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可能——”冥帝说,显然,他和可离想到一处去了,“只不过,我还没办法确定!”
“那你现在是如何打算的?”可离问,“总不至于,就甩手不管了吧?”
云山机敏一些,她已猜到冥帝的用意:“你是想让我们帮你去查?”
没等冥帝开口,可离已道:“我才不要呢?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你少打我们主意!”
冥帝听闻十分无奈,他确然有让她们帮忙想法,也正是因知道可离的性子,才不敢明说,这好不容易七弯八拐的说到了主题,她一句话又给否了。他只能寄希望于朔光,正好到朔光摸牌,她摸来一张,靠在牌边转了两转,她似乎在思考打哪张字,又似乎在想冥帝说的事。想完了,她“忽”地一下将手中牌往牌面上一靠,紧接着面前牌全部推倒,说:“我们去查!”而桌面上,十四张牌一张不少,整整齐齐全是圆筒——
清一色,朔光胡牌了。
“不是吧,朔光!”可离哀嚎,她望着朔光推倒的牌,也不知是在嚎她手气好,还是在嚎她竟然连冥帝都帮。冥帝大约是得着朔光承诺心情大好,竟然看着她连胡数把,也没有半丝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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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黄昏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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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朔光她……去人间听了段故事◎
既然要查,便从方才来灯影居的女人查起。
女人叫孟挽之,是晋国礼部侍郎孟义的女儿。因其父在朝为官,家中尚算殷实,但她是庶女,母亲不得宠,她随着母亲住在偏院,自然也讨不得父亲欢喜。故她小时候,过得十分凄苦。
朔光将她留下的回忆挂在银树上,又应可离的要求打了两圈马吊,磨磨蹭蹭的就过去了几日。仙界一日,地上一年,冥府也算仙界一隅,因此等朔光和可离出现在凡世时,已是数年以后。
时一日将近,正是夕阳西下,日照朦胧之时,两人落在一处屋顶上,不多时,便见晕黄日光之中,走来一形似孟挽之之人,她着一素白长裙,戴一雪色面纱,低眉颔首,脚步匆匆——此人用的确是孟挽之的肉身,身上也确实长着个生魂,且这生魂与已死去的孟挽之有八分相似。
一体两魂,没有妖邪作祟,没有鬼怪附身,偏这双魂还极度相近,几乎复制,属实奇怪。
两人随着孟挽之到一茶楼内,只见孟挽之径直去到二楼,在二楼处寻了一雅座,有跑堂的小二过来,她要了两盘小食,再不曾与他人言语。这茶楼以说书闻名四方,看来她今日是起了兴致,要在此听书了。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落在对侧屋顶,将身形隐去。
离书开讲还有些时候,孟挽之单坐在那处,没什么动作,朔光盯了半刻,有些无聊,正当她百无聊赖之时,可离连拍三下她的胳膊,无比激动地说:“朔光,朔光,你快看!”
朔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孟挽之隔壁的隔壁雅间内,坐着一俊朗男子,他生得剑眉星目,穿得华贵光鲜,身后还站着个捧剑的劲装护卫。想来,他当是人间的一个贵族。
朔光点点头,赞赏道:“眼光还不错!”
“那当然!”可离说,“我堂堂可离大人,看上的岂能是凡夫?这样的男子——”
“啪!”可离正说着,台上惊堂木“忽”地一响,观众席窸窸窣窣的碎语停了,场中安静下来——好书要开场了。
可离立即噤声,与朔光将注意力转至孟挽之处。
“说那日日照当空,祥云呈瑞,正是男婚女嫁的好时候,城东头有一王府,曰宁王府,正张着灯结着彩,好不喜庆,城西头有一侍郎府,乃皇上亲封的孟侍郎,正敲着锣打着鼓,好不热闹。都说郎才配女貌,才子配佳人,您猜怎么着,这宁王与孟侍郎家的千金,可是皇上指的婚呢!”
