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也清楚这一点,但这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更何况,若柔贵妃倒了,容妃被那群佞臣推成了继后,前朝后宫将都是阉党的天下,岂非更糟?”谢幸安说到这里,抿了一口茶继续道,“且最重要的是,晚辈知道,陛下其实是真心想保柔贵妃的。”
吕首辅整日蜗居在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府邸里,哪能知道后宫里这么细致的事,更遑论涉及男女感情这种缥缈至极的东西。他疑惑探问道:“哦?当真吗?”
“当真。且正就因为这事不好办,是陛下心头忧患,我若是做成了,也好让陛下相信,我才是懂他心思、值得他信任的人。”
谢幸安的嘴角扬起,挤出一抹嘲弄的笑意,“眼看着皇后快不行了,高善这也是太想抓住这个机会,狗急了顾不上那么多了。”
“高善跟在陛下身边时,陛下不过六岁,他日夜陪在陛下身边,毕竟十几年的相处,养条狗也是有感情的。在他彻底露出真面目之前,陛下恐不是那么能轻易割舍的。”吕首辅老态浑浊的眼中泛出丝丝光亮来,“若真能把柔贵妃送上后位,于我们有利而无害,也能暂且牵制他一二,留待日后再等待时机,徐徐图之。”
谢幸安乖巧笑道:“吕大人说的是。”
“那这次如何把柔贵妃捞起来的事,你可有打算了吗?”
“大概有了……”
“哈哈哈哈,幸安啊,你若有哪里用得上老夫的,尽管开口就是。在老夫心里,你就是我的好子侄。”
谢幸安心道:不必,这倒也大可不必,毕竟儿子容易认,我却不大习惯认人当爹。
谢幸安一直没合眼也没用饭,奔忙完毕之后赶回府里时,已经是翌日傍晚。
他身披七彩霞光,脚下生风一样进了门就颠颠朝着后院跑。
结果就看见一群丫鬟默不作声,跟堆白菜似的杵在门外。
呦,怎么着了这是?得罪了小阿矜,在集体罚站?
他本来狂热的心跳瞬间慢了半拍,招手喊过来春桃问道:“怎么了,你们这是?”
“大人,您回来了。”春桃福了一福,开始老实说道,“自从您昨夜走了以后,夫人就在房里不停地翻找东西,至于翻什么……奴婢不知道。后来夫人说,贵妃娘娘出了事,侯爷恐会难过,又去了一趟侯府,回来后就在房里念念叨叨,边念边写。”
别是听见什么不好的话,受刺激了吧?
谢幸安赶紧问着:“那她都念什么了?”
春桃使劲皱着眉,挠头道:“不知道。其实奴婢也听不明白,好像夫人一直在说什么‘承顺十五年’、‘承顺十七年’‘承顺二十年’之类的,可我们都没记错的话,今年不是才……承顺十五年吗?奴婢还想仔细问,夫人就恼了,说自己在做生死攸关的大事,叮嘱我们都在院门口守着,让任何人都不能再进去烦她。”
“所以我们只好都……站在这儿。”
“是吗?这丫头又搞什么古怪呢?”越这么说,谢幸安越想探寻她有多少惊喜是自己不知道的,笑着就往院里闯,“我进去看看。”
“大人,不行的,不行的。”春桃煞有介事地认真摆摆手,“夫人说了,绝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的,您不……”
您不是人?
谢幸安越想进去,越被这死心眼的丫头再三拦住,只能平心静气地假笑道:“春桃,你几岁了?可曾读过书么?你不知道夫妻一体的么?我不算别人的。”
春桃低着头嗫嚅:“是……是吗?”
趁她考虑的空当,谢幸安早就夺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不过他并没直接往里闯,而是悄无声息地弓着身子,开了一条门缝往里看。
丫鬟们从没想过“猥琐”这词有天能用在谢幸安身上。
大人您这样偷窥好吗?真的很像采花大盗!
作者有话说:
分享一件伤心的事儿,
今天我买的璎珞到了,结果我脑袋太大了套不下,卡得我脑壳疼,比卡文还疼~好难过了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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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有的璎珞是可以拆的,你康康啊(被作者有话笑吐了)】
-完-
第一零五章
◎她希望他福寿双全◎
何矜她很困,非常困。
谢幸安扒开门缝往里望过去时,她正在拿胳膊肘杵在桌上撑着下巴,右手里还拿着一支毛笔写写画画,努力想睁眼,却只能够把上下眼皮维持半开的状态。
何矜似乎一直想写什么,但毛笔在她手中渐渐悬空她都没发觉,还小声自言自语着:“该数到承顺……多少年了?嘶,忘了。”
谢幸安见状,只怕笑出声来,极力捂嘴憋着。
这时候何矜困极了,渐渐流失了所有意识一样,身体开始不听使唤,下巴从她的手里滑出来,头也缓慢下垂,如小鸡啄米,眼看着整张脸就要磕到桌上。
“不行的小阿矜,你醒醒,这里可有砚台!”
