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有喜——西山有林
时间:2022-03-21 12:47:25

  但在其他人眼里,这明明白白一出娇蛮宠妃和傲娇皇帝的虐狗大戏。
  有人明显不想再看下去。被醋意解除了沉默封印的孟淑媛说:“可惜,我们,好累,想回去。”
  “啊?”我委屈地低下了头,用小到只有羽幸生听得见的声音喃喃道,“可我答应了肚子里的宝宝,今天放风筝要做放得最高的那个。”
  “……再玩一轮吧。”
  羽幸生开了口。
  宫人们赶紧收了还在天上飞的几只,重新盘线开始。阮儿找了一只蓝一只粉两只毛毛虫风筝,递给我和羽幸生:“娘子这几天扎的风筝就剩这两只了。”
  玉面郎君的眉毛微微颤抖,最后还是将那蓝色毛毛虫接了过来。
  夏佼佼亦从纱帐下走了出来,问宫人要了之前她挑的那只风筝,款款行礼道:“圣上肯来与妾身等同乐,实属不易。妾身怎能独坐呢?”
  我灵机一动:“咱们这样干比试,实在也是无趣了点。要不赢了的人,圣上给赏点什么吧?”
  羽幸生狠狠瞪着我:“夏美人你撺的局,倒算计到朕身上来了?”
  算计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厚颜无耻:“谁叫我这个东道主穷呢,想了半天也没啥好东西值得大家争的。但圣上给的就不一样了,随随便便一件小玩意儿,可能就价值连城。”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羽幸生敌不过群众呼声,取了腰间一枚玉佩作奖品。
  恰好一阵清风来袭,众人赶紧将手中的风筝撒了出去。
  碧天绿地之间,女子各色宽袖薄裙猎猎而舞,好不美哉。然而这美人堆里唯一的男人羽幸生却聚精会神地只管操纵手上的细线,一点没有要欣赏的意思,仿佛放的不是风筝,而是他的身家性命。
  他这样心无旁骛地全力以赴,那只蓝色毛毛虫很快就超过了其他风筝,往蓝天纵深处跑去。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玉佩很贵吗?这么舍不得被别人赢走??铁公鸡。
  “哎呀!夏美人追上去了!”沈昭仪急得跺脚。
  粉色毛毛虫像是忽然被吸引,往蓝色毛毛虫直追而去。没过一会儿,两只风筝便撞在了一起,在那空中东倒西歪地挣扎着。
  “哈哈哈哈你们的线缠住啦!”沈昭仪大叫起来,“冲啊小蝴蝶!!”
  眼看着原本稳赢的蓝虫子被我的粉虫虫给拖住,居然跌落了地面,羽幸生气得大喊:“夏绥绥!你是怎么放的风筝!”
  我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圣上,没办法呀,这两只风筝就像你和我,分不开呀。”
  羽幸生整个哽住。
  一旁的孟淑媛已经憋不住满肚子酸意:“夏美人,对圣上真是,柔情脉脉,连风筝都,都,要追着,缠上。”
  比试结束,沈昭仪如愿以偿地拿了第一名,将玉佩收入囊中。
  嫔妃们都行礼告辞,各回各宫。羽幸生应付过后,也带着南商准备离开。
  “圣上!”我唤他。
  “夏绥绥,今日朕已被你浪费太多时间。”
  那张脸又恢复了属于帝王的冷峻严毅,但我今日倒知晓了那冰块脸下的更多面。
  他是比武场上快意肆放的天才剑客,亦是放风筝也要争第一的意气少年。
  任他板着脸,我只管走近了,伸出涂着红蔻丹的指头,轻轻勾住他的腰带,脸亲昵地靠向他的胸口。
  “圣上,偶尔也来冷凉殿喝杯茶吧。”
  殷红唇瓣吐出的自然是蛊惑君心的话,
  “孩子……会想阿爹。”
  羽幸生打了个激灵,几乎是一把推开了我,三步并作两步就逃离现场。
  “娘子,这风筝怎么办?”
