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老是你——胖咪子
时间:2022-03-22 06:55:59

  连沐浴带打扮,大刀阔斧地折腾了生生一个时辰。好在结果应该不赖,连秋红都看得直吸气,“姑娘喂,您这模样,可真像画本子里说的祸国妖姬!”
  “真的?”夏和易对镜自照了半天,凤梢描得高高挑起来,眨眼间有种猫的韵味,春红的点唇浓艳,施朱似吃醉了酒,在烛火下冉冉惹人怜惜。
  妆容很满意,身上穿的也不赖,白底的大衫,绣了大朵万金红的花,又雅又丽,至于大衫里面特特儿穿的……算了不想了,想起来羞人兮兮的。
  她忸怩地站起来,回头问道:“醒酒汤煎好了吗?”
  春翠刚从外面端着汤回来,连说好了好了,不放心地确认了一遍,“姑娘,汤里有哪几味药,您记好了吗?回头万一王爷问起来,您可千万别穿帮了。”
  夏和易得意地说记住了,不用托盘,双手合拢捧着白玉盅,盏前刻意露出一点纤纤指尖,再用上刚才下了苦工才练出来的招摇姿势,扭着小腰款摆着往上房去了。
  摇了好半天才来到门口,夏和易拉住正忙着指派人服侍王爷洗漱的六河,问道:“王爷歇下了吗?”
  六河一回头,被她的打扮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未来主子奶奶终于开窍了,他欣慰得差点当场泪流满面,连声夸“姑娘有心了。”
  但凡主子奶奶来,只消通禀一声就成,绝不能让人干站在门外吹风,六河无比殷勤地把她往屋里引,“王爷,夏二姑娘来了。”
  赵崇湛本就在屋里踱步兜圈,今日饮了酒,再加上被朝里的事扰得心烦意乱,这时正在门口,听门外一唱一和说得热闹,干脆拉开门,夏和易正往里迈,一低头一抬头,对了个正着。
  她从光影的暗处莲步迈进煌煌的灯下来,光晕拢出一身的珠光宝气,倒映出灿灿的璀璨光泽。
  赵崇湛怔了怔,酒后惯常的口干舌燥从腹腔往上钻。
  这一路上,她不是男装打扮就是清汤挂面,时间久了他都看习惯了,突如其来一次盛装出行,一颦一笑间,展现出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惊艳,让他不得不感叹,原来她也有这样袅袅的眼波。
  只是那眼波并没有投向他,而是不住往他身后的屋子里乱瞟。
  赵崇湛抬手往她眼前遮挡,语气中浅含被忽视的不悦,“你看什么呢?”
  夏和易眼神四下乱瞟,余光瞥见外头走廊转角露出一片颜色鲜艳的裙角,那是属于姑娘的马面裙,看来想煮解酒汤卖好的不止她一个。
  夏和易一哼,卖起人来丝毫不犹豫的,“姚四姑娘说有人会孝敬姑娘给您,我先瞧一瞧,万一您正在受用美人,我自然不便打扰了。”
  话说得委屈,行动却是完全另一回事儿,不给姚四面见王爷的机会,顶着肩头把他房间里一撞,换单手端盅,另一只手反手就利索插上了门闩。
  赵崇湛一回来就听六河汇报了白日姚四挑唆夏和易的过程,对夏和易眼下的举动心知肚明,佯装被她一顶肩撞回屋里,但面上还是要装不解配合她的表演,高声斥道:“你干什么!”
  夏和易杵在他近前,她往前一步,他就往后半步,就这么一步一步地把他往房里逼,脸上挂着殷切且不怀好意的笑,“王爷,小六公公忙前忙后里外操持了一整天,您发发善心,晚上就放他歇个整觉罢。今儿我来替您上夜,好吗?”
