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要我攻略虐文女主——甜心菜
时间:2022-03-19 07:31:40

  话还未说完,便听见一声脆响,翠竹的脸颊被突如其来的掌风,扇到倏忽一偏,微微刺痛的皮肤令她抿住了唇。
  龙族公主收回手臂,神色肃立:“翠竹!你怎可对天君如此无礼?什么叫苟且?!”
  “天君要救活渊儿,只能以剜心之道,用以天族血脉子嗣的心脏相救。可他身为天族皇子,万万子民的表率,怎能为一己之私,便随意伤害黎明苍生?”
  “只有魔域公主,她乃天生魔物,血脉肮脏又下贱,天君便是用与她同生的子嗣救活渊儿,才不违背他身为天族皇子的身份。”
  翠竹聪明,她一下便听懂了公主的言外之意。
  说白了,天君就是在自己留后路。
  正常女子,谁会愿意失了清白,把自己十月怀胎的子嗣,送给天君拿来当器官容器用。
  若是天君欺骗女子感情,换来血脉子嗣,那女子失了孩儿,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就算去母留子,铲除了后患,将血脉养大的那十几年,也难保不会出一点意外。
  但凡有人知晓天君残害普通女子的子嗣,他便算是触犯了天条天规,定会被天帝严惩不贷。
  而魔域女子,便没有这些担忧。
  魔域公主心狠手辣,更不在意清白之身,她愿意为了成为魔域第一位女帝而不择手段。
  即便中途事情败露,当众人知晓他是为了救活天族战神裴渊,才委身于魔域之女。
  而救命用的心脏也是取用与魔女血脉,并非无辜可怜的普通女子,天君最多被天帝责罚一番,念在他救子心切,也不会将他如何。
  毕竟,谁让裴名是魔域公主所生的子嗣,没有人会同情一个魔女的孩子。
  天君本性自私,能不能救活裴渊排在第二,而排在第一的则是他自己——他不愿为裴渊蹚一点浑水。
  要不然,他完全应该能考虑到,魔女的血脉带有煞炁,并不是最适合换给裴渊的心脏。
  翠竹缓缓低下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冰敷着龙族公主脸颊上的巴掌印。
  她们两人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宋鼎鼎就趴在厢房门缝底下偷听,将龙族公主的话尽收耳中。
  她方才以为,那男人不是修仙界的顶流,便是天界的神仙。
  只是没想到,他却是天族的血脉子嗣。
  宋鼎鼎胸腔微微起伏,忍不住骂道:“烂人!”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龙族公主跟天君一样,都不是什么好鸟。
  她不能说人人生来平等,但任何生命都应该受到尊重,即便无臧道君是魔域公主的血脉,这也不能成为天君剜走他心脏的理由。
  门外的说话声消失,翠竹冰敷过后,很快便离开了院落,回了少年的院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宋鼎鼎也不知是被男人踢得,还是被气得,小腹微微作痛,只得脸色煞白的蜷起身子。
  东厢房是装杂物的地方,屋子里没有炭盆,寒流从门缝缓缓渗入,她身上还穿着少年单薄的绸袍,冻得手脚发麻,唇瓣不住打着寒颤。
  她知道自己不能睡过去,这样天气恶劣寒冷的情况下,只要她昏睡过去,怕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宋鼎鼎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朝着屋子里匍匐而去,她不知道龙族公主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她来,反正她最好在他们想起她之前,尽快离开这要命的地方。
  她动作缓慢艰难地向前爬去,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爬到内间去,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起了镜子。
  虽然是杂物间,但存放的物品大多是不常用的摆件和装饰品,像什么珊瑚盆栽,雀翎插瓶,如意多宝格围屏之类的东西。
  宋鼎鼎不放过任何被防灰罩布盖住的物件,一直翻到天色全黑,屋子里不见一丝光亮,这才罢休。
  看来,这东厢房里根本没有镜子。
  或许是翻找的过程中,她废了太多力气,脊背后渗出细细的薄汗,起初汗水滚热,倒不觉得冷了,只是凉下来后,粘在身上冰凉黏腻,让她感觉十分难受。
  门外悉悉索索传来声响,宋鼎鼎循着声源看去,却见东厢房外的窗户被人支了起来。
  她跄踉着站起身,扶着身旁的杂物,缓缓朝窗户那一侧走去。
  一人高的窗格外伸进来一只干瘪黝黑的手掌,掌心里攥着食盒,手臂微微摇晃两下,似乎是在示意她接过去食盒。
  宋鼎鼎壮着胆子,垫着脚接过食盒,迎着月光看清楚了来人的面貌,原来竟是哑奴。
  相比起翠竹,她觉得哑奴看起来更为温和无害,或许是因为他长得有些像她外公。
  她知道他是聋哑人,所以才会起名叫哑奴,龙族公主叫他来送饭,何尝不是在小心提防着她。
  宋鼎鼎连比划带说话,希望哑奴可以帮她找来一面镜子,但她不清楚镜子的手语应该怎么比划,只能在屋里干着急。
  就在她以为哑奴要转身离开时,却见他低下头,从腰间掏出一只蓝皮小本子,拿着炭笔在本子上,缓缓写下一个字:镜。
  虽然没有任何标点符号,表达不出哑奴想要问她是不是要找镜子的本意,但宋鼎鼎还是看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连忙点着头:“镜子,对,我要一面镜子!”
