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江幸玖躲来躲去,含糊不清,“可邢家和莲箬姐姐的亲事应在前,箫伯母她哪能抽得出……”
“邢家三日后便会请官媒和保媒登门送聘书,纳采,问名。中间空着这两日,母亲刚好有空闲。”
江幸玖被他这份迫切逗笑,用力将人推开。
“你能不能心疼心疼箫伯母,一双儿女一起议亲,她岂不是要焦头烂额?”
箫平笙不以为然,捏着她柔软的手心,一双瑞凤眸深邃灼亮,紧紧盯着她,柔声道。
“无妨,邢家不会介意,我母亲不会介意,我和阿姐更不会介意。”
江幸玖咬唇失笑,一手捂住脸不再看他。
箫平笙如何能任她逃缩,故意凑近她,扯开她那只小手,迫她与他耳鬓厮磨。
江幸玖忍了片刻,被他抱着滚在软榻上,一时心下羞赧慌乱,连忙开口,想要转移他注意力。
“还没说完,还没说完!江湖人,你押了几个江湖人,到底什么来头?”
箫平笙身形一顿,继而有些挫败的将脸埋进她肩窝里,闷声低语。
“情谊被渲染的正烈,都要成亲了,你便不能由着我一小会儿?”
江幸玖咬唇笑着,小声呢喃,“昨日在菊山已是顺着你,如今回到我闺房,你多少收敛些嘛。”
箫平笙一动不动,半晌,叹了口气,“阿玖,我今晚不想走。”
“不成!”江幸玖想都没想就回了他。
箫平笙缓缓抬头,神色温柔凝着她,用直挺的鼻尖轻轻蹭她,“仅止于此,我记着呢,你留我一夜,我只抱着你睡,最多亲一亲,绝不做其他的,可好?”
话说的未免太露骨!
江幸玖想起之前那个夜晚,他便是磨磨蹭蹭不愿走,磨蹭到她困极了睡过去,也不知他到底是何时离开的。
——她可不能再纵着他为所欲为了!
于是,江幸玖端正了神情,坐直腰身,歪头盯着他一本正经地道。
“要么继续与我说说那几个江湖人的事。要么,时候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
对着小姑娘这副严肃的姿态,箫平笙险些失笑,若不是她还挨着他腿坐在身边,他真要被她唬的收敛起来了。
——夜还长着呢,看谁能耗得住谁?
于是,满腹打算的箫将军顺水推舟,清了清嗓子,斜靠在软榻上,懒懒开口。
“他们功夫不错,硬说自己是江湖游侠也不算假,不过观几人举止与习惯,应当是从军之人,再听口音,大概是陇南一带的人。”
“陇南?齐国公府乔家吗?”江幸玖月眸微动,侧身面对着他,“箫伯母和莲箬姐姐在定安寺小住一事从未张扬,但你调兵前往定安寺自然会引人注意,偏偏这日抓到了疑似来自陇南一带的便衣将士?”
箫平笙枕着手臂,清浅勾唇,笑的从容自若。
“齐国公是大召国现今仅剩的驻城大将,地位与藩王同重,手握重兵封守领地,按律,乔家人若无召不得离开封地,更何况是私自入帝都?”
江幸玖黛眉轻蹙,“你还笑得出来?五皇子受封在即,我不信乔家人这个时候撩拨圣上的虎须,这分明是有人想看你和齐国公对上。”
箫平笙不否认,他眼睫低垂,依然看着江幸玖笑。
“若真是如此,不管是谁设计的,我想陛下也乐见其成。”
江幸玖心下沉了沉,抿唇半晌,艰涩开口。
“你把人关在哪了?”
“交给刑部了,只是在寺庙里烧了火,闹了事,还不是什么大罪,现在只等着揭发他们乔家军身份的人出现了。”
“陛下若是乐见,定会推波助澜,你觉得会安排谁「揭发」?朔王也不在京城,难不成是我祖父或者我父亲?”
江幸玖可一点都不希望自家人去淌这浑水。
箫平笙摇了摇头,腰身用力坐了起来,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我想,你三哥,如何?”
“我三哥?!”江幸玖月眸睁大,音腔都拐了弯儿。
第64章
阿玖,你别再展露你的睿智聪慧,三哥担心被你诱惑入迷
“为什么是我三哥?他不过是个五品员外郎!这等关乎皇权与公侯之间的大事,你别把他扯进去!”
江幸玖当即不同意了,黛眉轻锁盯着箫平笙,语气严肃至极。
箫平笙唇角扬了扬,冷峻的眉眼间笑意温和。
“离入冬不远了,多少人盯着兵部左侍郎的位置,你三哥上头压着个邢大郎,他若想越级升迁,这不正是个向圣上表现的机会?”
