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老是你——胖咪子
时间:2022-03-22 06:55:59

  是啊,为什么什么都没发生!武宁王怎么就能那么正人君子呢!想想还真是庆幸中带着些许失望。
  春翠困惑地挠挠头,说不会罢,“可是屋里那么大动静呢……”
  秋红连说对对对,“就是快天亮的那会儿。”
  夏和易颓然从胳膊上露出两只毫无生气的眼睛,“动静很大啊?”
  春翠用力点头,“大,很大,特别大,噼里啪啦的,打拳似的声响。”
  秋红还依样画葫芦地模仿起来,“您还吆喝来着,说只要伺候满意了就有银角子赏什么的,声儿听着特别美。”
  好的,很好,光听描述就知道场面有多么的不堪入目。夏和易哀恸地捂住脸,“我平时睡相怎么样?”
  春翠双手捧着漱口茶递过去,犹豫了下,说:“甚好。”
  夏和易面无表情接过,“说实话。”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春翠诚实道:“偶尔说很奇怪的梦话。”
  秋红补充道:“偶尔还拳打脚踢。”
  在夏和易一点点熄灭的目光中,春翠不忍心地安慰她,“您别伤心,不过极少发生这种情况,至多一年有那么一两回。”
  结果夏和易更泄气了,一年就一两回,还叫武宁王碰上了,他们是不是真的天定无缘啊。
  唉声叹气地梳洗完毕,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妆容也细细描好了,武宁王依然没有差人来叫她吃早膳。
  夏和易坐在绣凳上,对着镜面苦恼地吸了吸鼻子,完了,他真的被她气坏了,连用早膳都不带她了。
  但她一向是个坚强的人,秉持着“既然早膳不来就我,我便去就早膳”的坚定信念,从枕头下摸出了她的小药油,揣着出了门。
  武宁王的上房门紧闭着,一众站班侍卫里走出了六河,大老远就笑眯眯地迎上夏和易,“姑娘来了。王爷在沐浴,耽搁了些时辰,叫姑娘久等了。”
  “沐浴?这么久?”夏和易先是狐疑,旋即想到了一个万分可怕的场景,吓一跳道:“姚四姑娘不会在里边儿罢?”
  六河笑着说那没有,“昨儿夜里王爷上您那儿去,便把姚四姑娘请回房了。”
  夏和易听了,半点没被安慰到,面上更加愁云惨雾一片,登时垂头丧气道:“难道是总兵家的姑娘?”
  六河滞了下,说哪儿能呢,那位心气攀上天了的主儿,一心只想进宫攀高枝呢,“王爷没留人伺候,屋里就他老人家一人。”
  夏和易脚下旋了半圈,“那要不我还是回去等……”
  六河的小圆脸上呵呵笑着,哈了下腰,“小的要去伙房盯早膳,正愁分不开身呢,姑娘这就来了,解了小的燃眉之急,您要是没有旁的事儿,在房里等王爷一会儿多好啊,万一王爷要人递个帕子手巾的,不怕招不到人使唤。”
  跟随武宁王伺候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怎么会没人使唤。夏和易明白六河是在给她制造机会,虽然六河是万岁爷派来的奸细,这一点一直叫她不太称意,不过这么久观察下来,他似乎也没做什么对武宁王府不利的事。她上道地笑了笑,透过去一个自己人的笑,“小六公公放心,要是我有一日升发了,必然忘不了您的好。”
  六河忙摆手说不敢不敢,把她引进屋里,给她倒上茶,“姑娘坐会子罢,小的先去忙了。”
  夏和易颔首说:“劳烦小六公公”。
  六河出了门,反身将门关得严严实实,不光自个儿出去了,还把门口站班的都撤远了,给主子爷和主子奶奶留出了充分的体己空间。
  夏和易端起茶盏,心不在焉地抿着,打量起周遭的陈设来,武宁王的屋子比她的要大得多,格局也不同,不像她那儿只有几扇屏风作分隔,他有一间隔扇门单独辟出的净室。
  悄悄踮起脚挪蹭过去,屋子可真大啊,耳朵贴在门的这一头听,连那头的水声都听不见。
  转了一圈,没什么意思,又回来坐下了,茶喝完了一盏,又给自个儿倒了一盏,晃着腿等啊等啊,实在是有点饿了。
  奇怪地往门那头望了望,她对那种事儿的了解仅限于男女之间,没人告诉她男人会自己纾解。
  因此她只觉得困惑,一个大老爷们儿的,洗个澡居然要那么久。
  罢了,也没人规定男人就不能够精细,可能他们精贵的宗室子弟就是如此爱惜油皮儿。
  接着安坐了会子,她脑袋里忽然叮的一声,觉得不对,武宁王是不是因为生气了,所以在故意晾着她,等她自个儿受不住了离开?
  夏和易几乎要气笑了,这等小心眼子,她不就嘬了他几口吗,较起真来,任谁都会认定是姑娘家吃亏吧,他怎么还沐浴起来了?觉得被她嘬几口就脏了?
