣一眼,又闪躲开去,“那人奇怪得很,每天都是埋头干活,跟他扯上几句闲话,他都不愿意搭理。”
  “模样,我只记得个大概。”他的语气亦是有些犹疑。
  “照你这么说,他的名姓、家住何方、年岁等等,这些你是一概不知了?”延景问道。
  “大人,别为难小的。我们有活儿就接,谁在意搭伙的是谁?”陈三挠了挠下巴,“好像是叫冯七,别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把他带回去吧,让画师根据描述画张画像。”裴誉冲成宣和延景道,“原先城中贴的程筠若的画像可以都撕了,我们来找找这冯七到底是谁。”
  陈三一听,连连哀求道:“大人,今日小的还有活儿要忙,可否晚些再去?还有,我婆娘出去采买了,这儿就小的一个,我现在若走了,没人看着娃儿呀!”
  陈三并非犯案之人,若强押对方回去大理寺,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成宣道:“你须于日落之前赶到大理寺,若不见人,三法司便直接派人把你抓走了。”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他忙不迭地应下,好容易才送走了这三人。关上门后,陈三发觉自己汗已湿透了衣裳。
  他踉跄着推开房门,见妻儿嘴中都捂了布条,手被绑起。妻子一见了他,泪便落下来,小娃娃不懂事,想哭叫,却出不了声,憋得脸都红了。
  陈三跪倒在地,双手合十道:“我都按吩咐的说了。求你,放了我们一家吧。”
  那蒙面之人拔出剑,抵在陈三喉间,哑声道:“走,马上离开此处,我若是在永安再见到你,便要了你们全家的命。”
  陈三猛地往地上重重磕头,那蒙面的人又抛下一袋银两,他顾不上捡起,先帮妻儿松绑。
  妻子抹了把泪,知道此处是再也不能呆了。她还想收拾两件小娃娃的衣裳,那蒙面人道:“听见我说的话了吗?马上走!”
  陈三做梦也没想到,半年前接的一桩活儿,竟落得流落他乡的结果。而那不言不语,看似木讷的冯七,竟是心狠手辣的杀人凶徒,今日还比大理寺早一步上门来,以妻儿性命威胁于他。
  另一头,三人一前一后,已快走出那片民居。
  延景思前想后,忍不住道:“两位,你们可觉得有些不对?那冯七既然是要出门干活了,妻子为何又趁这个时候采买?此处偏僻,万一脚程远赶不及回来,耽搁了怎办?”
  成宣点头同意:“延大人说的有理。”她思及方才提起自己来自大理寺,那陈三却好似一早便知,相较天工坊掌事和老陆惊愕的反应,可谓天壤之别,怪不得她觉着不对劲。
  裴誉沉声道:“不错。有人比我们早一步找到陈三,还让他扯谎欺骗大理寺。”
  等他们三人赶回陈三家,破门而入发现仍是晚了一步。此处人去楼空,早已没了陈三踪影。地上还有散乱的布条和麻绳,成宣蹲下身,捡起细看:“裴大人说的不错。有人拿陈三家人性命要挟,让他支走我们。”
  “现在去追,还追得上吗?”延景看向裴誉,追捕这种事儿,还得交给专业的。
  裴誉顾不上答话,已疾步走向茅屋前后门查看。泥地上一连串马蹄印记,还连着长长的车辙痕迹,一路往前延伸,他回到茅屋中,对二人道:“给他跑了。回去让晁大人下发公文,召集永安附近州县协同追缉。”
  “永安附近大小州县十几座,要找三个有心躲藏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加之既非本地的案子,想来府衙也不会如何尽心。”成宣咬牙道,若方才小心谨慎些,就不会白白让到了手中的线索溜走。
  “成大人不必沮丧,这也说明我们寻的方向对了。”延景宽慰她,“你看,那冯七把程筠若的尸体藏在如今隐秘之处,不也没想到一场地震,会让他的恶行暴露于人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成宣凝眉,正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冯七知道人俑被我们发现了,也知道我们会循着天工坊的方向查到他身上,因此先绑了陈三妻儿。”说到此处,她顿了顿,又道,“怎会如此巧合?刚好是前后脚的事情,若我们来早一步,冯七也没法要挟陈三了。”
  “会不会是冯七知道事情败露,便一直关注大理寺动向,”延景推测道,“他若见我们去过天工坊,下一步定是去找陈三了。”
  “这样一来,程筠若和冯七两条线索都断了。我们还能怎么查?”成宣不免有些丧气,“难道只能等着人俑匠再出来杀人吗?”
  “他将尸骸藏得如此隐秘,常人都难以想象。”裴誉摇摇头,“坐以待毙亦不是法子。前两日为了确认人俑女尸的身份,我派宁远他们找出过永安城失踪的案子,大家便回去翻下卷宗,看看有哪一桩可能与人俑匠扯上关系吧。”
  几人到了安华门处,此处乃内外城入口。成宣不想与他们一道回去,免得放值又该犯愁,到底要不要和裴誉一同回侯府去。
  她搬出茅屋作由头:“两位大人,我得回家中看看,这两日有工匠在修葺,我要盯紧些,免得出岔子。”
  延景不疑有他,便应下了:“成大人不是借住在侯府吗?何必急着,裴大人又不介意。”
  成宣哪敢说自己介意,她偷觑了眼裴誉神色,见他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似乎并不在乎,便小跑着走了。
  她一路走,一路想捶自己脑袋:陈三那儿搞砸就罢了,谁也想不到冯七这么快会找上门来。可是她今日面对裴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想到自己又是捂耳朵,又是质问他避不避嫌什么的,她就觉得自己奇怪极了,哪儿像往日没心没肺的样子。
  说到没心没肺,她还是怀念刚相识那会儿,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呸,不能这么说,反正是嘴巴没句好话的裴誉。
  她只要小心翼翼赔个笑,夸句好,就能让他消了气。哪像现在,整个人怪里怪气的,明明是侯爷夫人让她避嫌。
  那可是公主殿下!自己寄人篱下,难不成还能把殿下说的话当作耳边风?但裴誉真的不理会她,她又觉得不高兴了。眼下盼着工匠早些把她那破茅屋修好,她搬出去了,或许和裴誉就能修好,和往日一般相处了罢。
  想到这儿,她又加快了脚步。但成宣从未想过,这一去,竟让她陷入困局,甚至危及性命。
38章 天工坊
  安华门往另一头走, 没多远就到了成宣的茅屋。远远望去,似乎塌陷的半边屋檐都已修葺完好,重新恢复原状。
  成宣喜不自胜, 沉浸在自己马上便可搬离侯府的雀跃中, 便先到街头卖糕点的铺子,随意挑了些麻团、糍团,还有油炸千层儿,想着犒劳一下那个辛苦干活的工匠。
  店主灵巧地以油纸包裹,她拿在手上, 沉甸甸的,顿觉踏实,径直往茅屋去了。
  那天夜里见过的泥瓦匠正在忙里忙外, 她在外头大声招呼道:“大哥,我是住这儿的, 那天见过。现在修得怎么样了?”
  听得人声,那个老实憨厚的工匠抹了抹满额的汗,从里屋探出头来,见是她, 咧嘴笑道:“是你呀,小郎君……快……快修好了, 郎君可……可进来瞧一瞧!”
  成宣想着, 既然要把吃食给大哥,顺道进去看一看也不错。她入了里屋,工匠放下手中的铁抹子, 指着屋内各处:“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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