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红了眼眶,东西都没收拾就回去了。
席秋舫放心不下,等晚间带了个小厮找到春樱家里,还没靠近,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喊。
席秋舫听出是春樱的声音,怒不可遏,踹开院门,春樱正被一个汉子压在磨盘上厮打。
春樱哭喊不停,席秋舫上前一脚把人踹开,踢了几脚,反被春樱抱住了腿。
“世子别打了,这是我家相公。”
春樱从八九岁就在他房里伺候,席秋舫看原本水灵灵的人,脸颊红肿满身淤伤,心疼不已:“你怎么找了这么个混账人?也别留下了,和离吧!”
汉子一听,骨碌爬起来,抱住席秋舫另一条腿:“那不成,我娶婆娘也花了不少银子,不能白白跑了。”
席秋舫怒从心起:“一百两!够不够?”
汉子大喜,松开席秋舫的腿:“够了够了,小的这就去写和离书,往后啊,这娇滴滴的小娘们,还是爷的人。”
片刻,汉子就按了手印,钱货两讫:“爷,您说您舍不得这丫头,那会儿自己留用了也就是,做什么还要嫁给俺呢?白白便宜了小的。大爷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人家用过的?”
席秋舫听在耳朵里,心中一刺,一脚踹得汉子滚出去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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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排雷:春樱和金姑娘说的不是真的,女主没做过,渣男信了,你们别信鸭!
渣男:好像有那个特殊癖好~感谢在2021-11-14 18:39:16~2021-11-15 17:1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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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岩牙山
回去的路上,春樱抽抽噎噎,哀哀切切:“世子,是春樱对不住你,辜负了您的好意。”
席秋舫道:“不要多言,好好养伤。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这种话又是从何说起?”
春樱拿帕子擦眼泪,眼角余光偷偷看他:“那天我喂世子喝水,被宛姑娘看见了,她就不太喜欢我。后来世子给了嫁妆,让我风风光光嫁人。可我资质平庸,讨不得相公喜欢,他才打我,还让世子动气,都是我的错。”
席秋舫听她说完,骤然顿足:“你嫁的是这么样一个人,那苗儿表妹呢?”
他声音极冷,面如寒冰,春樱打了个寒战,都忘了惺惺作态:“表姑娘也嫁了啊。世子,您不记得了,夫人选好了人家,表姑娘哭着来找您,说不想嫁,愿意给您做妾,可宛姑娘容不下。您让春樱送表姑娘出去,就再也不肯见她一面了。”
席秋舫站住,许久未动,良久才恍然问起:“她过的好不好?”
春樱叹息一声:“如人饮水吧。世子当时那么狠心,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席秋舫怎么不明白?他那个表妹,自幼父母双亡,养在母亲膝下,还不懂事就送自己荷包,说要做自己的妻子。
她现在嫁了自己不喜欢的人,就算对方再好,也不是表妹真心想要的。
就像他一样,那宛氏女再好,也终究不是他心头所爱。
席秋舫道:“你歇息两日,养好伤,今后还是在我房里服侍。”
春樱大喜过望,眼角洇出几滴泪珠儿:“世子,有您这句话,春樱就是死了也甘愿。”
宛苑从宛家见过母亲,刚回到杨家,席秋舫就让人传信,请她去燕子楼一叙。
宛苑刚坐下,席秋舫就提出退亲:“宛姑娘,你对我有大恩,可我只有一颗真心,已经给了别人。我眼下退亲,的确是对不起你,但我心里念着别人,却娶你为妻,才是真的误你终身。”
宛苑大为意外:“世子不曾问过旁人?你以前是喜欢金姑娘,可三年前,是你亲自登门向我提亲,亲口对我说,对我有意,想要与我共度余生。难道你当初说的那些话,都不作数了吗?”
席秋舫不为所动:“我今日请你来,是商议退婚之事。”
宛苑头上的步摇颤动,她佯装镇定,心却空茫茫的飘在半空。
她不明白,明明是席秋舫主动求亲,难道他当日所谓的真心,全都是骗人的?
她咬咬唇,镇定道:“虽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你总该从旁人口中得知,我是你未婚妻子。且不说别的,你私下再见金姑娘,已经很不应该。我善良大度,不与你计较,可退婚之言,怎能轻易说出口?”