江幸玖樱唇微张,面上透出几分不可思议。
“为了升迁?要闹这么险?「揭发」齐国公的小辫子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你把他卷进去,招了乔家和乔贵妃五皇子的恨,日后在帝都城他可别想过的多自在了!”
箫平笙手腕搭在膝头,浅浅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
“阿玖,江家本便是陛下的信臣,顺圣意而为,是本职。你二哥无心仕途,只在国子监教书,你大哥很快就要回帝都,他这三年在湘南修河堤治涝灾,是大功绩,太傅和江伯父早已上下打点过,陛下也默许吏部左侍郎的位置定然是他的。”
“你大哥,会一步步踏着你祖父的脚印走,他的仕途必须平步青云。如此,你祖父颐养天年后,江家的地位才能屹立不倒。”
“若要一步步坐上太傅的位置,中间的阻碍太多了,即便是坐上了太傅的位置,他也需要人相互扶持。”
“这些阻碍和其他的杂事,便需要人替他去打点,我已然做好这样的准备,你三哥也必须与我一同担负。
所以,他得抓住任何机遇升迁,不止是左侍郎的位置,终有一日,他还得不择手段绊倒马尚书,接管整个兵部。”
“你倒不必担心,江老三他自己,有这个觉悟。”
江幸玖从没考虑过如此深奥的问题,事关江家的未来。
这一刻从箫平笙口中听完,才知这些男人仕途上的艰难。
她一时心绪复杂,深深望着箫平笙,艰难开口。
“你做好与我大哥相扶持的准备了,这番话,你说与我祖父听了?”
箫平笙眼睫微眨,浅笑摇了摇头,“我若要娶你为妻,只得与江家共进共退,相辅相成,这些大家心知肚明,太傅大人那里,自然也不必多说,只需去做便是了。”
江幸玖黛眉轻锁,月眸清黑如珠,难掩忧虑。
“箫三哥,若是有人故意想挑起你和齐国公的矛盾,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方才的谈话多少有些沉重,箫平笙见不得她蹙眉忧愁一脸心事的模样。
于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凑过去吻她鬓发,闷声道。
“此事,还是让该费心的人去查吧。”
“你说乔贵妃和五皇子?”
“唔,大楚使臣回国。圣上近日正在琢磨大楚一战论功行赏之事,厉王占个长字,珣王占个嫡字,五皇子自然不可能直接封为太子。
但乔贵妃和乔家又不甘心他比旁人差,想要陛下册封他'战王',统神武营。
封赏在即,这个时候,大约乔家也不会想来招惹我,背后挑拨是非的人是谁,乔贵妃自然会上心去查。”
江幸玖偎在他怀里,忍着酥麻,若有所思的开口。
“所以,先安排我三哥「揭发」齐国公的小辫子,让陛下有个理由迁怒五皇子,从而顺理成章的减弱他军功带来的封赏。”
“等乔贵妃查清楚,拿出「证据」证明齐国公府的清白,再顺势而为揪出背后挑拨之人,引起乔家的忌恨与敌对。”
“如此,乔家和乔贵妃就没功夫计较我三哥「揭发」齐国公一事了,而是去针对挑拨事端的那人。”
这样想着,她心里便松了口气。
——好一招将计就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果真厉害!
箫平笙溢出几声闷笑,紧了紧怀抱,将人整个推到在软榻上,覆身压上,俯首吻她,唇齿厮磨间沉声叹息。
“阿玖,你别再展露你的睿智聪慧,三哥担心被你诱惑入迷,克制不住自己……”
“你胡说!我才没有诱惑你……别这样!”
江幸玖月眸笑弯,躲闪间,鬓发在榻上蹭乱,亵衣衣领也歪了,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弧度柔美,冰肌玉骨。
箫平笙眸色幽暗,喉间滚了滚,将她两只素腕控在一只掌中,腾出一只修长的手,迅速捂住了她唇。
脖颈锁骨间骤然袭来的湿热,江幸玖瞳孔微缩,想要抬腿踢他,却被他覆的严严实实,无法挣脱。
「唔」。
这声微弱的闷哼,只激的箫平笙浑身绷紧。
他眼底的墨色像是要溢出来,牙齿轻咬亵衣边际扯了扯,毫不犹豫俯首,在那片皎洁无暇的香肌上,印下了片片梅瓣。
身下的人似乎越来越软,最后温顺乖巧的不再挣扎。
他爱怜至极,流连不舍,箫平笙半晌,才克制着渐渐停下。
等他平息了冲动,略略后退,再看怀里的姑娘。
她一头乌丝凌乱铺散在身下,黛眉轻锁我见犹怜,月眸澄澈氤氲如雾,雪白的蚕丝亵衣衣领歪斜春光半掩,冰肌玉骨的肌肤点点殷红,与玉容上的绯红迷离相呼应。
箫平笙凤眸暗如深潭,心悸的厉害。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阿玖,仿若月神堕入了红尘,染了七情六欲偷尝禁果,皎洁如月又媚态横生,如此娇软柔媚的风情,唯有他一人可拥有。
“阿玖……”
箫平笙叹息一声,眉眼幽深,一把将软成春水的人儿抱起来,大步走向床榻。
江幸玖缓了半晌,飘忽的思绪回笼,背一沾到床榻,连忙慌张的开口。
“箫三哥,你该走了!”
