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个,贺兄弟啊。”
何矜知道自己使使劲还是能看出,这个立志要当“蓝颜祸水”的贺行也算容貌出众,但他此时鼻青脸肿,张嘴说话时牙缝还“呲呲”地冒血沫,确实是有够吓人。
她十分小心维护着孩子的自尊,试着建议道:“要不我叫人给你上点药吧,摔成这样挺吓……呸,挺可怜的。”
贺行直接飞来个媚眼儿,嘿嘿痴笑:“啧,还是弟妹知道心疼人儿啊。”
“小阿矜,你别理他。”谢幸安凶巴巴地拽着被褥,翻了个白眼,“他这根本不是在咱府里摔的,指不定没皮没脸又得罪了谁,让人家给揍成这样的。”
“是啊小阿矜。”贺行并不避讳地直接挑眉,对她温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不算什么,小安安都被捅了一刀都没说什么呢。是吧,小阿矜?”
“你给我住口!”谢幸安“轰”地重重捶了声床板,对着贺行狠狠咬牙道,“少在那‘小阿矜、小阿矜’的,我跟你讲,我娘子只能我自己这么叫,要勾搭你去找别人,离我娘子远点!”
“嘶,不至于吧幸安安。”贺行再度对何矜笑意盈盈地大大眨了眨眼,吊儿郎当道,“虽说你娘子是生得极好看,我也是立志当蓝颜祸水祸害人的,可也不至于染指我弟妹、你娘子啊,那不就成了衣冠禽兽吗?”
“再说就算真抢,我也不一定能抢得过你,放眼整个北辰,只有你的容貌长相配让我避其锋芒。”
何矜:“……”
真……真不知道夸他句谦虚还是骄傲。
“够了,少胡扯。”谢幸安只觉得贺行在这里太过碍手碍脚,还耽误他跟何矜的亲热独处,越来越没什么好气地催道,“你这时候又来干什么?有事么?”
毕竟是兄弟,谢幸安转了转头,才发现他还是伤得够重,便撇撇嘴,添了句假意关心:“嚯,还有你这到底是干什么缺了大德的事儿了?被揍得挺惨啊。”
“嘶。”贺行呲牙摸了摸自己青了一大块的颧骨,他天性风流,更有兴趣面对着何矜讲述他的悲惨事迹,苦巴巴道,“别提了你,想起来这事我就觉得委屈。”
“这不今早我刚出门,结果在街上瞧见有个老婆婆摔在地上没人扶,我这人你也知道,一贯热心嘛。”
谢幸安“呵”了声,不置可否、看笑话似的道:“然后呢?”
“然后我……”贺行极为迅速且无辜地眨动着眼睛,结巴道,“我就去帮忙嘛,但不知怎的,那老婆婆突然抓住我的袖子,硬说我把她推倒的,要我赔银子。”
谢幸安:“噗,哈哈哈哈哈哈。”
何矜:“……”
碰瓷风俗,果然历史悠久。
“这我哪能依?结果就来了些人追我,说我不干人事,要打我。”
“所……所以?”谢幸安顺势接话,怀疑道,“你这是让人家给揍了?”
贺行摇头否认:“那倒不是。”
谢幸安总算松了口气:“哦,那就……”
谁知道贺行接着补充道:“我是在躲人的时候撞树上了。”
谢幸安:“……”
何矜:“……”
“瞧那样子,还是百年老树,又硬又实,撞得挺疼。”贺行难受得痛呼一声,随即从袖子里掏出来个毛茸茸的东西,“不过还好我的小宝贝没事。”
在贺行的手掌上,赫然正趴着只灰白相间,拖着条大尾巴的松鼠,它个头还挺小,模样也像刚睡醒,不大爱动,只一下下慢慢眨动着黑亮溜圆的眼睛。
何矜突然惊叫一声:“啊!”
“娘子,哎呦怎么了?被吓到了?”谢幸安赶紧伸出胳膊,把何矜往自己怀里搂,并用手掌把她的眼睛捂住,严厉冷哼道,“贺行,快把你这什么小宝贝收起来,瞧把我娘子吓成什么样了!”
“不是啊,哎呀你别管!”何矜一下子扒拉开谢幸安的手,并没搭理他,只冲过去认真挑逗那只小宝贝儿,兴奋道,“拜托,养只小松鼠当宠物,超酷的好吗?”
谢幸安:???
