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幸——吾七哉
时间:2022-03-16 09:48:56

  之前杨逾还说了成王已有反意,韩兴良是成王的人,沈郁茹曾听傅其章讲过。现在军权落到了他手里,与其日防夜防,倒不如来一出釜底抽薪。
  “景舟。”沈郁茹心生一计,道:“你待会儿去找一趟韩兴良,给他带几句话。”
  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景舟却还是先应下了。
  “还有,之后恐怕要麻烦你多在暗中走动了。”沈郁茹暗中排了几步棋。
  现在虽然傅其章在正临司里,可也不能任由流言在外散播,宫里的事情说不上话,但宫外的事态却要有所掌控。
  ……
  太子从猎场被接回宫里后,整个太医署似乎都被搬到了东宫,太医们轮流照顾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全都陪葬。
  那支箭没有伤到要害,不过是失血过多,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除去战战兢兢的太医,杨逾也总要去看看太子是否醒了,眼下能扭转局面的只有太子。他早醒一刻,傅其章便安全一分。
  “太子殿下醒了!殿下醒了!”一名年迈的太医磕磕绊绊地站起来,顾不得跪麻了的腿,激动地往门外跑去。
  死气沉沉的大殿里一时间才有人低声说话,有人长舒一口气,四周才像活过来一般。
  太子身体不比那些在外征战的武将,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嘴里也发苦,不知道昏着时被灌了多少药。
  等杨逾闻讯赶过去时是,太子也恰好再找他。
  “殿下!”看着人躺在榻上,杨逾也顾不得再行礼,直接走了过去。
  东宫里还守着许多太医院和服侍的人,碍于人多眼杂,按理来说杨逾不应该这么急着过来,另外在皇帝那边也不好交代。可眼下事情紧急,他也管不得那许多。
  “傅将军可还好?”太子先开了口,秋猎场上最后守在他身边的人是傅其章,也不后来还有没有其他的危险。
  杨逾面色为难,垂下目光:“靖安将军…在正临司里。”
  “为何?”太子大吃一惊,挣扎着就要起来,吓得旁边的太医手忙脚乱又不敢上前。
  周围还有许多人,杨逾只顾忌地向后瞟了一眼没敢开口。
  太子发觉了,便冲那些人吩咐:“先都出去,本宫想清净些。”
  那些老太医和宫女这才诺诺退下,留了个安静得屋子出来。
  杨逾迫不及待地将事情原委道来,太子越听眉头蹙的越紧:“这事与成王脱不了干系。”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于信,可正临司快要将城里翻个底朝天也没找见人影。”杨逾盼着太子能出手。
  不过是昏了这一日,朝中局势就发生了许多变动。太子此刻心绪烦乱,不过片刻就冷静下来。
  “既然没把本宫置于死地,那他的活路也便没了。”徐佑从来都以温润示人,现在却极少的露出些冷面来。
  他甚少以这种有威慑力的眼神去看周遭事物,现下他望着不远处的烛火:“宣平侯府可以动手了。”
  杨逾会意点头,却仍担心:“那靖安将军那边…”
  “人在正临司反而是安心的,于信一日不露面,便一日定不了案。”太子现下只期待中间不要再出岔子,平添些别的事情进来。
  ……
  估摸着赵峦将嘉宁册印送到了韩兴良处,沈郁茹才命景舟从府里挑了件无关紧要的军报再给送去。
  说着是送落下的军报,实际上则是要把一些话说给韩兴良听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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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90章 离间
  ◎沈郁茹离间韩兴良与成王◎
  之前掌管禁城军的时候,韩兴良在城西军务处。升职后本要挪地方的,可是还没等搬走,傅其章就出了这档子事,于是他也就不得不又把禁城军的事情给拿起来了。
  现在禁城军、嘉宁京城一路军都在他手里,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他瞬间有了气势,觉着京城生死都握在了自己手里。
  等赵峦来宣了陛下的旨意,将嘉宁九路的册印送过来,他恨不得当场打自己几个耳光,来看看是不是活在了梦里。
  如今天下除了皇帝,可没有比他身价再高的人了。虽说只是暂理,但谁知道傅其章还有没有机会走出正临司。
  景舟到的时候,韩兴良正坐在案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嘉宁册印,三面金令被一字排开,上刻猛虎,分别对应南、北和京城。
  黄玉的虎头军印被他看了又看,时不时上手轻轻点一下,然后搓搓手,笑得灿烂。
  桌上的这几件东西,当真是有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宝物。
  “韩将军!”景舟已然走到了面前,韩兴良才如梦惊醒,收了僵在脸上的笑容。
  “景…景大人?”他一惊,生怕是要把这些东西要回去的,下意识便用手捂住了。
  景舟递出一份军报:“方才落下个信件,是着急处理的,给将军送来。”
  韩兴良松了一口气,又想着现在自己可是军中权力最大的人,怎么也要拿出些架子来,便沉了沉肩将信接了过来,声音故作沉稳:“好。”
  可是拿过信后,他却看着屋里的人还不走,又疑惑问道:“怎么?还有事?”
