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出逃——莓莓熊
时间:2022-03-28 08:14:37

  宋晚辞注视几秒,移开了视线,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落地窗。
  今夜没有雷雨。
  手腕处忽的被沾染了温热,她被拉住,紧接着是一处带着黑檀木的气息的肩膀。
  宋晚辞原本垂着的长睫颤了几下,视线里是薄景年未扣好的衣领,顺着向上看过去。
  撞入了一双晦暗幽深的眸子里,陷入其无底的漩涡之中。
  宋晚辞眸子顿了下,随即恢复正常。
  她定定地看过去,然后嫣唇轻启:“薄先生,梦到我了吗?”
  太过于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也不知是不是深夜的缘故,原本就轻的嗓音在夜色下更显得暧昧。
  薄景年眸子沉沉地看过去,并未回答。
  宋晚辞并不是特别想要一个回答,她低下头,目光看向薄景年捏着她手腕的手。
  “我梦到薄先生了……”
  宋晚辞语调轻缓说完,并未挣脱开薄景年的手。
  “您不问问我是什么梦吗?”
  宋晚辞眉眼清晰地看过去,然后问道,她向薄景年靠近,吐息也落在男人脖颈处。
  温热间是一点点不明显的湿意。
  宋晚辞并不避开薄景年的视线,她的手抚上男人骨骼分明的手腕,最后力度很轻的环住抬起。
  她向后退。
  牵引着薄景年的手来到她纤细的颈间,她引导着缓慢调整好姿势,薄景年手间的虎口抵于她脆弱的颈上。
  她望进薄景年眸底,一字一句道:“就像这样……”
  “薄先生掐住了我的脖子,不断收紧……”
  宋晚辞面色平静的叙述完,然后问:“我听旁人说,在一起久了,两个人梦见彼此的时间并不会相隔太久。”
  宋晚辞的手太过于冰冷,似是冬日里空空的玻璃杯子,不是人真实的体温。
  她牵引着薄景年手腕的手忽的用力,然后问道:“所以薄先生梦到我了吗?”
  薄景年眸子一沉,嗓音平静,“没有。”
  他说完松开宋晚辞的脖颈,原本温热的手也沾染上了宋晚辞过凉的体温。
  房间昏暗的原因,宋晚辞颈间被捏过后泛起的粉红并不能看清楚。
  宋晚辞安静几秒,然后问:“薄先生之前梦见过我吗?”
  昏暗的环境下,人的具体神情也是看不清楚的。
  薄景年在听到这句话后,眸子暗了些许,最后道:“有。”
  平静的和平常几乎没有差别的嗓音,只有这样简单的一个字。
  宋晚辞并不意外,“我只是好奇罢了。”
  她看着薄景年,缓慢道:“我好奇在薄先生的梦里我会做些什么……”
  “但想来薄先生是不会告诉我的……”
  她说完像是没有了继续追问下去的耐心,又侧过脸看向一边的落地窗。
  气氛安静一分钟后。
  宋晚辞开口,“我明天想出去一趟,薄先生。”
  语毕,她转眸看向薄景年,深谭一般的平静。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出门,在此之前,她似乎安静太过,从未提出过任何要求。
  薄景年神色淡淡,他应下声来,“嗯。”
  “我让于远送你。”
  他不问出去的原因,只是淡淡的应下,然后如平常一般替宋晚辞安排好。
  宋晚辞眨了下眼睛,最后靠过去,直视着薄景年问:“您不问问缘由吗?”
  薄景年神色很淡,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宋晚辞刚刚看过去的落地窗,低声反问:“你会告诉我?”
  宋晚辞摇头,回答的很干脆,“不会。”
  夜色深重。
  宋晚辞安静地入睡,侧脸温静,闭着眸子时并没有明显的清冷与疏离感。
  薄景年眸色沉沉的注视着,原本就幽深的瞳孔更加瞧不出其中喜怒。
  他梦见过。
  在梦中宋晚辞如刚刚一般靠近他,指尖抚过他衬衣的纽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她抬眸看着他,嫣红的唇色,瓷白的肌肤上是被捏之后泛起的浅红。
  眉眼上仍是平静,她问:“薄先生是喜欢我吗?”
 
 
第11章 、夜莺
  ◎木棉。◎
  翌日。
  天色有些阴沉,乌压压的一片云低的像是将要落下来一般。
  宋晚辞出门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
  她撑着伞走到院子门口,院子外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车,宋晚辞走过去。
  她目光淡淡扫过,并没有上车的意思。
  车窗缓慢地降下,随着玻璃的下降,露出了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薄景年目光转向宋晚辞,淡淡道:“上车。”
  宋晚辞捏着伞柄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下,她并未照做,而是出声问道:“薄先生是要和我一起去吗?”