  气归气,丰盛早膳还是是要蹭的,关于如何卖好,无非是讨好加卖惨,她已经相当熟练了。
  夏和易半边身子贴在隔扇门上,捏起嗓子,挤出这辈子最矫揉造作的一把嗓音,“王爷,我来伺候您啦,您可快些好么?”
  一声出去,娇滴滴地发着颤,千回百转。
  赵崇湛一下便宣泄了出来。
  -完-
 
 
第51章 
  ◎栗子花◎
  被一嗓子嘹疏解,赵崇湛并不觉得通体舒畅,先靠在浴桶上沉沉吁了口气。
  脑海里的画面还在停留,她那一身绸缎寝衣薄如蝉翼,主腰是绛绡缕,花样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身后襟带系得紧,收出了明显不堪一握的腰。尤其是吹灭了烛灯之后,银白的月华将她周身都镀上了一层南珠似的光晕……
  不能再想了,天知道他到底花了多大的心力才能按耐下来。
  赵崇湛睁开眼睛,不应她,只唤六河进来伺候。
  六河没应声,旁的使官也没应声。
  他的周遭照例是缺不了人的,没人脑子一抽吃熊心豹子胆躲懒,那必然是刻意将人都清空了,千方百计地为她创造条件。
  果然,夏和易那点子略带得意还偏要假装的声音炫耀似的飘进来,“王爷,没别人啦!外头只有我。”
  赵崇湛嘴角一捺,有她,有她有什么用?说是让她当使唤丫头,但她一个五谷不分的二五眼,蹭吃蹭喝顺带骗钱是一流,倒个茶都怕她烫伤了手,指望着她伺候出浴肯定是不能够的,况且……他低头看了看,这里刚发生的杂乱,也不适合让她来收拾。
  夏和易在门外兀自扭捏了一会儿,心里一直在打量,要是武宁王真唤她进去伺候,她是该先捂左眼还是先捂右眼,结果等了半天,似乎他是从水里站起来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动,门还好好的在眼前紧闭着,待过了会儿再打开,他身上简单着了一身白色中衣,手里拿着块金线绣的手巾擦着发走出来,经过她时一声不吭地淡淡瞥了一眼。
  衣服穿得不守夫道极了,交领扣得松松散散,一瞄就能瞧见一片前胸,光洁,紧实,看得夏和易心头一纵,莫名其妙噗通噗通起来。
  心跳刚噗通两下,还没咂摸出感想来,她突然吸了吸鼻子,疑心往净房里探头道:“什么味儿?”
  糟糕。赵崇湛心里一慌,表面依然镇定,以身把她挡了出去,“没见过哪家姑娘是趁爷们儿沐浴时守在外头的,你到底还是不是姑娘?”
  夏和易忽闪忽闪着鼻翼嗅了半天,辨认道:“像栗子花。”
  不光像栗子花,还似曾相识,气味是发涩的,还带着淡淡的腥气……
  脑海里突然一道闪电劈下,她好像想起是什么气味了。
  她眼神儿缥缈起来,脸红心跳地嗔他一眼,难得结巴起来,“您……这,我,哎呀……”
  赵崇湛借着拭发的动作避开她灼灼的目光,胸腔里心跳已是隆隆如擂鼓,语气照旧淡定,“支支吾吾的干什么,有话就直说。”
  他过于坦坦荡荡的语气把夏和易说迷糊了,让姑娘家撞见那个,就算是爷们儿,多少也得有点不自在吧?可见武宁王那么镇定,她又开始怀疑自个儿的判断了,不像啊,是不是她闻错了?抑或是时刻太久,她记错味儿了也难说。
  她半信半疑地往净房里瞟,赵崇湛挡住她,“伸着个脑袋瞎看干什么呢?”
  夏和易克制不住地瞅了一眼裤裆,飞快上移开,盯着他的脸说:“看看您有没有往里藏人呀。”
  瞧她那理直气壮的,就跟正房夫人来捉奸一样。赵崇湛不想承认生出了几分欣喜,可是她方才那么大喇喇看他下半身的举动又让他觉得不妥,于是蹙眉指摘道:“你脑子里是不是又在琢磨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
  倒也不能说是不三不四吧,阴阳调和,人之常情嘛。夏和易是有很多困惑,房里没别人啊,他独自一人是怎么成事的?可惜不能当面问他,就算再多疑问也只能作罢了,不然还能怎么样?难道叫他当面再展示一回给她看吗?
  她瞪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无辜地耸耸肩,“我只是觉得您的净室真敞亮,心生羡慕,才会多瞧上几眼。我什么都没说啊,您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您真的在做什么不干净的事情,才以为我在琢磨?”
