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王爷的掌心飞虹——恐恐酱
时间:2022-03-16 09:47:19

  没想这林依依死性不改,还是喜欢勾搭有家室之人,以她的样貌和手段,从前国公府世子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想当个知府宠妾确实不难,府中有这样一位妾氏,那位知府夫人可是倒了大霉。
  沈疏嫣瞟了眼身侧之人,谢云祁和晏修先前并未见过林依依,谢云祁面上神色仍是一贯的疏离冷漠,晏修瞧着听得十分入神。沈疏嫣心中冷叱,心道离京前还看他和程宁聊得热络,转头见着貌美女子怎么也和那色坯知府一个德行。
  既是无人知晓,沈疏嫣自然也不想提起那段退婚的丑事,此番她只是随夫君一道路过此处,再遇不过偶然,只要她这位表妹别再作妖,好好作她的知府宠妾,大家当作互不相识、无事发生最好。
  思及此处,沈疏嫣将目光从林依依面上移开,只低头拿了颗桌上的葡萄,放入口中。
  曲毕,林依依怀抱琵琶,缓缓起身,冲着众人微微一福身。
  晏修拍手叫好:“琴声绕梁,妙哉妙哉!”依譁
  陈茂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也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晏公子当真好雅兴。”说罢扬手冲林依依一挥,示意她退下。
  林依依抱着琵琶,转身离开之际,眼神恰与沈疏嫣撞在了一处,而后很快收回,退了出去。
  林依依的样貌本就生得不差,一双眼睛最为传神,沈疏嫣看着她临前看自己的那眼神,知道她定是一早已认出自己来,除此之外,那眼神中似乎还多了几分欲言又止的意思。
  这是何意?沈疏嫣不解,低头又取了个葡萄捏在手中,暗中留了个心眼,她这位表妹的心思和伎俩,从前自己可是领略过的,今次夫君可是有要事在身,她可不想拖了夫君的后腿,在这位表妹身上连栽两次跟头。
  酒席散场后,谢云祁和晏修在陈茂的热情相邀下,又移步府中花园赏景。
  沈疏嫣则终于见到了那位知府夫人,这位知府夫人自称身子不好,所以方才才未在酒宴上露脸,而后一路亲自领着她前去府中为陵王几人特意安排的客房。
  沈疏嫣自是知晓这位知府夫人的难处,并未多言,只一路缓步走着。知府夫人在府中本就地位不显,面对这么一位身份悬殊的王妃,自是谨小慎微,生怕得罪王妃,又遭大人怪罪。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府宅占地颇大,四处景致却是不错,处处透着江南庭院的诗情画意。穿过回廊之时,只见一窈窕身影迎面走来,回廊狭长,迎面而来的林依依无处可避,只在距离她们几步时堪堪停下,而后屈膝行礼道:“见过夫人,见过王妃。”
  知府夫人斜了她一眼,眉头轻皱,方才她去宴上演奏一事,她既已知晓,只是王妃在场不好对这狐媚子发难,只心底暗骂了几句,未作停留,继续往前走着。
  林依依则垂首恭顺地立在一旁,言行举止挑不出一丝差错来。
  沈疏嫣默默看着知府夫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只当不知,缓步走过,然在她经过林依依身旁时,原本端正站立着的林依依忽地脚底一滑,重心不稳地往沈疏嫣身上倒去。
  沈疏嫣懵了一瞬,林依依这是作甚?
  妾氏和正妻不对付,倒是往人知府夫人身上栽啊,栽在我身上,算个什么事儿啊?
