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生气。”
“每次说起这件事,咱们宝贝都会瞪我,我都能想象到你现在又在瞪我的样子,那么可爱,那么的性感,让人兽性大发。”
“想干死你,宝贝,出来吧,主人就在门口等你。”
“还是你想让主人上去接你?”
“胆子大了,看到主人的消息也不回?”
……
到这里,阿随才回了一句:我们的合约已经终止。是你说断了这段关系,沈辞中,你当你未婚妻是什么?不要再来找我。
这是那晚上发出的信息,后来她便被人从冷藏库救出,进了医院。
几天没看手机,沈辞中发了新的信息进来。
事发当天的凌晨,沈辞中:
“是吗?那不如看看这段录像?”
“[视频]”
“小狗,主人对你已经很温柔了。”
“视频里小狗发大水的模样,要不要让小狗的新主人过目过目?看看咱们的小狗有多厉害?”
“他们享用过你后,都对你赞不绝口。这我有没有对你说过?”
……
第二天,他已经得知阿随死里逃生,住进医院。又是一堆说辞。
“我终于见到你,摸到你了。”昨天的消息。
“你的主人看起来并不在乎你。”
“他好几天都不来看你。”
“回到我身边吧,阿随。”
“我与你阿姐只是订婚关系,不一定结婚,没办法,家里老一辈人迷信,爷爷时日无多,他们只是看中你阿姐的八字,你知道我跟你阿姐没有任何感情,你也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回到我身边,阿随。”
……
阿普唑仑生效了,一百片一瓶的阿普唑仑吃了五片,终于起效。
到最后,她几乎是半清醒状态,看不清任何字。
删掉。她手抖的敲字回复。
“当初我们签的合同里,拍摄是禁止的!我明明说过不允许拍摄,沈辞中,你是在犯法!”
“删掉!”
“他只是个陌生人。”
“沈辞中,你删掉视频,有话我们好好说。”
敲完字,发送出去,她忍不住下滑着屏幕,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回复。
下雨了。
阿普唑仑已经生效,却还是没有任何困意,原本渐渐平复的心情,随着屋内霎时一片忽闪的亮光,又坠入黑暗,紧跟着的巨响雷鸣,而慢慢焦虑起来。
她紧握着拳头,额头泌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头颅生疼,宛若有无形的力量在紧紧箍着她的脑袋不断挤压,难以呼吸,感觉有一团挥之不去的乌烟瘴气盘踞在胸腔,还在不断地扩大蔓延着,心口要爆了。
——
再有意识,电闪雷鸣不再,屋内一片敞亮,她的脸上却过了一道阴影。
有人。
谁?
沈辞中?!
阿随蓦地睁开眼,睡眠不够,眼皮刺一阵的酸涩感,头痛欲裂。
但模糊中还是看清了床边人的身形。
她惊讶不已,“罗先生。”声沙,她干咳一声,还是继续说,“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
“没。”阿随摇摇头,又低声道,“好久不见。”
“嗯。”罗文作在她床边的椅子坐下。
他大衣未脱,看似刚进来,没打算久坐,只是来看看。
快十天不见,他的头发又在基础上长了一些,算下来他们认识将近一个半月,罗文作的黑发快半个巴掌长,期间约莫是挑时间修理过,头发没有明显的分界线,不挡眉眼和耳朵,不特地打理也好看的短发,板寸的雅痞和干练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斯文沉稳和年轻。
但他长得也的确年轻,今年才三十四岁,没有明显的皱纹,皮肤仍然紧绷的状态,比不上那些二十来岁的男明星,却别有一番魅力。
成熟的,不再青涩,却让人饱有安全感的气质。
“感觉怎么样?”他翘起二郎腿。
骨子里还是改不掉的痞。
“好多了。”随口说说。
阿随焦躁不安,吸吸鼻子,呼吸紊乱,想要坐起来。
阿普唑仑的后劲太大了,她头疼,四肢无力,意识昏沉,宿醉感尤以强烈。
罗文作帮她将床上调。
“院方说你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你要感觉良好,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可以走。”
“今天就走。”她立即接话。
罗文作顿感蹊跷地看她,又不紧不慢:“安东尼说,你想要我联系方式。”
阿随解释:“我需要把钱还给你。”
见她一脸坚持。
“行。”罗文作无意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偏头似要找纸和笔,看到她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阿随也跟着看过去,是亮着的。
她心下咯噔好几下。
瞬间,她的脑海涌入大量信息。
阿普唑仑,用于治疗焦虑症、抑郁症、失眠。可作为抗惊恐药。
根据她的服药经验,服用后会有强制入睡的效果,什么时候起效要靠耐药程度和服用剂量来判断。
她昨天是怎么睡着的?根据经验应该是药彻底起效后突然断了意识。
手机又是怎么放到床头柜上的?按照现实情况,手机在她失去意识前是拿在手中,失去意识后应该会掉在枕头上,床上,脸上,总之不该在床头柜上。
手机一直亮着?这点不奇怪,她每用一个手机都设置了永不黑屏,这是她的习惯。
那,
那,
视频?
