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乌鸦嘴系统(穿书)——清风不渡
时间:2022-03-19 07:52:06

沈信芳决然摇头:“多谢覃大人的好意,但我与那位早就没有瓜葛了,我也绝不让她因我而牵涉其中,消耗圣上对她的信赖。”
覃伯甫也摇头:“傻。”
但沈信芳这样想,太尉府其他人可坐不住。
案发后第五天,公主府迎来了不速之客。
许亦心看着衣着素雅的太尉夫人韦氏带着一身寒气进门来,大氅上甚至还沾着冰晶,手抱瑶琴,神色憔悴,皱纹都添了不少,不由得暗叹一声。
“去给太尉夫人取一个手炉过来。”
兰青低头退下,许亦心站起身走下殿,正色道:“太尉夫人来公主府有何要事,不妨直说。”
韦氏抱着琴再次跪下了,哽咽着说:“求长公主救救沈家!”
扑通一下,跪得那叫一个快,许亦心硬是没拦住她,只得蹲在地上平视她,无奈道:“方才不是行过礼了吗。快起来吧。”
韦氏不愿起身,只是哭道:“宴会当日,我虽不在现场,但我可以以性命担保,沈文翰绝非草菅人命之徒!当日之事定有隐情,还望长公主在陛下面前替沈家说一说好话,只要能救我夫君出诏狱,我韦琼音愿意给您当牛做马,任凭驱使!”
许亦心叹气,“夫人言重了。”
她一介京城贵妇给她当牛做马,能帮得上她什么?伺候她饮食起居?公主府从不缺人,她也不是喜欢折辱别人的变态。
韦氏见公主似乎不为所动,也知道自己去给人家当牛做马没什么吸引力,连忙擦擦眼泪,将怀里的琴献上:“殿下请看,这是什么。”
“琴,怎么了?”
“是遥思琴。这是沈家传了好几代的宝贝,只传给嫡长媳的……探元之前将它赠予殿下,就是认定了殿下的。我这次来,是专门将此物献给殿下的,也是向您表态,只要探元他爹能出狱,我们全家,都不会再阻拦殿下和探元……”
“打住。”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许亦心站起来背过身去,头疼地扶住额头,这种典型的封建大家长,还真是喜欢拿孩子的亲事做交易。
沈文翰以前是怎么羞辱召南的,她以为自己都忘了吗?
如今沈家有难,她倒将这“嫡长媳”身份送上门了,就这么自信她会接受?未免太自以为是。就算如今面对她的是召南本人,也断不会接受拿此事做交易的恶心行径。
许亦心回转身,“夫人此言差矣。看来您对召南和沈少卿的关系多有误解,从前,召南与他确有几分情意,但今时不同往日,召南已有挚爱的夫婿,夫人的此种言论,切勿再提,以免给公主府招惹麻烦。”
韦氏愣住了。
“翠栩园一案,由大理寺卿覃伯甫和羽林卫总指挥使苏敬纶负责审理,覃伯甫不必说,与你们沈家一向交好,自会尽心尽力;苏敬纶此人也是心细如发认真负责的,定不会冤枉了沈文翰。”
“话虽如此,但如若殿下去——”
“至于本宫,”许亦心打断她,“自会入宫面见圣上,请圣上看在沈文翰三朝元老的份上,多给此案宽限一些时日,不致谁平白蒙冤,谁又无辜枉死。”
韦氏不敢再提要求:“多谢殿下……”
许亦心点点头:“本宫还要预备入宫,就不送夫人了。”
韦氏低声称是,跪久了腿有些麻,身形趔趄了一下,小心地撑着地毯站了起来,许亦心眉头动了动,还是没有再去扶她。
韦氏重新将遥思琴抱回怀中,正好兰青捧着手炉过来了,许亦心示意她带上:“天寒地冻,夫人还是多多爱惜自己的身体,少出门吹风,别让沈少卿担忧才是。兰青,派两位府兵送夫人回去。”
瑶琴被府兵帮忙拿了,韦氏将手炉揣进怀中,低声道:“多谢长公主殿下。”
 
