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蚀骨——朵枝
时间:2022-03-23 08:14:12

  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易辞洲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回想起前些日子,她流露出离婚的意思、甚至还有逃脱的想法,他的大脑就不受控制地嗡嗡发紧。
  对他来说,他总归是TPN唯一的继承人,也是易宏义从小培养的继承人。
  即使他是个私生子,即使他的生母另有其人,他现在,都是易宏义名正言顺的亲孙子,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就像这场婚姻。
  舒晚嫁的是易辞洲,那就只能是易辞洲。
  他勾了勾唇,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他,然后压低了脖颈,在她耳边沉声喟叹一声,道:“舒晚,我之前觉得,你的人在我这就行,心不重要。”
  温热的呼吸顺着耳垂染及整个耳畔。
  舒晚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攥紧手心,“那现在呢?”
  易辞洲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但是我现在改变了想法,你的人和心,都必须在我这。”
  有的时候,人的改变就是不经意之间。
  他曾经对她毫不在意,不过只是为了完成老爷子布置的一项任务。
  但是现在,他忽然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既然自己挣脱不了易家这个牢笼,那么她也别想离开他。
  他的女人。
  死,都要跟他死在一起。
  舒晚紧咬着嘴唇,脸色越来越差,话到嘴边都不知道怎么说出来,只能反抗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然而易辞洲搂着她的力度并没有减弱。
  他很享受抱着她,欣赏她眼底的愤恨,品尝她脖颈之间的无助,直到到了一品兰亭,他也没有放开她。
  保安抬头看了一眼车子,敬了个礼放行。
  车子停稳,舒晚回头问他,“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易辞洲不语。
  这里不乏一些名人明星,她也不愿意在公共场合和他较劲,真要撕破脸,谁都不好看。
  她压低声音又道:“易辞洲,你送我回蓝湾。”
  他漠然置之,只拥着她下车、进公寓、开电梯,俨然一副恩爱夫妻的做派。
  然而一进门,他就换了一副面孔。
  路上久远,他抱了她那么久,感官肌肤摩擦相触,已经不局限于拥她在怀。
  有一种克制不住的情感在他大脑和身体之间来回穿梭。
  这次,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他太想迫不及待地要她了。
  被压制已久的洪水似乎就要在此刻倾泻,易辞洲“砰”地将大门关上,也不管她挣扎,一言不发地拖拽着她往里走去。
  舒晚在这住过小半个月,知道易辞洲在拖着她往卧房的方向走。
  她用力掰扯着男人的手腕,身子紧绷往后退,脸色局促不安,“你再不放手我就告诉你爷爷,你这两年根本就是逢场作戏……”
  话未完,易辞洲回过身来,脸色阴沉地看了她一眼,忽地就将她拦腰抱起,“可是我现在不想逢场作戏了,既然你提到老爷子,那我就告诉你,他想要什么!”
  他将将说完,便把她半扔半放在床上。
  那种被掌控的压迫感和恐惧感遽然席卷而来,舒晚挣扎着蜷缩起来,又惊又惧地往床另一侧躲去。
  然而她的速度哪里有易辞洲快。
  他一把按住她的双腿,欺身压来,然后俯视着她,当着她的面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
  纵使深秋衣厚,在男人手中也不过薄纸软棉。
  舒晚最后只能强扯着一旁的被子遮住自己,双腿用力抵触着他,“易辞洲!你要做什么!”
  她的声音颤过耳膜,把聚集于大脑的一腔热血贯穿于顶。
  易辞洲视线扫过她窘迫的脸庞,停留在她的耳朵上,眼神一凛,沉声吼道:“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的女人,永远只配被他支配。
  舒晚痛得“嘶”了一声,一瞬间,只觉得浑身都被充满了丝丝热浪。
  不过几下,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她咬着下唇,难堪地抬腿,想让自己轻松些,“易辞洲,你放开,我不喜欢这样……”
  声音软糯,带着求饶的啜音。
  易辞洲将她翻转了过去,轻轻咬着她的脖颈,粗沉地哑声道:“你以前跟我上床的时候,什么姿势没试过?”
