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大佬们的白月光后——三春
时间:2022-03-17 07:17:10

  “玩乐了吧?也不知时辰,都快黄昏了。”
  带浅枝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透着不解其意。
  陈春日被看得实在没办法,便沉默了一瞬,才肯说:“晚了,上山会冷……是怕你冷着了。”
  带浅枝不禁偷笑。
  “陈春日,你真好。”
 
 
第47章 · ✐
  听带浅枝夸他, 陈春日仗着身高优势,直接停下来,低头吻在她的发顶上,和风起一起的落下的唇, 也和风一样轻柔。
  “你也很好, 带浅枝。”
  带浅枝拿纤纤手指尖, 去戳了戳陈仙师那线条凌厉的侧脸, 带了点小傲娇道:“我知道,不用你说。”
  “可我不说,你不知道我知道呀。”陈春日当面挑眉笑着, 手心拍在了方才的落吻发丝处。
  借着眼下他心情正好, 带浅枝便把麟台公叫她去看未来镜中留影一事,告知了他。
  陈春日笑如春花的俊逸面庞,霎时如同遭遇了寒冬, 冻住了整张脸。
  他别过脸去不愿看带浅枝,手收回到道袍中去攥地紧紧的, 语气却是很淡, 随意说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话来骗她:“那都是师尊为了考验你, 特意所编排的假象。你别多想。”
  那日昭明镜中,黑雾逐渐淡去后,是无数垂挂的黑纱幔,将一切事物都隔了一层。镜中人掀开层层纱幔,见到镜中另一人躺在大床上。
  陈春日见到镜中的他, 在掀开纱幔看清床上之人后,站在床榻边仅用手在虚空一抓, 他与镜中的他,皆听见了咔嚓一声,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陈春日不想说,也说不出口。在昭明镜中所看见的未来,是他形同走火入魔之下,掐死了陷入睡梦中的带浅枝。
  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杀了带浅枝。这一幕事实就如同是梦魇一般,已是夜夜植入他的梦中,让他每日都梦见。
  此刻带浅枝没与陈春日辩驳,真在分析那一段影像:“那确实很不像你,也许是未来某个幻想而已……”
  王珊瑚与天女乐未见陈春日本人,仅凭一幅画就说他有神仙貌。西洲的女子们在见过他后,更说他面如玉冠,有一双见之使人倾心的眉眼。
  而镜中那个杀人者的眉眼,明明生得与陈春日一模一样,却只剩冷漠与残酷,一见只觉令人胆寒,哪还有姑娘家敢对着这样的眼睛,妄生怀春之心。
  陈春日却一时神情激动,就连日下山里的风也跟着他的情绪,猛烈了起来。
  “不,那就是我!”他一字字,很肯定道,“带浅枝,我没有看错。镜中的那个人,就是我陈春日。也许不是现在的我,也会是未来的我。”
  “那你也可以做到,不变成这样啊。”带浅枝试着再劝。
  “不。带浅枝,我所怕的不是未来我是否会走火入魔。而是……”陈春日不由哽咽了一下,似有难言之隐却又极力想倾吐给她听。
  “我真正所怕的是……无论未来我陈春日会成为怎样的人,是做了道门魁首也好,是道心破碎潦倒也罢……你都会死于我手中。你知道吗?”
  陈春日的声音似乎在颤,眼眶里蓦地腥红一片。
  带浅枝还以为他快要哭了,却又见他那张俊脸是紧绷着的,神情肃然而坚定。
  带浅枝脑子里乱成一团,亦是坚信:“我不信你会杀我。”
  他默不作声。
  带浅枝便问:“如果哪天我搭弓如满月,把箭矢的箭尖对准你时。你会如何?”
  陈春日试想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抹惨笑:“我大概会闭眼。”
  “你为什么会闭眼?”
  正常人不应该是选择避开或是抵顶反击吗?性命攸关之刻,选择闭眼是为何?
  “因为我方一下山时,就听人说过。西洲有位红衣少女是草原的女儿,当她挽弓将箭头对准你时,你根本在劫难逃。”
  陈春日一时又苦笑起来。
  带浅枝很不喜欢这个笑容,更不喜欢这个答案,如同是恨铁不成钢般,愤恨一跺脚道:“你不会躲开吗?你道法通神,做不到避开吗?”
  陈春日反问她:“你的箭矢,射中之后会疼吗?你的准头能取人性命吗?”