  赵崇湛横她一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夏和易挨挤兑了也笑眯眯的,谁让他说的是大实话呢,就不跟他计较了,俯身将汤盅搁在桌上,很是温存地说:“听说王爷今儿吃了酒宴回来的,我特地熬了醒酒汤给您。”
  赵崇湛嘴上不提,心里是感动的,只是感动之余还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没毒罢?”
  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她一个千金万金的公府小姐,会做什么汤,虽说禅位后英年早逝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大丈夫自当马背上捐躯,他不想早逝在一碗催魂夺命汤上。
  他这样不信任她,实在叫她有些灰心,夏和易站住挣扎了一会儿,脑袋往下耷了耷,“不是我熬的,况且方才在门口小六公公验过毒了。”
  许是武宁王那长松一口气的动静太响亮,夏和易又气得支棱了起来,“虽然是厨娘的手艺,但我有亲手喂您的心意,人心是最弥足珍贵的,您觉着呢?”
  赵崇湛本来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她珍贵的人心只足够坚持喂五勺,然后就开始张着小嘴叭叭地跟他讨价还价开了,“王爷,这么喝不麻烦吗?您瞧我手都开始哆嗦了,要不您越性儿一气儿灌了罢?横竖是大老爷们儿的,不讲究这些。”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实在太可气了,赵崇湛扬眉乜她一眼,“本王就讲究这些,接着喂。”
  “哎,好,您不嫌麻烦就成。”夏和易只好接着勤勤恳恳地一勺接一勺,她后悔了,不应该端这么满的一盅来,人为什么要给自己挖坑呢?解酒汤嘛,喝个意思就成了,还真指望着灌个水饱吗?主要是她为了彰显华美,头上首饰戴了太多,这么拧着身子喂汤,满脑袋的金银钗环压得她脖子都快断了。
  反正她喂得不舒坦,但是看样子武宁王喝得是比较愉悦的,也不算是白费功夫吧。
  她自我安慰着喂完了解酒汤,劫后余生般地放下汤盅,总算要进入正题了,往净室的方向瞥一眼,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外头雨下了一整日,秋雨带着寒,您别不往心里去,落了寒气,将来入了冬恐要受罪……”喋喋不休了一大通,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破釜沉舟对他自请道:“王爷,我伺候您沐浴吧!”
  赵崇湛被她惊得满脸戒备,“你又打的什么算盘?”
  夏和易一鼓作气的劲儿一下就泄了,哎呀一声,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因她昏招频出,赵崇湛现在对她的每一个像是示好的举动都充满了防备。他说完,等了半天没等来她怒急的抬杠,心下怀疑,借着戳灯的光看过去,细细端详,居然从她逐渐泛红的耳垂里品出了一丝娇羞的意味,像她那样厚脸皮的人,多早晚表现过局促?这让她的邀约忽然变得无比真实。
  赵崇湛往前迈了半步,眯起眼,试探着水的深浅,“你头上插着那些凶器伺候?仔细待会儿扎了本王。”
  夏和易非常顺从地说“噢”,扭身坐在桌前,抬手将钗环一样一样全抽掉了,码在桌旗上。青丝流水一般泄下来,柔顺地搭在肩头。
  怎么说呢?窃喜,另外还有愈加放大的狐疑,赵崇湛难以克制地往那逐渐翻滚的水里扔了一枚石子儿,提的要求十分放肆,“你的交领衫质地太厚,仔细伺候沐浴时硌着本王。”
  说完,他对虽然对男子汉大丈夫使坏心眼子的行为感到略有些不齿,为了缓解这份不齿,粗声粗气凶狠道:“届时本王拿你是问!”