  然人都已经倒过来了,沈疏嫣也不好躲,只得抬手扶了她一把,跟在她们身后的丫鬟倒是眼疾手快地赶忙上前,将林依依拉开,知府夫人赔着笑脸,连忙道歉:“王妃见谅,府中丫头不懂事。”
  沈疏嫣抿唇一笑,淡淡道了声“无妨”,林依依“滑到”的瞬间,她的手心处无故被人一握,而后不动声色地将刚才林依依塞到她手中的纸条,偷偷藏进了袖中。
  *
  另一边,谢云祁和晏修随着这位知府大人在花园里赏游,陈茂几次出言,邀二位明晚移步花响楼喝酒。
  晏修看了谢云祁一眼,见他神色淡淡,没有推拒之意,便开口将此事应下。
  陈茂亲自领着二位贵人前去府中客房,一路殷勤周到,直至安排妥帖之后才转身离去。
  晏修房中。
  “泰州传回的消息,沈昀年已从城外调来了大量的沙袋、石块等物,刘全已派人前去协助,想来已无大碍。”
  晏修说着,将自己带来的包袱打开,里面银针、药粉、解毒药丸应有尽有。晏修倒了一颗在手心,而后就水服下,再把手中瓷瓶递给谢云祁:“这是解毒的药丸,有备无患。”
  谢云祁接过,也服下一颗,这位苏州知府陈茂,看似是个沉迷酒色之徒,实则心机颇为深沉。
  先前刘全也到过知府府上,刘全那时便查出,陈茂府上藏有一账册,上头或记录有筑堤官银账目往来,许是关键证据。然刘全与陈茂周旋多日,皆未查到那账册所在,后听闻陵王来访,才转而将此事告知求助,刘全则先行一步,去安抚城外受灾的百姓。
  此事是他们到了苏州城外时,刘全派人传来的消息,也算是陵王此行的关键目的所在,若非如此,他也懒得费力气住在此处,与陈茂周旋。
  “没想陈茂还有这份头脑,原先倒是我们小看了他。”晏修笑道。
  “陈茂身后虽有人撑腰,但他到底只是一枚棋子,若出了意外,棋子的性命,你觉如何?”谢云祁看向晏修,“将事情往‘棋子’身上一推,再弄个畏罪自尽的假象,一切便可风平浪静。所以这本账册是他用来自保的最后一招,若非万不得已,他断不会将此物拿出。”
  “若是我们派人假扮刺杀之人,你觉如何……?”晏修眼角轻抬,看向谢云祁,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谋而合。”谢云祁颔首。
  *
  谢云祁回到房中时,沈疏嫣正靠在床头昏昏欲睡,见他进来,忙坐直身子,唤了声“夫君”,刚想掀开被褥下床,谢云祁已先她一步走至榻边,双手按在她肩头,示意她不必起身。
  “还没睡?”谢云祁知道赶路辛苦,先前每到一处客栈,即便床榻和被褥睡起来不大舒服,沈疏嫣都是倒头就睡。今日到了苏州知府府上,一应物件自是比先前所住之处都好得多,然沈疏嫣却强撑着精神没睡。
  “可是有事?”谢云祁问道。
  沈疏嫣点头,而后拿出方才林依依暗中递给自己的纸条,交到谢云祁手中:“这是我回房前,方才在晚宴上弹琴的侍妾,悄悄塞给我的。”
  谢云祁接过字条,展开,纸上字条清晰可见——
  东南角书房,琥珀色花瓶下,机关暗格。
  谢云祁抬眼,面上露出欣喜之色:“你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
  沈疏嫣懵懵懂懂,她虽隐隐知道此行夫君有要事在身,却也不知详情,眼下夫君得了字条,只说自己帮了他大忙,也不追问缘由,这般大意,与他平日来谨慎行事的作风大相径庭。
  “夫君就不奇怪这字条来历吗?”沈疏嫣忍不住问道。
  “那林氏先前被知府欺压,迫于无奈才入了知府府中为妾,她早对知府恨之入骨,”谢云祁将字条收好,淡淡道,“且林氏是你的远房表妹,先前你们沈家护她一程,此番她还恩与你,合情合理。”
  谢云祁说得轻描淡写,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解释得十分详尽,还说出了沈疏嫣不知之事。他来苏州,自是做了万全准备,那位知府府上新纳的小妾,他早已提前派人查过。
  ……?
  欺压,迫于无奈?
  “夫君早就知道她是我的远房表妹?”沈疏嫣疑惑道。
  谢云祁颔首。
  “那么,夫君是不是也早知我先前与应国公府退婚一事的前因后果?”
  谢云祁又颔首。
  沈疏嫣懵了一瞬,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日沈府在讯问梅姨娘时,林依依的“恰巧出现”,当时她便觉蹊跷,林依依原本已离开京城,怎会突然去而复返,还将先前之事交代得一清二楚,这件事难不成也是夫君暗中所为?
