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王爷的掌心飞虹——恐恐酱
时间:2022-03-16 09:47:19

  “这里是冷宫,从大门出去,先向北走再往东,穿过御花园,便是安庆殿了。”少年又道。
  沈疏嫣愣愣点了点头,见少年起身往里走,在身后连叫了他几声都不搭理,便也不再多想,只转身离开,冲着他方才所说的方向离开。
  那日宫宴之后,便是因为她胡乱走动,回府后便遭了父亲一顿责骂,还在祠堂罚跪了三日,若不是因为误食了柿子让她浑身痛痒了多日,恐怕罚得还要重。
  母亲告诉她,那地方叫冷宫,里面有冤魂和野鬼,会抓小孩子,那地方是宫中禁忌,无人敢去。沈疏嫣不解,明明她在里面看见了一个模样俊朗的少年郎,怎么就成孤魂野鬼了,但怕母亲责骂,也没敢多言。
  也是从那次宫宴之后,沈疏嫣才知道自己对柿子过敏,只要吃下一口,便会全身酸痛红肿,之后她便对柿子一物心存芥蒂,只要看到,便是一口也不敢多吃的。
  因为受了责罚,又病了好些天,所以沈疏嫣对入宫之事印象尤为深刻,一直记到今日都没忘却。
  沈疏嫣将幼时的窘事悉数告知,却见谢云祁面上表情一阵风云变幻,忽而轻笑,忽而摇头,忽而又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当真比春日的天气还要古怪。
  当年她吃了柿子,回府后遭了责罚,是人尽皆知之事,可入了冷宫一事,却鲜有人知,她也从未对人提及,可夫君为何会无故问起,她幼时可曾去过冷宫一事?
  ……莫非?
  “正是,”沈疏嫣还未将心中疑虑问出,谢云祁却先她一步做了回答,“正是本王。”
  沈疏嫣愕然,这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谢云祁只淡淡回了这么一句,然他幼时在冷宫所受苦楚,却是用言语难以述说的。
  谢云祁的生母出生不高,却生得极美,早年深得圣宠,诞下皇子后也曾风光一时,然在得到皇帝过分宠爱的同时,他的生母自也成了后宫所有嫔妃眼中的一根刺。
  深宫之中就没有经久不衰的荣宠,且还是这样一位貌美又育有皇子的嫔妃。先帝有了新欢之后很快便将母妃抛诸脑后,日渐失宠之后,母妃便被人诬陷与男子私会,先帝震怒,将她贬至冷宫,谢云祁也随之入了冷宫,一待便是三年。
  可随着先帝身体的日益衰弱,他的日益长大,后宫之人开始对他们母子虎视眈眈,十岁那年,母妃在冷宫中被人逼迫,服毒吐血而亡,临死前只对他说“出冷宫,寻皇后庇护,好好活下去。”
  年幼的他看见母妃浑身是血,吓得晕厥倒地之后,再次醒来后,不仅患上了眼疾,性子也愈发阴鹫孤僻,冷宫无人问津,他只呆坐在一棵歪脖树下,一连几日,未说话也未进食。母妃死了,他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也曾想过一了百了,随母妃一道离开……直到那日,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递给自己一个柿子。
  她聒噪又自傲,却意外地给他死水一般的生活重新点亮了希望,小姑娘自己吃柿子会过敏,便傻傻以为是柿子有毒,明明自己迷了路,却不急着招路离开,反倒同他说了不少废话,还有闲心担心他。
  谢云祁身处冷宫多年,见惯了宫中捧高踩低、曲意逢迎的下作手段,小姑娘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已是他多年未感受过的温暖。
  小姑娘走后没多久,谢云祁便以母妃之死为由,寻了机会面见父皇,一个十岁的皇子,后宫中多得是想要抚养他的嫔妃,最终他依母妃生前所言,寻了皇后娘娘庇护,养在皇后膝下,至此之后,,他日日勤谨修身,习武练剑,从不懈怠。
  十四岁时,谢云祁远赴北疆,上阵杀敌,保北疆太平,后来先帝病危,他又助皇后之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登上帝位。
  因其患有眼疾,只看见黑白灰三色还有嗜血的红,故而在战场上异常兴奋,斩敌无数,最终击退北戎敌军,护北境太平,成了大周当之不让的战神。
  多年过去,冷宫中的岁月他不愿去想,但后来每每遇到不顺心时,他便习惯吃一个柿子,久而久之,他身旁亲近之人便都以为他最喜欢吃柿子,除却秋季,便是其他时节,也都有晒干的柿饼存放着。
  谢云祁没想到,多年过去,他竟还有幸再遇当年在冷宫时赠给自己柿子的那个小姑娘,更没想到,那个小姑娘今时今日还成了他的王妃。
  当年小姑娘的音容样貌他早已记不清了,但她聒噪傲娇的性子,倒真是一点儿也没改变。