“吁——”一言落,满场和,对皇室逸闻,百姓总津津乐道。
孟挽之没什么情绪,她撩开面纱,饮下一口茶。这时,走廊处行来一男子,那男子一苏锦长袍,腰别一块翠绿古玉,正是方才可离指给朔光看的贵族。
“你看,你看,他要干嘛?”可离着急地扒拉朔光胳膊。
朔光掀开她手,说:“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转而看向男子,男子行至孟挽之面前,说:“茶楼已客满,不知姑娘是否介意,我与姑娘同席?”
孟挽之四下望了一望,约莫未见有空桌,遂点头:“无妨!”
男人落座在她对面。孟挽之却未多看他一眼,仍旧将目光转向台上。倒是那男子,一直望着孟挽之未曾转离。
“啧啧啧……”可离很嫌弃,“好好的座位不坐,偏要来勾搭姑娘,呸,登徒子,白瞎了这一副好皮囊!”
朔光倒见怪不怪:“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子皆色胚!这不是你编的顺口溜么?犯得着这么激动么?”
可离哼哼两声,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好歹他给藏一藏啊,这大庭广众的,也不注意点影响。”
朔光原想要说点啥的,但这时底下惊堂木又响了,方才说书先生歇了一刻,饮了口水,现在是要继续开讲了,朔光于是将揶揄的话咽下。
“吉日吉时,良辰美景,大红花轿自侍郎府出,入宁王家门,新人行大礼,拜高堂,高朋满座,皆道一句良缘,可贺可贺!至夜半,亲朋散去,宁王被送进新房,只见孟家女儿端坐喜床,一双玉手交叠腿上,肤色何其白皙,身姿何其曼妙,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妙人儿……”说到这儿,说书先生故意顿了一顿。
如此桃色场景,底下听众已迫不及待,起哄道:“快说快说,接下来怎么着了?”
“接下来——自然是掀盖头,饮合卺,入洞房了!”说书先生的话转了几个弯,转得底下众人想入非非,“宁王醉意朦胧,跌撞至小姐身侧,‘夫人,为夫来了’宁王说道,盖头随声起,随声落,一张姣好容颜霎时落入宁王眼帘,然,宁王一见,竟瞬间酒醒,连连退出数步,诸位可知,这是为何?”
“莫不是,孟家小姐毁了容?”一粗犷男子说。
“我猜,是小姐变作了精怪,王爷被吓到了!”一挽发妇人道。
“或者,身着嫁衣之人,并非是孟家小姐?”又一书生说。
“这位客官,您猜对了七分!”说书先生指着那书生,那书生瞬时挺直了背脊,大有一副“我真了不起”的炫耀姿态。说书先生继续,“要说此人既是孟家女,又非孟家女。说她是孟家女,是因她亦为侍郎千金,自小于侍郎家中长大,说她不是孟家女,则是因她并非皇上指婚之人。孟侍郎育有二子三女,嫡出却仅有大小姐一人。大小姐名唤孟向荷,年方豆蔻已名动京城,至及笄年,世家公子争相上门提亲,适逢宁王至婚配年纪,皇上一旨令下,便成就了这一桩姻缘。不曾想,孟家次女孟挽之——”
提及孟挽之,朔光特意望向雅间人,却见她神情十分平静。
“——她嫉恨姐姐得此佳婿,竟瞒天过海,替姐出嫁,新房宁王所见之人,正是向荷亲妹——孟挽之!”
孟挽之对面的男人有所动容,他望着孟挽之,表情讳莫如深。
“为什么啊?”观众席上有人问,“孟挽之虽是庶女,可到底是侍郎家的女儿,还怕嫁不得一个好夫婿么?”
“诸位有所不知!”说书先生道,“早在赐婚圣旨赐下之时,坊间便有传言,说这宁王与孟挽之本情投意合,私下或已定下终身,只是孟向荷生母与贵妃一母同胞,是自家的姐妹,宁王心念权势,为得贵妃裨益,方才应下婚约,狠心弃了孟挽之!”
“吁——宁王心好狠!”
