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王爷的掌心飞虹——恐恐酱
时间:2022-03-16 09:47:19

  知道晏修的性子,晏夫人便开门见山道:“修儿,你若对程姑娘有意,我和你爹定然会想办法帮你上门提亲,娘打听过了,程府和伯爵府还未正式议亲,我们大可抢在他们前,此举算不得逾矩。”
  晏修置若罔闻,继续埋头煎药。
  “就是不知人姑娘愿不愿意,娘就是想来问你一句,若你俩情投意合,自是好说,若是人心有所属,那我们也不可强人所难……”
  晏修原本坐在炉子旁煎药,闻言嗖地一下站起身来,将手中蒲扇往旁边一丢,仍是一言不发,跟着负气似地就往外走。
  晏夫人心中着急,看这样子,难不成儿子是单相思?晏夫人一时情急,只跟在晏修身后疾步走着。
  晏修眼看躲不过去,便只好大步回了房间,跟着“啪”地一声,将房门关上。
  晏夫人被拒在门外,没敢再上前。
  晏修一直在房中待到深夜,便是连晚膳都没出来用,明日是晏盈南下苏州的日子,原本说好一家人吃顿团圆饭的,没想弄成这般。晏家二老忧心,却也不知如何劝慰,更不敢轻举妄动,如此看来,还真是晏修单相思了……
  入夜,晏盈收拾好行李,特意去了晏修房中与他道别。
  晏修破例开了门,没什么情绪地同她说了句“路上小心”,就准备关门,晏盈气急,伸手抵在门上,强行进了屋内。
  “晏修,我从来不知你是个这么怂的人!”晏盈晚膳时听说了晏修的事情,这会又气又急,便是连“哥哥”也不叫了,上来就直呼其名。
  见晏修不应声,晏盈又继续道:“我知晓云祁哥哥不喜欢我,尚敢大胆去追寻他,你一个大男人,胆量竟还不如我?!”
  “那女子分明就对你有意,我看见过她腰间别着的平安符,也看见过你那枚,分明就是一对。你究竟有何好怕?难道你要看着心仪的女子嫁给旁人才开心吗?”
  说到此处,晏修终是抬头,看了晏盈一眼,眼底情绪意味不明。
  “晏修,你个胆小鬼!”
  “我若是程宁,定然也不想嫁你!”
  言至此处,晏修终是有了反应:“赶紧回你的苏州去,别再让我见到你!”晏修没好气道。
  “回就回,你以为我乐意见你啊,胆小鬼!”晏盈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晏盈一走,房中重回寂静,晏修脱力坐在凳上,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她方才所说的话。
  晏盈先前虽做过许多错事,说过许多胡话,但不得不说,她方才所言,句句在理。
  是啊,他究竟在……怕什么?
  远赴北疆他不怕,冲入火场救人他也不怕,怎么这回遇上个姑娘,偏偏他就怕了?
  晏修看了眼系在腰间的那枚平安符,当初他冲入火场救人,的确是报着“人命关天”的心思去的,他是医者,救人本就是他分内之事。
  至于旁的心思,他又是什么时候起得呢?
  是她眼含泪光和他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时;还是她笑意晏晏送他平安符时;还是那日大雨,两人在简陋的京郊茶肆畅谈时;亦或是,当他远远听见她说,家里要给她议亲之时?
  晏修苦笑,这些重要吗?
  如今重要难道不是,她就要嫁人了,而议亲之人,并不是他吗?
  晏修颇为烦闷地捶了下桌子,坐以待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嫁与旁人。
  *
  两日之后,皇上颁了道赐婚圣旨,将程府嫡女程宁赐婚给晏家嫡子晏修,一时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
  圣旨一出,给所有人都来了个猝不及防。
  晏府、明安伯爵府、便是连收到圣旨的相府都惊得不行。
  接旨时,程宁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
  右相倒是颇为得意,毕竟这门亲事远比明安伯爵府的那桩要好得多。
  程宁的继母皮笑肉不笑,从前倒没看出这丫头有这能耐,还真是小瞧她了。
  明安伯爵府气得不行,原本两家婚事已是谈得差不多了,就差明面上的流程,可这圣旨一颁,是怎么回事?偏偏又无人敢抗旨,只得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
  晏府上下倒是一片欢腾喜悦,晏大人和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晏修这小子终于出息了,晏家总算了了桩心愿。
  晏家二老对程宁这位儿媳妇可谓十分喜欢,性子温柔恬静、知书达理,巴不得早些叫晏修将人娶到府上。
  但礼不可废,三书六礼自不能少,一切还是得按规矩来,总之得让人风风光光地嫁到府中来。
  沈疏嫣在陵王府中听闻此事之后也极为诧异,不过心中真是替程宁感到高兴,为弄清缘由,愣是在王府干等着谢云祁回府,就是想将事情的始末问个清楚。
  谢云祁辅一进门,便已猜到沈疏嫣想问什么,于是直接道:“这门婚事,是晏修亲入宫向圣上求来的。”
  沈疏嫣:“……?”