  薄景年神色未变,眉眼上是惯有的冷淡,衬着乌压压而沉闷的雨天,倒是应景。
  “顺路。”
  嗓音有些低,穿过降下的车窗很快地消失在雨点之下。
  他说完敛眸,淡淡收回了目光。
  宋晚辞垂眸,往后退了一步,“薄先生是知道我要去哪里?”
  她说完抬眸看过去,清清冷冷的。
  薄景年的侧脸在雨帘之下显得有些模糊,却仍是能看出他眉眼之间极平静的阴郁。
  他并未侧脸看过去,“无论你去那里,出温园的路都只有这一条。”
  宋晚辞不常出门,并不知具体出温园的路,但薄景年刚刚所说的话她还是能听明白的。
  因为只有一条路,所以是顺路的。
  宋晚辞捏着伞柄的手松下,最后迟疑几秒选择上车。
  刚关上车门,在驾驶坐的于远通过后视镜看向她,然后问:“宋小姐去哪里?”
  宋晚辞:“南陵墓园。”
  她低着头回答完,手抚上手臂处所沾染上的雨滴,指尖也湿润了。
  于远听后有些奇怪,他启动车子然后问:“宋晚姐是去祭奠故人吗?”
  宋晚辞抬眸,眸子里倒是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刚刚在外面受了些风的缘故,嗓音也轻了些许。
  “是的。”宋晚辞回答。
  “那地方可远了又偏的很,这天又下着雨,路怕是不好走。”
  宋晚辞:“麻烦您了。”
  于远笑着回答:“这倒是没有什么麻烦的,宋小姐不必和我客气,我本来也是要送薄先生去公司的。”
  薄景年眉眼淡淡,他听到这句话后平静道:“先去南陵墓园。”
  宋晚辞侧目看过去,薄景年骨节分明的手搭于黑色西装裤上,他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前方,斯文寡欲。
  宋晚辞视线落下,停在薄景年手上的那颗小痣,最后她敛眸,安静地收回视线。
  到市区时,宋晚辞看着窗外的景物,出声道:“可以停一下吗?”
  于远听到声音后靠在路边熄火,然后问:“宋小姐是要去买什么东西吗?”
  宋晚辞降下车窗然后目光停在一家普通的花店上,安静几秒,她应声:“嗯。”
  薄景年抬眸顺着宋晚辞的视线看过去,目光顿了下,平静收回。
  宋晚辞准备推开车门,还未下车时身后传来薄景年低低的嗓音,“你是忘了你花粉过敏?”
  宋晚辞停下动作,转过脸看向他,“我知道的。”
  “我只是想买一束木棉花带过去而已。”
  她眉眼温静地说完,然后打开了车门。
  她母亲是最喜欢木棉的,自住进温园后她就没有去过墓地。即使是花粉过敏,她也仍想带一束木棉过去。
  仅此而已。
  外面的雨愈下愈大,她将要下车时,手腕被人捏住。
  宋晚辞回眸,目光平静,她并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对峙。
  “我去买。”薄景年淡淡开口。
  他说完松开宋晚辞的手腕,然后靠近她,伸出手臂替宋晚辞关上了车门。
  五分钟后,花店门口,身形欣长的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走出。
  花店玻璃门被关上时,门上的彩色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薄景年左手拿着一束白色的木棉,神色淡淡地看向降下的车窗。
  车门被打开,薄景年坐进去,面色平静地看向宋晚辞。
  他并不开口,手中的花束也没有要给宋晚辞的意思。
  他一惯的冷淡,看向他人时面无表情,辩不出喜怒。
  但宋晚辞却知道,这是他情绪不好时的表现,三年时间她没看懂过眼前这个男人,但脾性总是能摸清楚一些的。
  两个小时的车程,车内的气氛太过于安静,宋晚辞并未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她只是目光淡淡地看向车外。
  到墓园时,宋晚辞垂下眸子,出声道:“薄先生能把花给我吗?”