  当年她的无心之举意外为他照亮了后来的路,那个柿子,犹如一盏明灯,在照明的同时,还温暖了他的心。
  谢云祁看了眼自己怀中之人,展颜一笑。
  原来自那时起,小姑娘便已在他心里心里悄悄播下了一粒种子,如今那颗种子已然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蔓延生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再也移除不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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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42章 
  ◎收拾你◎
  “所以夫君为何在先前庆功宴之时没有认出我来呢?”关于柿子的“谜团”已然说开,沈疏嫣忽想起先前在庆功宴上,自己误食柿饼一事。
  “……”
  谢云祁对女子样貌从不费工夫细看,他原想说“本王以为你本就生得那个样子”,想想此话说出口,依小王妃的脾气,恐怕得立时炸毛,话到嘴边,顿了顿,又咽回去,只低头拿起先前摆放在书桌上的柿子,将皮剥开,咬了一口,转移话题道:“王妃有心了。”
  谢云祁往常极少说这种夸赞之言,听到夫君说自己有心,沈疏嫣明媚一笑,转头也不计较先前庆功宴一事了,只又拿起个柿子,递到谢云祁手中:“夫君喜欢,便多吃些。”
  看谢云祁心情甚好,沈疏嫣便将先前自己准备离京时,姜煜在长街上当街拦车、还有后来上门提亲之事,都悉数告知。
  当然,过程中她下车与姜煜交谈时,始终头戴帷帽,保持固定距离,两人之间一言一行皆合乎礼仪,这些沈疏嫣都重点突出描述了。而其他,诸如姜煜要将家传玉佩赠给她,还有后来他提亲被拒后的伤心失意,沈疏嫣都轻描淡写地带过。
  总之就是,姜煜曾对她有意,但她对姜煜无心,一点儿都无。
  “姜煜此人并不简单,往后你当对他多加小心。”从松风诗会上,姜煜的种种表现来看,此人心机颇为深沉,便是连自己嫡亲的妹妹都能下手,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纨绔简单。
  “我自然知道,姜府之人,就没一个是我能看上的,”沈疏嫣说着,往谢云祁身上靠了靠,“远远不及夫君分毫。”
  谢云祁显然有被取悦道,王妃既已主动示好,他又哪有不接的道理,两人分别半月有余,眼下佳人便在眼前,谢云祁看着她灵灿清莹的双眸,和粉雕玉琢的小脸,喉头微动,忽地长臂一揽便将在自己面前蹦蹦跶跶的少女擒住,一把抱入怀中。
  两人四目相对。
  沈疏嫣羽睫轻颤了下,未再动弹。
  谢云祁低头,俯身慢慢靠近,两人额头相抵,鼻息缠绕。
  干柴烈火,一点即燃。
  沈疏嫣倏然抬手,抵在谢云祁的唇上:“夫君刚吃了柿子,不能亲我。”
  谢云祁面色铁黑,强忍住心底的躁动,未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只留下一句“回房再收拾你”后,便负气离开,自行移步去了净室洗漱。
  深夜,雨势渐收,天边隐约可见一轮弯月,和煦春风徐徐从听雪堂的窗间吹过。
  屋内,沈疏嫣算是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收拾”。
  起先,她还主动相迎,指尖大胆地在谢云祁脖颈间反复游移,后来,双臂忽地被人按过头顶,男人高大健硕的身形将她完全罩住时,她再想求饶,便是为时已晚。
  颈边酥酥麻麻的一阵痒,随后这感觉又逐渐蔓延至全身,再钻入心底,沈疏嫣在他怀中呜呜咽咽,又情不自禁地与之紧密相贴。
  “往后还敢同夫君说‘不能’吗?”谢云祁的声音低沉沙哑。
  “不……再也不敢了……唔唔。”沈疏嫣泪眼婆娑,声音断断续续。
  初时,谢云祁还稍有克制,可怀中之人一双美眸波光潋滟地望着自己,平日所见的纯然娇俏渐散,媚态尽显,这般模样,怎能不叫人失控?
  丑时三刻,听雪堂外又淅淅沥沥地下了场春雨。
  听雪堂中那呜呜咽咽地破碎嘤咛声,才逐渐被掩盖下来。
  翌日一早,风和日丽,云收雨霁。
  不出所料地,陵王殿下和王妃两人,又起迟了。
  王府下人早已见怪不怪,逐渐习惯了王爷的作息时辰。徐管家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儿,昨日他的一番解释果然没有白费,只要王爷和王妃二人感情能好,他们费点心思又如何呢?更何况,与王妃相比,他们做些分内之事,又怎能算得辛苦!