席秋舫皱眉:“但我唯一心仪的人,只有金姑娘。你对我有恩,秋舫结草衔环以报,但不该让我们三个人都继续痛苦。”
宛苑坐定片刻,不再看他凉薄的神色:“若是你想起来了呢?这三年来,你我情投意合,并不是你以为的我们没有丝毫感情。”
席秋舫越来越不耐,揉了揉眉心,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可我已经不记得了,宛姑娘,你这样的人物,何必要嫁一个心中没有你的男子?是我配不上你……”
宛苑道:“配不配得上,都还两说。你我两家早有婚约,结的是两姓之好,退不退亲,也不是你我两个在这里说了就能算的。你若真下定决心,不妨去请侯夫人做主,让她登门去向我母亲赔罪吧!”
席秋舫立即道:“你明知道我母亲身体不好,你是要逼死她吗?”
宛苑瞬时失望透顶。
她能逼死谁?郁夫人怪她,要逼死席秋舫。席秋舫又说,她恨不得逼死他母亲。
可分明是他们母子两个,对她处处紧逼。
宛苑看见席秋舫摁着眉心,轻轻吸了口气:“世子,若你当真如此决绝,我也无谓纠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我就把玉佩还你。我们的婚约,也就此作罢。”
席秋舫听宛苑说完,久久无言。
宛苑深深的看了席秋舫一眼,目光湿润含着浅淡轻愁,却不曾明白的流露出少女的哀怨。
她素来是含蓄,且极有自尊的,即便她仍然决心想挽回自己的未婚夫,也不会乞怜姿态求人施舍。
宛苑走后,席秋舫心绪不佳坐着,几乎把玉环捏碎。等回到府中,金灵均提着灯笼,暖融融的烛光中她笑盈盈的迎过来。
“秋舫!你回来了?既如此,我先走了。”
说着,将手中的灯笼放到他手中:“夜色迷人眼,这盏灯给你。”
席秋舫心中一暖,瞬时握住金灵均的手:“手这样凉,怎么在风口站着?”
春樱快言快语:“世子也没说去了哪里,金姑娘不放心,站在门口等了你好久。这不,你刚回来,她又说不合规矩,就要走了。”
席秋舫送她出去,郑重其事的保证:“灵儿,你放心,我已经向宛姑娘退亲,她不会再缠着我了。”
金灵均心下暗喜,又问:“宛家妹妹自幼倾慕你,竟然同意了?”
席秋舫将披风搭在她身上,把人团团围住:“我心意决绝,她只能同意。至于她对我的恩情,我将来自会在别处还她。不过,她提出一个要求,让我明日陪她一起去岩牙山上香。”
“去爬山?这是为何?”金灵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宛家妹妹是想和你单独相处?”
席秋舫颔首:“她是想故地重游,盼着我想起来。但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意,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心里一直只有你。”
金灵均心下感动,情不自禁反握住他的手:“我信你。”
说完,羞怯的抽丨出手,上了马车。
翌日一早,席秋舫早早去杨府接人,湘弦老大不放心:“姑娘,您真的同意退婚了?可为什么又要和世子一起去爬山?”
宛苑微微叹气:“好湘弦,你以为我愿意?我若不这么说,根本没什么机会,和他单独呆着,他身边都是金姑娘,怎么可能想起我来?我总要想想法子,和他单独说说话。”
湘弦道:“姑娘是有主意,我带着护卫远远跟着,你好好的和他回忆回忆当年的甜蜜时光。我还记得呢,那会世子就想和姑娘单独呆着,每次都借口约您去上香,站着说话也能说上小半个时辰,都说些什么呀?”
宛苑低头含笑:“家常闲话罢了。”
上马车时,宛苑伸手,席秋舫心中一嗤,还是伸出手腕,扶了一把。
宛苑:“有劳世子。”
席秋舫翻身上马,一起上山。
到了半山腰,宛苑掀开车帘,看向崖边的歪脖子树:“世子,你还记得这棵树吗?”
