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骨——猫说午后
时间:2022-03-17 07:53:46

  萧栖迟在许上云房中,坐在榻上逗着小猫玩儿了一会儿,便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放下小猫,踩过鞋跑去外间,正好迎上许上云推门进来。
  他身后便是一片茫茫夜色,一身银色盔甲在他身上,叫他看起来仿佛能征服黑夜的守护神。
  门刚关好,萧栖迟已到他的面前。许上云抿唇一笑,顺势将她抱在怀里,萧栖迟两条腿已缠上他的腰。
  这些日子,他早已经习惯每日进门,都看到萧栖迟如小雀般朝他飞来,相处时近乎没了什么主臣之别。毕竟都那么亲密了,想泾渭分明都难。
  他唇边挂着缱绻的笑意,边抱了她往里走,边对她说道:“梁靖城今日给我递了消息,今日朝堂上,已有人弹劾谢非复。恐怕接下来,又会有御史去围勤政殿,逼皇帝做决策。”
  进了内室,许上云将她放在榻上,俯身挠了挠她身边榻上小猫的脑袋,走到架子边,卸下盔甲挂了上去。又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复倒了一杯,这才坐下慢饮。
  萧栖迟将小猫抱回怀里,摸着小猫的下巴,听着它舒服的呼噜声,说道:“又是那老一套,再接下来,谢非复不是被外放,就是被按个罪名。”
  许上云笑,放下杯子,说道:“梁靖城已按你吩咐,以皇帝的名义,让我组建护驾轻骑,前日圣旨便已到了。到今天,基本已经挑好了人,共三千人,都签了生死状,由我统领,秘密操练。”
  许上云想了想,对萧栖迟道:“这事韩纪也知道。”
  萧栖迟听罢,眸中一亮,似是有了主意,抬眼看向他,说道:“那就让小九外放谢非复吧,派去予城那边,然后你安排人,追杀他。”
  “嗯?”许上云一时有些跟不上萧栖迟这一会儿一变的脑子,奇道:“予城靠近大梁,派他去那边做什么?还要追杀他?”
  萧栖迟冲他狡黠一笑,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回道:“你不知道,谢非复这人能耐大的很,但凡有朝一日唤起他的野心,他能颠覆皇室也说不准。所以我想着,这样的人,与其留在大周,不如送他去大梁,左右大梁京都还有我们的人。”
  前世谢非复覆灭大周,这辈子,就干脆送他去大梁。毕竟她也不确定,是不是有能力阻止谢非复,这人又不敢杀,如果非得让他灭一个的话,那她宁愿被灭得是裴煜的老家。
  许上云听罢,明白了萧栖迟的意思,眸中亦是闪过一丝明光,问道:“殿下是想做出谢非复被大周追杀的假象,然后让他顺利进入大周,得梁帝庇护,被梁帝信任?”
  萧栖迟得意地点点头,伸手挂上许上云的脖子,窜上他坐在椅子上的腿,坐在他腿面上,甩着自己两条腿道:“谢非复重审花朝节的案子,陈太师肯定不会放过他。若依陈太师的意思,派谢非复去外放的地方,必然会有性命之忧。但如果我们抢先外放,送去予城,那么陈太师多半会派人灭口。到时我们也追杀,两路人马,陈太师肯定头晕!”
  许上云不由失笑,揽着着萧栖迟的腰,接过话道:“然后我的人呢,就佯装追杀,实则保护,把他赶出大周边境。”
  萧栖迟越想越觉得心情好,不由侧头用脸颊贴上许上云的额发,仰头望天,笑嘻嘻道:“记得一定等到将谢非复赶出大周边境后,再跟他说实话。”
  “那他岂不是要担惊受怕一路?”许上云愕然。
  就是要吓他一路!萧栖迟越想越觉得好玩儿,喜滋滋的说道:“吓!吓得他越厉害越好。”要不是谢非复留着还有大用,她巴不得假追杀做成真追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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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上云看着萧栖迟满是期待,又含着坏笑的神色,无奈失笑。他不知萧栖迟为何忽然会注意起谢非复,分明很看重他,但又会想着挫磨他。
  他隐隐感觉到,萧栖迟在下一盘大棋。对此,他心里其实很担忧,但他不知萧栖迟为何要这么做,也不知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根本无法揣测她所行之事的后果,就无法去做些合理的应变。
  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暂时听她吩咐,至于其他的……问她没法儿问,他得慢慢留心去查。只盼着,在他查明白之前,萧栖迟不要惹上什么事端。
  正想着,萧栖迟忽然向许上云问道:“上云,你见过萧晚迟吗?”