  “这…末将有句话…”景舟面露担忧欲言又止,片刻后索性一叹气:“算了,没事!将军忙!”
  话说一半,韩兴良哪能受的了这样的抓心挠肺,他赶紧起身追上去:“怎么了?景大人但说无妨!”
  作戏便要作的真一点儿,主动说的不如对方问出来的,景舟看他上钩便停住了脚步,微蹙了眉:“韩将军往后…多加小心就是。”
  “怎么了!”韩兴良心里打起了鼓,平白无故地提醒自己小心,他一时间慌了起来,迫切地想知道后边的事情。
  景舟低下声音:“我们夫人看着您与靖安将军时常来往,甚是交好,这才担心将军安危,想着提醒一下。”
  说话的声音一小下来,韩兴良也不禁四下打量,确保四周无人,似乎要听什么机密的事情。
  他听过这样的原委,还是涉及自身的事情,更加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
  “这是我家夫人的一片好心,末将只与您讲,您可不要同他人说。”景舟煞有介事道。
  “好!”韩兴良被这样严肃的氛围吓地低了声,当真以为要有生死相关的事情。
  景舟看着人信得差不多了,于是道:“靖安将军冤枉,我家夫人最清楚。可细想这事背后,于信一个人绝不敢有这么大的手笔,定然是有人要害靖安将军。”
  话说到了点子上,韩兴良暗中吞了口唾沫,心上悬起了一块大石头。
  虽然这件事背后具体谋划他不甚清楚,但是一定与成王脱不开关系,这点他跟着成王久了,多少都能知道。
  难不成是沈郁茹发觉了背后主使?他警惕地看过去:“然…然后呢?”
  “可害靖安将军图什么?说到底不还是兵权。但现在嘉宁册印却落到了韩将军您手里,幕后之人没能如愿拿到兵权,恐怕还要算计将军,从您这里夺过去。”景舟越说越低声,最后宛若耳语,故意说得骇人。
  韩兴良听着慢慢将目光移到了桌上的金令上,心跳得飞快,刚才的欣喜一扫而空,只剩下了满目惊慌。
  景舟又道:“朝中都道靖安将军与成王亲近,可即便是这样,幕后之人依然敢下手,可见胆子不小。我家夫人实在害怕下一个遭难的是韩将军,这才提醒。”
  傅其章与成王亲近,可害他的就是成王啊。韩兴良心知肚明,忽然浑身如过了一遍冷水。
  当初傅其章提拔成王的人,又瞒住了禁城军里添人的事情,给成王做了不少事,可依旧被成王算计,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一不留神说多了!”景舟一咂嘴显得懊恼:“我们夫人一片好心,却也只是心切。将军千万别传扬出去,否则恐怕危及您的前途命运。”
  “好!好!多谢夫人!多谢!”韩兴良沉浸在恐惧中不可自拔,抬起冰凉的手摆了摆,无所适从。
  景舟暗暗一笑,施了一礼:“末将告退。”
  待人走了,韩兴良往后踉跄几步坐在椅子上,目光慌乱惊忧。
  他胡乱地思索着,即使傅其章为成王做了许多事,也逃不过这个王爷的陷害。现在阴差阳错军权落到了自己手里,那成王会不会故技重施。
  沈郁茹这招由人及己用得巧妙,给韩兴良摆明为成王做事的下场,让他自己去琢磨琢磨。
  ……
  自从秋猎刺杀后,成王的人捉了周穹,便压去了大狱里,这两也没人来问他什么。
  白日饿了有吃有喝,晚上困了就睡,倒比之前四处奔波过得还悠闲。
  这会儿他正抱着胳膊靠在墙角睡着,大牢的铁栏杆就被几个人敲得哗啦啦响。
  “醒醒!”狱卒喊了一声,开了锁让进来一位圆腰大肚的狱官进来。
  周穹被吵得抬了眼皮看过去,打量到了一个八字胡的人,正板着脸看过来。
  当时成王的人把他送进大狱,只暗中交代不用担心,过段日子就能救他出去,他便想着这人是不是来放他出牢狱的。
  不成想这狱官竟令身后的人摆了张桌子进来,在上边铺好纸墨后,他捋了捋八字胡,道:“本官问你些事情,你要如实回答。”
  合着是来审问的,周穹没做什么声色,照例抱着手臂靠着墙,仿佛他才是那个被求的大爷。
  狱官清了清嗓子:“本官问你,你可与靖安将军傅其章暗通款曲?”
