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有喜——西山有林
时间:2022-03-21 12:47:25

  说着两手在我腰间比划了下:“这,这,娘子你是不是吃得太少了?皇子没有食物来源,在里头长不大,这可如何是好?”
  我低头看了看,巍峨的双峰之下,确确实实扁平纤细的可以,男子两手一掐就可寸量。
  算算日子,这孩子已经快七个月了,此般大小确实不像话。
  但下山前,桑湛替我把过脉,说腹中胎儿平安无虞。如此看来,莫非真的是我吃少了?
  毕竟一直吃着羽幸生做的饭,很长时间食之无味忍饥挨饿,每餐只求果腹而已,之前又为了修仙,成日辟谷忍饿忍得头晕眼花,确确实实有些委屈肚子里的孩子了。
  我们早膳后辞别桑湛下了山,此时亲卫队正整装待发,午时便会启程。我和阮儿正说着,南商结束了同羽幸生的汇报,走过来找阮儿。他一见到我怀中的小青团,愣了愣神:“这……是小皇子?”
  我无可奈何地朝天翻了个白眼,低智会传染吗?!
  意识到自己失言后,南商抱歉地挠挠头,转身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阮儿:“喏,你爱吃的那家白糖糕,我早上抽空去买了。咱们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吃到了。”
  阮儿心花怒放地掏出一块白糖糕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几下后,眉头一耸,哀戚地叹气:“还有东村那家的腊肠糯米饭,也怕是再难吃上了。”
  南商跟着点点头:“是啊,还有西村四大娘家的驴肉火烧。”
  “北庄刘师傅的芙蓉糕。”
  “南镇方爷爷的牛肉刀削面。”
  “还有桃花酒酿丸子。”
  “醉辣烤鱼。”
  “山椒百叶锅。”
  他俩一人一句,言谈间把那袋子白糖糕都吃完了,完全无视一旁垂涎三尺的我。
  我心中激愤,老娘在山上捱饿,这死丫头却在山下过起了神仙日子!!
  手抚上了腰:娃儿,娘亲这就要带你大饱口福,大杀四方!!!
  
 
第55章  章五十四
  午时将过,车队起行,浩浩荡荡一路铺开。
  我从车窗里往外看,看见前头亲卫队举起的金羽旗帜,于初冬寒风中猎猎而扬起,气势非凡。心里这才有些确实的感觉——我又要回到那看似固若金汤,实则岌岌可危的皇城里去了。
  司命留下的话,此刻言犹在耳。夏守鹤留下的一个个谜团,亦重归我脑海里。还有夏佼佼……
  我果然是在梦离度过了神仙般的日子,此刻一步步回去都城,我的心也愈发往下沉。
  “你在想什么?”
  羽幸生突然问道。
  我猛然回神,正对上他深不可测的双眼。
  许是车厢里太暗,又或是他重新回归了至高无上的身份,我总觉得他周身的气氛都肃穆了许多,人也多了几分压迫感,让我不由自主地又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还是更喜欢梦离山上的羽幸生,笑起来如春风和煦,静下来又似月光般温柔,好干净剔透的一个少年。
  “我能想什么,无非就是想想家人,不知姐姐身体可痊愈了,还有我哥,听说他关了簪花楼,也不知去哪儿了……”
  越说羽幸生脸色越难看:“你倒是很惦记夏守鹤。”  ???我明明还说了夏佼佼啊?
  “你晨起就对我冷冷淡淡的,眼神也游移躲避,莫不就是因为心心念着你这位兄长?”
  我瞠目结舌,他这是吃的哪门子酸醋?我躲他,还不是因为……尿床的难堪。
  其实我能感觉到,晨起后他也在刻意与我保持距离,怕我再提起昨晚的事。若是我纠缠不休地追问,肯定会扯出我偷撬木匣一事,拔出萝卜带出泥,再往下我就得老实将夏家一系列的谋算和盘托出了。
  他既然不愿深挖,我又何必自掘坟墓?所以整个上午,我们都处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彼此小心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
  “圣上,”我缓缓道,“你也说了,他是我兄长。”
  “那又如何?”他毫不退缩,大有与我撕扯到底的气势,“古有齐襄公与文姜,而我娘曾有一远房亲戚,就是被撞破与其亲妹苟且,两人被家族除籍,至今不知所踪。此等之事,虽不被伦理纲常所容,但总有发生。”
  近亲**……我想起了石鳞原的阿娟和她父亲,还有之前,夏守鹤在马车上那浅浅的一个吻……
  “你怎么又不说话?可是被我说中了?”羽幸生见我又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气急败坏起来。
  我深感夏守鹤真是羽幸生的死穴,命里相克的冤家,只有他能让一国国君瞬间降智,像个市井泼妇般拈酸吃醋。
  又好气又好笑,我横眉道:“你说中什么?我仔仔细细听圣上的话,并没听到你说我和兄长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如此扰乱圣心,不如圣上你再好好说一次,我洗耳恭听?”