箫平笙眉眼冷峻,面无波澜地解开腰间束带,嗓音暗哑。
“三哥不走。”
江幸玖吓得翻了个身,掩着亵衣领口爬到床榻角落里,一双如水月眸可怜巴巴望着他,清澈如琉璃,透着几分警惕。
“你得走,不早了……你不能在我闺房留宿,你,你别脱了!”
箫平笙无动于衷,瑞凤眸清泠如泛着星光,定定瞧着江幸玖,像是铁了心要留下,三下五除二将外袍脱下,随手扔在床尾。
看着他只剩一身烟青色的内裳,江幸玖紧张的开始哆嗦,月眸睁的圆溜溜,颤声道。
“箫平笙!你不许上来!”
她的姿态落在箫平笙眼里,多少有些虚张声势了,他一言不发,转身去熄灭了灯烛,又返回来。
屈膝上榻,伸手托人,将她控进怀里,挨着躺好。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江幸玖只来得及身子发僵,便已经惊骇的说不出话了。
那人的手还一下下顺着她背脊,黑暗中,嗓音沉柔贴在她耳边。
“阿玖,那晚我黎明才离开,故而今晚,也不算头一次留宿,对不对?”
江幸玖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嗡」的,下巴打颤说不出话。
箫平笙俯首吻在她眉心,扯了薄被将两人盖住,柔声哄她。
“睡吧,三哥答应你,不做别的,嗯?”
——还想做什么!
江幸玖欲哭无泪,哆哆嗦嗦闭上眼,温顺的像是兔子,生怕他兽性大发。
第65章
二爷院里的如松是不是送清夏簪花和银镯了
这晚,江幸玖是在精神极度紧绷,不知不觉困倦的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床榻上唯有她一人,若非嗅到身边弥漫的松木香,她险些以为昨晚做了场梦。
因着身上的痕迹,江幸玖自己穿戴好了裙裳,才扬声唤人。
清夏和明春齐齐推门进来,两人面上盈着笑,走到妆镜前,均双目明亮的盯着江幸玖看。
有小丫鬟陆续进来摆膳,一人端着洗漱的铜盆巾帕上前,清夏挽起袖管,净了帕子捧给江幸玖。
江幸玖顺手接过,净了面,自镜中回视二人一眼。
“怎么?母亲给你们涨月钱了?高兴成这个样子?”
明春握着檀木梳替她梳头,闻言咬着舌尖儿轻轻笑,低声道。
“奴婢们是替姑娘高兴,隔壁箫夫人请了官媒来,正在四海院儿呢!”
江幸玖清澄的月眸微怔,随即面颊一热,垂下眼将帕子递回给清夏。
心说,那人可真是说到做到,说来提亲,这就来了。
行事利索,快的像是在做梦。
明春与清夏对视一眼,狡黠一笑。
清夏重新净了帕子,蹲在江幸玖身边,替她细细的净手,柔声细语道。
“姑娘前两年名声被人所害,奴婢和明春时常担心您日后难嫁,便是嫁了也是低就,到了婆家不定要受什么苦,姑娘自幼娇生惯养,又饱读诗书心性清明,如何能受那些后宅妇人的委屈。”
“奴婢和明春便想着,日后便是不嫁人,也得一辈子守着您,冒着以下犯上,也不能让外姓人欺负姑娘。”
江幸玖眸光澄亮柔软,轻轻握住她的手。
清夏望着她柔柔一笑,看了眼明春,“眼下好了,箫家三郎与姑娘青梅竹马,他心中又看重姑娘,箫夫人和箫二姑娘也喜欢您,姑娘觅得此良缘,奴婢们便放心了。”
明春将东珠步摇簪入江幸玖发间,圆润的小包子脸上笑出两个梨涡,憨甜可爱,脆声脆语道。
“不止放心,还十分替姑娘高兴。何况,箫府与江府离得如此近,日后即便是清夏嫁了人,也不妨碍跟在姑娘身边伺候。”
江幸玖闻言怔了怔,看着清夏瞬间泛起红霞的面颊,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一把握紧了她的手。
“好清夏!你有了心上人竟然瞒着姑娘我?”
清夏面红耳赤张口结舌,狠狠瞪了嬉笑的明春一眼,连忙站起身来,吭吭哧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