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疯似的拉住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问:“发生什么了?”
那人说:“刚才打捞出一具男尸,你家是有人失踪吗?”
傅书珩理智回笼,才十分钟,怎么可能会是许知颜?
傅书珩沿着河边一路寻找,许知颜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他调转路线,跑回花语街敲门,房里无人应答。
一阵后怕席卷而来,傅书珩他下楼接着找人,老楼隔音效果差,他听见似是富贵的叫声从他住的哪栋楼传来,没来得及想太多,他三两步跨上楼梯。
看见许知颜抱着富贵坐在台阶上,头轻倚墙面,他松了口气,态度消极诘问道:“你去哪儿了?”
他根本不敢想如果工作人员告诉他那具尸体是许知颜,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说话!”
声音一出,许知颜肩头一颤,茫然地看着他。
傅书珩退后半步,心急则乱,他到底在干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你没接电话,又突然消失,我以为你做了什么傻事。”
“我刚才……”
许知颜打断他,语无伦次道:“我只是自己走回来,手机没电了,出门忘记带钥匙,就坐在这里等你,但是你一直没回来。”
傅书珩单膝跪在台阶上,拥她入怀,堪比失而复得的复杂情感,他以为许知颜是没听到问题的答案而赌气,不停地道歉说:“对不起,我只给许知颜一个人当保镖,你要是走了我就换份工作。”
许知颜心中暖流淌过,闷声问:“你能不能收留我?”
经此折腾,已是晚上九点,傅书珩摸出钥匙打开房门。
许知颜说:“我想洗澡,你借我件衣服。”
傅书珩递了件短袖上衣给她,家里没有多余的被褥,房东上次送来的麻袋还放在柜子里,他硬着头皮拿出来铺在地上。
傅书珩的衣服穿在许知颜身上正好盖在大腿三分之二处,早上她似乎还撞到了膝盖,暗黄的灯光下,修长白皙的腿边,那处青紫尤其明显。
傅书珩避开视线,与她擦身而过,快速冲了个澡,出来说:“你睡床上。”
许知颜接受安排,跨过地上那意味明显的床褥上了床,傅书珩关灯脱鞋踩在地铺上,还没站稳就被许知颜拉来床上,整个人摔在她身上。
许知颜故意勾他:“为什么不睡在床上?”
傅书珩曲肘撑起身子,“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许知颜反问道,说话间,她已经滚进傅书珩怀里。
两人气息碰撞,软香馨玉、朝思暮想的姑娘躺在怀里,乱了傅书珩的心智,他声带似被碾压,哑声说:“你真当我柳下惠?”
许知颜没理会他,宽松的短袖早已卷在腰间,她趴在傅书珩胸前说:“咱们也算一对露水鸳鸯了吧。”
傅书珩轻笑,“你见过那对露水鸳鸯只抱在一起睡觉,什么都不干的?”
许知颜没做他想,动作完全不受理智所控,她攀上傅书珩的脖颈,嘴唇轻点他的下颌,一点点侵略到他唇边,蜻蜓点水般一下又一下,“也不是不行。”
第三十七章
◎情夫◎
许知颜的脚趾灵活撩开男人的裤管, 不安分地顺着他的肌线自下而上刮蹭着,气息温热交换,她啄着他的唇角, 在枕边呢喃道:“当我情夫好不好?”
傅书珩咬牙克制自己,握拳肌肉颤栗, 下一秒便夺了怀中生乱之人的主动权,他不满足于浮光掠影般的触觉。
他要占有她的全部, 掠夺她唇齿间的一切。
许知颜下意识张开双唇迎接男人一向不温柔的吻, 全身变得敏感,一种陌生却又理之自然的情动荡漾在每一个感观间,她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害怕又期待着。
最后一步,傅书珩还是停下了。
傅书珩从来随心所欲, 涉及许知颜, 他却似变了个人, 做事束手束脚、思前想后,许知时早上的告诫浮现在他眼前。
他不能让他们的第一次如此草率。
至少不能在许知颜对他未解的情况下, 发生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屋子里。
傅书珩撑起身子下床,许知颜大脑麻痹, 思想滞后,眼眶漾着泪水望着他的背影, 她不解挑事说:“傅书珩,你是不是不行?”
都到这一步了, 他竟然还能忍得住。
关键是,他不像这样的人。
傅书珩怒极反笑, 俯身压下, 暗夜中, 他眼神中透露着渴求与坚定。
许知颜捻着被角往后缩, 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傅书珩凑近些,贴面软咬她的耳尖,压抑说:“不当情夫。”
傅书珩转身欲走,许知颜抬脚踩在他腿上,洋洋笑意挂在唇角,像一只吸人魂魄的小狐狸,她歪着脑袋说:“要不要我帮你?”