  羽幸生瞪着我,嘴唇翕张了几下,脖子根都涨红了,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青天白日的,要他这样的讲究人用言辞描述自己脑海里想象的龌龊事,还真是难为了。
  我瞧他紧闭双唇气呼呼的模样,少了些深沉阴骘,多了些青涩可爱,心中欢喜,起身坐到他身边,用手指戳他微微鼓起的脸颊:“别胡思乱想了。”
  他别过头去,不理我。
  “妾身听说,肌肤之亲,最能抚慰一个生气恼怒的女子,”我悠哉悠哉道,“不知对男子是否也有用呢?”
  说完,掰过他的脸就啃了下去。
  起初他还紧咬牙关抵抗——可惜了,若男人有心反抗,女人根本不是对手,他这几下挣扎,明显是不走心地做做样子罢了。
  便遂你的愿吧!
  车厢里的温度不知何时竟这样高了。两个人唇瓣相贴,呼吸亦交织。恍惚间我觉得,世上没有比这更缠绵悱恻的事了。
  羽幸生还要说话:“告诉朕,你不在乎夏守鹤。”
  这人真的偏执的奇怪。
  但我还是顺从地回答:“妾身不在乎,除了圣上,妾身谁都不在乎。”
  马车仿佛行到一段极其难走的路,愈发颠簸的厉害。有侍卫靠近车窗处说话:“圣上,这段都是石子路,坎坷难行,委屈您和娘娘了。”
  我赶紧收了声音,男人察觉到了,很不满地非要逼出些动静来。我一时没忍住,叫了几声,外面侍卫很快噤声了。
  不由对他怒目相向:怎么这么恶趣味!
  我这般卖力,他终于消了气,将我抱在怀里咬耳朵:“绥绥,难得你愿意哄朕。”
  与他欢愉,乃是一大快事,有什么谁哄谁的?不过他开心这样想,也好。
  马车摇摇晃晃,外头的天色暗了下来,周遭都仿佛浸没在化了滴墨的水里,氤氲的灰沉。黄昏日落后最是令人无精打采,对前路莫名地,有种没来由的恐惧。
  我靠在羽幸生怀里,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妄的,易碎的,只有拥着自己的这双手,这个怀抱,才能给予最实在的安慰。
  多么讽刺,明明在这个谜团重重的世上,我唯一清楚确信的,是他必将下坠的命运,但此时此刻的我竟觉得他是唯一的可靠。
  忽然一股羊肉香窜进了鼻腔。
  我一骨碌爬起来,撩开窗帘问:“哪里来的羊肉味儿?”
  “娘子!娘子!”
  阮儿和奂颜带着小青团,坐另一辆马车跟在后头,听见我的声音,阮儿立刻也将头探出车窗回应,“娘子!我也闻见了!是羊肉煲的味道!”
  馋虫瞬间上脑,我拍着窗欄喊:“停车!停车!来个人去找哪儿飘来的羊肉味儿!”
  身后羽幸生咳了一声,问我:“这么想吃?”
  我回头挤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好想吃。”
  “圣上,”南商已经驾马到了窗边,“您的意思是……”
  “听姝妃娘娘的。”
  三名队士驾马离了队,没过多久就回来报:“是一户农家,在烧夜饭。”
  我霎时有点蔫——还以为是什么食肆,可供我大快朵颐一回呢!
  “愣着干嘛?下车吧。”
  羽幸生站起身,撩开了车帘。
  我瞪圆了眼:“这……难不成我们还要去抢百姓的晚饭吃?”
  他显然觉得我很蠢:“朕看起来,很穷?”
  想到他在卖青团和梅干菜烧饼的摊子前那样阔气,我顿时挺直了腰杆,雄赳赳地跟着他下了车。
  他钦点了南商和另一个队士跟着去。阮儿在旁边小声唤我:“娘子!带上我吧!”
  我冷冰冰地瞟了眼她圆润的银盘大脸:“还吃?衣服都要穿不下了。奂颜跟我去,带着小青团。”
  终于让我报了之前的白糖糕之仇!
  烧饭的那户农家就在官道旁不远,周围稀稀落落散落着好几家灯火。开门的是个年青妇人,瞧见提着剑的南商和队士,神色有些惊惶:“这……这官爷,不知为何登门啊?”
  南商道明了来由,又抬手送上五锭银子:“我家老爷路过此地,闻见羊肉烹香,想求一顿便饭可否?”
  农人辛苦劳作一年,可能不过糊口,哪里见得过这么多的银两?那妇人一时不敢接,扭头便冲着屋里喊:“齐大哥!齐大哥!”