谢幸安趁机赶紧推门闯进去,趁她的脸还没碰到乌黑的墨汁时,提着何矜的衣领就把她的头给托起来。
“嗯?”何矜听见了来人的声音,迷迷糊糊地贴在他身前,软乎乎地喊了声,“谢幸安。”
“嗯,是我。”
她嘿嘿一笑,抱住他接着蹭了蹭,眯着眼说:“谢幸安,我回来啦!”
谢幸安认真纠正道:“错了错了,应该说,你回来了。”
“哦。”何矜把他人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哼了一声娇嗔道,“还不快把你的腰带给解了?”
“啊?”谢幸安生怕自己听错了,内心一狂热,既惊喜又诧异,受宠若惊道,“我这才刚回来,你就这么热……”
热情的吗?
何矜全没理他,只顾嘟嘟囔囔自说自话:“你腰带太硌人了,抱着不舒服,快解了。”
“行,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谢幸安迅速解了革带,随手扔到一边,他刚想问她要不要再脱一件时,冷不防就把目光投到桌面那些被划拉得如同鬼画符的宣纸上。
何矜字写得极不堪入目他知道,毕竟他书房里还仔细收留着婚前她亲笔的那些小纸条,但这些宣纸上字迹的惨烈程度更甚当初,简直能贴在门上避鬼驱邪,并可以看出她写时绝对是半睡半醒。
谢幸安不免更好奇,究竟什么东西,能让她写得如此卖力。
“我说小阿矜,你写了些什么?给我看看。”
“不行,你不准看。”何矜即使已经困得天昏地暗,也不忘伸手去阻拦谢幸安,“这是我的秘密,机密!”
但没想到,她堪堪伸出来的一只小爪子打歪了,并没能护住那一沓宣纸,而是不偏不倚地,“啪”地清脆一声响,拍在谢幸安的手背上。
“呜呜呜,痛。”何矜被硌了一下,边装委屈扮哭腔,边扯着谢幸安的衣裳恶人先告状,“你欺负人,我脑袋疼,你还打我的手。”
谢幸安并不跟她计较这个,只关切道:“磕到头了?脑袋怎么会疼的?”
何矜干脆闭上眼睛,实话实说:“没磕,是我自己捶的。”
谢幸安讶然一惊:“你捶你自己的脑袋干什么?”
何矜接着皱眉:“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不捶想不起来,捶了还能想出来一点点。”
“你要想起来什么?”
“原剧情啊,好几千章,我要是早知道要穿进来,肯定把它都背熟了。你不知道,傻狗太不靠谱了,我只能指望这些助你一臂之力了。”
谢幸安:???
她明明一番肺腑之言,却听得他十分云里雾里,在谢幸安以为她把自己活活捶傻了的时候,突然间何矜攥着拳头高高举起,慷慨激昂道:“I can,I try!”
谢幸安箍住她的腰让她老实些,继续问着:“你要踹谁?我帮你。”
何矜想了想:“你?不不不……你try不了。”
谢幸安不服:“我怎么就踹不了了?有谁我踹不了?”
何矜迷迷糊糊,小手指刚好勾着他半开的衣带不满道:“凭什么就你一直在问我问题?我还没问你我阿姐的事儿呢。”
“贵妃娘娘的事儿,你大可放……”
谢幸安话才刚说了一半儿,就见何矜已经呼吸绵长,小手渐渐从他衣裳上滑落,显然已经睡着。
他轻笑出声,直接把眼前的娇妻给打横抱起来,去到床边褪了她的鞋袜和外衫后,谢幸安忽觉自己的疲惫和困意也翻涌上来,干脆就搂着何矜一块睡了。
何矜连在梦里都想把傻狗道人千刀万剐。
别的不提,就在昨晚听见柔贵妃出事,她脑子乱成一锅粥时,他还要跑出来说风凉话:“啊哦,小阿矜,呦,这么晚不睡觉你还在做什么呢?”
何矜恨恨气恼道:“你不是说阿姐能顺顺利利做皇后的吗?你又骗我!”
