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语归何处——春萌
时间:2022-03-23 08:48:56

  “没想到蔺伯父还有如此一面。曾听闻父辈聊起蔺伯父,在商界他的定力和耐心那可是首屈一指的。”
  “我累了,我们坐会吧。”我们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来。他与我谁都没先开口。
  “今晚的月亮真圆。”他看我望着月亮,随口说道。
  “是啊,人们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其实,十四的月亮也是圆的。”
  “嗯,你不说我都忘了。明天就是十五了。曼曼要和同学早上去踏青,你呢,准备干什么?”
  “陪着父母吧。毕竟是团圆的日子。”
  “嗯,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他问道。
  “你说。”
  “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看着月亮发呆,你... ... 在思念谁?”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清远,你知道什么是思念吗?”
  “思念、就是在无穷的黑暗里,完成一个个未实现的承诺。我们越是思念,就越是粘稠。”我自言道。
  他与我陷入了沉默,直到我以为这段对话已经结束时,他说道:
  “诗音,你的思念太哀伤。”
  “你问我懂不懂思念,其实我懂。我一直在思念一个姑娘,一个像樱花般绚烂的姑娘。可以笑的很开心,可以安静的像一副画。可以和朋友喋喋不休一整天,也可以一整天不说话。虽然,我知道她可能并不属于我,或许... ...她还爱着别人。”
  “清远,你可知你说的思念并非思念,而是想念。”
 
 
第10章 第九幕
  漆雕一个人坐在教室里,静静听着教室外喇叭播放的内容。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早已翻江倒海。自刘清远转到学校,几乎盖过了自己风头。
  有时他会想,刘清远这家伙是抢自己的东西上瘾了不成?抢组织活动、抢学生会主席头衔、抢第一手消息。这次更甚,听说他与蔺诗音在八月十四晚上去散步了,这是把主意打在了他未婚妻身上,和他抢女人不成?虽说她并不是自己情愿娶的女子,但事实是,她的确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景庭有一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错觉,这股无名火越烧越上头,越想越旺,烧到脑门儿时... ...‘砰’一声,他站起朝校内小巷走去。
  (诗音视角)
  暴雨过后,我走在回家的路上。途经小巷时,听到两声皮鞋磕地的声音。我停顿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走了进去;果然是他。
  他双肩靠墙,头朝上望着天空。这时的他总让我有一种错觉,他并不属于这个被枷锁困住的世界,或许某一天他终将用自己的力量冲破枷锁,到那时,我、又能帮他做什么?
  这是我和他,‘我们专属的二人世界’我喜欢这样称呼这个地方。在这小巷外,我们只能是普通同学,只有在这个狭小的地方,他才能属于我几分钟。
  我与他相差一米多的距离停了下来,这是我和他的安全距离。他不生厌,我也欢喜。
  我开口问道:“有事儿?”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依旧望着天空;我也学他抬头向上看,太阳从云朵中折射出光芒,我眯眼享受这份暖意。只看了一小会儿,我自认没有他的定力,被晒得有些眩晕,看他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准备转身离开。最近这位少爷时常心气不顺,总是阴阳怪气。特意叫我进来折磨我一番,也是极有可能;逃开也不失一种策略。
  “几日不见,你这胆子倒是越发大起来了,我还没说话,你就准备走?哈,当初说生说死要与我订婚,现在来了个刘清远,就换了目标了?蔺诗音我还没死,你我的婚约还在有效期。怎么,一个刘清远,就允许你不把本少爷当回事儿了?”他声音平淡,表情淡然,看似平常,可就是让我听出了个莫名其妙。
  我刚抬起的脚,又默默放了下来。转身抬头道:“你说我们在学校就是陌生人,你说不让我和你靠的太近;景庭我们一直就是这个现状,何曾变过。景庭我知最近你与刘曼关系不太好,但我是人,有血有肉有,即便你与她不开心,也不该拿我撒气。”最后一句,我低头看向别处,小声嘟囔道。
 