  出来应声的是个而立之年的男子,个头不高,黝黑的脸上是浓眉大眼。他拿着根勺,看样子是家里掌厨的了。
  妇人拘谨地冲我们笑了笑:“这是我夫君。”又在那齐大哥耳边小声说明了我们的来由。
  齐大哥听完了她的话,看了看我们几个,又瞥了眼南商手中的银子:“一顿饭而已,家中筷子少,也不知够不够你们吃,用不着银子,进来吧。”
  说完转身便回屋里去了,妇人忙将我们迎进门。
  南商和另一个队士在外头守着,奂颜带着小青团,跟着羽幸生和我进来。不大的屋子一下子多了四个人,顿时有些局促。
  妇人一边忙着擦拭饭桌,一边招呼我们:“我们这儿实在简陋,饭桌也小。住这里的除了齐大哥和我,也就是我婆婆了。”
  我很不好意思:“我们这么多人,岂不是要将你们三人的饭菜吃光了?要害你们饿肚子。”
  “不会不会,平日里我们烧饭,都是多烧些,留着下一顿吃。今儿刚好杀了头羊,卖了两只腿,还剩下老多,你们来了,正好。”
  谈说间,我们得知妇人名月婉,与叫齐大哥的青梅竹马,原本早就该成亲的,可惜四年前齐大哥的父亲去世,他守孝三年后才娶得月婉过门,小两口便守着齐家的老屋安居乐业,一同照顾寡居的齐母。
  齐大哥端上羊肉煲,白汤鲜肉,满满一大砂锅,下头用炭盆慢慢炖煮着。还有各类时蔬豆腐配菜,等着肉吃完下锅的。
  我像是还了俗的和尚等待开荤,激动地问:“齐大哥,你这羊肉怎么就能做得飘香十里呢?”
  齐大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帮着月婉斟酒:“我这厨艺是过世的阿爹手把手教的,他炖羊肉,啥都可以不放,但姜片和当归是一定要的,当归用得好,香气最是丰富诱人。”
  奂颜“哎呀”了一声:“娘……夫人有孕,吃不得当归呀。”
  “无妨,”羽幸生捏了捏我的手,“当归入膳,剂量本就不重。绥绥胎已稳,稍许吃些,不碍事。”
  在他心里,似乎我的口腹之欲,比肚子里的皇子还更要紧一些些。
  羊肉软嫩鲜香,蘸着小米椒汁,又多了点辛辣可口。小青团哪里吃过这样的美味,接连两碗羊肉下肚,发出“嗯~嗯~”的赞叹声:“这可比男人做的好吃多了!”
  我立即道:“才没有,圣……夫君做的饭菜更合我意。”
  说罢反手就往他嘴里塞了块馒头。
  齐大哥和月婉交换了个眼神,月婉道:“官爷和夫人真是恩爱呢。”
  羽幸生笑道:“我娘子心善,也心软,娶得她是我的福气。”
  我脸上发热,赶紧喝了口水,道:“有点辣。”然后埋首于碗里,只留两只烧红的耳朵无所遁形。
  夫君,娘子,恩爱——这些词太惹人遐想,让人心动。
  眼见锅里羊肉所剩无几,月婉放下筷子起身:“还有片好的羊肉可以烫了来吃,你们且坐着,我去拿。”
  我连连摆手:“这太不好意思了,我们吃了这么多,该走了。”
  羽幸生饮尽手中酒盏:“主要是你和那小子,吃得比较多。”
  我:“……”说好的夫妻恩爱呢?!
  可月婉还是去了后厨,齐大哥也按住了羽幸生,非要将他的酒杯再满上:“这入秋了,夜黑得早,甚是无聊,今日官爷一家有缘路过,我们求之不得,喝完这杯再走吧。”
  盛情难却,我们便只得坐下。没过一会儿听见月婉的声音:“阿娘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吃过了就早点歇息的么?”
  “我要找根针。”
  门帘被掀开,一个身躯佝偻头发花白的老太蹒跚着走了进来。她看见满屋子的人,面露困惑地眯眼打量,然后视线停在了羽幸生身上:
  “叶公子?”
  
 
第56章  章五十五
  羽幸生没有回应。
  齐母颤巍巍地上前几步,目光在他脸上徘徊了几趟,逐渐变得肯定:“叶公子,你、你不记得我了?”
  月婉跟着她出来,见此情形,忙将手中盛肉的碗放下,赶上前搀她:“阿娘,你怕是认错人了,这是偶经此处的官爷。”
  听了月婉的话,齐母沟壑横布的脸上闪现了些许迷惘,她从羽幸生脸上移开视线,扭头看见坐在他身旁的我。
  “姝儿姑娘?”老人黯淡的眸子亮了起来,“你是姝儿姑娘!我就说,这位肯定是叶公子无疑了!别瞧着我老了,我眼神可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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