黑夜削弱了视觉冲击,给予欲望极大的发挥空间,傅书珩走回床边,拦腰捞起许知颜将人带去了浴室。
没过多久,许知颜身上那件短袖T恤被水浸湿,挂在身上形同虚设,她脑袋抵在傅书珩胸前,懊悔撒娇说:“我手好酸。”
“谁让你自告奋勇的?”傅书珩勾着她的腰说:“继续。”
浴室里朦胧的灯光下,许知颜指尖戳在他的腹肌上,开小差打趣说:“资质不错啊,看着就像是贵的那种。”
傅书珩不满地拿水呲她,拍她屁屁,“专心点。”
许知颜吃痛不悦,小黑手用力一握,得意抬眸盯着他,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跌入他设下的魔障中。
傅书珩本就被她磨得难受,这下更是双重刺激,他擒住许知颜两条藕臂,反剪在后,背身将人压在墙上,“这样快点。”
只有高窗透进的浅浅月色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知颜伏在床上,咬唇质问他:“傅书珩,你是畜生吗?”
“你再不睡觉我就真当畜生了。”傅书珩胳膊枕在脑后,低眸笑看她。
许知颜问:“为什么不愿意当我情夫?”
“你们有钱人就喜欢搞点有的没的?”傅书珩说:“还是我看着像小白脸?”
许知颜把手放在他掌间,十指交握,“他养十个八个,我就养你一个,这才公平。”
傅书珩被她这无理的言辞说笑,“他养十个八个也活不了几年。”
许知颜贴近他的心脏,心跳回响在耳边,“你是不是觉得我人格分裂,早上还郁郁寡欢为自己的清誉忧心,晚上还能不怀好意地撩拨你。”
傅书珩淡淡说:“嗯。”
“我难过发泄过了,情绪就退散了,时间也不会因为我再次颓废而倒流。”许知颜说:“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应该开心,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不想浪费在不值得的事情上。”
“等最后一场戏拍完,你再带我去一趟素罗山吧,我还想试试蹦极。”
“好。”傅书珩吻她眉心,“晚安。”
许知颜低喃回应:“晚安。”
隔天清晨,应许集团抓住黄金公关72小时的尾巴,发布官方声明以及律师函,并且就此事报警。
一时之间,吃瓜疲倦的网友又沸腾起来,舆论形势瞬间倒转。
毫无疑问,许知颜再次上了热搜。
【这是什么爽文女主啊?被全网污蔑后千金小姐不忍了?】
【这波逆转简直惊人,说张映南扒着美女我信!】
【姐姐也太低调了吧!】
【公主就是公主,被人诬陷也能出淤泥而不染,还好我前两天没站队!】
【我要是美女,就把那些营销号一个二个全告了,什么东西啊!】
【剧组是不是想利用她的身份为电影造势啊?】
【我就想知道前两天蹭热度的某三线演员现在慌不慌。】
【人美钱多,哪里需要男人啊?姐姐请独自美丽好吗?】
【我前面就说那些照片是狗仔故意借位拍的吧。】
【……】
矫情质疑的酸言酸语依然存在。
【原来是带资进组啊,也不是凭自己本事。】
【有钱人就不能私生活混乱了?你们这群人也太肤浅了吧。】
【……】
令人讽刺的是,有些账号ID前两天上蹿下跳的引导舆论,让不明真相的网友对许知颜肆意攻击,现在又跳出来维护她。
许知颜坐在桌边喝豆浆,只觉得可笑,她放下汤勺,编辑了一篇《正义不迟,初心不死》的小作文,由苏潼代发在她的公共微博上。
“曾经我看电影《搜索》,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是什么让一个身患绝症的都市丽人在为时不多的生命里选择跳楼自杀?
