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誓死捂好替身马甲——香菇灌汤包
时间:2022-03-25 08:29:04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认识她。
  出于受伤或者惊讶,简行斐久久没有说话。
  “你已经不是那个十七岁的小孩子了,行斐。”
  “在涿郡的时候,天塌了都有人给你顶着,你怎样随心所欲都行。”
  说起那些平静的日子,秋露浓的神情变了,透明得有些悲伤。
  那时的每一幕和现在都形成了强烈反差。
  仿佛是最刻骨的讽刺。
  “可现在你手里握着的东西太重了,太多了。”
  “你随便动一下念头,就决定着世上数千人的生死。”
  秋露浓说,“不要再任性了,行斐。你应该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会造成什么后果。”
  “是啊......”
  简行斐淡淡的应道。
  微风拂起秋露浓的黑发,不远处,简行斐漫无目的的抬头望去,数亿点雨滴正从空中落下。
  空中无端有悲伤像水银一般的倾斜下来。
  缓慢的升腾。
  淹没掉两人的身影。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杀了他,你真的会杀我吗?”
  简行斐忽然低声问。
  秋露浓头疼的揉着太阳穴,皱眉,抬眼去看简行斐。
  “怎么感觉,你压根就没懂我在说什么。”
  “别这样了,不要再纠结这些事了。”
  “不要再对过往耿耿于怀了。”
  秋露浓抓住了简行斐的手,语气带着微微的乞求和难过。
  “那样就好像......你是被我丢下一样。”
  两只手触碰的瞬间,简行斐手背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想要甩开。
  可秋露浓牢牢的抓住了他。
  并没用多大力气,动作间带着无法抵抗的决绝。
  他怔愣的打量着那张清隽绮丽的面庞,稚嫩,又古艳。
  简行斐突然知道了。
  在玄天宗时,为什么即便自己没认出秋露浓来。也总是喜欢待在她身边。
  从涿郡分离后,再见面时所有人都变了。
  祁知矣从一个寡言别扭的孤僻少年,变成了如今心思深沉的黑心肠正道魁首。
  他简行斐,由那个快乐肆意的纨绔世子爷,举步维艰的走到了这个遭万人觊觎的位置上。
  满手的鲜血,连他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
  即便是上一世的秋露浓。
  最后几年间,面容中也带上了晦暗的色彩。
  没有人逃得脱时间带来的改变。
  和上一世比,现在“秦珑珑”的五官,其实只有五分相似。
  可是,她的神情极其接近于少年时在涿郡的秋露浓。
  眼眸中泛着灵动的光影,明亮宛如琉璃,晶莹剔透。
  和她对视时,会让人感慨原来世间有那么多的色彩。
  简行斐的内心一直不敢承认。
  原来他一直记得在涿郡时的秋露浓。
  后来他经历了那么多事,人生数度发生重要转变。
  可那个街头跃马大跳、和他一起喝酒在屋檐上看星星的少女,一直被他珍重的藏在心脏中最里面的角落。
  简行斐失魂落魄的站在雨中。
  整个人再度被雨水淋透。
  他又一次的忘记了施展结界。
  秋露浓看着他,轻柔的用另一只手别开他脸颊打湿的碎发,顿了下,才接着说。
  “简行斐,对不起。”
  少女的面容平静无波,可话语末端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她的心情。
  简行斐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用力的反握住秋露浓的手。
  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他握得越来越紧。
  到最后,像是要把秋露浓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这是简行斐屈指可数的几次,见到秋露浓服软。
  他有些警觉。
  登机妖王后培养的危机意识,让他反复思索每一个细节。
  可没有任何倪端。
  渐渐地、渐渐的,简行斐的手掌松开,紧绷的肩膀垂下,连眉目也温柔起来。
  就像永远想不起来春天是从哪一天开始的。
  简行斐也想不起来,他和秋露浓之间原本仇人般针锋相对的气氛,是何时开始消散的。
  简行斐第一次有那么多想说的话。
  很多很多。
  可他想了又想,最终只是轻声问,“在魔界时,究竟是谁伤了你的?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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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47章 此恨无关风与月
  ◎寓意他这一辈子从头到尾都是明亮无晦。◎
  “其实我都不记得了, 所以没关系。”
  秋露浓歪着头,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听到这, 坐在树枝上的十七,从茂盛枝叶中探出头。
  十七默默的从空中居高临下的俯视两人。
  和平日在秋露浓面前天真无邪的模样不同。他神色冷淡,眼睛空洞得像两面镜子。
  没有人发现十七。
  简行斐的神情微变,和秋露浓目光交错时, 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意味。
  他想起了了祁知矣。
  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他们看着彼此。
  秋露浓误以为简行斐还在闹别扭。
  “好啦好啦, 不要再生气了。我不会再随便扔下你啦,我保证!”她语气轻快。
  简直像是在哄小孩子啊。
  简行斐在心里低声说。
  “你为什么要在玄天宗伪装成裴川?”