  “没有。”周穹不屑地将眼神移向别处,想着八成是这人脑子进水才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当真没有?你若如实交代了,现在就能出去作证。”狱官说得别有意味。
  周穹索性不耐烦地闭了眼睛,不再言语。
  “写,询问二次,周穹对与靖安将军暗通款曲一事,不做否认。”狱官指挥桌旁的狱卒去写供词,第二遍没说话,那就是不否认。
  “暗通个屁啊!”周穹猛地坐直了身子,破口大骂:“老子跟他只有仇,没有就是没有!”
  狱官看着这人脑子不转弯,无奈地摆摆手让狱卒撕了纸,这个供词要签字画押的,他不承认自然不画押。
  “那本官再问你,你可是从靖安将军手里逃脱的?”狱官眼神狡黠,摸了摸八字胡。
  周穹不理解为什么句句不离靖安将军,他蹙起眉:“济宁还是豫中?”
  他与傅其章交手就这么两次,道:“济宁算是,豫中那次是有人…”
  “你且说是还是不是?”狱官打断他的话。
  若说济宁一战,确实是从傅其章所率的大军中侥幸逃脱。至于豫中那次,算起来也能这么说。
  “是。”他回答得烦躁。
  狱官眼神一亮:“写!”
  后身的狱卒换了张新纸,不出一会儿就递了笔墨和印泥过来:“签字画押。”
  周穹不解地往送到他面前的纸看了一眼,上边就一句话:询问是否从靖安将军手中逃脱,答是。
  这话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也没什么错处,他胡乱地签字画押了,想着赶紧把这些聒噪的人送走。
  大张旗鼓而来,就问了这两个问题,周穹还不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会被做成什么文章传到皇帝那里。
  ……
  天色暗下来,靖安将军府里四处都点起了灯,即便是没人的空房间也要燃起一根蜡烛。沈郁茹很害怕这样的黑暗将她吞噬了。
  正临司进不去,傅其章也出不来。现在她盼着正临司早日找到于信,问个明白。又怕找到于信,他在堂上反咬一口。
  不过事情还没到毫无转机的地步,只不过是要分别些时日。
  “阿姐。”沈子耀推门进来,特意放轻了脚步与声音,不似往常那样活蹦乱跳。
  他得了沈郁茹叫他回来的消息,便即刻过来了。
  沈郁茹收了收疲惫的神色,冲他伸出了手:“来。”
  “阿姐怎么了?”沈子耀牵住她的手,同她一起坐在临窗的小榻上,担心问道。
  “辅国老将军要去北境的事情,你知道了么?”沈郁茹问。
  沈子耀点头:“知道了。”毕竟城外四处点兵,这样的大事城中百姓都有所议论的,
  “你可愿意随老将军去北境?”沈郁茹认真地看着他。
  突然这么一问,沈子耀忽然心动起来,他是愿意南征北战的,可是眼下又不太想离开京城:“阿姐,你这里…”
  “不用担心我,你只说你想不想去。”沈郁茹问得正色。
  思索良久,沈子耀还是没能决定:“可竹去吗?”
  若是殷可竹去的话,那他恐怕是人不去,因也要飞去的。
  “她若不去呢?”沈郁茹打量着,发觉近些日子自己的弟弟真的长大不少,眉眼也长开了,多了些英气。
  “你要想好,去北境究竟是为了家国还是为了私情?”沈郁茹循序渐进地问,其实无论是为了什么,都是好的。
  不过是要让他好好考量一番,免得去了这样险峻的地方后悔。
  作者有话说:
  这新章节,发出来他不显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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