今天我明白了,是经历一场‘叶蓝秋式’的网暴,而这短短三天时间里,我正感受着和女主角一样的窒息与绝望。
看到铺天盖地的虚假信息构陷我的私生活混乱以及承受来自各方污言秽语地辱骂时,我的心碎了,就像是字面意思一样,碎了。
我心痛这是一场有预谋且系统性地作恶,我心痛像我这样的‘小演员’永远得不到公正地对待,我心痛那些仅为我说话的几位正义人士被辱骂、被指责并且被迫遭受与我相似的网络暴力,我心痛之后还会有千个万个和我一般的心灰意冷者。
与此同时,我又庆幸,在我身后还有算得上强大的家庭支撑,可以为我在这暗无光景的浮世喧嚣之中发声。
今天我诉诸法律,运用每个公民的合法武器保护自己的权利。
我仅希望以我为鉴,让信奉虚无的暴力使乱者警醒,让更多没有能力为自己发声的蒙尘者在不可诉说的黑暗中窥见光明。
愿在纷扰中,正义永不迟,初心绝不死。”
文章一经发表,半个小时内转赞评已超百万,很多圈内的知名人士也助其转发,曾经遭受过网络暴力的群众纷纷诉说自己的经历。
相关社会学专家竞相解说分析事件,知名律师通过引用法律条款来解析案件,事态导向从娱乐事件转变为社会问题。
【支持美女维权,严惩暴力者,同时也不能放过纵容暴力的人!】
【文笔流畅,一针见血。】
【家庭真的是女孩们的底气,感谢发声!】
【“正义永不迟,初心绝不死”,我爱死这句话了。】
许知颜放下手机,如释重负,豆浆没凉,她的心也还热着。
傅书珩说:“语文学得不错,煽动性挺强的。”
“你能说点好话吗?”许知颜嗔他,“什么叫做煽动性,这叫共情号召力。”
傅书珩:“这下许小姐出门真得好好带口罩了,免得你的粉丝团冲上来问你要签名,堵得这几里地水泄不通。”
许知颜笑了,唇红齿白,阳光依旧。
应许的公关部没有让刘亚琦即刻发布退圈声明,怕舆论再次跑偏说许知颜仗势欺人,决定等这段风波停歇,随便找个由头,生病、隐退亦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让她销声匿迹。
张映南在法国出差间隙参加了一个华人举办的聚会,从他们谈论的细碎言语中隐约察觉出不对,他回到酒店打开手机才发现错过的事件焦点。
他当即订了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中转申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溪城。
张映南坐在网约车上给宋典打电话,宋典的手机一直占线,车子停在剧组酒店门前,他直奔17楼宋典的房间。
宋典刚洗完澡,浴袍的腰带还没来得及系,就被怒气冲冲的张映南揪着衣领诘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理应还有两天回国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宋典一时没理清说辞,沉默不言。
张映南太阳穴两侧的青筋跳动,拳头颤动,又蓦地颓了气势,“你一定要许知颜和风蓝一样才满足吗?”
他颤巍坐在地毯上,多年泪腺干涸的人,竟也湿了眼眶,哽咽起来,“要是那个时候我坚定地告诉风蓝,我相信她和那个导演什么都没有,而不是选择冷处理,她就不会绝望恍惚地跑出家门,被卡车碾碎骸骨,一尸两命。”
当年张映南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摄影师时,风蓝就已是圈中小有名气的演员,很多电视剧里都能见到她客串的身影。
一次风蓝收工回家,下楼梯不小心踩空,被导演顺手扶了一把,狗仔就抓拍到了照片,之后的种种不言而喻。
张映南看见新闻什么都没说,无论风蓝如何解释,他都不发一言,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剪着废片。
他不是不愿意相信风蓝,而是没法向那可耻的自尊心低头。
去公安局认尸的时候,他得知风蓝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自那以后,他就变成了一个没有血肉的躯壳。
他恨自己的执拗,厌恶这圈里的所有,偏执地选择征服,想将一切踩在脚下。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他一遍遍观看与风蓝在一起的甜蜜录像,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血液还在流动。
五年之后,他功成名就,如法炮制的丑闻却再次降临在许知颜身上,男主角还是他。
他不允许噩梦重演。
“这样的教训还不够吗?”
宋典是一个合格的资本家,他的考量除了没有顾及许知颜,几乎周到地想到每一方,投资人、剧组、张映南。
宋典说:“许知颜是许家的女儿,你觉得他们会看着她出事吗?何况她还有那个保镖。我承认这件事情我有失风度,但我也要顾全大局。”
“老张,都过去了。”
第三十八章
◎别太快忘了我◎
张映南提前出差结束, 剧组剩余戏份加快提上日程,许知颜最后一场戏也随之到来。
周三清晨,许知颜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富贵身边, 陪它吃食,手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它脊背上的毛,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富贵的腿几乎痊愈。
傅书珩像往常一样送许知颜去片场, 临出门前, 富贵跑来门边咬住许知颜的裤脚,怎么都不让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