第63章 收获
 
诏狱的要犯牢房向来不见天日,油灯终日亮着,天气又愈发寒冷刺骨,冻得沈文翰昏昏沉沉,仅靠狱卒送饭的次数和时间点来判断过了多少天,大致哪个点。
所以当脚步声再次靠近他时,他揣着冰凉的手艰难睁眼,反应了半天,疑惑今日的晚饭这么快就送来了,难不成自己已经被冻得感知衰退,判断错了时间间隔。
说话声越来越近,他瑟缩着站起身,耳朵捕捉到几个熟悉的词语,嘴巴不由得微微张开。
三个身影依次出现在了走道尽头,其中一人是在前头带路的典狱,正躬身施礼着,手遥遥指向沈文翰:“殿下,便是那间牢房了。”
“有劳。”
沈文翰胡须抖动着,盯着向他走来的纤细身影,心内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涩,眼眶胀得难受。
他抽出揣在袖子里的手,垂头下跪:“罪臣叩见长公主。”
许亦心停在他牢房外,看着他跪伏在地上的身躯,单薄的囚衣,凌乱花白的鬓发,她呼出一口寒气,也是一声叹息:“平身。”
走道的尽头,典狱恭敬地等在一旁,而言同甫默默看着不远处那个温暖的身影,看见她在灯下柔和的侧脸,只要他再靠近些,就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内容。
他垂下眼眸,背过身来,静静地守在原地,不再看那边。
约一炷香的功夫,公主走了出来,看见他时第一句话便是:“头疼。”
言同甫立即伸出自己的手臂:“此处阴凉寒冷不宜久留,殿下快随卑职离开。”
许亦心点点头,扶上他的手臂,被他迅速带离了诏狱。
到了外头,天色已晚,虽没刮风,言同甫还是顺手帮她把大氅的兜帽戴上了,“殿下,头还疼吗?”
许亦心缩在帽子里:“似乎好些了。”
言同甫点头。
“你为何不问我此行诏狱有何收获?”
他自然是没资格过问的,但既然殿下这样说,那便是想告诉他,他于是从善如流:“殿下此行有何收获?”
许亦心学沈文翰揣手手取暖,“那潘安不是他杀的。”
“……殿下,是潘昳。”
“哦,潘昳。不是他杀的。”
“他拿出了证据?”
“那倒没有。不过我就是知道。”许亦心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你相信我的吧?”
言同甫也笑:“自然。卑职相信您。”
许亦心收回笑容,略微蹙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言同甫在一旁看着,知道她这是又头疼了,禁不住道:“殿下,这段时间您常常情绪躁郁,如今又偶犯头疼,身体怕是出了点状况,您还是去太史局找乔先生看一看吧。”
说到乔先生,她面前浮现的又是那个眼高于顶的白发妖道,不由心生抗拒,“不必,我只是太累了。我还要进宫面圣,与圣上说一说沈文翰之事,没功夫去太史局。”
言同甫闭了嘴。
大理寺丞送他们出来,临上马车前,许亦心转头问:“寺丞大人平日里与右相走得近吧?”
大理寺丞诚惶诚恐:“殿下勿听信小人谗言,卑职与秦右相仅见过几面,秦右相事务繁忙,又岂会记得卑职?更没有‘走得近’一说了。”
“既如此,你治下的诏狱这般苛待沈太尉,非是右相的授意,而是你自己的主张了?”
大理寺丞扑通跪下:“微臣知罪!”
许亦心抬抬手,“起来。诏狱本就湿气重,如今又天寒地冻的,沈太尉老了,在他牢房中放些火盆,给他换厚实的囚衣和被席,这些也要本宫教你吗?”
“微臣记下了!”
……
潘昳葬在城外西山,许是因为他乃未及冠便早早没了的缘故,相府并未给他大办丧事,石碑也没有立。
沈信芳前去查探时,遇上了躲在一旁观察的苏敬纶,苏敬纶对他嘘了一声,他放慢脚步靠近,和对方一同蹲在茅草丛里,抬眼望去,看见妹妹听兰正跪坐在坟前,抹着眼泪给潘昳烧纸钱。
两人蹲在一处,默契地没有发出声响,直到沈听兰开始断断续续说起自己与潘昳的爱恋心事,沈信芳这才别过头来,低声问:“你也发现这潘昳之死颇有蹊跷?”
“自然。但他那日的确断了气,我确认过的。”
沈信芳暗自握紧了拳头,冷笑道:“秦右相好手段,真舍得下本。”
苏敬纶不置可否,只低声道:“少卿大人还是不要插手此案,以免授人以柄。”
沈信芳看一眼前方那抹单薄的身影,又想起家中的母亲和诏狱里的父亲,指甲生生掐进了肉里,“可我又如何坐得住呢?”
他转脸正对这苏敬纶,将自己对翠栩园一案的疑点一一列了出来,以助对方早日破案:其一,潘昳不在当日宴请的名单中,那么他是如何进来的?
其二,宴席中的人除羽林卫和城防营以外,禁止携带兵器,潘昳的兵器是如何带进来的,谁人接应的他?
其三,当时沈听兰、潘昳、沈文翰三人发生肢体冲突,但沈文翰身为父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女儿下杀手的,潘昳那时忽然拿出武器,居心为何?那武器的出现,除了会误伤三人中的其一,还有什么作用?
其四,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听说秦右相想让哪个私生子回府认祖归宗的消息,怎么恰好潘昳一死,秦相忽然就良心发现了?
苏敬纶沉吟片刻,“你说得不错。还有一点,依右相自己的说法,他对此子颇为看重,才会想让其认祖归宗,可如今潘昳死了,相府对其后事却不甚上心,只草草立了一个木碑,实在是言行不一。”
