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则民怨沸腾,必须尽快平复;二则皇兄也催促重审此事,文官的东西嘛,说黑说白,有时候也就一句话的事儿,清楚之后,就把人给放了。”福宁公主勾着何矜的脖颈,嘻嘻笑道,“怎么样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惊喜,意外,我开……心死了。”何矜嘟囔着闻了闻自己的身上,烦闷道,“唉。你哥平时什么正事都不干……怎么这回靠谱得也太过头了,我这都熏入味儿了、还没散完呢。”
毕竟谢幸安被关起来的这段日子里,她不管怎么大吃大喝都没人管束,全身充斥着果酒味儿、臭豆腐味儿和辣酱味儿。
这些她平时吃了上瘾、但八成会腹痛的东西,要是让谢幸安给闻见了……
“不行,不行不行,我得往全身都涂满一层香膏,绝对不能让他闻出来,省得又没完没了地唠叨。”何矜赤脚下床,趿拉着绣鞋往梳妆台那边飞跑,“春桃……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一点儿地方都不能放过。”
一顿操作猛如虎后。
“公主,来不及了,你来闻一闻,我身上香不香,好不好?”
“好像是挺……阿嚏……香的。”福宁公主伸过去鼻子,稍稍嗅了嗅道,“就是阿嚏……涂了全身……不知道谢幸安……阿嚏……会不会以为……阿嚏,你在搞情.趣……阿嚏……”
何矜:“……”
亲娘啊,她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照谢幸安那生.猛得不行的程度,在诏狱里憋了这么些天,万一把这当成了她的某种示意,还不得像饿急眼的狼狗,把她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咳,算了,以为就以为吧,啃就啃吧,总归有没有香膏,差不也不大。”反正也难两全,何矜干脆权衡利弊取其轻,“那也比他唠叨半天,烦死人好。”
何矜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笑嘻嘻地斜着眼去瞅福宁公主,啧啧道:“行啊小福宁,婚后果然懂得好多啊,还情.趣……真不一般!”
“谁不一般了?我……唔,也就是随口一提,倒也没有懂得很多……”
“嗯哼。”何矜开始随手扒拉出来,就胡乱地穿衣裳,“张迟锦对你还好吧?”
福宁公主昂首挺胸:“他敢不好?!直接乱棍打死!”
“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妙,当了驸马之后,张迟锦成天无事可干,只会围着我转,一会儿看不见就……”
正说着,何矜的院门外头便传来张迟锦坚持不懈的呼唤:“福宁,公主啊,你怎的又跑那么快,当心孩子啊。”
福宁公主挑眉抱怨道:“听见没?就像这样。”
“就连我蹲个茅厕他都得在外头叨叨,说当心孩子。怎么的,孩子还能掉到坑里?”
何矜觉得这话的味道有些许浓重,以帕子掩鼻道:“咳,公主,你是金枝玉叶,说话得注意素质。”
“哦不过,这小家伙真的好好玩。”福宁公主抓着何矜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惊喜道,“你摸,还会动的!”
何矜隔着厚重的冬衣,其实根本什么也摸不出来,只能勉强道:“啊是,挺好玩的。”
“只不过阿矜,我记得没出阁时,你就被诊脉说身子虚不易受孕,怎么,调养到现在还是没改观吗?”福宁公主摇头表示遗憾道,“真这样的话,你跟谢幸安都长这么好看,这美貌没个孩子延续,实在太可惜了。”
何矜只能含糊其辞:“这都不急,留着日后,慢慢再说吧。”
应该说,谢幸安在避孕这事儿上,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为了不让她一不留神怀上孩子,谢幸安用尽各种手段,自己服药,事后给她清洗干净,就连行.房的姿.势,他都是在保证舒适的前提下,选的最不易受孕的。
尽管如此,就他俩在床上的放纵程度而言,居然至今一次都没中奖过,何矜也不得不暗暗佩服,谢幸安真的是创造了北辰医学史上的一大奇迹。
何矜被扶着从马车上踏下来时,正巧望见谢幸安这个“奇迹”也从诏狱里慢悠悠地走出来。
他一袭文人书生的灰蓝广袖袍,头发都被梳洗得一丝不苟,意气风发得半点不像是刚刚坐过牢,只透着微微疲惫的面容上在看到她时,眼里也蓦地多了一束光。
“谢幸安……”何矜看似激动傻了,站在原地,低声喃喃。
实际上她真的半点儿都没动弹,因为只在忙着闻自己身上的味儿。
“娘子,小阿矜。”谢幸安一瞧见她,激动得无以复加,顿时感觉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身上的那些伤都在瞬间仿佛结痂愈合了,他冲过去使劲搂住何矜,哼哼道,“娘子,呜呜呜我来了。”
何矜被抱得有些窒息,只能十分尴尬地提醒着:“你呜个鬼,光天化日的丢不丢人?”