“它好可爱嗷,我能摸摸它吗?”何矜招了招手,贺行便极爽快地把小松鼠给放到了桌上。
何矜生怕吓到它,只微微躬着身子,探在桌面上半个脑袋,伸出食指意欲轻轻戳一戳它软乎乎的肚肚,结果就被小仓鼠用两只前爪抱住手指,小家伙似乎十分喜欢她,快活地不停“吱吱”叫,甚至还顺势慢慢爬到她的手腕上,小脚踩得她一下下发痒。
“哈,这不挺好。”贺行乐得拍掌,“我看它喜欢弟妹,弟妹也挺喜欢它的。”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子跟别人在旁边逗鼠的谢幸安:“……”
欺负他……起不来是吗?!
啊!这小子实在欺人太甚了!
谢幸安捂住胸口,直接憋足力气,就是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他重重地咳了两声,断续道:“贺行,咳……你小子,这我娘子……”
离我娘子远一点!
“哈,幸安你好了?”贺行居然厚着脸皮惊喜道,“啧啧,这不是居然都能坐起来了?”
“你……”
你也好意思说,还不是让你给气的?
“啊?”何矜这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抚抚松鼠的毛,要把它放回桌上。小家伙不肯,抓着何矜的袖口不撒手,她就干脆将它整个儿抓着后背,四脚腾空地搁下,飞快奔到床边,查验谢幸安的伤。
他气得脸色发红,鼻子在不停哼气。
“嘶,怎么回事?贺兄弟,你少说风凉话了,我夫君扯到伤口,又渗血了。”何矜大概意识到就是这个醋坛子又翻了,赶紧顺顺他的后背扶谢幸安躺下,抚慰道,“你听话别再动了,等会儿我给你换换纱布,再上些药。”
谢幸安点点头,但依然好不服气,直接当面搂了把何矜,状似宣告。
他只想催促贺行快滚蛋,厉声道:“说正事儿,我累了得养伤,说完你就走。”
“颖国公来过了,他似是没什么怀疑了,兴许不管再怎么查,这事的起因都是孙平澜贸然想剿匪,结果走漏了风声,才引来流寇报复刺杀他。”
贺行悲叹道:“这不就活活的坑爹吗?”
“他在阉党中是个难得正正经经的文官,最重声誉。我方才跟他说,大概是因他与我父亲同年科考,我看着亲切,且他又德高望重,我视他如自家长辈,才以身相救……呵,忽悠了半天,这种沽名钓誉之徒,果然信了。”
“再加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贺行接着补充道,“刺杀的事儿是他狗儿子孙平澜引的,但孙平澜在生死关头却不管不顾他这个亲爹,这不就越发显着你了,幸安安。”
“是,但孙平澜心狠手辣,歹毒至极,我怕他会再有所行动,只能加倍当心。”
“你告密承顺帝冯广等人均起于流寇,他们之所以敢杀朝廷命官,是因为有冯家在暗中勾结、做他们的后台。”
谢幸安悠悠到:“若是他们好好干,成个清官,或许还能留下个朝廷招安的美谈。可他们偏偏作死,贪污受贿、欺上瞒下、鱼肉百姓,爆出来他的真实身份、只能越发留个朝廷瞎着眼用人的丑闻。反正冯广的罪名多的是,只有必须想除,随便几个都够他一死,连带他那些小喽啰,不就都完蛋了?”
“所以幸安安,你既都豁出去挨一刀解决了一个,便先暂且歇着吧,不急,一个个来。”贺行拿眼热情地觑了何矜下,“你说是不是,弟妹?”
“贺行,你再把这些臭毛病带过来,挑逗我娘子。”谢幸安操起来枕头,朝着飞速逃跑的贺行身上砸,“我跟你绝交!”
“幸安安,哎,你打不着我,你又没打着!”
贺行刚得意洋洋地抛下一句话,激.情冲出房门,结果院里接着便传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啊,怎么又撞墙上了?”
谢幸安幸灾乐祸,仰面躺好、心情舒畅:“哈,自作自受。娘子,来个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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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贱的小谢成就达成√】
-完-
第一五七章
◎“抬不起手来,但还想吃蜜枣。”◎
“嘶,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别乱动别乱动。”何矜解开谢幸安已经浸出来一小块血迹的中衣,一巴掌拍在他没受伤的那边胸口上,生气又心疼道,“下回再这样,我真不管你了,让你活活失血、还有痛苦而死!”