  哑奴点点头,朴实无华的对着她笑了笑,而后在镜子上写下两字:明天。
  宋鼎鼎这才发现,原来他能读懂唇语。
  她知道哑奴是准备明天来送早饭时,一并将镜子给她送进来,轻启唇瓣:谢谢你,请不要让别人发现,你给我拿镜子的事情。
  哑奴点点头,将窗户重新放了下来。
  翠竹只将房门锁上,却并没有将窗户密封钉上,虽然在房间外布下了结界,但那结界根本不是防人进来的结界。
  要不然哑奴又怎么能靠近东厢房,还开窗户给她送饭。
  她不知道这结界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总之宋鼎鼎觉得翠竹是个很聪明的女子。
  显然翠竹根本不在乎她会不会跑出去,因为就算她去找少年帮忙,将一切实情说出来,也并不能实质性帮助到少年什么。
  知道实情的少年,定然会去质问龙族公主,可质问又能怎么样?
  龙族公主不会因此而放过他,知道实情后的他,面临的只能是被囚禁的命运,直至他被剜心的那一日,才能得到解脱和自由。
  如果不能真真正正的将他救出火海,那她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最起码,这样能让他在临终之前,享受最后安稳宁静的日子——哪怕是活在龙族公主用虚情假意所编织的梦幻中。
  可是,道理她都懂,一想到少年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便觉得胸口窒闷,喘不上气的那种难受。
  宋鼎鼎倚着冰凉的墙壁滑下去,她瘫坐在地面上,对着漆黑的房间,神情微微呆滞着。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看起来如此逼真。
  疼痛是真的,伤口是真的,连饿肚子时咕咕叫的饥饿感,都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一样。
  她甚至开始迷茫,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幻境,还是她通过镜面再一次穿越了。
  宋鼎鼎看着食指指侧,用纱布包扎上的蝴蝶结,不禁想起自己坐在圆凳上前后晃着腿,而少年单膝蹲在她身前,动作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伤口时的那一幕。
  她唇畔扬起一抹轻浅的弧度,又很快压了下去,轻轻抿住唇。
  少年回来后,发现她不见了吗?
  翠竹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说她回家了,还是她不告而别的悄悄离开海岛了?
  少年此刻的心情怎样,是气愤恼怒,还是不以为意,又或者他在翘首期盼着他们的下一次见面?
  宋鼎鼎蜷着双腿,双臂环绕在膝盖上,不知不觉中,眼眶便微微湿润了。
  她想回家,想逃离这一切。
  或许只有回了家,她才能真切的忘掉现在发生的所有事,不管是裴名,是无臧道君,是黎画还是白绮和顾朝雨。
  他们本就该是纸片人,只是一行文字,一个段落,一本书。
  可她现在,却在潜移默化之间,对这些纸片人产生了感情,裴名受伤她会心疼,接触过少年时的无臧道君后,她每每想起那温柔的少年,就觉得窒息。
  而黎画,白绮,顾朝雨,乃至总爱闹脾气的马澐,同生共死过后,她也早已经将他们当做了朋友。
  明明她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却依旧见不得人间疾苦,被那该死的良心左右,恨不得将少年的无臧道君,一起带出镜子外。
  她倒是宁愿自己狼心狗肺,也好过现在胸口堵着一口气,像鱼刺卡在喉咙里似的,不上不下,难受得要命。
  宋鼎鼎越想越委屈,终于忍不住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也不知龙族公主是不是聋了,她哭得声音响亮尖利,龙族公主的寝室就挨着她被困的东厢房,却没有过来喝止她。
  等她哭得累了、倦了,便抱着温热的食盒,倚靠在窗户底部,在黑夜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她再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
  哑奴敲了敲窗门,将窗户支起,拿着三层高的食盒,递了进来。
  宋鼎鼎头脑昏沉,像是染了风寒,她吸了吸鼻子,浑身无力得站起身,接过了食盒。
  院子里隐隐传来龙族公主的说话声,哑奴没有多作停留,不等她问起镜子的事,便已经将窗户放了下去。
  宋鼎鼎对着三层高的食盒怔愣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扣开了食盒,将最后一层抽了出来。
  果不其然,哑奴将镜子偷偷藏在了食盒的最下层。
  她看着巴掌大的镜子,咬着苍白的唇,缓缓伸出了手。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镜面,甚至镜面肉眼可见的泛起淡淡光晕的那一瞬,宋鼎鼎听见了门外传来少年清泠悦耳的声音。
  “母亲,你昨天见过鼎鼎吗?”