原本自发来庆贺谢幸安出狱,结果目睹他当街撒娇的百姓们:“……”
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这年纪轻轻的少年夫妻,本该如胶似漆,猝不及防小别了一场,激动了些也是可以理解。
“谢大人,恭喜了。”
“谢大人,回府时可要记得跨火盆,除去身上的晦气!”
“谢大人,经此一事,日后定能仕途顺利。”
“……”
“多谢诸位,在下铭感五内。”谢幸安携着何矜,一一给热心的父老乡亲见礼。
然谢幸安的本性向来都是,在外头勉强算得上人模狗样,但只要有了任何遮挡,哪怕只是进个车厢,瞬间就褪去了人模,只剩下狗样儿。
“闻什么?闻什么呢你啊?”何矜抬手扒拉了一把谢幸安的头,娇嗔道,“别用你的鼻子贴我的脸。”
“不是啊娘子。”谢幸安懒懒坐着,还是比何矜高出整整一个脑袋,便干脆把下巴卡在她的头顶上,又使劲嗅了嗅,“你身上真的好香。”
“唔,是吧?我特意为你涂的香膏哦。”何矜扭了扭腰,舔唇道,“你喜欢吗?”
“香膏?全身?小阿矜,你竟为了庆贺我出狱……做到如此吗?”谢幸安心里一惊喜,咧着薄唇,这下子更加爱不释手了,“娘子,你好热情啊!”
“走开,走开啦你,这还是在车上,你别乱摸!我真生气了谢幸安,回房再玩!”何矜虽还是被强制箍住坐在他的大腿上,但已经奋力用手抵住谢幸安的胸膛,撇嘴道,“你不是最不喜香料味儿嘛?”
“此一时彼一时嘛,只要是你身上的味儿,我都喜欢。”
何矜不信邪,试探道:“哪怕我在臭豆腐水里泡过,你也喜欢?”
“啊对,哪怕你在臭……”谢幸安原本不假思索地点头,突然像又回过味儿来,“什么臭豆腐水?粗俗!那我就给你仔细洗干净了,再喜欢。”
“娘子,你可知分开的这些天,为夫在诏狱里都在干什么?”谢幸安尤其坚信“小别胜新婚”,土味情话张口就来,“当然是,想你、想你,还有想你。”
何矜:“……”
口区。
大可不必。
她笑眯眯地接话:“那你想不想听实话,我都在干什么?”
谢幸安疯狂点头,活像一条卖力讨要骨头的傻狗。
“嗯……那你就听我跟你掰扯掰扯。”何矜数着手指头认真说,“在侯府吃喝玩乐,还有听琴看戏,溜出府去玩,还去风韵斋弄来了一堆美男图。”
“美男图?”谢幸安心里一咯噔,“什么美男图?”
何矜理直气壮,故作镇定:“就……就你想的那样呗。”
谢幸安脸色阴沉,当即一下子拽紧她的手腕子,宛如霸道总裁附身般:“下车,回房!”
“干什么?喂喂喂,你腿长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啊。干什么你?撒开!”
谢幸安吭哧地转过身,单手拦腰把何矜给抱起,另一只手则扣住她的下颌,嘴角上翘,透露出半分凉薄、半分讥诮,还有九十九分具有压倒性优势的骄傲,邪魅着冷冷一笑:“干什么?当然是让你回房去看活的、春.宫、美男图。”
“让我见识见识,娘子是不是还能这么热情。深闺寂寞难耐,只能看美男图,那怎么够?”
“不,不不不,我嘴贱,刚刚全都说着玩的,没有美男图,谢幸安,我啥也没看。”
“嗯,我知道,要是你没整日忙前忙后地出力,我也没那么快被放出来。”谢幸安说着便笑得猖狂又邪恶,“这下……我更想让你看了!”
何矜:“……救,救命!”
蓉娘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求见何矜一面。
作者有话说:
每日一说,女婿真的好骚啊好骚~
是谁让他这么能骚的?