……他看到了吗?
一瞬间,阿随头皮发麻。
作者有话要说:
《Cradles》Sub Urban
第8章 《负重一万斤长大》
有些难过,神总说,唱歌会好的多
他骗人的,不是的,生而残忍的多
裙子又轻舞落寞,美丽又不是她错
----《负重一万斤长大》
“汤小姐,恕我直言,那种关系的合同,没有法律效应。”
罗文作敛回视线,似突然想起,提醒她。
阿随姓汤。
她此刻几乎脸色惨白,灰败。
那接近于菱形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罗文作,眼下的泪痣却显得格外无措,唇齿频频轻启,喉咙声带却是没有声音出来。
罗文作:“抱歉,屏幕的光一直照在你的脸上,替你拿开时候不小心略过一眼聊天的内容,没看到多少。犯法倒是真的,你可以回国找律师起诉。”
没看到多少,么?
阿随神色顿时一松,却也不敢松一口气。
也许是在罗文作身上寻求到安全感。
“我不想回国。”她声音低低的,下意识说出心里话。
“可以上UDI或大使馆续签,拿居留证。”
“……”
哪有那么容易。
阿随垂下眼睑,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病房门是开着的,安东尼从外走进,叫他一声老板,又叫阿随汤女士。
罗文作应了声,让他去办理出院手续。
安东尼挑眉,他刚进来,罗文作就让他出去,再对上罗文作的目光,自然而然的以为他们有话要说,于是很贴心地为他们关上房门。
从进门,她睁眼开始,罗文作的情绪便一直处于冷淡的状态,不,自从她与罗文作坦白的那天之后,罗文作便没再向她表露出过兴趣,没有兴趣,自然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可以分给她,亦没有多余的眼神想要分到她身上。今天之所以到这里来,这几天替她支付医疗费用,或许都是一个大老板,一个富豪,或是一个企业家为数不多的善心?
阿随胡思乱想着,安东尼已经离开了病房。
或许是真无话可说,罗文作亦站了起来。
阿随见他有要离开病房的意思,一时间神色慌乱,她几乎是慌不择路的,伸手攥住了男人的西裤。
罗文作转身的动作一顿,有那么一丝诧异,他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阿随。
“我……”阿随目光躲闪,内心的不安逐渐放大。
这个温吞的我字过后,便没了下文。
周围一点声响都没有,没有叽叽喳喳的鸟鸣,没有仪器运转的噪音。
罗文作没有动,保持着方才停下的站姿,他面无表情,姿态放松,从他脸上外形几乎获取不到一点关于此刻他内心所想的讯息。
似乎终于组织好语言,她半是歉意半是纠结,踌躇不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做出这么无礼的举动,但我想你……你可不可以再帮我一次,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他在我昏迷的过程中来过,他知道我在这里,我出去之后,他还是可以得知我的行踪,他轻易就能找到我,用钱能解决的问题,我能解决的问题,他肯定也能,我真的,对此没有任何办法了,能出国门,来到这里,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她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说清,尽可能的表述出自己的需求,几乎是以哀求的语气,声音压得很低。
“我的精神状况本来就不见得好,昨天看到他发的消息后更糟糕了。”
罗文作沉默而长久垂着眼睑,看她紧攥着自己西裤的小手,再往上几寸,是他的黑色皮带。
“所以你想怎样?”无动于衷。
罗文作懂她的意思,甭说回国是自投罗网,现在就算去到其他国家亦没大用,没法解决根本问题,那人迟早能查到她航班信息,然后她的遭遇就重蹈覆辙,再上演一次。甚至会因为在异国他乡,没有亲朋戚友,没有熟悉的人,对方会更加肆无忌惮。