 
 
第58章 五十八个鼎
  ◎辜负(二更合一)◎
  听到熟悉的嗓音, 宋鼎鼎指尖一颤,手臂悬在半空中微微僵住,再也没有向前一寸。
  理智告诉她, 她现在应该立刻,马上, 尽快离开这里。
  可身体却很诚实的僵硬住, 像是被施过诅咒的石头雕像,仿佛只有她做出正确的抉择, 才能重新恢复自由。
  宋鼎鼎突然想起, 她曾在网上看过的一句话。
  ——你的善良和恶毒都不够纯粹, 所以痛苦。
  如果她足够善良,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留下来,即便知道这里可能是幻境, 就算她改变了事情发展的走向, 也阻止不了事情最后的结局。
  如果她足够恶毒, 她就应该头也不回的离开,即便她是真的穿越回了过去, 就算她真的可以改变无臧道君被剜心的结局。
  而她既不想飞蛾扑火, 也不能冷静清醒的明哲保身, 因为她不够善良, 也不够恶毒, 只能在良心和现实之间苦苦挣扎。
  宋鼎鼎叹了口气,将镜子揣进怀里, 扶着墙壁, 踉踉跄跄朝着房门处走去。
  再见一面, 哪怕不能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他, 只要能再见上他一面, 这样也好。
  她走出没几步,眼前一阵眩晕,身子便摇摇晃晃地栽倒在地。
  在这没有炭盆的地方,穿着那般单薄的衣裳冻了一整夜,昨日又一整天没进食,此刻早已是强弩之末。
  宋鼎鼎不敢晕过去,她怕错过这次机会,便再也见不到少年了。
  她强打起精神向前匍匐着,途中看见什么便挥手扯下什么,能摔碎得都摔碎掉,玉屏风,花瓶摆件……只盼着他能听到东厢房里的动静。
  然而屋子里已是一片狼藉,砸碎东西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打架斗殴,少年依旧什么都没听见。
  不光是他,龙族公主也没什么反应,就仿佛此处被按下了静音键,即便她闹出来的动静再大,他们也听不见分毫。
  宋鼎鼎终于明白翠竹昨日掐诀布下的是什么结界了。
  就类似于裴名生辰那日,让她进他房间睡觉时布下的结界一般,她在屋子里,却丝毫听不见外界因抢夺高阶灵石而发出的喧哗吵闹声。
  难怪昨日她哭了半宿,闹出那么大动静,龙族公主寝室挨着东厢房却没什么反应,原来就算她哭哑了嗓子,龙族公主也听不见一点声音。
  宋鼎鼎不甘心,她用力拍打着房门,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哑着嗓子喊道:“大哥哥,大哥哥……”
  喊到最后没了力气,她只能用脑袋将房门顶开一条缝隙,透过门缝,看到了少年的背影。
  少年今日换了一身薄柿色的绫衣,整个人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与温柔的熹光融为一体。
  似是一道穿破荆棘的光。
  初见那日的对话,伴着清风,拂面而来。
  ——你穿黑色衣裳不好看。”
  ——很丑吗?我常要习武,黑色看着耐脏些,穿一整天也不用换。
  ——也不是很丑,我觉得,你年纪轻轻,更适合穿鲜亮些的颜色。就比如薄柿和蜜合色。
  宋鼎鼎透过那一丝狭小的门缝,凝望着,缓缓将唇畔扬起一抹轻浅的弧度,原来他却是听进去了她的话。
  那日清晨起来,或许他就是去裁剪衣裳,想赶在她回家之前,穿上颜色鲜亮的衣袍,让她看上一眼。
  幸好她没有走,更没有辜负少年。
  宋鼎鼎强撑着匍匐回去,好在房门离窗户的距离不远,他像是变成了她的一丝执念,令她不再彷徨无措,化作动力支撑她一路向前。
  她终于到了窗户底下,只是看着那一人高的窗户,实在没有力气再借助椅子板凳爬上去,重新站起来。
  这窗户是向外支开的,如果哑奴没有在送完饭后,将窗户锁死,那她就还有一线机会。
  宋鼎鼎吸了口气,抓住哑奴送来的三层食盒,将这食盒和昨晚上送来的食盒用布条子绑在一起,而后拎起两个沉甸甸的食盒,一并朝着窗户的方向砸去。
  食盒与窗户发生碰撞,只听见‘哐当’一声,那绑在一起的两个食盒便撞开了掩住的窗户,借着惯性飞了出去。
  不过是听不见声音的结界,她就不信,她将食盒抛出窗外,少年听不到动静便罢了,还能看不到丢了一地的饭菜餐盘?
  宋鼎鼎实在没有力气再爬到房门那里,去趴下看他有没有转过身了。
  她蜷缩着,唇色苍白干裂,一日一夜滴水未进,这让她喉间如同灌了粗沙粒似的,干涩难言。
  她等待着,等待着那束光照进黑暗之界。
  恍惚之间,宋鼎鼎听到破门而入的声响,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