哦,是我!
◎最新评论:
-完-
第一七五章 (二更)
◎“娘子,别哭,再给我一次机会!”◎
“娘子,多日不见,你果然还真的是一如既往地又香又软。”谢幸安边亲,边赤着身子嗅何矜,把她贴过来,捏了又捏,往自己的怀里带,然后蹙眉道,“就是我总闻着,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等会儿,让我再仔细闻闻,好像……”
何矜:“……”
废话,你个笨蛋,香膏味掺上臭豆腐味儿、还有辣酱味儿和一点酒味儿,当然怎么闻都不对劲!
但谁让她是他娘子呢?
只要她生气得足够快,谢幸安就反应不过来,那错的便成了他。
何矜伸手就轻拍了下谢幸安的后脑勺,扭过脸来瞪着他,冷冷不悦道:“你属狗的?老是闻个什么闻?我专为你涂个香膏、热情一些,怪我咯?”
谢幸安被训得一脸懵,才要张口解释:“我没有说怪你啊,小阿矜,我就是问问……”
“问什么问?闻什么闻?你是狗,把我当骨头吗?这不明摆着侮辱我吗?”何矜越说越生气,沉重直接拔地而起,给他上升到了人格问题,“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不该对你热情又用心,你爱亲亲、爱要要,不要滚!”
谢幸安:“……”
不是,他怎么了?他干什么了吗?他又哪里说错了吗?
智慧如他,依然不能理解。
怎么他就蹲个诏狱的工夫,她这脾气还见长了呢?
“娘子,娘子,你别气啊娘子,我错了。”反正娘子永远是对的,谢幸安认错得很倒也很干脆利落,“虽说我也不知道哪里错了,但惹到娘子,那肯定都是为夫不对,我……”
“你什么你?”何矜轻斥一声,顺势把藕臂缠上谢幸安的脖颈,直言道,“废话少说,你到底还来不来了?不要就放我起来,我要穿衣裳!”
“你个无耻之徒!”
谢幸安:“……”
他怎么的,就又无耻了?这还什么也没干啊?
“我要,小阿矜别气,你别急。”谢幸安此刻就宛如个有冤无处诉的小媳妇儿,但依然只能选择忍住委屈,埋头便亲,“我这就要,娘子,就来。”
谁知道谢幸安刚出师,何矜就捏着他的手臂,嚷道:“嗯……好疼啊,你蹲了个牢狱,这都忘干净、不会了?那就算了吧,那你起来吧!”
“没有吧,我……”谢幸安努力反思,无辜地眨着眼睛道,“以往不都是和这个一样吗?你不是一直很喜欢?”
“到底我说的准还是你说的准?那你在说我装模作样是不是?”何矜抽噎了两下鼻子,眼看就要哭,“合着难受的不是你,你当然幸灾乐祸无所谓!”
“我没,我没,我真没啊!”谢幸安焦急得满头大汗,轻轻吻着何矜的脸蛋抚慰道,“娘子别哭,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漂亮!可算把他给绕进去了!
眼瞅着谢幸安正专心行事,再没工夫去纠结考虑她身上是什么味儿,何矜当即见好就收,抱着他的手掌,轻轻摇了摇道:“嗯,行吧,那你就继续吧。”
于是谢幸安开始低头就亲,后来索性就直接把人给抱进被褥里。
“唔,谢幸安,你伤口还疼吗?”何矜半笑不笑,“你这可一点都不像受了伤的模样啊?”
“嗐,承让承让。”谢幸安仰面长长地叹了一声,“毕竟娘子那么热情,为夫也理应不遑多让啊。”
“……”何矜抹了把额角的细汗,“呵呵,哈哈,你说得对,你说的都对。”
谢幸安直接拿过来帕子替她擦,还不忘问道:“娘子!那你觉得我可够热情吗?”
“热情,你热情死了!”何矜应付完后,一把推开他,当即把个枕头横在他俩中间挡住,“我好累啊,这下你看不见我了吧?那就别再折腾了,我困了,要睡觉。”
何矜累急了以后,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但只等到给她慢腾腾地梳妆打扮完,春桃才道出来:“夫人,外头有个厨娘,想见您。”
“厨娘?”何矜挠头不解,嘟囔道,“厨娘求见我干什么?哪个厨娘?”
春桃不忿地想骂人,眼神轻蔑:“就是那个,长得很像狐狸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