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汇,即便有着一小段的距离,暗昧的眸色却是模糊的。
几秒的对视,薄景年低低问道:“辞辞要留在这里?”
一个早已经有答案的问题。
宋晚辞眼睫动了动,最后极轻的应下,“嗯。”
她话落下,薄景年眸子一瞬间暗了下去,男人的目光一惯深邃幽然,此刻更是暗重。
檀木吐息压了下来,靠的极近,喉结在昏暗之中向下滚了滚。
宋晚辞眸子顿了下,随后温声唤道:“薄先生……”
话语到这里时微微停顿了下,只是她将要继续往下说时,薄景年已经压了下来。
她被薄景年倾身吻住。
唇触到时,温热的吐息也跟着交换过去。
宋晚辞极明显的怔了下,她目光几乎是无可避免的落入薄景年的眸子中,在墨色之后是渐渐而起的暗念。
她顿了几秒,随后眼睫轻颤了些许,落下时,她下时候地攥紧了手中的腕表。
直到传来极明显的硬物感,她才微微松开。
唇舌间是极浅的麻意。
原本是在她脸耳侧的指节沿着侧脸清瘦的轮廓,缓缓落下,指节触到宋晚辞的下颌。
不过轻轻一捏,便留下了极明显的痕迹。
这个吻对比先前一次倒是要显得温柔许多,只是缠绵着,没有退离,也没有带着任何压迫的暗念,却好似带着侵噬殆尽的的暗色。
这也是宋晚辞第一次清晰的认知到她不排斥薄景年的原因,即便她今日到温园之前已经想清楚。
越是需要清醒着思考的事情,就越是带着随时下陷的可能。
此刻也当是如此。
落下的眼睫遮掩住了眸子间浮起的情绪,原本清冷的眉眼也在昏暗之下渐染绯色。
浅浅的一层,沿着眉眼蔓延至眼眶,她本就是病态的白,也自然更是明显。
下颌处的指节并没有收回,反而随着力度愈发滚烫了起来。
唇齿间已经全部溢满了薄景年的檀木气息,带着极重的暗念,吞噬着诱人与之下沉。
舌尖处麻意愈重,清晰的传来每一寸热意。
太久的缘故,即便是温柔缠绵的吻也让宋晚辞呼吸凌乱。
索取与沉瘾之间,宋晚辞抬手扯住薄景年的睡衣,只是轻轻的力度,手心间的腕表却随着松落下去。
被面柔软,即便是掉落时没有任何声音。
到最后,宋晚辞终是忍不住扯了下手中的衣物,很轻的力度。
薄景年随后停下,他往后退离稍许,垂着眉眼,视线看向宋晚辞的下颌处。
那一处的肌肤似是要溢出玫瑰浅汁,潮红一般的晕染着。
薄景年指节轻缓抚过,最后低头轻轻吻过。
呼吸印下,随后退离。
薄景年掀起眼皮,目光缓缓看去,随着他眼帘抬起时,眸色也渐渐清晰。
克制而后的情绪,瘾念与欲色都随着他看过去的目光一一掩后,只余浅表的暗流。
在此刻的房间内,宋晚辞只能听见外面穿堂而过的风声,被黑暗覆盖着的房间内,并不只是呼而渐出情绪。
安静沉默的气息蔓延着。
仅是此刻,在目光交汇之间,宋晚辞在墨色后看到了她从前熟悉的情绪。
偏执而阴暗,隐在其后,只在看向宋晚辞时才会渐起暗色,犹如伊甸园吐信的蛇。
也只有在面对宋晚辞才会如此,也仅是宋晚辞可见到的情绪。
她见过那一惯冷淡的眸子里因她而然暗欲,在夜色与昏暗之下,带着危险而克制的情绪,清晰的显露在宋晚辞眼前。
宋晚辞敛了敛眸子,思绪清醒着渐归。
压抑着许久的安静,在宋晚辞呢喃似的声音下打破,她缓缓说出刚刚没有说完的话语,只是这次仍重复着唤出那个称呼。
“薄先生早点休息。”
她出声中断了这场似乎是僵持着的暧昧,然后轻缓语调说完,目光没有收回,淡淡望进薄景年的眼底。
思绪清晰,可感情却似乎不是,清醒的状态反而愈加想要安静。
夜色深重。
宋晚辞安静地睡去,已经快要临近日出,房间内寂静的仿若死寂。
呼吸平缓而轻。
薄景年目光晦暗的看向宋晚辞眉眼,从窗帘缝隙间透出的光线倾落在床上,也落于他侧脸之间,更是晦莫难测。
眸色已经深重到无法再暗。
骨节分明的手环着宋晚辞的手腕,细腻如玉的肌肤已经彻底沾染着他的体温,再也消失不了一般。
最后他轻轻松开将宋晚辞拥入怀中。
肌肤靠近,他心端的空缺也渐渐盈溢。
想要在她极度清醒的时刻拥有她,时时刻刻,注视着她所有的清醒思绪都被他所占满,无暇思考其他,唯有沉沦,被他占有。
天色渐明。
夏日里浅薄的雾色被暖光充盈,最后消散。
-完-
第60章 、夜莺出逃
◎画。◎
早间八点。
宋晚辞坐在餐桌前温吞着喝下手中的热牛奶, 她垂着眉眼,目光淡淡落在自己的手腕处。
因为昨夜薄景年捏过的原因,那处的肌肤留下了些许痕迹, 只是薄红色的一层,也不怎么明显。
宋晚辞敛眸, 最后将手中的玻璃杯子放下。
她刚刚放下杯子,一旁整理柜台的杨姨注意到后, 就停了手下的工作问道:“是早餐不太合胃口吗?”