  秋露浓问。
  她眨着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漆黑的眼睛里全是好奇。
  “因为......我不想做“简行斐”啊。”
  沉默了许久后,简行斐轻声回答。
  “我不想成为那个被所有人恐惧的妖皇, 不能留下任何弱点的孤家寡人。”
  “站在那个位置上, 我从未开心过。”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其实我很害怕, 你知道吗?我害怕有人戳穿了我维系的假相, 又害怕我这一生都将这样度过。”
  “离开你之后,我每一天都在害怕。”
  “这些事我不能和任何人说。”
  “难道我要说, 尽管我杀了很多人,可是我很害怕?尽管我的心乌漆嘛黑, 满手的鲜血, 可是我很害怕?”简行斐音调上扬,似乎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秋露浓用手指轻轻触碰他的眉眼。
  她第一次在简行斐那张写满脸声色犬马的脸上, 见到那么多的脆弱和悲伤。
  “我只有不断的把自己当做别人, 辗转在一个又一个的幻影之间。”
  简行斐迟疑了片刻, 才接着说。
  “所以说, 从一开始就错了吧。”
  “我以为我能报复她,可实际上报复的是我自己。”
  “沈剑?”秋露浓疑惑。
  简行斐笑了笑,眼眸明亮而透彻。
  却并不说话。
  简行斐外泄的妖力,早已被各个宗门察觉到。
  他之前暴怒时调动的妖族大军,也在旁边等候多时。
  整个修真界,所有的正道宗门都在往这赶来的路上。
  其中谢家弟子更是心急如焚。
  没有人会知道,即将牵扯无数人的战争被两句话化解了。
  而一旦开始,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停止。
  简行斐望着秋露浓,都知道时间越来越少。
  每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
  “祁知矣就要到了,你真的还不走吗?”
  秋露浓可不想他们又打起来。
  简行斐即将离去前,秋露浓又问。
  “你方才,是真的想要世间所有人都同你一起去死?”
  简行斐敛眉沉默了很久,又一次选择了不回答。
  “你只要知道,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宛如烟雾般消失的前一刻,他凝望着秋露浓说。
  他真挚的仿佛那个十七岁在屋檐上表白的少年,琥珀般的眼眸亮得像涌动着熔金,闪闪发光。
  声音如玉石碰撞,直到整个人完全消散,还残留在秋露浓耳边。
  “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啊。”
  秋露浓笑了笑。
  她边说边随手找块石头,干净利落的把自己砸晕。
  ... ...