  夏和易又“噢”,半垂下去的脸都红透了,隔着一程距离也能感受到热腾腾的气息。她没忘,屋外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姚四姑娘,甚至还能听见姚四在走廊上跟六河交涉的声音。她咬了咬牙,将大衫脱下来,挂到一旁的木桁上。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轰隆的雷鸣声划破夜空,她在一片雨声里转过身来,低声说:“王爷,我替您解发。”
  那一身轻薄的薄罗衫子,在烛光里似云似雾地飘动着,根本遮不住里面束身的主腰,雨后青草的香气炸开了,无处不在,扑面而来,闷得人眼前发晕。
  很难控制,再控制,就不是男人了,赵崇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一只手搭上肩头,玲珑小巧,盈盈一握,软得像水。可是一路上暗亏吃得太多,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份福分是实在的,“你给本王下套了?”
  夏和易咬着下唇瞪他一眼,赧然说:“没有。”
  否认换来的是更深的怀疑,“你正准备给本王下套?”
  夏和易只觉得该死,怎么还不行,顿时恶向胆边生,干脆咬咬牙,伸手去解开襟罗衫的纽子,薄如轻烟的开衫散下来,欲坠不坠地挂在手臂间。
  滑下的薄罗衫子是个咒,余下的事就容易了,武宁王双目空直,简直像是入定了。她甚至都不用使劲,双手轻轻一带,就把他按在杌几上坐下,手指插|进发间,指尖轻而缓地蹭过头皮。
  指腹每过一处,都带起一片令人战栗的酥麻,激得他浑身血液都直冲头顶,酒意在脐下三寸的位置翻滚,再默诵佛经也没有效用了,是因为卸下了那个必须沉稳的沉重担子吗?远离了那把冰冷的龙椅,他最近感觉越来越容易心浮气躁。
  镜中倒影出一坐一站的两个人,夏和易站在他身后,脸上挂着捕猎者般残忍又甜美的得逞笑容。
  虽然这一世的确是这样,但从理论上说,他早已不是个什么见识都没有的毛头小子。她的身子,他也曾上下看过几遍了,现在这样的忙乱很难解释,那汹涌的雪山沟壑,是绝对一眼都不能看的。
  她步步紧逼,他只能闭上眼,“你是什么打算,先给本王说清楚。”
  夏和易看他紧绷的下颚,觉得他的反应好有趣啊。头一回发现,难道她真有以色事人方面的天分?真是没想到,得亏她以前是皇后,要是换个妖妃之类的身份,那还不得祸乱宫廷吗。
  啧啧啧,美丽真是罪过,想想还有点小开心,她拼命忍住笑,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打算伺候您沐浴呀。”
  被他一记眼刀堵了回来,夏和易微微叹了口气,“我说实话,您又要生气。”
  赵崇湛很是不满,“难道你说如此拙劣的谎话,本王就不生气了?”
  “您听说过民间磨棒子面吗?要骡子推磨盘,前头得高高吊一根萝卜。”她的手指往下一顺,“我在给您吊萝卜……”
  赵崇湛气得一把将头发从她手里夺出来,“放肆!你把本王比作什么!”
  大手来势汹汹,抓的方向却偏了,发丝从指缝里尽数滑落,头发没抓到,结果稳稳握住了她的手。
  夏和易朝被他全然包住的手噘嘴,在男人中是极漂亮的手指了,笔直修长,可是做的这叫什么事呀,她啧了声,“您是故意抓歪的呢吧?”
  赵崇湛冷冷一笑,“本王要是故意,就不止抓手这么简单了。”
  “那是什么呀?”夏和易不知死活地抬眼瞪着他,卯足了劲儿煽风点火,“您可别叫我看轻了您。”
  你推波我助澜,柴火堆都架到似山高了,再不给她点教训,恐怕迟早她要窜上房顶揭瓦片了,赵崇湛像捏动物一样捏住她的后颈,往胸前用力一推,朝着鲜红如血的唇瓣狠狠碾压了下去。
  两个对亲吻都没什么经验的生手,皆用力过猛,牙花儿磕牙花儿,血溅当场。
  -完-
 
 
第54章 
  ◎拌嘴◎
  这个吻吧……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抱头互啃猪蹄。两个人都不甘示弱,啃到后来,两败俱伤,且伤亡惨重。
  夏和易终于挨不住了,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捂着嘴抽抽噎噎哭诉,“您是故意的!”