席秋舫淡漠的摇摇头:“只是一棵歪脖子树,偌大的岩牙山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山里有那么多树,只有这一棵最为独特。”
席秋舫扫了一眼:“一棵寻常的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宛苑:“那句话是你自己说的,你说这棵树最具风骨,最得你心。”
席秋舫:“……”
“三年前,世子就是在这里拦住我,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共度余生。”
席秋舫定定的看着树,言语依旧冷漠:“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山里那棵最高的银杏树,我和灵儿小时候在里面捡了许多白果,她一口气吃了许多,闹了半个月肚子。”
“言犹在耳,世子说过的话,你不记得了,可我还记得,那棵歪脖子树也还记得。”
席秋舫满是不耐:“事已至此,说这些无用。”
继续往上,宛苑下了马车,跟着席秋舫一起爬上山阶。
“这三年里,我们一起走过这山阶许多次,这有一棵松树,是我和你捡了一棵发芽的松子,随手嵌在石头里,它就在石缝里扎根,已经这么大了。”
席秋舫冷眼看着那棵歪歪扭扭的小松树,用力一扯,连着石头一起扯了出来,随手扔到山底下。
宛苑:“……”
她摸摸鼻子:“后来我们觉得有趣,就特意让人催发了不少种子,这里的松树全都是我们两种的。你扯吧。”
席秋舫看看台阶两旁数不清的松树,再看看一本正经的宛苑,嗤笑出声:“依我看,是宛姑娘在鬼扯吧。”
到了山门口,宛苑道:“我们在这里求过姻缘签,我和你都是上上签,一世情不易,恩爱两相和。”
席秋舫骤然露出一丝似笑非笑:“当真?”
宛苑看着他的神情,觉得略有些古怪:“自然。”
席秋舫追问:“解了签?”
宛苑道:“是一样的上上签,我的签文解了,你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小童撞倒,好好的上上签从中折断。不过,你我求的是一样的姻缘签,自然是一样的。”
席秋舫不再说话,和宛苑进殿,一一焚香祝愿。用过斋饭,席秋舫想去给母亲求平安符。
宛苑:“我和世子一起去。”
席秋舫再次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宛姑娘,我母亲是因你上次上门,才突然病倒的。我只怕宛姑娘求来的平安符,我母亲无福消受。”
宛苑深吸口气,去后园走动。
她心思沉沉,今日席秋舫的轻慢与不耐,冷漠与讥诮,是如此的明显和不加掩饰。
她真的想放弃了,也想过无数次放弃,可不过一瞬之念,又变成了幽幽切切的不舍。
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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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版文案:
大将军孟濯缨幼时被仇家掳走,做了十三年的小和尚,直到生母临海长公主入寺祈福,才找回侯府。随后,敌国犯边,以前做武僧的孟濯缨为保家国投身战场,奋勇杀敌。七年后,敌国大败,边境安稳,一心向佛,认为自己犯下滔天杀孽的孟濯缨却想重新剃光头发,再去做小和尚。
临海长公主哭红了眼睛,皇帝舅舅和皇后舅母更是好言相劝,甚至下了明旨,不许哪个寺庙给他剃度。孟濯缨只得退而求其次,苦修静心,度化自己的杀孽。
直到有一日,他抱着琴,被马车撞到,马车里下来一个默默哭泣的姑娘。他与姑娘相识,相知,随后就听说,姑娘想要招赘。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觉得自己六根那个不净,多半是做不成和尚的了
ps:马上就能退亲了
第六章 抱抱
宛苑面颊微热,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哭了,她默默擦去眼泪,听到后面传出争吵声。
飞尘子不耐烦的叫嚷:“瓜娃儿,额早就说过滴,你不要一心想出家,你尘缘未了,不要来烦额了,额不给六根不净的瓜娃儿剃度。”
孟濯缨揪住老和尚:“师父,我早没尘缘了,就想出家。你不给我剃头,我自己剃。”
“剃成瓢额也不要你,乖,你先去弹琴,啥子时候把曲子弹好了,能修心了,听你弹琴滴人也修心了,你再来找额剃头。额走鸟,你乖,先去弹琴。”
飞尘子说完,直接翻过院墙跑了。
宛苑没想偷听人家说话,刚想离开,琴师带着小童饭盆,叹着气出来了。
孟濯缨:“又被师父跑了。”
饭盆:“大哥哥,你为什么非要做和尚呢?”
言语间,孟濯缨与宛苑目光对上,一触即分。
宛苑无意听到了别人的私事,面色不太自在,琴师却不以为意,漫步离去。
二人离开后,小童饭盆问:“大哥哥,你怎么老看那个漂亮姐姐?”
孟濯缨摇摇头:“没什么。上次我们见到她,她也在哭泣。”
饭盆挠挠头:“她哭了吗?哇,这个漂亮姐姐哭起来都这么好看,怪不得你老看人家。啧啧,师父说你六根不净,一点也没错,你喜欢偷看漂亮姐姐。”
孟濯缨敲了一下他的头,刚想说什么,看见一个僧人领着一个宽衣大袍的男子进去,顿住脚步。
饭盆问:“又怎么了?”
孟濯缨摇摇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