 
第11章 第十幕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他故意侧耳道
  “没、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没事的话、我、我先回家了。”以前我说什么他都装作听不见,今天居然特意问我刚刚说了什么。不正常、很不正常,我感到有些不安,想赶快回家。
  “等等!”他上前拦住我。
  “没说?都懂的埋怨了。你以为我听不懂?”
  “你真的听错了,我...”突然间,我的脑海一片清明,忽然明白了。
  【我喜欢他,生怕他对我有所误会。一直以来便是如此,哪怕生气也是我先妥协。他,从来都是有恃无恐。
  我看着对面的男孩从少年到青年,原来、我已经喜欢了他这么多年。订婚这一年来,我们看似没有任何变化,他依然是那个讨厌我的他,我依然是那个执着喜欢他的我;可其实,早已有些些微变化。我学会了对他揶揄和妥协,他学会了对我容忍和嘲讽。
  我微微后退,命运会推着你向前,谁都无法与之抗衡,纵然你学会了挣扎。‘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这动乱的年代,侵华战争加剧,抗日高潮一浪高过一浪,最终一定会再次波及到上海。以他的性格,我不敢再想下去。这世间的情爱,在这风雨飘摇的年代,又算得上什么?这一刻我对上苍祈求,只愿吾之良人这一世安然无恙、平安顺遂。】
  “怎么突然这样盯着我,像是生离死别一样,你想干嘛?咳...嗯,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他用手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继续说道:“其实不管我愿不愿意,你已经成了我未婚妻。不管我是否喜欢你,最终你都会变成我的妻子。我虽不愿让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但订婚宴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最终都会知道,只是时间的问题。咳...那个...刘曼知道了我与你的关系,她希望我与你解除婚约;刘家虽不比你家,但我娶她与娶你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你们两个我都不爱。不过我拒绝了她,还是选择了你。
  所以...请你尽到你该尽的义务与责任。保护漆雕家的名誉不受伤害,忠贞对待这个家。
  从我们订婚的那一刻起,你不仅仅是蔺诗音还是漆雕家的少奶奶,而我也不再是漆雕景庭还是蔺家的女婿。我们的身后是漆雕家与蔺家,你、我都是如此。即便你对刘清远有情愫,也请你克制;如果你确实喜欢的紧,那就取消我与你的婚约。你、我谁也别耽搁谁。”
  我笑着走近他,轻轻歪头靠向他的肩膀,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胸膛上;他的身体有些发紧,他大概从未想过,我会与他这样亲密。我温柔说道:“你想与刘曼订婚啊?做梦!”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刚还在向上天祈求只要他平安顺遂便好,现在却想气他;你要的我偏不给!
  我狠狠将他推远,转身准备离开。身后被人一拉扯,我被推在了墙上,景庭将我圈在他的胸前,我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脏起伏与他的呼吸。
 
 
第12章 第十一幕
  我们从未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我能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唇、下巴,甚至每一个毛孔。
  他将脸贴近我,我连忙低头。他的嘴唇放在我耳旁说道:“蔺诗音你知不知道,诱惑一个男人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一个男人即便他并不爱你,也可以很享受你带来的诱惑。跟谁学的?刘清远?”
  我低头并没有说话,脸色泛红,心怦怦直跳。并没有发现他的眼神越来越冷。
  他用拇指抬起我的下巴,用从未有过的温柔音色说道:“诱惑我的人多了,你却是最差的一个。”他突然狠狠吻了下去,与我的嘴唇纠缠了起来。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能无助的看着他清晰的轮廓而不知所措。一只大手遮住了我的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当我感觉到光而再次睁开眼睛时,嘴唇上的力量也跟着消失了。
  “你... ..”
  “少奶奶,你的丈夫是漆雕景庭不是刘清远,你给我看清楚。”.我听着漆雕景庭言语中的揶揄,看着他眼中无情的冷漠,心瞬间凉了下来。
  这次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他推开,转身狼狈的擦了擦眼眶中的委屈朝出口走去。走到小巷出口时,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我和刘清远、我和他清清白白。你说你担着两家的声誉,我何尝不是。我蔺家虽不比你漆雕家,但在上海滩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从小恪守家规,不越雷池一步。不是不敢,而是不能。这战火纷飞的年代,求得平安已是不易,谈何离经叛道。可若说一件离经叛道的事也没做过,也是不能的。漆雕景庭你家虽殷实,但也是最危险的。上海一出事,漆雕家第一个受到牵连。我和你联姻那是将两个大家族绑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更大的靶子。力量越大,承担的风险越高。我蔺诗音即便不嫁你,这辈子也能顺风顺水,可我还是选择了你。
  漆雕景庭你听好了,我喜欢你!因为太喜欢你,所以一心想与你在一起。因为想与你在一起,所以才会顺着父母的心意与你订婚;因为想和你平平安安一辈子,所以我会小心对待每一件事,又怎会做出违心之事?
  景庭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并不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你不该这么羞辱我,我也会伤心、也会绝望、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因为痛苦而选择放手。我以前觉得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可现在,我明白了;缘分这事儿,一直都是两个人的事。
  我当然希望君心似我心,可君若不愿,我亦不求,君若安好,我亦无求。你想退婚便退吧。今晚,我在蔺家等你。”
  那天,我用毕生的力量说出了想说的话,行尸走肉般走回家。那晚,我一直等着他来退婚;那晚,他一个人在小巷中呆了整整一夜。
 