那杯牛奶宋晚辞也只是浅抿了几口, 餐盘里的吐司更是一点没动,这么长时间杨姨也是清楚宋晚辞胃口的,早餐多半都是米粥,换其它的食物定是吃不了几口。
“我给宋小姐换一碗粥吧。”杨姨擦了擦手就要往厨房走。
宋晚辞侧目看过去, 然后温温道:“不用了。”
杨姨停下, 宋晚辞又道:“不麻烦您了。”
她话落下然后轻轻摇了下头, 原清冷的眉眼晕染着白日的光线,瞧着神色也似是温和不少。
杨姨停下, 然后道:“宋小姐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就好了。”
宋晚辞点头,浅浅应下:“好。”
杨姨说完又继续了手中的工作, 等她她忙完了手中的工作时,转眸却见宋晚辞目光失神地看着面前的墙壁。
墙壁那一处原本是挂了宋晚辞的肖像画的, 只是她上次砸碎了玻璃,油画也就此撤了下来。
虽撤了, 可那处一直空着,前几日时才挂上了另一幅画。
依旧是宋晚辞的肖像, 只是这次的画风明亮了许多。
画中的宋晚辞手提画篮立于台阶之上, 旁侧落下树木的阴影, 她微微垂着眉眼, 清冷而柔婉。
这是宋晚辞记忆里与薄景年初遇的场景。
她抬着眼睫,目光渐渐遥远。
一旁的杨姨收了餐盘然后道:“这画是前几日薄先生吩咐挂上的,原先一直放在储物间里……”
这句话让宋晚辞眸子怔了下,她收回视线然后微微疑惑问道:“储物间?”
杨姨:“在三楼最顶侧的房间里,原先是由我定期去打扫的。”
那房间里全是关于宋晚辞的画与照片。
杨姨本来想将后面的话说完,但她总归不过是个外人,有些事情也不好就这样讲出来,所以也就只说到的此处。
宋晚辞敛眸,然后轻轻落下眼睑。
三楼一直是有门锁着的,宋晚辞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奇心,也因此没进去看过。
她思绪遥远了些。
画中的场景在宋晚辞的记忆里十分清晰的,即使隔了几年,那些细节也还算是记得清楚。
尤其是看到这幅油画。
杨姨收拾好了东西走向厨房,大厅里也只剩下了宋晚辞,她端坐于椅子上,安静半晌,最后又复而抬起眸子。
视线转向油画,她眉眼间的神色有着片刻失神。
……
半小时后,程医生准时到达温园。
彼时宋晚辞正准备上楼去书房找薄景年,只是还未起身时,年轻的女佣就引着程意走了进来。
“宋小姐。”程意带着温和的笑意唤道。
“有些日子没见了,您前段时间是出远门了吗。”
宋晚辞从沙发处起身,浅声应下:“是的。”
“程医生请坐。”宋晚辞的声音透着惯有的礼貌。
程意笑了下,随后落坐,她低头安静地从手中所提的袋子内取出一份密封好的纸张。
她看着宋晚辞,直奔主题道:“这是宋小姐上次去医院时填写的检查量表,您出医院后我一直未联系到您,所以这份量表的结果也一直未告知您。”
她说着将纸张放于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轻轻推至宋晚辞眼前。
宋晚辞视线落下,安静几秒后,她抬手拿起了放于纸张。由于是密封好的缘故,宋晚辞垂着眉眼解开文档袋的封口。
她拿出检查量表,认真看过后视线停在结果处许久。
外公带她去医院时她也填了一份同的检查量表,结果也是相同。
程意看着宋晚辞适时开口道:“宋小姐,您的精神障碍其实一直是处于一个加重的状态。”
程意宋晚辞心理治疗有挺长一段时日,宋晚辞的病情她自然了解,以前宋晚辞的病例她也是有看过的,所以对于宋晚辞病情的现阶段情况她很是清楚。
随时可能会越来越严重,更何况前几日薄先生助理与她联系时,就提到过宋晚辞住院接受了心理治疗。
宋晚辞的目光恢复如常,她抬起眼睫视线转向面前的程意,安静的等待她将话语全部说完。
“薄先生的助理前段时间有联系过我,您在医院治疗过一段时间,期间有吃安眠药吗?”