  庄羽如穿梭在雨中。
  深夜,整个建康城在雨幕里沉睡,一片安静。
  除了庄羽,只有街上的打更人还醒着。
  这样的夜里,任何轻微的声响都格外醒目。
  忽然间,四面八方都传来碰撞声。
  声音如海浪般涌过来吞噬掉每一样东西。
  紧接着大街小巷的鼠虫牲畜纷纷往外逃窜,宛若被什么东西追赶。
  它们慌乱失措,漫无目的,不少都撞在了街边的墙门上。
  打更人手忙脚乱的在街上躲闪。
  被惊醒的百姓开窗,惊恐得一时不敢言语。
  更超出他们意料的还在后面。
  雨停了,黑夜在一刹那亮堂了起来。
  半空中飘过来一片由御剑修士组成的白云。
  他们身上的衣袍不尽相同。
  脚下所踩的剑,剑身周围游走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将整个建康照的宛若白昼。
  直到他们在天边的身影消散,城内还有不少百姓跪地不起。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遇到神仙了。
  这是近几十年来,修真界出动人数最多的一次围剿了。
  八大宗门,四大世家,全都有派弟子出动。
  声势浩大,宛如万军过境。
  毕竟这是牵扯到妖族的事情。
  事关所有人的利益。
  为了仙山等各种资源,人和妖在这片土地上缠斗了数千年。
  可谓不死不休。
  尤其是简行斐上任后,各个宗门对妖族都十分忌惮。
  这次为首的是祁知矣。
  他身边围着各个门派的掌门、太上和各个家族家主。
  谢家早已有弟子到现场,把情况都禀报了一遍。
  所有人对现场也有大概了解。
  他们得知,从方才起,妖族组成的军队就在建康旁大大咧咧的候着。
  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在阴影中虎视眈眈的看着建康。
  像饿得两眼发绿却匍地不动的狼,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
  修士们在不远处停下。
  所有人十分谨慎。
  “简行斐肯定在这附近!他定是谋划了什么,只等我们过去。”某掌门愤然说。
  “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诸位离开宗门时,可否有留下漏洞?”某家族的长老询问其他人。
  这群深处高位之人,讨论了半天也没得出结果。
  谁也不想冒险,谁也不想让自家第一个上。
  众说纷纭。
  这一片嘈杂的声响中,祁知矣漠然的扫了他们一眼。
  然后转身径直向妖族大军飞去。
  “尊上!”
  “郎君!”
  玄天宗大师兄余子骞,和祁家二把手祁仞壁,同时对着祁知矣的背影惊呼。
  “不用担心。论祁道友的修为,如果他都不敌,那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用。”某掌门虚伪的安慰他们。
  “尊上定是会平安回来。”
  两人同时看了眼掌门,又彼此对视了一下,眼神复杂。
  那道白影离妖族大军越来越近。
  妖族却如同退潮般从黑暗中散去。
  两个呼吸的时间,原本黑压压一片的的妖族大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唯独空中弥漫的妖气证明过他们的存在。
  “怎么会?!”众人难以置信。
  “那简行斐到底是在想什么?”
  “他是逗我们玩吗?可恶!”
  ...
  修士宛若一锅沸腾的水。
  而那个孤独远离人群的身影却停在原地,洁白无瑕的衣袍随风飘动。
  余子骞看到谪仙般的青年垂眸,注视着脚下暗绿色的山林,面无表情。
  “尊上好像生气了。”他低声说。
  “有吗?”
  祁仞壁不相信,来来回回观察了几遍祁知矣的神情。“家主不是一贯这个表情吗?”
  “不。尊上确实生气了,连眼神完全变了。”
  说着,似乎连余子骞自己都感到疑惑了。
  “可是,尊上明明从来没有在意过妖族的事情,为什么会生气呢?还是说......尊上刚才看到了什么?”
  ... ...
  建康妖族事件结束的十分仓促,又莫名其妙。
  其中少不了谢家从中作梗。
  得亏谢元白的部下机灵且老练,在正道修士到来前,就抹去了现场与谢家有关的一切痕迹。
  可这一次谢家折损诸多。
  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调查妖族事件,草草敷衍了事。
  谢争春被幽禁在盛京谢家中。
  谢元白的墓,被偷偷立在了谢家禁地角落里,和家族祀堂隔着一片幽深树林相望。
  按理,谢元白这般人物,本应该被恭敬的候进谢家祀堂中。
  可有人算道,他命中带煞,这一生违背天道诸多。
  若摆进家族墓地,会有损谢家的运数。
  “你们这群畜生!你们不能这样做!”
  谢争春一边被拖拽着,一边撕心裂肺的咒骂,“你以为他是为了谁这样做?你以为他为什么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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