  薄景年目光扫过她,眸色沉沉。
  最后那束花还是到了宋晚辞手上。
  雨已经停了下来,路面上仍是潮湿的。宋晚辞下车,鞋跟踩在青石台的路面上。
  她踏上一层层的台阶,手里抱着的是那一束白色木棉,落尾的裙摆似乎也沾染上了台阶的湿意。
  穿过一条条石径小路,最终到达一坐墓碑前。
  宋晚辞站立于墓碑前,淡淡垂眸,目光停在墓碑上的刻字,最后回到那张黑白的小像上。
  她弯腰,抬手抚过相片上的雨点,然后将手里的木棉花靠于墓碑放下。
  宋晚辞原先就是个安静的性子,在这一点上她和她母亲是相似的。在她母亲去世后,宋晚辞完完全全的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那时她是九岁,从不爱笑,每日在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是抱着那个小熊玩偶。
  后来她病的彻底,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
  持续了近半个月的感冒发烧,落下身体虚弱的毛病,偏又不肯去医院,日复一日的这样拖着,身体也调养不好。
  住进温园后,一直每日汤药调理,身体上的问题是逐渐变好,但心理上的问题却愈发的严重。
  这一点宋晚辞很清楚,她从原先只是睡眠不好,到现如今的深夜不断惊醒。
  似乎再无转好的可能。
  指尖触到墓碑,带着雨水的湿润与冰凉,一如她幼时那日触碰到母亲的身体时一样。
  宋晚辞收回手,原本绾起的乌发沾染上了空气中的潮湿,聚集着变成一滴水珠,从宋晚辞的侧脸处缓缓滴落。
  雨天总是要冷一些的,可宋晚辞因为木棉花的缘故,脸上以及露出的皮肤都起了一层浅浅的粉色。
  再一次的花粉过敏。
  雨点再次落下的时候,宋晚辞的头顶出现了一把黑色的伞,替她遮挡住了所有的风雨。
  薄景年立于宋晚辞的身侧,右手撑着伞,目光极淡地扫过面前的墓碑。
  他并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陪伴。
  男人的身形要比宋晚辞高出许多,从远处看过去,更衬得宋晚辞身体消瘦。
  宋晚辞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裙摆落在小腿处,白色的花边是唯一与之不同的颜色。
  两个人的身影站在一起时像是水墨丹青画,
  ……
  宋晚辞回去后的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她缓慢的吞服下药丸,任由苦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
  吞下药后,她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淡淡出声:“薄先生不去休息吗。”
  昏暗灯光下,男人坐于沙发上垂着眉眼,听到宋晚辞的声音后他才抬眸看过去。
  眸色沉了下去,一如外面黑暗的夜色。
  薄景年还是平常的神色,可眸子却冷,他低哑开口:“宋晚辞。”
  “再这样病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得住院。”
  是一句平常的陈述句,语气却也冷。
  宋晚辞安静听完,她走到薄景年身侧,微微弯腰,目光直直地看过去问:“薄先生是在关心我吗?”
  她眉眼平静,一点不含其他任何暧昧之意。
  这幅场景倒是和他的梦境像极了。
  唯一不同的是宋晚辞问出来的话。
  薄景年原本暗色的眸子里猝得燃起不明显的火花,薄薄的眼皮抬起,又恢复了那样让人琢磨不透的样子。
  宋晚辞看他,脸颊处的粉色变得愈加明显。长睫落下,原本死水的眸子里落下一滴清泪。
  和上次花粉过敏是一样的症状。
  只是这次症状要轻许多。
  宋晚辞没有等到回答,她垂下眼睫,并没有执着问下去。
  这个问题回不回答都无两样。
  到底是发着烧,嗓音也有些哑,脸颊的粉色像是浅色将要滴下来的玫瑰汁,唇色也嫣红。
  她往后退,乌发散落,她转身向床边走去,“薄先生早点休息。”
  -
  一夜无眠。
  早上八点时,宋晚辞下楼时,杨姨已经准备好了红枣粥。
  宋晚辞发着烧,也不怎么有胃口,但还是勉强吃了些。
  桌面上的手机亮起,宋晚辞开了静音,因此没有铃声提示。
  她目光看过去,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宋晚辞眸子顿了下。
  这个号码她再熟悉不过。
  注视几秒后,宋晚辞接通电话。
  仅仅只是接通,她并没有开口。
  “小辞?”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试探性的喊道。
  宋晚辞放下手中的勺子,然后淡淡应声:“嗯。”
  “你最近还好吗?我一直以为你换了号码,也没有拨通过这个号码,就这样和你断了联系......”
  宋晚辞:“您联系我是有什么事情?”
  宋晚辞直奔主题地问道。
  “没有事情,只是前天画画回来,和我提起在医院遇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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