  许上云凝眸回忆一番,而后道:“不曾,臣到殿下身边没多久,她便已外嫁大梁,这次回来,臣身为外臣,更没机会见。”
  萧栖迟自鼻翼里旖出一声轻哼,语气间满是嫌恶,“没见着也好,希望你永远都别见到她。”毕竟和她长得那么像,她希望在许上云心里,这张脸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许上云不解其意,但未做多想,左右她现在疑点多,再多一两个也无妨,他总有弄明白的时候。
  念及此,许上云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和她一起挠挠她怀里小猫的下巴,笑道:“夜已深,臣去沐浴更衣。”
  “嗯。”萧栖迟从他怀里窜下来,自己抱着小猫进了里间,窜上榻等他。许上云看着她抱着猫窜上榻的模样,委实觉得可爱,眼里不免流出一丝宠溺的笑意,没忍住顺手揽了揽她的脸颊,方才去净室沐浴。
  夜里依旧相拥入眠,第二日天未亮,许上云便已起,换好盔甲,将睡得迷糊的萧栖迟,裹着薄被抱回玉色楼,自己趁卯时前出了门。
  萧栖迟一觉醒来,便已在玉色楼中,她睁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揭开帘子,唤人进来服侍。
  头发尚未梳好,便已听外间有人来报,说裴煜已到。
  萧栖迟听罢点点头,照旧同往日一般梳妆。往日裴煜基本都是早膳时方才过来,今日却早了些。到底如今才十八,远比前世遇见时的那个他,要沉不住气得多。
  萧栖迟反倒从容不迫,待打扮停当,方才缓缓从里间出来。
  裴煜见她出来,唇边漫上一个笑意,起身相迎:“你好了?”
  萧栖迟点点头,脚步不由微停,眼睛打量一番裴煜。她这才留意到,裴煜换了身极简单的直裰,是她给他做得所有衣服里,颜色花纹最朴素的一件。
  他还是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卖什么惨。萧栖迟没说什么,命人上了早膳,而后道:“快些用膳吧,等吃完我们就去三姐府上。”
  裴煜点点头,和萧栖迟一起用膳。用完膳,便一同上车出门,同往齐越长公主府。
  马车刚在府门外停下,就有几名大梁服侍的太监和宫女,一同迎上前来,牵马的牵马,摆脚踏的摆脚踏。
  待车帘掀起,裴煜见到那些大梁服侍的人,眸光微动,心间泛上一股酸涩。
  萧栖迟觉察到他的情绪,侧头安抚道:“你终归是大梁的皇子,总会回去的。”
  她总是能这般悄然的觉察自己心思,裴煜心间愈发动容,心仿佛被一层甜甜的蜜糖所包裹,一直沉浸在绵长无尽的幸福中。
  他冲她抿唇一笑,重重点头。
  萧栖迟和裴煜下了马车,齐越长公主府上诸人前来行礼。裴煜自十二岁便至大周,如今已长大成人,这般走在萧栖迟身边,跟着萧晚迟从大梁来的人,几乎没有人认出他来。
  萧栖迟朝引路的大宫女笑笑,问道:“三姐这才刚回来,我昨晚就递了拜帖进来,三姐会不会烦我?”
  大宫女忙陪笑,边引萧栖迟往里走,边道:“长公主哪里话?昨夜我们娘娘收了殿下的拜帖,别提多高兴,直说姐妹间本就该如此亲厚。我们娘娘从大梁带回来好些特色的饮食果子,昨夜听说殿下要来,早早就命人在水榭里备全了。”
  萧栖迟挑眉道:“那我可要吃空三姐的府邸再回去。”
  大宫女笑道:“若殿下喜欢,那我们娘娘只会更加高兴。”
  说话间,大宫女已将他们一路引至会客厅,萧晚迟一袭凝夜紫缀珍珠长裙,盈盈立于会客厅外。
  裴煜看清萧晚迟样貌的瞬间,整个人微愣。贤妃和萧栖迟竟长得这般相像?