  如晚风骤急而过,舒晚背对着他趴在床上,后背冷得发颤。
  她艰难地侧目回头,“你说过不强迫我的。”
  闻言,易辞洲动作慢了下来,却依然紧紧拥着她。
  他又将她翻了过来,然后抵着她的额头,哄着她说道:“别再去老爷子那里打听我的事,既然嫁给我了,就给我安安静静当个聋子。”
  舒晚紧紧闭着眼睛。
  她很害怕,睁眼的时候,看到的那双眼睛,和小时候看到的那双,截然不同。
  见她不说话,易辞洲用力顶撞了她一下,“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
  紧缩感一下子让她回过神来。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声音颤抖,“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他不假思索,“易辞洲,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她又问:“你的生母是谁?”
  易辞洲喘了一口气,沉声道:“易复山的女人。”
  不过是问不出答案的问题。
  还需要问什么呢?
  舒晚抿着唇,依然闭着眼睛与他额头相抵,身体相贴,直至整个人都被他支配得没有丝毫主动权。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边都染上了一层白霜,易辞洲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舒晚已经被他折腾得没有力气,仅存的一点抗拒也被生理上的快感所取代。
  她干脆认他肆意横行,撇过头去,颤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好?”
  闻言,易辞洲轻轻抚过她的眼睛、鼻梁、嘴唇,最后在她耳垂上轻轻啄了一口,“快了。”
  ……
  第二日清晨,易辞洲几乎是掐着表醒了过来。
  封况的电话打爆了手机。
  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舒晚还在身边沉睡。
  他低头斜睨,目光柔和,伸手在她白净的脸颊轻轻抚了抚。
  略沉忖一会儿,他起身,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后便径直去了公司。
  他走后,舒晚就睁开了眼。
  空气里满是昨夜暧昧缠绵的味道。
  但却不是她想要的。
  她眼里空洞无光,在床上躺了片刻,便郁燥地起身洗漱,吃完早饭没多久,门铃就摁响了。
  进来的是付沉。
  意料之中,他手中又是大包小包的奢侈品袋子,每一件都精心包装好了,甚至还有几张冠冕堂皇的祝福卡片。
  她这样的人,还需要什么祝福。
  一想到那个只喜欢用语言暴力和上床来对付她的变态,头皮都是麻的。
  付沉颔首道:“太太,易总送的。”
  知道他又是为了昨夜那事而准备的礼物,舒晚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放那吧。”
  付沉愣住,“太太不拆开来看看吗?”
  女人,不可能不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舒晚掀起眼皮看着他,指着那些包装袋说:“要不你帮我拆?”
  付沉脸一窘,“不,不用了。”
  说完,他几乎是前脚贴后脚,急匆匆就离开了。
  偌大的公寓又重归白日的安静。
  一旁的会议室玻璃门倒映着自己孤单的侧影。
  看着眼前大大小小的奢侈品,舒晚淡淡在这些冷冰冰的物什上逡巡了一番,脸上似笑非笑。
  易辞洲没有那么好心,让她住在这,不过是为了看住她,不再让她去找老爷子,更不想让她从生事端。
  好不容易捱过了一日,不到傍晚时分,易辞洲就提前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
  除了封况,他身后还跟着个微胖和蔼的中年女人。
  舒晚疑惑问道:“这是谁?”
  易辞洲轻瞥了她一眼,将脱下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坐下来说道:“这是沈荷,你可以叫荷姨。”
  舒晚更加疑惑,“荷姨?”
  易辞洲点了一根烟,默声不语。
  封况见状,解释道:“太太,这是新来的保姆,是沈特助的堂姐姐。”
  “新来的保姆?”舒晚看向易辞洲。
  易辞洲坦然:“你以后就住在这。”
  舒晚怔住:“住这?”
  他抬眼看来,“至少,我每天睁眼闭眼,你得在我身边。”
  换句话说,他想把她永远圈在自己身边。
  给她造个金笼子,当金丝雀一样养着她。
  时不时,投点食儿,
  让她讨好自己。
  舒晚咬着下唇看着他,虽然心中十万个不愿意,却也无能为力,她又问:“那宋姨呢?她一直照顾得很好啊,为什么突然换人?”