“啧,我不信。”谢幸安恃宠而骄、极为嚣张地咧着嘴角,抬起手轻轻点了点何矜的后脑勺,“男子汉大丈夫,受点疼流点血又怕什么,只要不让我吃醋,我都忍得住。”
“你过头了谢幸安,你太过头了!”何矜拿着剪刀,边给他剪开纱布边烦得嘟嘟囔囔,“我刚刚就只是玩了玩人家贺行兄弟的松鼠,你至于就这……就这……就整成这样吗?”
“烦死了,你真的好烦人。”何矜擦着他新渗血的伤口,给他上药包扎时力道都极尽轻柔,嘴里的话却依然说得很重,“简直就是个麻烦堆,谁摊上谁倒霉!”
“至于,当然至于了。”谢幸安伸手想捏捏她气鼓的小脸,结果却被何矜一个转头避开了。
“走开,你不要碰我!”
“呦,呦呦呦,这回是真气着了,小阿矜?”谢幸安够不着她的脸,又去拉她搁置在被褥上的小爪子,别别扭扭地真心实意道,“我我我……我自己也控制不住,我就是不喜欢见你跟别的男子说笑,他还喊你‘小阿矜’,一见到我就浑身上下都觉得好酸,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放……”何矜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不信邪道,“什么屁话?我只是在逗小松鼠,哪有跟他说笑了?”
谢幸安小声嘀咕道:“可我躺这动不了,他离你、比我近好多。”
“你动不了,你委屈啊!”何矜恨恨地捶捶胸脯,“那你也给我往这来一刀,让我也躺在床上动不了,或者直接把我绑了扔在床上,除了你谁都碰不着我,这下你就满意了吧?”
“那我可不舍得。”谢幸安的上身剥去衣裳后赤.裸滚热,他把何矜拽下来躺到胸口,又按了按她的头,确信紧紧贴住,才嬉皮笑脸地惭愧道,“那都是为夫错了,为夫不好,但你也不了解贺行那小子,他生性风流,跟我一样年纪也不想娶亲,平生还专爱勾引有夫之妇。”
“纵观全京城、不,全北辰的有夫之妇,可还有比我娘子更好看的吗?你说你跟他站一起,我能不着急上火吗?”
何矜气已经消了大半,甚至还脱鞋上床老老实实躺着,任由谢幸安抚摸,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你一说这个……那杜雪合的情郎就是……”
谢幸安点头:“没错,是他、是他、就是他啊。”
何矜只觉得震撼,难以置信地颤颤嘴唇:“那他这为了大业,跟这种人在一起……也实在太……委屈了吧。”
“这事其实说来也巧,他原本自告奋勇要去勾引杜雪合,来证明他的确魅力不小,我好说歹说觉得牺牲色相不妥,劝他考虑考虑,结果没几天,他告诉我事儿成了,而且是在一次偶然邂逅之后,杜雪合主动来撩拨的他。”
何矜:“……”
“他觉得是天赐的机会,便自然而然地逢场作戏了。”谢幸安说到这里,觉得很有必要加以强调,“但这点我们不一样,小阿矜,我怎么样都只要你!”
谢幸安眼看何矜听得入迷,直接趁机在她额上猛亲了一口,继续道:“他说,等到事成之后,只让我答应他一件事,就是开个比天香楼名声更大的青楼,让他这个男人咳……当花魁,他最想尝尝被一掷千金、做蓝颜祸水的滋味!”
何矜:“……”
“这个愿望好像是挺变态……哦不,挺伟大的。男子当花魁倒也无可厚非……”何矜在谢幸安身上轻轻蹭了蹭自己的脑袋,“只是像杜雪合此种恶毒女人,你还是尽量叮嘱他一下,相处之中千万记得当心,毕竟自己的性命为重。”
“哈,这点你大可放心,他说他会用迷香,杜雪合也被他忽悠得团团转,不会出什么岔子。”谢幸安清清嗓,又补充道,“其实除了做花魁,他还跟我打听过,陛下是不是断袖,或许……祸乱后宫也行。”
“他想法还挺多,想得也挺美,还祸乱后宫,可惜陛下才没给他这个机会!”
“嗯,所以他已经放弃了,不会跟咱们阿姐抢男人。”谢幸安给何矜定了定心道,“前几天陛下传信过来,说要封柔贵妃娘娘为后了,容妃在冯家倒了之后失去倚靠,陛下就直接以她当时嫁祸贵妃、毒害皇后的罪名将其打入冷宫了。”
谢幸安微微笑着,手指一圈一圈在缠何矜的头发:“宫里人的手段更多,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没多久便会暴毙了。谁让她还敢设计你,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