  “当然。所以你更应该躲开,不管是谁的箭矢,你都应该躲开。”带浅枝想告诉他惜命。
  陈春日却解开了他的道袍系带,借着风吹开了衣襟。他用手指指着被白色里衣包裹下的心脏所在,说着:“所以我不躲,所以带浅枝若真有那一天来了。你就朝这里射。”
  里衣并不厚实,带浅枝可以看见他紧实的胸膛与肌肉,也看见他并成剑指往他心尖上一点,就是他取心头血的那一处:“看好了。我的周身真气护不住这里,你射穿了心头,我也就死了。”
  莫名的情绪被他自己反复压抑,如同有块烧红的木炭,被他抵在喉头上。使陈春日这段话说得异常沙哑。
  带浅枝听出了他话语里夹杂的一丝丝脆弱,她在无法置信中彻底怔住了。
  “你是不是傻……”
  她大概是天下间第一个给金阙府的陈春日,冠上傻这个称呼的人。
  带浅枝急忙上手,想帮他把道袍合上。
  陈春日却制止了她,猛地抱住了带浅枝,带着依恋把头埋在了她的肩头上。
  “我不是傻。带浅枝,我是怕知道你要杀我后,我会心痛万分。小小箭伤,我眉头也不会皱。生死也罢,不过倏忽一瞬的事情,还不如让你杀了,免我折磨。”
  “你就是傻!尽说傻话。”
  “那你离这个傻子远一点,不就好了吗?”陈春日似在自暴自弃。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带浅枝反手推开了他,又一把抓住他的双肩,让这个道士不得不面对她。
  “陈春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复尔又问一遍,带着怒气。
  陈春日反而在这瞬间冷静了下来,面上恢复了平静:“也许,你我在一起。不单单是我的劫难。对你来说,我亦是你的劫数。”
  “然后呢?”对于这个结论带浅枝的反应出奇平心静气。
  “我不想你有劫难……”
  方才他的话的确是失言了说重了,于是陈春日换了一个他自以为最稳妥的说法。
  带浅枝听的相反更气了,她干脆松开了那双手臂,丢下他走到了陈春日前面去。
  日下山的石板路是拾阶而上,带浅枝站到比他高的石阶上,从上往下看着这个道士,告诉他。
  “我带浅枝很简单,你陈春日别跟我弯弯绕绕,你想要分手……不对你听不懂分手。”她似乎是气急了,又脚步很重地从石阶上走下来,走到他的面前来。
  瞪大了眼睛继续说:“你不想和我好了,想断了情分关系。你一个大男人,直截了当点就好,别给我扯七扯八的。我带浅枝也不是那种,寻死觅活要强留人的人!”
  此番话的每一个字如同点滴在心,陈春日听得皆不是滋味。
  他留意着带浅枝满脸怒气的面容,沉默了一会儿,明白她肯定是生气了,正在气头上。
  “要起晚风了,回去吧。”陈春日淡淡说着,向上一伸手,想重新抓住比他高出几步的带浅枝。
  带浅枝当着他的面愤然转身,留了一个断然离去的背影给他,并告诉陈春日:“我带浅枝从不怕什么晚风、风冷!”
  金阙府的首徒,竟如同是被人遗弃了一般,独自站在了日下山蜿蜒且狭窄的石阶上,一立就是良久未去。
  带浅枝回去就开始收整理囊,其实她没什么好收拾的。所有前男友送的东西,以她的性格她一概不会带走。她又已被金阙府除名,剩下真没什么东西了。
  想来今天真是倒霉,倾家荡产投资了殷神扬的甜食铺子,做老板的还没开始享受。她第一个投资,就被两个狗男人给砸了。
  对,狗男人。
  接着狗男人说是特意下山来接她,没想到在半山腰就跟她闹分手。
  带浅枝气愤不已,更是直接恨恨出口:“老娘我改明就去修无情道,正好你忘情,我亦无情。看最后是谁受伤。”
  无瑕的耳朵很尖,虽然听不懂带浅枝愤愤不平的意思,却在走进来的时,很认真对她说:“昆吾山上,却有一门无情剑宗。只是带浅枝,你不适合学。”
  她对无瑕给她的评价,没多言,只当没听见。
  带浅枝反把收拾到一半的包袱,直接给捆好了,也不管是否会落下什么,就把捆好的包袱抱在怀里,往无瑕那走去。
  “走,无瑕。我跟你上昆吾山去。”
  离开金阙府后她确实是没地方去了,而她亦是随便去哪都成的性子。之所以要选昆吾山。她是怕她走后,陈春日跑来找她。
  对,她不是怕她走后,陈春日不会来找她。她是怕,陈春日来找她后,她自己没个骨气,一时心软又被狗男人的花言巧语给哄了回去。
  剑修是最不讲道理的干架狂魔。昆吾山满山的剑修,陈春日敢不敢上山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更何况要带她走。
  “哦,那回去。”
  无瑕面无表情之下,就把带浅枝怀里的包袱捞到了他手中。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带浅枝疑惑着一惊。
  “无瑕需要问什么吗?”在无瑕的理解中,回去就回去,还需要找个理由为什么吗?
