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乌鸦嘴系统(穿书)——清风不渡
时间:2022-03-19 07:52:06

“回殿下,两年前微臣的确听过他们的事,当时事情闹得动静不小,骠骑将军被袁老将军打得卧床不起,告假了半个月没有上朝。”
许亦心默然点头。
“以袁老将军的声望和权势,只要他愿意为儿子奔走,那涟漪脱离乐籍入将军府为妾,也不是不可能,传言不算夸大。”
许亦心叹气,“你说,这涟漪究竟爱不爱袁德厚呢?”
“这……微臣不知。”
不管爱不爱,终究是一场悲剧。
爱他,却因为他的辜负,希望破灭,最终亲手杀了他,也杀死了他们的爱情,和她自己。
不爱他,却因为要执行某些不可说的任务,与不爱的人虚与委蛇,杀了他后饱受审讯折磨,到头来还是陪上了自己的性命。
何其惨也。
这是什么操蛋的时代啊!还好她只是个过客而已。
马车嘎吱嘎吱着驶回了公主府,许亦心被苏敬纶护着下了车,隐隐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她抬起头,看到尤硕明和韩漳站在门口直直地望着这边。
许亦心脸上郁郁之色一扫而光,笑着朝他挥了挥手,而后转头对苏敬纶说:“有劳你了。于伯,劳烦你送右将军回镇抚司。”
苏敬纶一怔愣,在公主的催促下回到马车上,看着她接过自己手中的伞,头也不回地小跑回府,直奔尤硕明而去。
苏敬纶原以为公主是有什么把柄在那人手上,总是好声好气地哄着那人,可如今却见她前一瞬还愁云惨淡,后一刻就喜上眉梢,只因为看到尤硕明在府门前等她。
难道,这就是……喜欢吗?
尤硕明见她被那位右将军扶着手下车,苍白的脸色涌上一丝不快,但下一刻便看到她甩掉那人的手,撑着伞朝自己飞奔而来,污泞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裙摆,他也顾不上吃醋不吃醋了,连忙喊道:“亦心!你慢点跑,别摔了!”
 