“哎呀,这这这……此一时彼一时的嘛。”傻狗嬉皮笑脸,说得理所当然,“你也知道,毕竟剧情都已经稀碎了,人物命运当然有可能随之发生改变。”
“俗话说,生死相通嘛,原本死的有可能活,活的也有可能死,不光是她,没准谢幸安也不一定……你懂得嘛!”
何矜忍不住骂:“你丫……”
可这时候再说什么也没用,何矜整理了些乱糟糟的思绪,决定按照年份再仔细排列一遍大事的次序。
但毕竟是几千章的大长篇,她想得极为费劲,痛苦程度堪比做数学题。在她实在想不出来的时侯就捶两下自己的头,就能稍稍见效,粗暴得仿佛在对付个人工智障。
毕竟谢幸安在原书中九死一生,什么都没有,支撑他苦苦走下来的只有那条千疮百孔的烂命,但现如今何矜早不舍得他再经历那些伤痛。
她希望能助他一世顺利,福寿双全,稳做龙傲天。
等到谢幸安睡醒,他就只见入目昏黑,分不清此刻是什么时辰,屋内两根红烛却燃得格外卖力,满室灯影融融,如在梦中。
又过了一会儿,何矜才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她迷糊中问道:“我阿姐的事,怎么样了?”
“你大可放心。”谢幸安似乎胸有成竹,偏偏要卖关子,“待会儿有的是工夫慢慢跟你细说。”
“不过此情此景,你不觉得更适合做些别的什么吗?比如,给你灭火?”
作者有话说:
逛了一圈弱智吧,好像找到了快乐老家
嘤~呜~
晚安!
◎最新评论:
-完-
第一零六章
◎闺房之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何矜听见这话也根本没多想,只是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把足尖踢在他的膝盖上,随口接话道:“哈?灭火?我哪有什……”
她被自己给哽了一下。
谢幸安瞧见何矜这状态,猜到她记起来了,赶紧贴过去趁热打铁,撩开她遮脸的乱发说:“嗯?怎么,想起来了?还用不用我再重复一遍?”
“我走之前说,我惹出来的火,回来一定给你好好灭。昨夜欠你的,今晚就给你加倍补上。”
何矜:“……”
他他他……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这么不害臊的话,居然还能又一字不差地又重复出来的?
不光他不对劲,何矜越想越觉得自己也不对劲,她……又是怎么知道谢幸安重复得一字不差的?
“你好不要脸!”何矜娇嗔一声,瞬间满脸飞霞,面色仿佛一只熟透的虾,慢吞吞地就要蠕动着往被窝里钻。
“哎哎哎,别走啊你。”
谢幸安看得出来何矜只是在开玩笑,并没真的气恼,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死缠烂打地将人拽出来,退了一步接着试探道:“不那什么的话,就只再亲亲行吗?”
“那当然更不好了!”何矜觉得这属实品德沦丧,气急败坏道,“你怎么能把人给亲软了,就不管了?”
这是人干的事吗?
“哦——”谢幸安拖着长音,一副“我懂了,我都懂”的表情,他奸计得逞,带着了然的笑意呼气道,“原来被我一亲,你就会软啊。”
“那干脆以后就直接做足全套呗,我保证不会让你软了就扔下不管的,怎么样?哈哈哈哈哈。”
何矜:“……”
不怎么样!
可恶啊可恶,她怎么就一时说漏嘴了,以及他干嘛要笑得那么龌龊猖狂的?
何矜羞得再也憋不出来话反驳,只是平躺在他身边,微微愠怒地抱怨着:“你这人怎么……唔……”
没想到下一刻,谢幸安直接扑过来,用双唇把她的嘴给堵上了,不许她再说。
正当何矜以为这个吻热烈又冗长,准备闭眼接受时,他却只是轻轻啄了一下,就迅速移开了,还好奇地贴在她耳边问道:“小阿矜,这样还会软吗?嗯?”
“谢、幸、安!”何矜难堪得咬牙切齿,只想拿拳头狠捶他胸口,但还没等砸下时,她的手就被谢幸安给接着,并稳稳包握住。
“乖,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大不了我以后不拿这个逗你了。”谢幸安弓下来身子,尚未等何矜反应过来,就又轻轻拿牙齿咬着她的耳垂玩。
后来的事儿,何矜非常清醒地记得自己是想一把将谢幸安给扒拉开的,可不知道怎么着,脑子和手居然各有各的想法,导致最后她居然不受控制地死死抱住了他。
意外,这肯定是个意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