“宁王心狠,孟家更狠!”说书先生饮下一口茶,说,“大婚之前,孟家曾有一丧,说是孟挽之知道宁王即将另娶他人,一口郁气结在心头,一病不起,孟侍郎忙于婚事,无暇顾及,宁王亦未过问半句,短短数日,竟已病入膏肓。
婚礼前夜,侍郎府张灯结彩,孟挽之回光返照,对着伺候她的婆子说:‘明日便是大喜之日,姐姐那处办红喜,我这处就办白事吧!’
是夜,孟挽之果然一气散尽,撒手而去。
与皇室的婚礼冲撞不得,此等晦气之事,孟侍郎不愿过问,于是由孟向荷生母主事,将孟挽之草草下葬了!”
故事到此,底下人已然泪雨连连,都道孟挽之十分苦命,未遇得良人,亦未有个好爹。朔光望着孟挽之处,她仍旧目光清淡,未有一言。对面男人带出浅笑,问:“姑娘可是在为挽之小姐惋惜?”
“不曾!”孟挽之摇头,说,“说书人讲的故事,哪里信得?”
“可我确曾听说,与宁王结亲前夕,孟家确实葬过一人,是主子的礼仪,想来,当是挽之小姐不假!”
“孟家那么多主子,就算当年真死了人,也一定不是孟挽之!”孟挽之望着底下的说书人,“此人单讲故事尚可,编排能力却不足,方才他自己都说,大婚日嫁入宁王府的是孟挽之,孟挽之又如何能死在婚礼前夜?”
男人含笑,说:“姑娘且继续听!”
“话回大婚夜,说那宁王挑开盖头,发现新娘竟是孟挽之,宁王十分惊诧,大叫:‘如何是你?’
孟挽之道:‘王爷曾言迎娶于我,今日我替王爷践诺,有何错?’
宁王愧对挽之,却又苦于权势作茧,只道:‘今生是我负你,来世我定会偿还!’
孟挽之道:‘王爷既已与我交代,那我二人,便来世见!’
只见孟挽之拔出一柄利刃,不待宁王反应,已一刀刺进他胸膛。銮烛双喜新婚夜,冷刀沾血夺命时。宁王身死新房,血染红床。孟挽之凤冠霞帔加身,同用一把刀,自缢于宁王身旁。好好一桩婚,就这么变成了丧啊!”说书先生声情并茂,几欲淌下泪来。
“那孟挽之不是病死了么?怎会又出现在婚礼现场?”底下有人问。
“对啊,对啊!人都已经死了,还能复活不成?”立刻有更多的人应和。
说书先生再无暇伤感,扬着手安抚听众:“诸位莫急,其中缘由我自会与诸位细细道来。”
场下人不做声了,说书先生继续开讲。
“皇子殒命,乃朝中大事,皇上得到消息,立即命大理寺彻查。查过数日,方知,当初孟府草草下葬之人,乃钦定王妃孟向荷,其身中剧毒,五脏穿孔,死前唯独与孟挽之见过一面。
皇上痛在心头,下令将孟挽之千刀万剐,至于那孟侍郎,也因养得蛇蝎女儿,落得抄家灭族满门屠尽之罪,行刑以后,孟府上下百人竟无一活口。
至此,世间再无宁王,亦无孟侍郎,这一桩旧事便随了尘、入了土、随风而去了!”
“啪!”惊堂木落,这跌宕起伏的故事至此结束。
许是故事过于决然,结局许久,悲凉气氛亦萦绕不去,楼上楼下,众人无不扼腕低叹,场景十分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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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8章
◎孟挽之复活了◎
朔光不常来人间,对于人世的纠葛不甚熟悉,但这个故事她听懂了,大约是说,孟挽之原本与宁王情投意合,奈何帝王赐婚,宁王又贪慕权势,这一对有情人因此得不了眷属。然而孟挽之待宁王实在情深,即便宁王有负于她,她仍旧放他不下。于是在婚礼前夕,她弑杀亲姐,替姐出嫁,最后在洞房之中,与宁王同归于尽。故事中的孟挽之,行事属实狠绝。
“姑娘,结局如此,可还算编排完满了?”孟挽之对面的男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