  听雪堂中,沈疏嫣翻了个身子,见身侧之人未醒,不忍打扰,只往他怀里缩了缩,脸上抑制不住地甜甜一笑。与前几次相比,昨日虽激烈许多,但今早醒来后身上的酸疼感似乎比先前好得多。
  沈疏嫣眼角余光瞥见放在软枕那头的荷包,正是夫君离京前,她亲手所绣的那一个,她将小手从锦被内探出,想要越过谢云祁的胸膛,伸手去拿放在谢云祁枕边的墨色荷包。
  然她的小手犹如一只飞鸟,而夫君的胸膛犹如一座高山,鸟儿飞越高山的途中,不出所料地“迷失”在了山林之间。好在她挣扎了一番之后,顺利从山林间“飞过”,取到了那个墨色荷包。
  荷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沈疏嫣好奇夫君会在里面装些什么,正要打开,小手又被按住。
  “不许看。”谢云祁的声音沉静不容抗拒。
  “……?”沈疏嫣瞪眼,莫不是她的夫君离京期间,真有女子盯上他人,赠他物件,所以才不让看。
  沈疏嫣不理,一把将荷包上的锦绳抽开,再反倒下来。
  一枚明亮透眼的青玉簪花,掉落手中。
  所以,她的夫君是将她所赠的定亲信物一直随身携带着?
  “夫君……”沈疏嫣惦着脸强贴上去,“夫君方才为何不让我看?”
  “夫君可是害羞了?”
  “夫君真好。”
  沈疏嫣不停在耳边聒噪,谢云祁倒没嫌她烦人,只任由她在身旁撒娇耍赖了好一阵子,才起身下榻穿鞋更衣。
  先前他在容城所查得的线索直至宫内,那一夜之间忽而人去楼空的道观,还有道观丹炉内未烧完的药渣,处处透着古怪,故而他今日势必要进宫一趟。
  沈疏嫣忙上前帮手,看着自家夫君英俊挺拔的身姿,不自觉地娇怯一笑,最后还不忘将那个墨色荷包重新挂在他的腰间,狡黠道:“夫君,别忘了荷包。”
  *
  午时一刻,谢云祁在宫门外翻身下马。
  晏修早已等候在此,见他姗姗来迟,忍不住责怪道:“陵王殿下好大的架子,草民可是在此等候多时。”
  “太医院有何线索?”谢云祁对晏修的不满不以为意。
  “那两位药材稀有贵重,本是出入均有记录,然我今日入宫查看,那记录的册子却已被烧毁,理由是,昨日宫中內侍煎药之时,不慎将药罐打翻,太医院起了场不大不小的火,将记录的册子烧毁了几本。”
  “册子在屋内,煎药在外庭,这么离谱的谎话亏他们编得出来。”晏修没好气道。
  “那便是无从查起了。”谢云祁淡淡道。
  晏修两手一摊。
  “欲盖弥彰罢了。”谢云祁心中对此事早有猜想,对方既如此惧怕,反倒露出马脚。
  谢云祁说完,便大步往宫门内走去。
  *
  御书房中,顺庆帝指了指堆在桌上的两摞折子,捏着眉心道:“近来雨水不断,江南一带河道水势上涨,部分农田被淹,民不聊生,这些都是上奏和朕哭穷的。”
  谢云祁低头翻看,未作回应,江南一带民风富庶,即便近来连日大雨不断,确有水患的风险,但远不到需要上奏哭穷的地步。
  朝廷惯来注重江南一带的民生、水患、农耕之事,往年若逢连月大旱或是大雨,常会从上京派出官员,前去江南一带查看情况,再根据受灾情况拨放银两。
  往年,谢云祁均驻守在北境,即便回京,也不过是整兵或述职,通常只待上个把月时间,便又返回。今年,北疆太平,加之谢云祁娶了王妃,故而才会久留上京。
  谢云祁放下手中奏折,抬眼与顺庆帝对视一瞬,看顺庆帝的意思,大有派他前去江南一带走访查看之意。
  “臣弟愿意走这一趟,为陛下分忧。”
  “朕也不是这个意思,你才娶妃,新婚燕尔的,朕哪能这般不近人情,江南一事不急,可先放一放。”顺庆帝语气平易近人,说完后又将话锋一转道,“先前你离京多日,说是在京郊发现了北戎细作的身影,如今查得怎么样了?”
  “已然诛杀。”谢云祁淡淡道,他知自己但凡离开京城,比会引人关注,故而便找了个其他缘由为自己遮掩。
  “做得好。”顺庆帝夸赞道。
  “朕听闻,昨日宫外宛园中,突发大火,你恰巧也在宛园之中?”聊完了正事,顺庆帝又与谢云祁聊起了其他。
  “正是。”
  “你与王妃感情甚好,朕也替你开心啊,”顺庆帝笑道,“昨日淑妃出宫,正是去了宛园,幸好火势控制及时,没人受伤。”
  “有人受伤”几字,令谢云祁面上神情稍顿,姜家那位被大火烧伤的嫡女……如他料想的一般,看来姜家人确不想深究此事了。
  御书房外,淑妃端着安神汤药款款而来,知道近来皇上正为江南之事烦忧,想着替皇上分忧。
  然得知御书房中陵王正在和皇上议事,只顿了顿步子,没敢进去,转手将汤药递给守在御书房外的內侍,便转身离去。
  內侍端着汤药入内,将方才淑妃娘娘在门外的情况描述得一清二楚,內侍自是受过不少淑妃娘娘恩惠,只将娘娘对皇上的关怀体贴描述得十分详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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