  阮儿将蓝粉两只毛毛虫递给我看。
  没人注意到这两只风筝的竹制骨架上,一个用胶水混了铁粉,而另一个则糊着磁石粉。
  “烧了。”
  折腾了这些日子,我可真累了。
  没过两天,冷凉殿就出了大事。
  我清早吃了御膳房送来的玫瑰馅饼,就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孙太医替我诊脉,又查看了没剩几口的玫瑰馅饼,向羽幸生汇报:
  “圣上,这玫瑰馅饼中,不知怎得混入了北疆一种叫篾丽花的花瓣。此花有些微毒性,可伤人心神。看这馅饼中参杂的剂量,吃个一两口,大人应该不会立刻出现症状,但毒素会逐渐随血液流至胎儿体内,造成死胎。外人看来,只会以为是寻常小产。好在娘娘一口气吃了五个馅饼,食用量过大,以至即刻便有毒发症状。微臣已施针控住毒素,短时间内不会伤及皇子。但是若再多拖几日,恐怕娘娘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性命难保。”
  “那为何不快快为夏美人祛毒?”羽幸生问。
  孙太医面露难色:“微臣无能,篾丽花乃北疆之花,北疆乃中洲以外之地。这种花因毒性细微却复杂,恐怕整个中洲都找不出正对症的解药。若现在开始研制解药,一般医家亦是无法。除非……”
  “有话快说。”
  “除非请夏美人的哥哥,夏守鹤。”孙太医一头扎在了地上,不敢抬头直视羽幸生。
  见圣上神情凝重,并不急于否定这个建议,孙太医才敢说下去:“夏守鹤是中洲数一数二的修道之人,又自幼研习丹药医术。而且微臣听说,他有好几只商队往来北疆与中洲进行贸易,若是急需任何北疆草药来解此毒,他亦能帮助。”
  
 
第16章  章十五
  我从昏迷中醒来,已是发生玫瑰馅饼事件的三日后。
  睁开眼,红纱帐上映出一个男子的身影。
  “圣上?”
  听见我的声音,宫女过来挽起了床帘。我一看那人的脸,心就冷成石头一样硬。
  夏守鹤坐于床前,依旧一身白衣,面容温润如春。但我看了,只觉得可恨和可怖。
  屏退了左右,寝殿里只留我与他二人。
  我正要起身坐起,夏守鹤却伸手制止:“梦逍散的药性虽退了,但身体知觉恢复还需一点时间,无需着急起来。”
  好一个梦逍散,让人沉沉昏睡三日,且脉息变弱如命危中毒一般。
  满宫皆以为我是被篾丽花所害,只有孙太医与阮儿知道,我不过是吃了梦逍散而已,睡上三日便会安然无恙地醒来。
  “羽幸生信你配出了篾丽花的解药?”我问道。
  夏守鹤淡淡一笑:“我既然敢用此花,自然是有解药的。”
  “羽幸生会不会去御膳房查下毒之人?”
  “你觉得羽幸生会滥杀无辜?若无切实证据,他不会随便拿人。”
  稍稍安了点心:那半块带有篾丽花玫瑰馅饼自然是夏守鹤送进宫的“补品”之一,而御膳房送来的早被我吞进了肚子。御膳房只是无辜背锅,若因此事致使哪位小厨被冤,我实在过意不去。
  我看了看窗外:“这样晚了,羽幸生也愿意让你呆在我宫里?”
  “天快亮了。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即刻便可出宫。”他并不回答我的问题。
  原来是拂晓时分,我还以为是傍晚。
  夏守鹤静静地叠手而坐,绝美的脸透出令人看不破的平静。他棱角分明的嘴唇总是微微勾起,那微笑几近神性,任谁见了都要为之倾倒。
  真正的佛面蛇心。
  “那日跟踪我的人,你可查明了?”我忽然想起。
  “不过是一普通人,有根有底的平头百姓,在都城干了几十年的油漆匠,”夏守鹤看向我,“我倒想问你,你确定他是在跟踪你?”
  “那当然,他被我抓个正着。”
  “可他似乎是真的并不记得自己跟踪过你,只说自己要去西市上工,不知怎的就晕在了那巷子里。我问去西市查过,确实那天有户人家请了他过去,时间也对的上。”
  我沉默了:难道这人是被那张符咒操控了?
  但我也不敢贸然把那符咒给夏守鹤看。若他也只能看见一张白纸,可能会推断出我非夏绥绥,而是不知何方来的妖魔鬼怪,那可不好办。毕竟他是个修道的,万一拿我炼丹或是驱魂就完了。
  正想着,夏守鹤突然伸手捏住我的手腕,吓我一大跳。
  这样热的天,他的手指却如寒冰一般冷入骨髓。
  “你已完全恢复,腹中的孩子也无大碍。”
  不知何时,羽幸生已经出现在了寝殿门口。夏守鹤的这句话显然是说给他听的。
  “既已恢复,夏公子不妨尽早出宫歇息吧,”羽幸生神色凉凉,“这几日辛苦你了。”
  夏守鹤起身行礼:“谢圣上体恤。微臣还有一事想请圣上准许。”
  羽幸生扬了扬眉,并不应声。
  “夏美人娘娘虽已痊愈,但有篾丽花中毒在先,各类药草解毒在后,腹中孩子多多少少受了点影响。微臣想请圣上准许微臣每月进宫探望娘娘一次,替娘娘把脉调养,以保胎儿无虞。”
  此话一出,我背脊上都惊出了汗。没想到他这时候还不忘申请入宫见我,难道真看不出来羽幸生对此事忌讳颇深吗?怎么就这么执着于捋龙须??
  果不其然羽幸生立刻拉长了脸:“你明明知道这不合宫规。”
  夏守鹤无动于衷地笑着:“微臣不过是想替圣上保住这得来不易的血肉,但求圣上怜惜我妹妹肚子里的孩子。”
  羽幸生冷笑:“夏守鹤,你莫要忘了,你的命也不是你的。”
  这话听来似乎话中有话?