第48章 活该
 
许亦心飞快钻回廊下,收了伞递给府兵,挨过来笑着拢住夫君的手,嗔道:“染了风寒还站在外面吹风,真是个不省心的。吃药了没?”
尤硕明一扬唇角,“小小风寒,不足为惧。”
许亦心笑着搓搓他的手,心里痒痒的,想窝进他怀中好好赖一会儿,转头看见韩漳杵在那儿,不由得暗暗低叹一声。
涟漪这一自戕,死无对证,案子正好可以结了,他们再怀疑,没有证据,也不能拿尤硕明怎么样,尤硕明算是躲过一劫。
韩漳去诏狱走了一遭,原本要与陶修文对质那白罗玉一事,结果听说陶修文病得很重,已经下不来床了,听闻涟漪已死,韩漳劫狱的说法也就不攻自破,覃大人当即下了释放文书。
她收回思绪,向韩漳笑道:“你倒腿脚利索,这么快就回来了。”
韩漳挺直腰杆:“回夫人,是将军亲自接我回来的!”
许亦心变了脸,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将军都病了你还让他去接,你没长腿吗?!”
韩漳惨叫一声,委屈地抱着自己脑袋,看见将军轻笑一声,搂着将军夫人为她打伞,二人亲亲热热地入府了,留下他一人凄清地立在原地。
韩漳也打起了油纸伞,不屑地想,他一个人撑伞才叫好呢,伞只属于他一人,不需要他打湿肩膀迁就另一人。哼。
尤硕明这一病来势汹汹,白日里不过是在公主府门口等了一个时辰,吹了风,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人都有些迷糊了,直攥着妻子的手不放。
许亦心请宫里来的太医重新开了方子,煎好药想哄着他喝下,却见他咬紧牙关抱着她不松手。
她心疼地摸摸他的额头,低声问侍女:“白日里,驸马可曾服药?”
“回殿下,驸马不让我等贴身侍奉,奴婢未曾见过驸马用药,不太清楚……”
想来是不信任宫中太医的方子,一直咬牙扛着没吃药。唉,真是难为他了。
许亦心腾出一只手轻拍他脸颊,试图将他唤醒:“大明,大明?”
榻上之人脸颊烫得像火球,眼睫抖个不停,艰难地睁开眼来,迷茫了片刻,这才将视线对焦在她身上,咕哝道:“亦心。”而后抓住了贴在自己脸颊上的皓腕。
侍女捧着药碗跪在一旁,许亦心一只手被他抱着,另一只手被他抓着,腾不出空来,遂顺势掐一把他的脸颊,板起脸道:“尤子弋,你多大人了?生病也不知道吃药。”
尤硕明被她捏得嘴角扯开,感觉喉咙火烧一般的难受,目光淡淡瞥向跪在一旁的侍女,侍女刚好在偷偷观察他,被他的视线一扫,连忙低下头,端着托盘的手却指节发白。
尤硕明松开许亦心的手,闭了闭眼,嘶哑着说:“我睡一觉就好了,不必吃药。”
“净说傻话。”许亦心不容他分辩,端过侍女捧着的汤药,一挥手让她起来伺候,而后舀了一勺黑乎乎的汤药出来,凑到他唇边。
尤硕明偏过头,蹙眉道:“你放下。”
许亦心叹气,耐心道:“我知道,你在府中待着不是很自在,处处警惕着,加之韩漳昨晚又被押去诏狱住了一晚,你现在连治病的汤药都疑心了。子弋,你相信我,只要有我公主府一日,定不会让旁人欺负了你去。如今府中上下都是我的人,你大可不必这样如履薄冰。现在,把药喝了。”
许亦心每说一句,边上侍立的那位侍女的身躯便僵直一分,尤硕明的余光瞥见那侍女微微颤抖的手,眼睛都累得睁不开,默默想,傻亦心,府中上下都是你的人,你确定?
生病的人本就脆弱,容易疑神疑鬼,为了打消他的疑虑,许亦心转手将汤药凑到自己唇边,道:“看好了啊,我自己喝一口,你总该相信药没问题了吧?”
尤硕明惊了一跳,挣扎着坐起身,抬手打掉她手中的碗:“别喝——”
侍女也被公主的举动吓了一跳,再加上药碗被驸马劈手打翻,黑黢黢的汤药洒了一地,侍女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
里里外外的侍女和仆役听到这动静,以为出了什么岔子,一股脑儿统统跪下了:“殿下息怒!”
许亦心维持着握勺姿势,看着方才侍候汤药的那位侍女身上的心虚颜色,再结合尤硕明的反应,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冷下脸,正欲发作,尤硕明轻轻的咳嗽声传来,她连忙回头托住他的身躯,一下一下轻抚他胸前,帮他顺气。
尤硕明好不容易停了咳嗽,淡淡开口:“我身边不缺人,无需她们伺候饮食起居,公主将这些侍女都遣走吧。”
他没有明说,也是给她留了几分薄面,不让幕后之人为难她,许亦心几乎羞愧得面红耳赤,亏她能看到所有人的情绪颜色,竟没有发现尤硕明身边还有一个许兆禾的间谍。
公主忙着哄驸马入睡,侍女们低着头将地上收拾干净,战战兢兢退出了房间。
感冒这玩意儿她有经验,发一身汗就没事了。许亦心抱了好几床被褥给他盖上,等他熟睡后,轻手轻脚出了房门,将言同甫叫过来:“你去请一位大夫过来,不要宫里的,要你信得过的。还有,方才那个侍候汤药的丫头,你寻个错处,将她打发走吧。”
言同甫办事效率很快,约一盏茶的功夫就领着大夫进了公主府,许亦心守在尤硕明床边,看见他们进了门,连忙站起身来。
言同甫身旁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想必就是请来的大夫,许亦心第一次见活的“江湖郎中”,心中肃然起敬,迎上去道:“有劳大夫了,请快些为我夫君诊脉吧——”
老者被她过度的热切吓到似的,缩着头躲到他身边的孙女后边,眨巴着眼睛打量许亦心。
许亦心:“?”
言同甫尴尬地咳了一下,抬手转向那位年轻女子,介绍道:“殿下,这位是裴大夫。”
许亦心一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位年轻的裴大夫微微而笑,略向她施了一礼,便说要去看病人,许亦心连忙将她带到床边,却见她取下背在背上的药箱,老者在一旁为她将药箱打开,取出诊脉枕递给她。
敢情那位老者才是助手。
这组合着实有些奇怪,许亦心悄声问言同甫:“靠谱吗?你该不会是直接将你的心上人拉过来帮她搞业绩吧?”
话音刚落,她立时反应过来,绩和吧不能一起说,小仙女岂能说此等粗俗之语。
言同甫耳朵一红,辩解道:“殿下说笑了,我与裴大夫不过才认识几天。”
才认识几天你就这么信她了,我让你找个信得过的大夫,你想都不想就拉她过来了。流弊啊老哥。
那边裴大夫诊完脉,又检查了一番病人的眼睛与口鼻,蹙眉道:“虽说驸马身强体壮,寻常风寒不足为惧,但也不能反其道而行,给他喂生冷阴寒的汤药啊,上一位大夫是怎么想的?还有,多余的被子撤掉吧,病人都快喘不过气了。”
许亦心连忙上前捞走了多余的被褥,果然看到尤硕明昏睡中的眉头松了一松。她挠挠头,讪讪地凑过去坐下,恳切询问:“可有大碍?”
“按时吃药,好生调养休整,驸马年富力强,自是没有大碍。”
裴大夫取出笔墨,端正坐下,开始写药方,言同甫事务繁忙,已然先退下了,许亦心命人端来热水,亲自上手,不厌其烦地给他一遍一遍地敷热毛巾。
尤硕明昏昏沉沉,意识混沌中眼睛掀开一条缝隙,视线模糊了片刻,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许亦心白皙的耳垂。
他怔了怔,看着她低头清洗着面巾,仔细地拧干,又展开。
他察觉到房内还有其他生人,目光斜斜一望,正好看见裴清放下笔,抬头向他看过来。
他眼睫动了动,目光中颇有些困惑,而裴清的视线只是淡淡一扫,并未多做停留,淡然自若地吹了吹墨水,将药方拿了起来,交给许亦心。
许亦心连连道谢,正想让言同甫送大夫一程,这才发现言同甫早就不见了人影。
煎好药喂尤硕明喝下后,不多时,尤硕明的身体果然没那么烫了,睡梦中也不再皱眉,许亦心靠在他床榻边看画本,看完一折便试一试他的额温。
兰青悄悄溜进来,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殿下,宫里的俞公公来了,说陛下召您进宫一趟。”
许亦心看了看床榻上呼吸绵长的夫君,捏捏自己发麻的腿,扶着兰青站起身来,道:“把韩漳喊过来,让他好好照顾驸马。”
“是。”
房门吱呀响了又响,主仆二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少顷,西厢房的卧室再次被打开,踏入一位身量纤细的少年。
尤硕明听到声响睁开眼,嘶哑着声音:“韩漳。”
“属下在。”
“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韩漳坐到床前,将他扶起来,掏出怀中卷成一个圆筒的布绢递给他,“与将军猜测的略有不同。”
正是从潋滟处取来的,上面是涟漪写的贸然动手的原因:那一半虎符并不在袁德厚手中,袁德厚已无利用价值。
韩漳道:“潋滟姑娘说,当天听见涟漪惊怒的呵斥声,是袁德厚要强行与涟漪欢好,涟漪躲闪不过,房内噼噼啪啪摔了一地的东西,随后声响渐渐没了。潋滟猜,是袁德厚寒食散发作,兽性大发,不顾涟漪癸水在身,欲施强|暴,涟漪忍无可忍,恰好又从他嘴里得知虎符不在他手中,这才动了手。”
尤硕明淡淡道:“畜生。活该。”
他将布绢丢给韩漳,疲倦地叹道:“烧了。”
 