  本以为武宁王要被她气得气短,再好生和她抬几句杠的,谁知道他背过身去,含混说:“摆膳罢”,就把这事儿轻易揭过去了。
  夏和易支开一条门缝,对门外等候依旧的六河笑了笑,“小六公公,您回来了,王爷让排膳了。”
  六河笑眯眯道是,领着一众侍膳太监鱼贯进来。
  他们排膳的功夫,夏和易没忘卖好似的双手把药油瓶子捧起来,“您的伤怎么样了?您是为了护我才受的伤,我心里过意不去,给您带了药油。”
  这份迟来的感恩和关心,实在来得太迟了,迟得伤患早已心灰意冷了。赵崇湛没好气道:“本王什么没有?短不了擦伤药。”
  夏和易说也是,“您的药肯定比我的好,是我想报效您的心切,没考虑到这一点,是我草率了。”说完毫不犹豫的,连客气都没带客气一下,就把药油瓶子塞回了袖笼里。
  这下赵崇湛不称意了,她想敷衍了事,他偏不让她敷衍,心里憋着一股气,那就不是赠个药那么简单了。他走到床榻边坐下,慢条斯理地开始解了腰带脱衣服,“既然你诚心所求,本王便勉为其难同意你替本王上一回药。”
  “让我上药?”夏和易吃惊又彷徨,对于一个离不了丫鬟伺候的大家姑娘,这个要求或许是有点太高了,她不住往后退缩,讪笑道:“我粗手粗脚的,下手没个轻重,怕伤了您的身子就不美了。”
  赵崇湛眼也不抬,“过来,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说话间,已脱下中衣,放到一边,身上只余一条长裤。
  那露出的上半身可着实叫夏和易发了好一会儿直。天啊,原来一个人真的能生得如此恰到好处,那肩,那背,那腰,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能往上运用,那肌肉令人心潮激越,细小的伤处瑕不掩瑜,完美,绝对的完美。
  “看傻了?”赵崇湛皱了皱眉。
  还真是看傻了,夏和易哆嗦了一些回神,迟疑道:“王爷,那我真动手啦?”
  他面朝下趴下去,“唔”了声,算是允许。
  夏和易忍住狂蹦的心跳,把药油倒在手心里,细心地合十搓热乎了,然后一爪子摁下去。
  她清楚地目睹了他身上所有肌肉瞬间绷紧的画面。
  六河排完膳就在一旁候着,此时吓得脸都绿了,冲上来,手脚都慌不知道往哪儿摆放了,“姑娘!姑娘!哎您不能这样,您得温存,温存着来。”
  叫人看得心潮澎湃的肌肉上,依依稀稀浮现出两只手掌印。夏和易缓缓将手收到身后背着,尴尬笑道:“呀,您瞧,红彤彤的,真喜庆。”
  武宁王阴沉地转过来盯着她,她毫不怀疑他此刻的杀意。
  再在这里待下去,很可能要被扔下船喂鱼了,她果断将药油往六河手里一塞,呵呵尬笑着,“我……我要不还是出去排膳吧,再伺候下去,仔细待会儿伤了您。”
  不等他开骂,耷拉着脑袋往外去了。只是走到门边时停了下,抬手压住饿得咕噜咕噜的胃,吸了口气回身,笑靥如花,“您慢慢穿戴,别担心我饿着,待会儿排齐了膳我先动筷子,这么的,您就不必因为我而着急,大可后顾无忧了。”
  特别坦荡,满脸都写着“我是为了你好”。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您别表扬我,我怕我会骄傲的。”
  然后她含笑屈了屈膝,宽摆着离去了。
  赵崇湛反手摸了摸五爪印的位置,怅惘地叫六河,眉宇里沉沉的思虑,不知是在怀疑上天还是怀疑自身,“你说本王这一路,到底是在做什么。”
  “您是在……”六河也觉着这可太难圆了,几番斟酌措辞后道:“铺垫您和主子奶奶好事多磨的姻缘路。”
  “好事多磨?”赵崇湛怅然长叹了一口气,发自肺腑叹道:“本王是在渡劫啊。”
  谁说不是呢,活跟九九八十一难似的,操够了心,受够了气。
  片刻伤感过后,赵崇湛坐起来,示意六河伺候他穿衣服了。
  就算是在渡劫,渡一次少一次,等八十一难都经受完了,总该能修成正果了吧。
  穿戴完毕走出去,夏和易握着小勺坐在膳桌旁,吃的津津有味。
  原来她不是随便说说,她是真的没等他。
  赵崇湛只觉得一片心酸,一言不发地走到桌边坐下。
  “您来啦!”夏和易说“喏”,推了一只堆得满满的玉荷叶盏过来,“我替您都尝了一遍,把好吃的都挑出来了,您瞧,我没让人帮手,亲手替您剥了虾呢。”
  赵崇湛低头一看,确定她没撒谎,侍膳太监剥的虾必然是囫囵一个,他面前的那只,好好的一只虾,叫她剥得断成了三截儿,残破得紧,死了也不得全尸。
  六河捧着水盆上前,夏和易把手浸进盆里,对赵崇湛笑着说:“这次是头一回,我没有经验,下回我就能剥得更漂亮了,您就瞧好我罢!”
  赵崇湛说“哦”,夹起那只可怜的河虾放进嘴里,滋味儿不错,带着甜味,半点不腥气。他忽然觉得,她说不等他,就没有等他,很好,至少说明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不错,人品可堪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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