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有喜——西山有林
时间:2022-03-21 12:47:25

  她一边说,一边扯着袖子替小青团擦手。我看他两只小手都是泥,还有刮蹭的伤口,不知路上跌了多少跟头才摸索到了这里,顿时心生不忍,向他张开双臂:“阿娘抱抱,是不是吓着了?”
  小青团求之不得地扑进我怀里,一面在我的衣襟上蹭着泪水,一面伸出手朝床尾指去:“阿娘,那里有个怪物一直在发光,还照着阿娘,好吓人呀!”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对面墙上除了那面带手柄的镜子,便是再无他物。
  “你是说……那面镜子在发光?”
  小青团咬住下唇,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看了眼那面镜子,又赶紧缩进我怀里:“我怕,我要和阿娘睡。”
  羽幸生道:“你想赖着和你阿娘一起睡,也不用说这些神叨叨的谎话来骗人。”
  小青团从我臂弯里挣出一颗头,气鼓鼓地喊:“我没有骗人!”
  我叹了口气,对奂颜道:“你也要休息的,怎么可能整宿盯着他?先回去睡吧,小青团就先留我这儿。”
  又转头看羽幸生:“这床这么大,多一个孩子不多的吧?你若想要我安心养胎,今晚便依我安排。”
  羽幸生无奈,只得教训小青团:“你可要好好的睡,不要睁开眼睛吵着你阿娘,更不许说什么发光的鬼话,不然我就撵你出去和兔子们搭窝。”
  说罢躺下,还不忘竖起脖子来补上一句:“只此一夜啊。”
  然而之后的每一夜,小青团都悄么声儿地从奂颜房中开溜,蹑手蹑脚地爬上我们的床。如此折腾了三四日,羽幸生便叫奂颜直接在我们床上哄睡小青团。
  “省得半夜跑来,非得让我们醒一趟。”羽幸生说。
  我算是看出来,他虽然表面严厉嘴又毒,但心里还是个慈父胚子。又或者是见我如此喜欢小青团,他便爱屋及乌。
  这样从早到晚,我几乎都与这小小胶人相伴。有些事,做起来便不那么方便了。
  桑湛倒是喜闻乐见,拍手叫好:“有小青团管着,你们这做爹娘的兴致再好,也得发乎情止乎礼。省得成日我们得满山避嫌,林子里山崖边汤泉畔,就没个清静地。”
  羽幸生也因此身体恢复地快了些,没过几日便无需晨起入定。但他依旧早早起,带小青团去林子里追兔子爬树,好让我能睡足懒觉。
  
 
第51章  章五十
  有时候小青团闹的太厉害,羽幸生就吓他:“你再闹,你阿娘走了就不带你了。”
  小青团有恃无恐:“阿娘走去哪里,我都寻得着她。”
  他对自己身为胶人的种种规矩束缚都不甚了解,唯独很确信自己跟屁虫的功能。羽幸生同他玩躲猫猫总是能赢,而我无论藏在哪里,他都能飞快将我揪出来。
  我让桑湛想办法,求山下农人以竹藤编织了一个小球,里头装了三枚铃铛,球身轻巧,响声清脆,小青团对之爱不释手,有次不甚踢落山崖,卡在半山而生的树桠间,他竟然能卸下一贯对羽幸生的臭脸,涕泪俱下做小伏低地求后者去替自己捡了来——连尊严都可牺牲的爱,应该是真爱了。
  某日晌午,我在洞窟前寻了块平地,与小青团捡了好些小石子,细细相挨铺开成线,组成一个个格子,要与他跳房子玩。
  铺到一半,看见奂颜在洞窟进进出出,还拖来几个大木箱堆在门口,不由问:“奂颜,你在做什么?”
  奂颜听见招呼,便走了过来:“回娘子的话,明日就要出发回宫了,奴婢得提前将一些行装收拾好,以备上路。”
  我在这山里呆得乐不思蜀,竟浑然不觉已到了该回宫的时候。
  “阿娘?”
  小青团的呼唤令我回过神来。
  “阿娘,玩不玩?”他将几颗小石子在肉手间颠来倒去。
  我问:“小青团,要不要和阿娘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
  葡萄般的黑瞳立刻亮了:“要!要!”
  “阿娘明天带你去。”
  “为什么现在不去?”
  我捏了捏他的胖脸:“因为阿娘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做,小青团,今晚你和奂颜姑姑睡,好不好?”
  他立刻头摆得如拨浪鼓。
  “仅此一晚,你乖乖留在奂颜姑姑那儿,明天阿娘一定会带你去那个非常非常好玩的地方。”
  “有多好玩?”
  “嗯……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每日都吃不一样的花样。”
  “比那男人做的好吃吗?”