但罗文作仍然无动于衷,他是个极其讨厌麻烦的人,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上身,同时也是一个及时行乐主义者,他不芥蒂阿随的过去,也无意强迫良家妇女,强制爱给不了他一星半点的快感。他允许女人拒绝他,几次三番的拒绝他,他不会因此恼羞成怒,但他无法轻易接受一个频频拒绝过他的女人,转眼想要投入自己的怀抱,这隐隐约约让他倒胃口。
罗文作没什么情绪地看着那只小手,白皙,纤细,仿佛这辈子都没干过什么粗活。
也许她这辈子干过的最粗的活,是接下来握着他的东西,来回摸索。
阿随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的呼吸节奏变得比方才要慢,当她诧异地,循着他的视线落下来,到自己的手上,再平移到旁边,西裤布料单薄,轻易便显露出轮廓。
呼吸一滞,阿随手指抖了一下,周围的空气流动都比方才慢上许多。
喉咙干涩,她咽了咽口沫,心却跳得很快,揣揣不安,心慌意乱,却又心猿意马地抬起了头,对上男人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平静,深不可测,却在这一刻掺和了几分别的情绪,隐晦不明。
他的视线,像是一道狩猎的链条,另一端紧锁着她,粗犷的链条上还有她的名字。
——
十分钟后,安东尼办完出院手续回来,房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病床上的被子掀开,人却不在。
卫生间的门关着,安东尼没多想,走过去敲门。
“有人在吗?”
没有回复。
一门之隔。
罗文作靠在门后的墙上,看着对面盥洗盆上的镜子,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却依然没什么表情,镜子照不到的下面……
——
阿随喘息着,张着嘴巴让他检查。
“吐出来。”罗文作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嘴角。
她闭上嘴,不做声地扶着门板站起来,转身到盥洗盆将最里的东西吐出来,打开水龙头漱口。
门外,安东尼正准备离开病房去寻二人,冷不丁听到洗手间的响声,怔忡一下,再去敲门。
“有人在吗?”
阿随将水龙头关小一些,应了一声,“马上出来。”
身后,是罗文作系皮带的声响,很清脆,咔的一声,皮带扣便锁上了。
她视线上移,脸上挂着水珠,嘴角还是很红,有点肿。
“所以你答应了吗?”她嘴角动了动,低声道,不怎么张嘴说话,声色含糊,听上去有几分被强迫和掩饰不堪的意味。
罗文作还是老样子,看上去还没尽兴,刚才只是暂时的舒缓。
“说说看。”终于开始谈条件。
“我需要新的生活。”她从镜中看他。
“具体?”
还没有想过,也许是不敢想。
阿随关上水龙头,她犹豫了一下,转过身。
罗文作却是个大忙人,谈条件时从不浪费时间,只讲效率做事,一步一步击溃对方的底线,为自己得到利益最大化,慢条斯理道:“你想清楚,我只保护我的东西。”
阿随一愣,反应过来,眼神试探性地,“请让我跟你走?”
罗文作笑笑,手抬到把手,是要离开这里。
“别。”阿随慌不择路,冲上前抱住他,宛如一只小狐狸撞进怀抱,她呼吸紊乱,声音慌乱,“求你。”
罗文作侧着身靠在门板上,有条不紊地睨她,犹如隔岸谛视蜉蝣在此刻迸发出的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望,如果他继续袖手旁观,也许这会是她这一生绽放出的最强烈的光芒。
阿随个子不高,踮着脚费劲地亲吻他,却屡次蹭到他的下巴,他也不管,这一刻又仿佛很有耐心。要知道他的耐心早在个月前就被她的屡次拒绝消耗殆尽,可现在,被抽空的瓶子又重新注入那些看不见的气体。
“我回不去了,他们会结婚,会有孩子,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我的阿姐嫁给我的前男友,还要硬生生被摁着做小,被当成谁都可以进入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