 
第13章 第十二幕
  刘曼与漆雕景庭最近来往密切。每每二人一起出现,刘曼脸上总会洋溢小女生般羞涩;有时听到漆雕说什么,也会害羞低下头。这要是搁以往,确实没啥可说的。刘曼喜欢漆雕景庭,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漆雕景庭一直很欣赏刘曼这样新时代女性,大家也心知肚明,郎才女貌,倒也美事一桩。可现实是... ...咳咳,‘南博北雅’联姻,家里有点头脸的谁不知?自那以后,在大家眼里,蔺诗音与漆雕景庭已然成了一家人。再谈起刘曼,多少都会显得有些尴尬。
  这刘家往上看三代,也是走仕途的家族,与蔺家相比,倒是相差无二。联姻的事,怕是很早就传到刘家老爷的耳中。只是蔺、刘两家向来不是很对盘,所以这订婚宴,刘家自然未到场。刘曼此举,意味颇深。不能说刘家老爷纵容,默许的意思还是有的。可人家这婚都定,即便曾经真的山盟海誓,那也是过往之事;再插入,就显得不礼貌了。
  蔺家与漆雕家有着这层关系,再看刘曼与漆雕景庭,大家自动站成两组。第一组、同情刘曼,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悲也,哀也。第二组、同情蔺诗音,还没结婚就被第三者插足,结婚后日子还能好过?
  讨论来讨论去,大家完全忽略了漆雕景庭这个正儿八经正主的选择。
  ‘为啥忽略了他?’因为他太正常,正常到让人忽略不计。没听说他曾抗议这门婚事,也没听说他欢喜这门婚事。没说与蔺家退婚,也没有与刘家联姻。
  大家看着刘曼说话间脑袋有意识朝景庭靠近,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漆雕偶尔面带微笑应承一句,二人像极了恋爱自由的情侣,羡煞旁人。但其实,景庭并没有认真去听刘曼说话,他还在想那天的事儿。
  蔺诗音有个事儿确实猜对了。他那天确实想过退婚,即便这想法仅存了几秒。如果她真的喜欢别人,他也不是不能成全,这订婚本就是强迫的,也没啥可惜的。等到他真的想成家了,再娶了刘曼倒也不错。只是... ...这刘清远,他怎么看都不顺眼,让他真娶了蔺诗音,怎么想都膈应。所以退婚的事,他真的只想了几秒,没想动真格。可蔺诗音那席话,却将他的思路打乱了。
  那天他坐在小巷的地上,屁股好像和地面连在了一起,就是站不起来。即便蔺诗音与刘清远真的没啥,但她提出了退婚,他就应该积极踊跃的去响应。但琢磨了一晚上,也没想通自己为啥不去退婚。但他有预感,要是真退了,他和她就真的没有以后了,朋友都没得做。想着想着就不愿想了,这事就被搁浅了。
  那天她说她喜欢他,若说啥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凭良心讲,那一刻他心里有些乱。
 
 
第14章 第十三幕
  “听说刘曼与景庭,昨晚在小树林抱住了!”一女生说道。
  “我也听说了,学校都传开了。”女生二附和道。一时间,景庭与刘曼的传言四起;人们一边感叹二人发展之快,一边同情诗音的遭遇。
  刘曼最近表现确实明显了些,非但没有避讳着漆雕,反而比他订婚之前更主动了。脸上也总是泛着红晕,一瞧便是恋爱中女子;那些之前爱慕他的男子,也停止了追求。
  “太无耻了!怎么说她也是接受过新思想的女子,那么多男人她不要,偏偏纠缠个有妇之夫,真给新思想丢人!”果儿气愤道
  “你怎么还有心坐着看书,大小姐外面都着火了!你们三个关系被传得沸沸扬扬,里外你才是漆雕家承认的少奶奶;这要是赶在以前,你可是大房,即便她真进得漆雕家,也得看你的意思,哪能轮到她耀武扬威!”说着果儿就要拉起我出去瞧。
  “果儿,算了。”我没抬头,继续看书。
  “怎么就算了?大小姐,您起来挪两步。”果儿说道
  我沉默了一小会儿,将书轻轻合上,抬头冷静看着她“果儿,就算我真的站在她面前,又能做什么?这婚怎么订的,别人不知,你还不知。我和他的事从来没瞒着你,要是那晚他真的来蔺家,这婚.. ... 怕是已经退了。
  你是新学会的副主席,宣扬新思想、新思潮。我们这会儿跑过去,和刘曼比谁的位分更高,你是要自己打耳光不成?”
  果儿傻傻站着,她确实没想这么多。
  “你啊,什么事都想得很通透,我看你比那刘曼强多了,漆雕景庭怎么就看上她了!你真不生气?放下他不后悔?”果儿坐下,沮丧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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