  赵崇湛没比她好多少,应该说是比她的情况更坏吧,因为她刚才吃痛之下无意识薅他头发来着……
  不过爷们儿好歹是爷们儿,不像她一样哭哭啼啼,他望向她的目光依旧沉沉,如果忽略指腹抹过沁出血丝的嘴角的动作,还是能看出来刚经历过一场缠绵的纠缠。
  没有爷们儿愿意承认缺乏经验,赵崇湛说“是故意的又怎样?”他居然越挫越勇,还想伸手来揽她继续,被她一把推开了。
  嘴唇破了个口子,说话得“斯哈斯哈”抽气,夏和易越想越气,拧着身子忿忿瞪他,“您这人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以前的女人,您都是这么亲她们的?”
  话一出口,两个人脸色都变了。
  夏和易知道不好,还没怎么样呢,她大概就已经一头栽进去了,这话到底是在泄愤还是在试探?她犯了妒忌,是大忌,即便出嫁了也得被休回家的那种大忌。今夜是她主动来的不假,可他什么明话都没说过,她大胆的举动下到底存着几分忐忑,虽然没什么可能,兴许还是想听他说一句从前没有过其他女人吧。
  可是武宁王却沉默了。
  气氛骤冷下来,夏和易在杌子上坐下,整个人都背过身去。她也不知道她这是突然怎么了,心里越是芥蒂,偏越要把刺拨起来,武宁王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呢?但凡富贵人家的爷们儿,十四五岁房里就要安排丫头侍奉,他今年十九了吧?满打满算二十了,换在其他勋贵人家,孩子少说都该抱俩了。
  横竖上上辈子她也有过万岁爷,他过去的女人,她可以不去计较,只要他能承诺一句以后只有她,哪怕是在这种场景下假意哄骗都好,她都能蒙着眼睛认了。
  可能终究是她图的太多了吧,这年头,不宠妾灭妻的爷们儿都能被夸一句忠贞了,男人或许天性对誓言避讳,她想从他口中得到一句准话是不可能了。
  夏和易往下趴在桌面上,脸埋进胳膊里去,觉得很气馁,她忽然有点想不起来必须要引诱武宁王的初衷了,大姐姐都没当成皇后,她还有一定要千里迢迢嫁到北地去的必要吗?
  哦,好像还是有必要的,临走之前家里在和荣康公府议亲了,荣康公府背后到底是不是万岁爷指使的?也不知道家里在她开溜之后是怎么解决的,大概是借口她生了急病推脱了罢……
  现在要是放弃武宁王回家去,潘氏应该会把她吊在树上抽一顿,然后呢?万岁爷要还是贼心不死要霍霍她,她照旧得进宫里去。
  还有一种最不乐观的预计,家里被她离家出走的举动气坏了,干脆对外宣称她得急病死了,一个曾经诈过尸的贵女,再要议亲可能不太容易。
  思来想去,千百种的可能性不约而同指向了一个结果,那就是不能回去,还是得努力当亲王妃。
  所以不能泄气太久,八字的一撇还没写完,壮士仍需支棱。
  夏和易下定了决心,毅然决然地把他两只胳膊举起来,一闷头重新拱进他的怀里。
  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平时不是很会揣摩人心的吗,都这样了,假装说句好听的骗骗她就能有美人乡,这都不乐意吗?非得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找他十个八个女人?
  从前她在宫里不犯妒,一方面是自顾不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那么在乎万岁爷,可是这辈子怎么办呢?今后武宁王一个接一个地往王府里接人,她得面带微笑地接纳他一个接一个的小老婆,她真的能心平气和地替他平衡后宅,还要替他照顾那些女人和他同床共枕生出的孩子吗?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