  许是年纪的缘故,相比之下,贤妃成熟有风韵,萧栖迟则多了份少女的单纯和灵动。但若是两人的衣着和妆容对换,绝对能以假乱真。
  萧晚迟见萧栖迟进来,笑着迎上前来,伸手便牵了萧栖迟的手,姐妹俩见礼,亲昵笑道:“正愁不知做些什么,你便来了,快进来。”
  说着,就拉了萧栖迟往里走去,萧栖迟瞥了裴煜一眼,示意他跟上,裴煜会意。
  进了屋,萧晚迟拉着萧栖迟齐肩坐下,命人上茶上饮食果子,而后对萧栖迟道:“妹妹快尝尝,这几道果子,都是大梁特色,口味极好,你试试。”
  萧栖迟瞥了一眼,见都是曾经在裴煜别苑里吃惯了的,一时心口灼烧,恶心不已,转头按住萧晚迟的手,说道:“昨晚腹热肠荒的给姐姐递拜帖,实则是有一桩事,来找姐姐说。”
  “哦?”萧晚迟面露疑惑,自端了茶来饮,问道:“什么事?”
  萧栖迟看看一旁的裴煜,对萧晚迟道:“昨夜听闻姐姐去顺圣驿馆找梁朝六皇子,这不,今日把人给你送来了。”
  萧晚迟闻言一愣,忙看向一旁的裴煜。裴煜也适时起身,行礼道:“六皇子裴煜,请贤娘娘安。”
  萧晚迟喜从天降,整个人都有些懵。她从未见过裴煜,在大梁时,也只见过一两副画像,但都是小时候的,方才见萧栖迟身边跟着这么一位丰神俊秀的公子,一时都没认出来。
  她忙细瞧裴煜,但见裴煜眉眼,同梁帝长得极其相似,便知确定是六皇子裴煜无疑。
  她忙免了裴煜的礼,示意他坐下,急急关怀道:“六殿下怎不在顺圣驿馆?陛下思子心切,本宫此次奉陛下之命,借归宁探望你,却怎么都找不到你的人。你……”
  说着,萧晚迟看向萧栖迟,复又问裴煜:“你怎么会和我七妹在一起?”难怪小四找了那么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裴煜正欲回话,萧栖迟却抢先笑道:“我前些日子,在街上遇见六皇子受伤,便带回了府中医治。本以为是寻常人家的公子,顺手救了便是,没想到救得竟是六皇子。”
  一听裴煜受伤,萧晚迟面露惊色,忙问道:“受伤?可还严重?”
  裴煜笑笑道:“伤筋动骨,所幸得昌阴长公主照看,眼下虽未好,但已经无甚大碍。”
  萧晚迟闻言松了口气,看看萧栖迟,对裴煜道:“幸好遇上七妹心善,否则还不知你要遭什么罪。”
  说着,萧晚迟看向萧栖迟,说道:“我这府邸,是母后刚着人重新修葺的,有好些地方景色格外别致,我着人带妹妹去转转。”
  萧栖迟明白,萧晚迟这是要单独和裴煜说话,便起身道:“那六殿下就劳烦姐姐先照看。”
  说罢,萧栖迟跟随萧晚迟身边的大宫女,一同绕过折屏,从小门进了后院。
  萧晚迟见萧栖迟走了,屏退房中一众下人,含了万分感慨的神色,对裴煜道:“不成想你在大周受了这么多苦。其实本宫此次归宁,陛下并未叫本宫探望你。想来你知道,你父皇最厌后妃干政。”
  裴煜心下微沉,果然,于父皇而言,他这个儿子,当真可有可无。裴煜面上不显露山水,只道:“父皇一向如此,倒是劳烦贤娘娘记挂。只是我与贤娘娘素未谋面,娘娘为何专程遣人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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