  “唉……”
  此时的带浅枝急于需要拉上一位好姐妹,倾吐一下她分手后的复杂心情。基于现实情况困难,无瑕这个神剑化身的少年,只能临时充当了这个角色。
  她尽量说的很简单,只说陈春日窥见了在未来某一天,会亲手杀死她的一幕,因而心生了退却。
  她也不知,退却一词是否恰当。
  无暇似乎听懂了,点头道:“无瑕能理解那个道士。”
  “你竟能理解?”连简单的男女情爱都无法明白,这个百年神剑的心智,只怕也就如同八岁孩童一般,竟能理解一个要闹分手的狗男人?
 
 
第48章 · ✐
  剑修可以死于乱箭穿心之下的战场, 可以死于乱刀砍死的暴尸街头,却绝不可亡于,手中失剑之时。
  昆吾山的剑修们绝大多数都没有道侣,这并非宗门有规定, 而是剑修都将自己的佩剑看作是他们的道侣。有的剑修就算找了道侣, 几年相处下来他们的道侣也忍受不了结契后, 剑修对待佩剑的爱护之心比道侣更甚, 往往和离了。
  上一任无瑕剑主韦象行,却正是死于大敌当前,而又手中无剑之时。这是一秘密, 如果这不是一个秘密的话, 那将是昆吾山的笑话。
  无瑕在仅作为剑灵存在的漫长岁月里,在第一眼见到带浅枝时,他心生莫名悸动忽然化成作了人形, 再也变不回一把冰冷之铁了。
  人身有热血,可坚毅的冰冷之铁, 才能使出天下间最强大的剑式。
  无瑕回忆起往昔, 说:“如果那时候, 有人告诉无瑕,韦象行会因无瑕而亡,而无瑕亦会把剑刺向带浅枝。无瑕也是不信的。”
  剑修失剑,神剑失主,责任在他。作为人身的无瑕, 生出的第一种属于人类的情绪不是喜怒哀乐,而是内疚。
  在无法弥补的过错中, 神剑的剑心动摇陷入了癫狂,在癫狂中无瑕不受控制, 也不知道他斩杀了多少生灵。只清楚的记得,最后一个是带浅枝。
  那时快死的带浅枝告诉他,韦象行的死,错不在他。
  无瑕根本听不懂。
  她的指尖想触及他的发丝,无瑕却看得出她没力气了,他听见风声很大,在对上她的眼睛时,无瑕想尽快结束她的性命,免得她再多受苦。
  可他下不了手,他对带浅枝说:“你命令无瑕吧,命令无瑕杀了你,结束你的痛苦。”
  如果带浅枝可以命令他,无瑕相信他能遵循她的命令,做任何事。
  带浅枝知道无瑕就连韦象行的死,都放不下。如果真要他在最后一刻,对她补上最后一剑。那无瑕更不可能放下了。那她的死也将没有意义。
  于是带浅枝还是给他下了一道命令:“无瑕,我命令你作为人活下去。”
  此时在金阙府的带浅枝,听闻无瑕所言蓦地沉默良久。
  无瑕还从未与她提过此事,借着今日这个机会,无瑕干脆把他的想法诉说给她听:“带浅枝,如果当时无瑕也有面能窥见未来的镜子。见到你与韦象行的死亡。如果叫无瑕选……”
  话说到一半,无瑕猝然停了。他揣着带浅枝要带走的包袱,转身去把房门关上。
  等走到厢房的门扉前,在无瑕阖上门后,他与带浅枝亦是隔了有一段距离后。
  无瑕才肯开口说了最后的话:“如果无瑕有得选,无瑕想从不遇见你……这样韦象行与你,都将不会死……”
  不如不见,真是残忍。带浅枝想不到如同稚子的无瑕会这么想,这么说。
  “无瑕,你真是这么想的?”她不由身形微微一颤。
  可下一瞬,无瑕又把包袱背到了后背上,他猛地的抱紧了似乎差点站不稳的带浅枝。
  “无瑕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带浅枝……”无瑕把头仰着去看她,“无瑕没办法回到过去。所以无瑕很感谢你,也感谢韦象行。正因为你们的牺牲,所以无瑕才可以人与剑之间做选择。”
  “也所以……”无瑕复又放开了怀中的主人,“今日那个道士,心有不安。无瑕能理解他。”
  昆吾山的执剑师们,在给剑修授课时。有一课是问,何谓无畏。答案是无惧者无畏。若见未来,心生动摇,惧怕退缩之心相继而生。存在现世之人,只会日日惶恐。
  无瑕想,还好那种镜子已经毁了。
  “那你的意思是?叫我也去理解陈春日?”带浅枝试着一问。
  “不,无瑕只说无瑕能理解道士。”无瑕脑回路是,“带浅枝你想走,便走。你想杀了那个道士,无瑕便杀了道士。不需要你理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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