  易辞洲抽了一口烟,淡淡吐出烟圈,“没有为什么。”
  他所做之事,没有所谓的为什么,而且他也懒得去解释。
  他的生母,他出生的地方,他成长的地方,都太过不堪。
  他不会让她再知道得更多。
  舒晚微微蹙眉,恍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她淡淡道:“你安排就好。”
  易辞洲抽完最后几口烟,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今晚有个会议,我晚点回来。”
  舒晚点点头,“哦。”
  他深吸一口气,抬眼看了一眼外表老实敦厚的沈荷,复又起身拿起西装外套往门口走去,“别在家胡思乱想,如果有什么事找我……”
  舒晚淡淡打断他,“我没什么事找你。”
  他顿足回眸,不觉地,嘴角挑起一个微微的弧度,“那不见得。”
  如果是易辞洲说的“不见得”,那就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起初,舒晚只不过以为他是随口一说。
  直到第二天下午时分,她接到了舒天邝的电话,她这才明白过来,易辞洲口中的“不见得”是什么意思。
  -完-
 
 
第36章 
  ◎那就撕票吧,这弟弟我不要了。◎
  舒天邝久病在榻,或多或少都不会滥费力气,所以很少来电话。
  舒晚摁下免提的时候,心口不由一提,莫名就想到了这些日子毫无音讯的舒涞。
  她直接问道:“爸,是舒涞有回复了吗?”
  似乎是情绪受到了极大的波动,舒天邝说话的声音都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舒涞在缅甸。”
  舒晚一听,握着手机的手肘整个抖了一下。
  “缅甸?”
  “是,跟着一个大老板去做生意。”
  缅甸?这可不是个好地方。
  但凡有点头脑的人,也不会跟着什么“大老板”跑去缅甸。
  她沉了口气,问道:“他来电话了?他在缅甸干什么?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舒天邝久啜一声,他这些年活着,最后的念想就是不成器的儿子和婚姻堪忧的女儿了。
  他知道自己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央求女儿,他也开不了这个口。
  知道老父亲这些年的担忧,舒晚只能喟叹咽下,“爸,你至少要告诉我,他又闯什么祸了,我才能去解决啊。”
  闻言,舒天邝放下心来。他重重咳嗽了两声,哽咽道:“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了,只是接到一个电话,是舒涞的声音,只喊了一声救他回来,就挂了。”
  救他回来?
  舒晚怔住。
  缅甸动荡不定,又有一片地区处于闻名遐迩的“金三角”地带。舒涞这种没有自控力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惹上了什么是非黑白。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爸,我说过,他闯祸,闯死了,我一滴眼泪都不会流。缅甸是什么地方,大家心知肚明,我没那个本事去缅甸捞人,易辞洲也不见得有,只能问问……”
  舒天邝屏住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下来,“谢谢你了,晚晚。”
  他好不容易缓了一会儿,又颤道:“不要勉强。”
  舒晚愣住:“什么?”
  舒天邝犹豫了几秒,“爸知道你这两年不好过,舒涞那孩子走错了路、走废了腿,那都是自己作出来的,你……”他顿了顿,“爸现在只想你过得开心。”
  那一瞬,久违的关怀让她湿润了眼睛。
  她没再多说,只让舒天邝别再为了舒涞的事情烦心伤神,便挂了电话。
  舒晚在客厅坐了许久。
  除了付沉来过一次,也就只有沈荷来来回回地拿着抹布到处打扫。
  她好像除了干活洒扫、洗衣做饭,什么都不会了。
  甚至还有严重口吃,连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难怪易辞洲会给她换这样的保姆。
  ——哑巴配聋子,简直天造地设。
  舒晚看着沈荷忙碌的身影,不觉自嘲一笑,又静静看向落地窗外的江景。
  偌大的公寓,竟然比蓝湾别墅还要安静。
  那里,至少还有风。
  而这里,压抑烦闷到头皮都是木讷的。
  一直到了晚上,易辞洲才从公司回来。
  他一进门,就径直去了办公室。
  一品兰亭的公寓房很大,但大绝大多数的面积都分摊给了办公区域。
  似乎是今天有什么棘手的事务,易辞洲在会议室和办公室之间来来回回,封况也没有立即离开。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十点,舒晚才犹犹豫豫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门是半掩着的,她还没推开,封况就从里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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