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是范家的?”
“不错,是昨天上午我在范家密室里偷偷捡起来的,以备不时之需。”
“你果然早有准备。”
“请王爷不要怪罪。当时我也拿不准他们会何时、何地、如何动手,就不敢惊动您。”叶如蔓勉强扯出一个苦笑,接着说,“躲过第一个黑衣人,我便拿着小弩连射几针,正中他面门,他嗷地一叫:‘啊我的眼睛!’身后的黑衣人喊道:‘快封住百会、攒竹两穴! ’我正欲往前跑,却被后面一人一刀砍在左肩,我一吃痛,倒在第一个黑衣人身边。我看他双手捂着眼睛,刀却落在一旁,便捡起刀往前扔去。后面的黑衣人侧身一躲,我举起小弩不停连射,趁他们闪躲之时拼命往前跑,边跑边喊:‘扶棘草!扶棘草!’身后两人刚开始还举刀追赶,听到此话,便止了脚步,扶着他们的同伴隐匿了。”
“他们也知道扶棘草?”
“是的。此毒宋地罕见,闻所未闻,他们却知道,可见一定是范庭致的同伙。”
“是否还有其他的发现?”
“有,我被他们包围时,闻到他们身上都有一股浓重的药材味,与我当时去米莲堂买药时闻到的味道极其类似。而且,黑衣人如此熟悉经络穴位,想必也是懂些医术的。”
“好,好。一会儿我就带人去米莲堂。”赵熠起身,将青石和小弩放进口袋,道,“听长庚说,锁江塔一事有了眉目,我去看看,你好好休息。”
“王爷,此事事关重大,我撑得住,还恳请您带上我。”话说着,叶如蔓便要起身。
她虚弱地躺在床上,双眼充满恳求地看着他,赵熠无奈,走到床边把纱幔放了下来,又拍了拍手,韩长庚和唐献推门而入。
“长庚,你把锁江塔一事详细说说。”
“是。年初锁江塔经历了一次修缮,由江州衙门雇的一支建造队完成的。今年修筑河堤,衙门又雇了一支治河队。巧的是,这两支队伍背后的老板是一个人,姓张,叫张汝成。我看了他们的工程账目,是由范庭致亲自督查的,看上去滴水不漏,但属下仔细核对并与现场物资校验之后,发现河款实际仅余六万两,另外四万两不知所踪。如此看来,他们早就内外勾连了。”
“这个张汝成是什么背景?”
“张汝成,河东人氏,十六年前来的江州,白手起家,如今已经是江州闻名的大商人,不仅有建造队、治河队,还拿到了官府的茶引,靠贩卖云雾茶,财累万金。不仅江州城,周边的湖口、彭泽、南山等都有他的营生。”
“在南山村也有?”
“不错,张汝成在南山村开了一家药铺,叫米莲堂。但他平时很少来南山,都是由一个叫米沣的手下经营着。”
听到“米莲堂”的名字,赵熠朝叶如蔓看了一眼,两人心下都明白,如今线索终于连在一起了。
“长庚,你去一趟江州城,请程提刑传唤张汝成。唐献,你随我去米莲堂。”
第17章 暗夜雪花
赵熠带着韩唐二人刚走出院子,彭柏急匆匆闯了进来,道:“王爷,出事了!”
赵熠脑袋一疼,天啊,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范家的陈管家在云锦园外长跪不起,说请王爷救救他家小姐。”
“去叫进来。”赵熠按着眉间,缓步回到房内。
“王爷!”陈管家老泪纵横,进门就跪下,“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她怎么了?”
“她不见了!我前两日写信去徽州,想把小姐接回来,谁知,徽州那边回信,竟说从来没见过小姐!小姐定然是出事了啊,王爷!”
“先别着急,你家小姐的失踪和这案子肯定有关联,待案子破了,自然水落石出。我们正要外出查案,你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赵熠听他说完,安慰几句便要离开,“哦对了,那副画你去找彭柏拿一下,秘密已经解开,上面画的是范夫人,通判果真是情根深种之人。你回去好生保存吧。”
“王爷,”一个声音从床幔后面传来,“小人有个问题想问陈管家。”
赵熠脚步一迟,道:“你说。”
“陈管家,范夫人当年究竟因何红颜早逝?”
“这…唉,夫人诞下小姐后一直心情抑郁,常常暗自流泪。刚出月子那会儿,她去江州城里买东西,不知怎的冲撞了知府苏大人的马车,被侍卫当街训斥了几句。回来后更是心气郁结,没几天竟想不开自尽了。”
“原来如此。王爷,您之前说范通判官绩赫赫又不重名利,为何与人勾连犯下大事?现在,小人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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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南山村一间茅草屋里传来茶碗破碎的清脆之音。
“使者息怒!属下原是担心他又像上次一样跑了,才想着拉两个兄弟直接干上。可没想到,他手里竟存着我们给范家的毒针!真是阴险狡猾!”一个黑衣人近乎趴着一般跪在地上,头脸贴在地上,不敢抬起半分。
“哼!说他阴险狡猾,还不如说你们都是一群废物!”端坐太师椅的中年男子面色狰狞,额头上条条青筋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