  他对羽幸生,就是以“那男人”为称呼。
  “好吃多了,如果你觉得不好吃,可以随时换个人给你做,一直做到你满意为止。”
  小青团睁着大大的眼睛,小嘴咂巴着咽了咽口水。
  “还有,那里有很多很多漂亮的女子,每天陪小青团玩。”
  “世上有比阿娘还漂亮的人么?”
  “有呢,阿娘不算漂亮的。”
  “我不信,”他扑进我怀里,“阿娘是世界上最最漂亮的人。”
  小嘴比蜜还甜。
  “阿娘,比阿娘卧房里屏风上的人都漂亮。”
  ……该叫羽幸生将那些幼儿不宜的艳图统统烧掉!
  我将皇宫吹得天上有地上无,说得口干舌燥,终于让小青团答应晚上不来找我。
  晚间,羽幸生从奂颜处得知这个消息,喜上眉梢地奔回洞窟。
  “我听说你今日不想泡汤泉,早早先我回来,莫不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我茶杯将将端至嘴边:“莫不是什么?”
  见我衣衫周整,正襟危坐,羽幸生稍稍收敛了浑身的放浪,正了正神色:“怎么让那小子跟奂颜去睡了?又怎么不泡汤泉便回来了?还坐着一个人喝茶?”
  他管小青团叫“那小子”——这俩人脾性,倒像是亲生的。
  “不是明日就要回宫了么?在这儿的最后一夜,我想和你两个人一起过。”
  我浅笑着,将手中茶盏一饮而尽。
  他眼中又窜出些希望的光:“泡的什么好茶?”
  “我有孕,喝茶伤胎,这不过是摘了桃花煮水,难怪你闻不出。”
  刚拎起茶壶,准备再倒一杯,手便已循着我的腰身缠绕盘桓:“姝儿,我们终于可以独处了。”
  他的靠近还带着静汤泉的温润湿气,染得我恍了神,有火苗从身下窜起。
  “……你不陪我喝一杯吗?”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他只当我是欲迎还拒,两片嘴唇不安份地骚扰我的鬓角:“我想喝别的。”
  说实话,这几日我也是忍得艰难,无奈小青团这个粘皮糖时时刻刻都在旁边,上蹿下跳消耗我的气力,教我不得不清心寡欲。
  但现下有别的事情要做。
  我稍稍偏过头,他便顺势吻上了我的面颊。见我目光并不与他的痴缠,他不满地挑了挑眉梢:“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这面镜子。”
  “这镜子有什么好看的。”他扳过我的头,执拗地逼我与他对视。
  “我看这镜子颇为别致,可否让我带回宫,做个纪念?”
  “不行。”
  “为何?”
  “丑得很,”他的呼吸愈发暗潮汹涌,“夏绥绥,你莫要考验我的耐性。”
  这人,自己乱,便一门心思要将我也搅乱。我要拿茶杯,他将茶杯推掉了,茶壶也掀了,哪里管之前同我说的,这是他收藏的最好看的一套琉璃茶具。
  我简直是夹缝求生,试图在千军万马般的攻势里寻一线生机。
  “我我我有话要同你说!”
  “你说就是。”他只管忙他的。
  “我、我想说,最后在这里的一晚,有有有些话回宫便说不得了,到时候你是君我是妃就就就不如现在般自在了!”
  我越说越急,眼看他攻城掠地已到了最后防线,只能抓住仅剩的衣料抵死反抗。
  羽幸生气极,撒开了手:“说!你快些说!”
  “我……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天,”我蹙眉咬唇缩下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我怕回到宫里,再也无法与你这样亲近自然地说话了。”
  焚烧炙热的眼神终于稍稍平息。
  半晌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我抱起放于松软的被褥间,自己躺下在我身侧,撑着头垂目看我:“你说,想聊些什么?我陪你便是。”
  “同我说说洛淇吧。”
  深不见底的瞳孔微微一缩:“你倒是敢问。”
  能近君身侧侍奉的人,无不知晓“洛淇”这个名字是绝不可提的禁忌,毕竟谁会这般想不开,去戳圣上的伤心处?
  我有些怯:“所以回宫便不敢问了。”
  他眨了眨眼,嘴角竟然还透出些笑意,并不如我先前预设那般有任何沉痛伤哀之色。
  “圣上觉得好笑?”
  “不是好笑,而是开心,”他用手指轻轻点我的鼻尖,“你明知这是忌讳,还是忍不住要问,可见你心里是在乎我的,会好奇我过去有怎样的风花雪月。”
  这并非我问的缘由,但也罢了,不重要。
  “可惜没有什么风花雪月,洛淇与我有过数面之缘,确实两家也替我们结了亲。只是那时候我尚青涩,满心都是如何将剑法更精进,并不通晓**,所以对于成家娶妻,懵懵懂懂,觉得父母安排应无不妥。”
  他说得平静,我却听得满心讶异——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年少初恋,就这?