  夏守鹤向来无懈可击的脸上忽闪过一丝游离,稍纵即逝。
  “正因如此,所以圣上该信微臣。”
  信你才见了鬼咯!我真的是佩服夏守鹤的厚颜无耻,明明在背后布局算计,表面却一副清雅淡泊、忠心可表日月的模样。
  羽幸生竟然还真信了他,垂手片刻后道:“罢了,每月初五,你入宫来吧。”
  啧啧,果然还是年轻,这样就轻信了奸臣。
  夏守鹤谢恩后,回首看着我:“兄长走了,下个月再来看你。你自己要万分小心,切莫再让他人害了你。”
  一句话提醒了我还有戏没演完。
  他走后,羽幸生在我床边坐下:“你觉得如何?”
  “圣上可否扶妾身坐起来?妾身好累。”我有气无力道。
  待他将我扶坐起,我顺势抓住他的衣襟,滚进了他怀里:“圣上,真有人要害妾身!”
  说着就大哭起来。
  羽幸生身体僵直,又不能太过残忍一把推开中毒伤身的我,只能任我生拉硬拽着,鼻涕眼泪都擦在他胸口。
  “你先别急着哭,”他努力将我拉扯开一点,“可知道是谁害的你?”
  我抽抽嗒嗒道:“妾身不知是谁下的毒。但妾身知道这冷凉殿里,有别宫娘娘安插的眼线。所以今日被害,亦不惊讶。”
  说着就让阮儿把冷凉殿仅有的六个宫女叫了进来,在我们面前一字站开。
  我佯装勉强地支撑起身体:“你们几个听好了,今日圣上也在这儿,若你们有半句虚言,便是要杀头的欺君之罪。在你们之中,有人一直将冷凉殿的消息偷摸着传给外头。若这人自己站出来,圣上可宽宏大量饶过你。若要逼我点名,那后果你自己便准备担着。”
  一下子说了这样多的话,我赶紧抽出丝帕来假意咳了几声,以显体力不支。
  “……要是那人还心存侥幸,不老实交代,我好心给你个提示:花梨木雕花圆凳。”
  那日羽幸生因为夏守鹤又想入宫,跑来大闹我早膳,一脚踢坏的便是把花梨木雕花圆凳。这样的细节,怎会被孟淑媛知晓?只有可能是我宫里的人绘声绘色传出去的。
  我自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我赌今日能抓住她。
  羽幸生听了我的话,亦严肃起来:“若这人能老实认罪,将功补过,朕保证会宽大处理。”
  “圣上饶命!”
  其中一个叫晶月的矮个宫女听闻此话,扑地就是猛磕头。
  “奴婢有罪!是孟淑媛娘娘要奴婢盯着夏美人娘娘的一举一动……奴婢、奴婢也是被逼的!”
  “玫瑰馅饼里的篾丽花可也是你做的?”羽幸生问。
  晶月惊慌失措地摆手:“不是啊圣上,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残害皇嗣呀!这件事真真与奴婢无关,奴婢至多也就是把圣上什么时候来冷凉殿、具体发生了什么告诉孟淑媛而已!”说罢又忙不迭的磕头。
  其他几个宫女也赶紧跪下,忙表心意:“奴婢一心伺候夏美人,绝无二心!中毒之事与奴婢绝无干系!否则天打雷劈!”
  一时间寝殿里尽是咚咚咚磕头声,听得人好疼。
  “圣上,下毒之人一日不被发现,妾身就一日不得安睡。如此惴惴度日,妾身自己不足怜惜,只可怜了腹中孩儿,要受如此苦楚!”我又扑进羽幸生怀里。
  “那你要怎样?”
  我抬头望向他,他恰好也低头看着我。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竟前所未有的展现出些许柔和。
  “妾身想搬去清明殿。”
  作者有话要说:
  “圣上,你看。”
  南商指着清明殿的屋檐。在那探向蓝天的一角飞檐上,挂着一只绿色的毛虫风筝。
  “这风筝怎么与夏美人娘娘早上丢的那只一样?”
  羽幸生微微皱眉,神色凝重地望向那条毛毛虫。半晌后,拂袖入殿:
  “让人摘下来,烧了。”
  
 
第17章  章十六
  我要搬去清明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一时间冷凉殿的门槛又几乎要被踏破。前来探望道贺的人络绎不绝,连素未谋面的官宦名门、望族亲眷都送来了贺礼。
  “娘子,这已经是第八车了。”
  移宫前阮儿就开始清点要搬去清明殿的东西。原本我的物件就多,什么从宫外淘来的胭脂水粉情趣衣料,还有贺我有孕之喜的各色补品玩意。这下又收了大批绫罗绸缎奇珍异宝,这搬运的车队阵仗也未免太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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