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不要我了——茶瓶花
时间:2022-03-21 08:03:01

  黎文漪默不作声地看完了证词,捏着证词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喉咙堵得难受,哑着声道:“人证,我要亲自见他们。”

  “幽州两人都在我府上,而薛齐歌被流放,尚在宴烽的威胁之中,我尚未将其救出,她的证词现今不能透给第三人知道,以免宴烽杀人灭口……”

  “别说了,人我会去见,说下一件,官商勾结是怎么回事?”

  黎文漪不想听下去了,灭家?杀人?怎么可能,哪里来的证词,哪里来的证人,顾忱构陷人为什么要做的这么逼真,就好像他说的是真的一样?怎么可能啊,那可是沣京城中人人称赞的宴烽,是无数贵女们倾心的青年才俊,是她行事坦荡的君子般的夫君啊!

  怎么可能呢,绝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就像她以前也会误会宴烽一样,宴烽说明白了就能还他清白了。

  等等,误会?若那些怀疑不是误会呢?顿时,一股凉意窜上她的心间,仿若将她整个人置身于寒冬腊月之中。

  黎文漪的面前,顾忱拿出了工部的账本和一些证词,滔滔不绝地说着令她心碎的话。

  “路君平成为皇商是宴烽一手提拔的,无论是先帝修避暑宫殿还是宫中寻常用度的提供,宴烽行事谨慎,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但是经过我多番查证,终于找到三年前,先帝修避暑宫殿时,路君平提供金琉璃瓦时,有宴烽签名的公文,路君平提供的那批琉璃瓦的价格高于市价一倍,不仅如此,我用重金探听到了一个消息,路君平名下有私铁矿,位置已查明,但是我尚不敢打草惊蛇。”

  “住嘴,不许再说了,我自己看,你一个字也都不要说。”

  黎文漪泪流满面,苍白的脸色,颤抖的身体,要不是一手支撑着石桌,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到了,她紧咬着下唇,另一只一把夺过木盒,一张证词都未看完,眼中的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她毫不在乎形象地用衣袖擦泪,可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尽,明明只有一张纸,她怎么都看不完。

  黎文漪一落泪,顾忱就慌了,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又找不出话来,只手忙脚乱地,好半天才找出一块帕子来,递到黎文漪跟前。

  “抱歉,是我不对,我不该……”

  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要伤害黎文漪,他只是希望她不要被骗而已,可眼下,他还是伤到了他最想要爱护想要珍惜的人,那一滴滴的泪将他要把宴烽的虚假面目撕下来的雄心壮志浇凉了,他要的不是这个,他要的是她幸福,是她安康。

  “你,你没错。”黎文漪哽咽着,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道:“是我错了,我不该未了解事情原由就责问你,是我,是我错了。”

  可是,是从哪里开始错的呢?宴烽多次救她,没错,宴烽和兄长为夏昭仪平反,没错,宴烽和兄长揭发安南侯,也没错,那错在哪?错在她动心吗?

  那是她最喜爱的刚正不阿,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谦逊温柔的君子,她怎么能不动心,怎么能算错事?

  眼前这堆证词中描述的宴烽是真的宴烽吗,还是说那不过是个同名同姓之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夫君?一定是了,世间怎么能有同一个人有两种迥然不同面目的人,君子和恶人能是同一个人吗?如果是,那还算什么君子?

  “在朝官员中名为‘宴烽’的有多少人?”

  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她枕边的人,她怎会不了解。

  顾忱将黎文漪手中的证词和木盒抢回来,对她这副样子心疼不已,他真没想到她会如此伤心和难受,连忙安慰道:“有很多,天下这么大,同名同姓的多得是,想来是我一时情急,弄错了人也说不准,你别哭了,我重新去查,肯定是弄错了人了。”

  “官职为卫尉寺少卿的‘宴烽’也有很多个吗?”

  不管错在哪里,做出这些事情的,是宴烽,是卫尉寺少卿宴烽,是她的夫君宴烽,再难受,再无法接受,她总要去面对的。

  “这……”顾忱也接不下去了,他已心生悔意,太冲动了,要是他能多为她想想,不这么直接地将事情捅穿,换一些委婉的说辞提醒她,会不会更好?但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怎么办才好。

  黎文漪用衣袖擦净了眼中泪,直直地看着顾忱,坚定说道:“再过半个时辰,我兄长就回来了,你将你手中的木盒和刚才跟我所说的话,一字不改说与兄长听,方才我不愿意听下去的,也请你说给兄长听。”

  现实摆在眼前,自欺欺人有什么用,他宴烽是她的夫君,成过亲拜过堂已入户籍的,她赖不掉,错了便受罚,宴烽受律法的制裁,该连坐她的罪,她也受罚就是。

  说完,黎文漪挺直了背脊,脚步不稳,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顾忱楞在原地,看着她不稳的身形却一直笔挺的瘦削的背影,情不自禁地问道:“你去哪里?”

  “回家,回宴府。”

  错而伏罪,受刑补过,那她还认他,认他是她的夫君,认他是君子。

  回到宴府后,黎文漪就坐在正厅里,哪也不去,她等宴烽,等他办完公事回家。

  宴烽回府时,夜色已深,一回来就看到了正在等着他的黎文漪。

  暖暖的烛火之下,她在等他归来,温馨到不行,白天的勾心斗角,晚上的温馨暖人,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刺激、兴奋、满足和平静,绝佳且完美,是无上的愉悦。

  他快步奔向黎文漪,走近了才发现,她面色苍白,似乎是不舒服,宴烽立马就急了,心疼不已,“夫人不舒服?我去叫太医来,来人啊!”

  黎文漪拉住宴烽,“不用了,我没事,真的。”

  宴烽还是不太放心,可黎文漪坚持不请太医来,他只好作罢,“往后别等我等这么晚了,唉,都是我的不是,以后再也不晚归了。”

  从明日起,他就在中书省颁一道命令,增派人手,提早上差时辰,务必在白天将公务处理完,延误他回府的,按办事不力治罪。

  黎文漪目光不离宴烽,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观察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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