  敢情我之前听说的,都是世人臆想补充的故事?
  羽幸生观我神色,便了然一二:“你与其他人,都以为我与洛淇情深意重,是被祸事诛散的苦命鸳鸯罢?”
  “那她为了去旧雁城寻你,在山林遇贼人……”
  “洛淇受辱身亡一事是真的,后来听洛氏族人说,她独自一人离开旧白城,深夜迷失深山,也确是为了去寻我。这些年我也时常想,自己实在太过迟钝,以至于对她的情意无知无觉。”
  他的眉间有些许动容,却是一瞬即逝。
  “机缘使然,若是重来一遍,只怕也是一样的结局。”
  羽幸生语气淡淡,有无奈,却没有惋惜。
  言下之意,即便一切重来,他依旧对洛淇无意,整个故事自然不会有所改变,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
  “那你说的,想弥补的遗憾,不是洛淇,是谁?”
  默然良久,我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在旧江海城夏宅的月夜屋脊上,我还可以抑制住自己的好奇。而今时今日,我再也不能假装不在乎,这问题如细虫潜伏于心底,扰我心神,令我痒痛难耐。
  我想知道他的过去,他的遗憾。我更想知道他对我如此之好的原因。
  他为什么偏偏钟情于我?
  羽幸生嗤笑,将我揽入怀中:“遗憾就必得是某个人吗?难道不能是一件事?或者……是一句话?”
  吻如春雨,点滴打落,于所至之处激起涟漪扩散,逐渐汇聚成连绵不断的律动。
  我还要挣扎:“那到底是什么事……”
  嘴唇被堵住,一番吸吮探取,他像是采蜜的蜂,而我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柔弱花蕊,只能被掠夺被揉捻被汲取。
  呼吸都困难,我被吻得骨头都快酥掉,一个字都说不出,竭力发出的呜咽支离破碎,听起来比起疑问更像是诱惑,诱惑他更深入。
  只能伸手推他,结果是手也被擒住,被他硬生生压在头顶之上。
  “别问了,”我说个字都难,他却游刃有余,唇角舌畔里磨出的字句带着惹火的喘息,“我没耐心,再等,再等那小子万一又回来,坏我好事。”
  感觉到我的身体仍旧不死心地在反抗,他有些烦了似的闷哼一声,一个翻身便逼着我打开。
  “嗯——!”
  措手不及,我不由地惊呼,瞪大双眼望见他得意的脸。
  他只管咬住我的嘴,大力而快速地又惹出几声惊叫,见我神色逐渐迷离,方才支起身子,放缓了动作,趾高气昂地看着我。
  我终于可以说话:“羽幸生你混账!”
  
 
第52章  章五十一
  羽幸生嘴角一歪,坏笑:“骂,随你骂,明日才回宫,今日我就再纵你一夜,不治你的罪,只是不准再问东问西。”
  狗屁男人,这时候拿圣威来压我?
  我还想还嘴,偏偏今晚身子格外敏感,他又紧紧盯住我的嘴,见我蠢蠢欲动,就一番动作,非要将我神智都捣晕搅碎不可。
  “还问吗?”胜负已分,他还不忘调侃我,吃定了我毫无招架之力。
  我咬紧了后牙槽:到底是谁第一个传的,说当今圣上不行?就这天赋这体力这技术,再多招百八十个后宫佳丽,我估计他也应付地过来。
  更好奇了,是什么让他登基后守身如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又是什么让他偏偏在我身上开了荤,且勤耕不倦——难道我是一块千载难逢的上等沃土良田???
  “是谁一入宫就拼了命地想上朕的床?又是谁那日在玄冰洞口求着朕救你?嗯?现在得逞了,倒推脱矜持起来?怎么,怕我发现你,”耳垂被衔住,声音带着温热,吹入耳道里,搔起丝丝的痒,“欲壑难填吗?”
  说罢他又撑直手臂,满脸嚣张居高临下:“放心,你这面红身软的模样,朕爱得很,恨不得日日夜夜都给你。”
  我惊呆了,他今日怎么这样诨话不断?
  要知道羽幸生向来惜字如金,又是个嫌丑爱美之人——不仅仅是漂亮的事物器具,他连话都要捡漂亮的说,下流粗鄙之语是其大忌。以前在床第之间,他也甚少开口,最多叫叫我的名字,问舒不舒服喜不喜欢,何曾像今天这般,用言语刺激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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