  亲自去求的?
  “先前北陵军大胜,皇上大喜,晏修作为随行医官,皇上曾许诺给他一个恩典,晏修一直留着没用。他本想留着等西域或其他小国有珍稀药草进贡的时候再求取恩典,没想却在此时派上用场。”谢云祁解释道。
  “那程宁原本和明安伯爵府的婚事呢?”信息量有点大,沈疏嫣有点反应不过来。
  “此为圣上赐婚,其他婚约,自是不作数的。”
  “对对,”沈疏嫣喜出望外,“三书六礼可是一个都还没过呢,什么婚约不婚约的。”
  沈疏嫣赶忙点头。
  晏府和程府的婚事已尘埃落定,婚期定在明年开春后的三月,晏家上下一片喜气洋溢。
  *
  沈疏嫣和程宁抽空见了个面,看程宁满面春光的样子,便知她心中欢喜。
  “可是便宜了晏修那厮,娶了这么好的夫人,”沈疏嫣打趣道,“没想晏修这人,平日里瞧着不着调,关键时刻,还算拎得清楚。”
  程宁羞怯点头,低低“嗯”了一声:“其实,他后来私下邀我见了一面。”
  沈疏嫣瞪眼,以一种“还有这事?”的眼神看着程宁。
  “你们居然都私下见过面了?和晏修这种人待久了,你都被他带坏了。”
  “哪有,别这么说他,”程宁低头,双颊绯红,“他就是,拿了个镯子给我,叫我好好收着。”
  “你这都帮他说上话了,还说没被他带坏?”沈疏嫣揶揄道。
  “你再这样,我不同你说了。”程宁向来脸皮薄,这会儿一张小脸已是红到了耳后根。
  沈疏嫣没再打趣她:“镯子呢?快给我看看,我看看他诚意如何。”
  程宁撩起袖口,露出皓腕上戴着的那个翡翠手镯,质地通透,颜色上乘,一看就不是俗物。
  沈疏嫣看得目不转睛:“晏府的好东西可真多啊,这镯子可比上回送到王府的那一整箱都贵吧。”
  “他说,说是……晏家的祖传之物。”程宁羞道。
  “算他有诚意。”
  *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到了立秋,天气渐凉,朝中发生了件大事。
  顺庆帝下旨,抄了户部尚书姜臣的府邸,得宠多年的淑妃娘娘被褫夺封号,贬至冷宫。
  除此之外,还有朝臣争议许久的太子之位,自是落到了大皇子身上。
  随着禁卫包围姜府,立储的圣旨颁下,一切可谓是尘埃落定。
  姜府被抄,除了明面上的宅子、地契、银两之外,禁卫更是发现一处暗室,室内藏有大量现银,还有大量弓-弩、箭矢等物。
  私藏兵器乃重罪,且姜府内的兵器数量众多,若说没有不臣之心,恐怕无人会信。
  顺庆帝收到禁军统领的回复,勃然大怒,盛怒之下急火攻心,差点晕倒在两仪殿上。
  寝殿内,整个太医院来回折腾了两日,才见皇帝睁眼,气色稍微缓和了些。
  “去,去宣陵王进宫来。”没想顺庆帝醒来的第一件事竟是见陵王,而非太子。
  陵王奉旨入宫,寝殿内,顺庆帝屏退众人,与陵王单独叙话。
  “云祁啊,此番多亏你了。”顺庆帝身子尚未痊愈,却坚持支身坐起。
  “为大周效力,本是臣分内之事。”谢云祁淡淡道。
  “好个姜臣!银子兵器他府上全有!朕看他不是真想扶持二皇子做太子,倒是他自己野心勃勃!”
  “皇上息怒。”
  顺庆帝摆手,表示自己没事,沉吟片刻后,又语重心长道:“有空多进宫走走,也多教导教导太子。”
  谢云祁颔首,接着道:“还有一事,需报给皇兄知晓。”
  顺庆帝抬眼与之对视一瞬,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姜家上下四十六口均已收押至牢狱中,”谢云祁顿了顿,继续道,“唯姜府嫡子姜煜,不知所踪。”
  顺庆帝神情一恍,跟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臣弟已派人封锁城门,全城搜捕,不过依臣推测,姜煜应是早有预谋,眼下或已出城。臣弟已往北疆传了密信,派人留意西北一带的动静。”
  “西北?”顺庆帝稍感迷惑,但很快明白过来。
  西北乃幽王封地,幽王此人空有野心却荒淫无度、愚昧蠢钝,虽有些兵权在手,但根本不足为惧。只是姜煜和幽王素无交集,姜煜为了逃命,定然无所不用其极,但幽王为何甘愿为他冒这个险呢?