宋晚辞将手中的检查量表放进文档袋中,她垂着眼睫将其放回茶几上,随后她才出声回答道:“没有的。”
在医院期间她并没有服用安眠药。
程意点点头,随后又道:“医生是有给您开一些治疗精神障碍的药物吗,宋小姐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是什么药物吗?”
宋晚辞下意识的顿了下,药物的名称她是记不太清楚的。也是她身体病弱,每日需吃的药太多,后来她也只是遵从医嘱服用药物,也没有去注意药物的名称。
宋晚辞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柜台,那里正整齐的摆放着药瓶。
早餐后她便按时服用了药物,药瓶也自然放在了楼下。
宋晚辞起身走到柜台前,她拿起药瓶最后递于程意。
程意接过后,低着头认真地看过药瓶,随后她又抬头问道:“宋小姐吃了这些药物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吗?”
宋晚辞温声回复:“有一些。”
程意将药放下,然后道:“宋小姐住了一段时间医院,这些药物也是在一直服用的,如果对您来说药物带来了一些反应尚在接受范围内的话,我是建议您以后不要换药的。”
精神障碍的治疗药物多少都会带来一些不舒服的反应,也看个人体质。
程意说完又道:“如果您觉得不太适应的话,也是可以尽早中断这些治疗药物,我会为您开一些其他药物。”
宋晚辞面色平静,她轻声应下,“好。”
“安眠药最近一段时间也最好不要服用了。”程意又道。
……
程医生走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临近中午,太阳也隔外的刺眼些。
宋晚辞端着手中的杯子低眉浅抿了一口,唇被温水浸润,离开杯口时柔软而嫣红。
宋晚辞垂着眼睫讲手中的杯子放回原处,随后起身准备上楼。
薄先生今日没有去公司,一直在书房内处理公务,宋晚辞早间醒来时他就已经在书房内,一直未出。
宋晚辞扶着楼梯扶手缓缓地走到二楼,即将离开楼梯走入长廊时,宋晚辞停了下来。
她抬眸看向上端,透过楼梯,她的目光淡淡的落至三楼处。
那里走廊处的门紧闭着,几乎没有人会进去。
宋晚辞思考了几秒,最后还是收回目光走进长廊。
她走到薄景年的书房门口,房门并没有合上,而是留下了一小道缝隙。
宋晚辞站在门口,她透过缝隙看到了书房内的景象,原本常年紧闭着的窗帘此刻未被拉上,冷硬复古的装饰内都充盈着白色光线。
她迟疑几秒,最终还是抬手轻敲了三下木门,随后她听到男人低沉优雅的声线:“进。”
宋晚辞轻轻推开轻掩着的门,只是还未走进去,繁重的黑檀木气息便从里袭来。
“薄先生……”宋晚辞轻声唤道。
宋晚辞还未进门,坐于书桌旁的男人停下了手中的钢笔抬眸看过去,原本冷淡的眸色在见到宋晚辞后被敛住。
薄景年神色比刚才温和了些许,他低低应声:“嗯。”
随后他又道:“过来,辞辞。”
他用极度低哑的嗓音唤出亲密称呼,连尾音都带着浅薄的禁欲之意。
宋晚辞闻言迟疑了几秒,最后她朝书桌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到书桌旁边,手腕就被人轻轻捏住,在宋晚辞垂眸看向薄景年的瞬间,她被他拉入怀中。
呼吸间全是熟悉的气息,宋晚辞微怔了下,她还未做出反应时,薄景年环住了她的腰肢。
她以一个极度亲密的姿势坐于男人西装裤腿上。纤细瓷白的小腿落于黑色西裤之上,肌肤由着面料滑落下去,更是显眼。
薄景年扔下了手中的钢笔,神色冷淡而寡欲,偏偏眸子里的情绪却不是。
几乎是在见到宋晚辞时就暗了下来。
宋晚辞下意识地落下眼睫,随后她又抬起眸子,问道:“薄先生忙完了吗?”
她话音刚刚落下,薄景年就倾身亲了下她的眉眼,然后低声回答:“嗯。”
宋晚辞听到回答后,她侧目看向书桌前的电脑,屏幕正亮着,正清晰的显示着会议室内的景象。
屏幕那端,会议室内,众人的目光都有些好奇的注视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