  沈疏嫣看向谢云祁,从他沉静如水的面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沈疏嫣:“……”
  陵王殿下对她确实蓄谋已久,此事又多添了一桩铁证。
  枉她刚才还担心着自己先前退婚一事会败露,原来她的夫君不仅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曾出手“相助”过她。
  思及此处,沈疏嫣不由为自己方才在晚宴上的那点小心思感到面红羞愧。
  两人相视而坐,谢云祁原想等人睡了,再派暗卫在知府府上重新部署,将账册拿到手上,字条上所书之处,应是账册所在,就算不是,也定是旁的紧要之物,派人先拿到手中,才可放心。
  然他“早点休息”之言还未说出口,便听见远处院外传来此起彼伏地呼救声“不好了,走水了,书房走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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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48章 
  ◎若那人真的是你,本王会换◎
  竟有人先他们一步动手,谢云祁起身郑重道:“此处有暗卫守护,最为安全,你待在房中,别踏出半步,我去去就回。”
  谢云祁说完后,俯身从角靴中抽出一把匕首交到沈疏嫣手上:“留着防身。”之后便迅速退出房中,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谢云祁赶到东南角书房时,火势已然烧得极大,还有朝四周蔓延燃烧之势。知府夫人远远站在书房外,早已心慌意乱,府中上下均寻不见大人的身影,她原以为今晚大人又宿在林姨娘房中,特带了人前去寻,却未寻见人影。眼下书房着了火,大人从前常在书房内神神秘秘的,该不会……
  知府夫人正焦灼着,忽见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书房之外,一脚踹开房门,知府夫人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已迅速闪身进去。
  这不是府上贵客,那位身份尊贵的陵王殿下吗,难不成他是要进去救大人性命的?火势这样大,陵王殿下若是有什么闪失,知府府可是赔不起啊!带着这般矛盾焦躁的心情,却什么也做不了,知府夫人只能在书房外干着急跳脚。
  谢云祁冲进书房时,房内火势烧得极大,远比屋外看来的严重,书房内多是易燃的书册纸张,一点即燃,四周皆是滚滚弄烟,遮挡视线,不易前行。谢云祁环视四周,并未看见琥珀色花瓶的银子,倒是在书桌前看见知府陈茂的身影,他身穿晚宴饮酒时的那身褐色常服,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谢云祁心头一震,迅速冲了过去,将人身子扶正,却见他双眼紧闭,左胸处插着一把匕首,血迹温热未干,再探鼻息,已是没了气息。
  看来还是来晚了一步,陈茂已被人灭口。
  时间紧迫,陈茂已被灭口,当务之急是迅速将账册找到,想来灭口之人许是已知晓账册之事,才会在杀人灭口之后,又转手放了把火,寻不到账册,将整个书房烧了,账册跟在毁于一旦,便就再也没有了证据。
  谢云祁转身去找字条上所书的“琥珀色花瓶”,书房本不算太大,但碍于浓烟滚滚,视线不佳,即便有字条提示,也难一眼找到那琥珀色花瓶的摆放之处。
  焦灼之间,谢云祁原本别在腰间的荷包掉落在地,头顶的木制房梁被火烧断,“嘭”地一声砸落在地,谢云祁闪身躲过,却来不及去捡掉在地上的荷包,眼见荷包一角已被火烧着,隐约可见内侧绣着的一个“嫣”字,谢云祁不忍,又回身去捡。
  忽然,又是“嘭”地一声,另一处的房梁也砸落下来,谢云祁俯身下来,堪堪躲过,赶忙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个墨色荷包,抬眼时,正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琥珀色花瓶。
  那花瓶低放在房中不起眼处,若非他方才执意非去捡荷包,在这种大火浓烟包裹的书房中,很难一眼找到花瓶所在位置。
  谢云祁上前,扭转瓶身,“咯吱”一声,陈茂所坐书桌后的书架一隔打开,谢云祁疾步上前,从暗格内取出一锦盒,盒中所装的正是他要找的那本账册。
  所寻之物已然到手,谢云祁飞快闪身,朝大门跑去,然书房燃烧多时,眼下已支撑不住了,继两根房梁砸落之后,房中木制圆柱也有倒塌之势。
  谢云祁眼疾手快,趁圆柱到地之前,先一步疾速冲出火海。
  下一刻,身后圆柱倾泻砸下,伴随着“咣噔”一声巨响,将书房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晏修赶到时,谢云祁已拿到账册,从火海中冲出。
  谢云祁身上虽有几处被碳火抹黑,然他整个人神采奕奕,全然不见狼狈之色。
  晏修从他脸上神情大致猜到一二,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可是找到了?”
  谢云祁低低“嗯”了一声。
  “我说你还真是神了,这么短的时间,也能被你找到。”晏修诧异。
  “陈茂已被人灭口在书房内,眼下账册是唯一证据,”谢云祁边说,边往外走,“你派人将府邸围住,带人灭火。”
  “是,”晏修看了眼立在火场之外已然站不稳的知府夫人,又看了眼大步离去的谢云祁,“诶……事都让我做了,那你呢?”
  “本王还有要事在身。”谢云祁说完,快步离去。
  *
  客房内,沈疏嫣早已把寝衣换下,将外衫穿戴整齐,睡意全无地静坐在房中等候。听着外头人来人往的慌乱脚步声和哭喊声,透着窗牖,还隐约可见东南方向的隐隐火光。她心中虽慌乱紧张,却也不敢踏出半步,手中紧握着谢云祁留给她的那把匕首,谨记夫君离开前所言的“你待在房中,别踏出半步”。
  忽地,门外有脚步声靠近,沈疏嫣心头一紧,不是说外头有暗卫把守,十分安全,怎么还有人能进来房中?
  夫君所言她自是相信,然此刻顾不得多想,沈疏嫣四下扫了一眼,赶忙躲进了墙边摆放着的衣柜之中,再反手将柜门阖上。
  下一刻,房门被人缓缓推开,透着门缝,沈疏嫣隐约可见一女子身影,窈窕纤细。
  “表姐,表姐。”来人低声呼喊。
  沈疏嫣躲在衣柜中,吃不准她的来意,虽说林依依方才在回廊处偷塞了纸条给自己,帮了夫君的大忙,但从她先前所作所为来看,沈疏嫣还是不敢相信她的为人,眼下外头正乱,她断不能以身犯险,害夫君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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