  “姜家原打算将嫡女嫁给幽王,后因大火毁了容貌,这才不得不作罢。”谢云祁猜到顺庆帝心中所想,补充道。
  顺庆帝了然,如此一来,便都能说得通了,原来姜家早有拉拢幽王的打算,亏他还一直信任姜臣,信任淑妃。
  “如今两家联姻不成,姜煜若想取得幽王信任,必然还有别的办法……”谢云祁欲言又止,毕竟这些目前还只是他的猜测,尚无直接证据。
  “但说无妨。”
  “北戎觊觎北地已久,北疆一带,有北陵军防守,他们自不敢来犯,但西北幽王封地遥州一带,也与北戎接壤。北戎军若想进入大周,从北疆束州而过,可长驱直入中原腹地,自是最近最快的一路,但若是他们反其道而行,从遥州绕行……”谢云祁说罢看向顺庆帝,其中深意已不言而喻。
  “皇兄了解你的性子,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必是察觉有异,说下去。”
  “据臣弟安插在北戎的探子回报,北戎军近来确有异动,但北疆沿线却均无异常,这边姜煜出逃,臣弟才会有此大胆推测。”
  “防患于未然,才是最好的办法,”顺庆帝轻咳了声,稍顿一会,抬眼看向谢云祁,接着道,“总之,朕信你。”
  作者有话说:
  其实,晏修先前只是有点点恐婚。
  ◎最新评论:
  -完-
 
 
第62章 
  ◎征战◎
  五日后,北疆有密信传回。
  城郊军营中,谢云祁收到北疆传回的密信,轻旋机关,从匣子内取出一块白色绢帛,而后放入碱水中浸泡,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原本光洁透白的绢帛上渐渐有字迹显出。
  信上称北戎已集结五千精兵,正往北戎的西南方向而去,直奔北戎边境之地松城。
  密信读完,又有暗卫来报,称在遥州之外,发现了姜煜的踪迹,但姜煜狡诈,身边又有高手护卫,虽发现其行踪,但还是被他给逃了,如今人已入城。
  谢云祁转手将信放在烛火上烧烬,而后将目光落在桌案的边境图上,北戎的西南方向,即大周的西北方向,而北戎边境松城,正与大周的遥州相接壤。
  幽王的封地,遥州。
  谢云祁眼睑轻闭,他所料不错,竟还真是幽王那草包。
  如顺庆帝所言,幽王此人空有野心却愚昧蠢钝,他尚有兵权在手,遥州的泉城紧邻北戎松城,两城之间有天然屏障相隔,泉城易守难攻,用来抵御北戎军入侵,已是足矣。
  而姜煜此人,却城府颇深,又心狠手辣,从先前诗会纵火一事,便能看出,姜煜为达目的,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利用算计在内,更遑论旁人。
  如今姜家被抄,本是贪污银两的罪名,但府中搜出的弓-弩、兵器等物,皆足矣证明姜府的野心。姜臣私藏此物时,也行是出于自保,但姜煜野心勃勃,绝不甘于自保这么简单,倒是比他爹还来得狠辣。
  姜煜出逃幽州,看似是被逼到绝路后的孤注一掷,实则,是早有预谋。
  从出逃路线,到他身边护卫的人手安排,一切都是筹谋已久,姜煜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若是皇上自愿立二皇子为储君,自是最好,若皇上不愿,他姜家也有法子逼迫皇上下旨。
  然姜家并未料到,顺庆帝没有饮下淑妃日日送去的汤药,苏州溃堤一事非但没给朝廷制造出混乱,反倒牵连出贪腐一案,引火烧身,将姜家自己推入了火坑。
  当谢云祁回到上京时,圣上虽未下旨查抄姜府,但姜家已有所防备,彼时谢云祁已派暗卫将姜府层层包围,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没想姜煜竟还有法子躲过暗卫耳目,偷逃出府。此人确有几分手段,不可小觑,姜煜或还留有后手。
  姜煜已入了遥州地界,北戎已有五千精兵先行,眼下到达遥州境内,幽王与姜煜二人通敌叛国已成事实。
  好在谢云祁先前已有所察觉,他虽不在北地,但已提早传令回去,命其他副将率三千精兵前往泉城接应。
  他与北戎军多次交手,北戎的实力他一清二楚,若是正面交锋,他定然不怕,但此番北戎与幽王里应外合,还有诡计多端的姜煜从中作梗。
  此番恐怕没有从前那么简单。
  谢云祁起身,大步走至营外,翻身上马,扬鞭回城。
  通敌叛国之事,决不能容忍,那是多少北疆将士拼死保卫的国土,岂容姜煜、亦或是幽王那等利欲熏心的小人践踏。
  *
  回城路上,策马之时,谢云祁眼前再次闪现许久之前出现过的古怪梦境。梦中的上京街道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喧闹,长街上商铺大门紧闭,小贩走卒皆不见身影,只余下不时在街上巡逻走动的禁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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