第49章 波澜
 
韩漳低声称是,小心地扶将军躺下,走到书案边,缓缓将布绢凑到烛火下。
窗外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停了,天色还是灰蒙蒙的,韩漳掏出手帕将余下的灰烬收起来包好,听见背后将军问他:“劫狱之人是谁,他们可有给你说法?”
“没有,他们只说陶修文卧床不起,无法过来与我对质。”韩漳撇嘴道,“我看那就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哪有独自一人去劫狱,还从重重守卫中毫发无损逃脱了的?”
尤硕明乏力道:“若不是你技不如人被陶修文拿走白罗玉,也不至于被他们算计入局。”
习武之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这一身武学造诣,韩漳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被将军这一点明自己技不如人,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嗫嚅好半晌,才撅着嘴道:“属下惭愧,属下会好好练功的……”
尤硕明没再继续这个话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吩咐韩漳去拿文房四宝过来。
执笔后,他愣了片刻,韩漳在一旁轻唤了一声“将军”,他才醒过神来,敛了敛神色,落下笔去。
“让十三带着它回国,亲自交到陛下手中。”尤硕明道,“此案已了,陶修文你不必跟着了,我另外交予你一事。你去查查大理寺少卿沈信芳……与召南公主是否有私仇。还有……”
他顿了顿,想起方才看到的裴大夫,不知她为何来了宋国,是否带有陛下的谕旨,又为何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公主府。他默了片刻,又道:“算了。你退下吧。”
韩漳低声称是,收好将军的亲笔信,垂头退出房间,轻轻合上房门。
交代好信件之事后,韩漳溜出了公主府,回想着将军的嘱咐,暗道,将军让他去查沈信芳,依他看,还不如去查苏敬纶。
沈信芳那哪像和公主有仇啊,分明是和将军有仇。好在公主并不待见沈信芳,反倒对苏敬纶处处亲近,将军还不着急,他看着都急。唉。
他施展轻功上了房顶,雨后的瓦片湿漉漉滑溜溜,他谨慎地站稳后,仔细辨认了一番大理寺的方位,轻点足底,朝大理寺而去。
蹲在上头偷听了好一会儿,没见着沈信芳,倒是听衙役聊到避雨阁一案的许多杂七杂八的桃色绯闻,他听得直打瞌睡。不一会儿,听见衙役又谈起少卿大人,说少卿大人今日心绪不佳,早早下了职回太尉府去了。
原来目标早就溜了。
韩漳挠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太尉府又在哪里?
晃悠了片刻,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一片眼熟的区域,韩漳抬头,看了眼牌坊上的“石垣坊”三字。
罢了,调查沈信芳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苏敬纶说陶修文病得起不来床了,他才不信,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需要与他对质时病了?
他偏要去揭穿这个小白脸的拙劣伎俩。
说干就干,韩漳轻车熟路,悄无声息地趴在陶修文卧房上方的屋顶上,轻轻掀起一片黏答答的瓦,从缝隙中看去——只见房内昏暗阴沉,雨后的斜阳停留在窗台上,床榻上的被褥中隐约显现出一个长条,韩漳揉揉眼睛,仔细一看,这个长条形状的东西正是陶修文。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