“不仅如此,据柴越等人的调查,潘昳三年前就来到诏阳参加会试,落第之后回乡,陪他一同来诏阳的母亲半道上暴毙而死,他随后便返回诏阳,预备参加三年后的春闱。”沈信芳道,“右相如若真看重他,三年来又岂会对其不管不顾?”
苏敬纶蹙眉,“此案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局,可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潘昳放弃自己的生命来入局……”
正说着,一声尖叫忽然打断了她的思路,她猛地站起身握住腰间的刀柄,沈信芳已经蹿了出去:“听兰!”
沈听兰跌坐在地板上,看见兄长跑过来了,顾不上想兄长为何出现在此,“哥哥!你快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信芳蹲下来,发现妹妹双手泥泞,潘昳的坟被刨开了些许,松软的土壤中露出一只乌青苍白的手。
沈信芳没问妹妹为何刨潘昳的坟,只一眼便瞧出这坟茔的蹊跷:“为何没有棺椁?”
苏敬纶道:“不可能!我亲眼看着相府的人抬着潘昳的棺椁下葬的。”
沈听兰急切道:“你们重点错了,这人根本不是潘郎!潘郎左手食指下方有一颗朱砂痣,这只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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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
两声敲门声后,窗边的尤硕明转过头,看见韩漳一个闪身进了门,迅速合上门扉。
“将军,事情都办妥了。”
尤硕明点头,指了指桌上的茶壶,示意他自己倒茶喝。
“可是属下老觉得他们找的埋骨地有些草率,而且这几天正值风口浪尖,他们应当派人守着才保险。”
尤硕明淡淡道:“你那么上心做什么,就算他们事情搞砸了,于我们魏国又有何坏处?横竖是他们窝里斗,斗得越凶,才越好看。”
“将军英明。”韩漳恍然大悟,仰头喝下一杯茶,苦得他直咂嘴,他转头正想向将军抱怨一下,却见将军背着手立在窗边,眼神一直盯着东厢房那边。
“将军,还在想东厢房一事?”韩漳无奈托腮,“那里头究竟藏了什么宝贝,门口守卫一刻也不停歇,又不能将他们一刀砍了,想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去太难了。”
尤硕明忽然觉得十分烦躁:“我等不及了,有什么办法能把那几个守卫调开的吗?”
韩漳眼珠子转了转,“有。但是公主府得出点血……不过公主这么有钱,大约不会放在心上。”
“行。那就动手。”
……
公主府,府中侍从例行巡视,走着走着,总觉得周身透着无名的燥热,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轻微的“噼啪”声。
巡视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问题出现在哪里,随即迎面跑过来一个侍女,见了他们,立即焦急地喊道:“可算见着人了!着火了你们还没发现吗?倚莲小筑被烧了!”
火势凶猛,府兵和仆从们纷纷赶往倚莲小筑救火,路过东厢房时,将东厢房的守卫也顺便叫走去救火了。
尤硕明悄无声息地来到东厢房二楼,从荷包中取出一根细细的铁丝,在锁孔中捣了几下,咔嚓一下,锁被撬开了。
他顿了顿,心不由得猛烈跳动起来,长长呼了一口气,拉开了门。
触目可及之处,全是书籍、笔墨、乐器、字画和花草盆栽,他随手翻了翻,又放回原处,心跳逐渐平复了下来。
就这些而已,何必守这样严实。
他微微而笑,拨弄了一下盆中绿植,悠悠地踱着步,随即发现一扇门,想必是供休憩的内室。
他推门而入,略微扫视一番,布置倒十分简洁素雅,山水屏风,雕花座椅,玉石镇纸,素白床帐,椴木衣柜,连茶具也是一贯的纯色。
倒与平日里的她气质不大相符。
疑惑中,他打开衣柜一看,嘴角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里面挂的叠的,分明全是男子的服饰。
 
第64章 擅闯
 
柜中衣物,以白色为主色调,整齐叠放着。
不仅如此,衣柜旁边还放了几双男式鞋履,书案上摆着的折扇,展开一看,其上画的是水墨花鸟图,题着一列字:苟余情其信芳。
他猛地拽开床帐,看见床榻之上被褥齐全,摆了两个枕头,枕巾上绣着唯一与此房间色调不一致的鸳鸯。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所以回宋当天,她特意停下来与沈信芳说话;所以沈信芳每每见着他,都会红着眼瞪他,而她就会适时上前,转移他的注意力;所以沈信芳才会惊痛质问她“你竟然为了他与我兵刃相向”;所以,从倚莲小筑走出来时,沈信芳才会这样自然而然要扶她,而她看见他在场后,眼里闪过了一丝惊慌……
那些围上来试图拖住他脚步的府兵,那些警惕于他靠近东厢房的侍女,东厢房长久以来的守卫,翠栩园案发后当晚拒不见他,这几天的冷淡……统统有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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