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我家郎君不谋反/夫人别怕,将军他给你撑腰啊!——梵升
时间:2022-04-02 10:00:44

  散朝后,众臣三五成群结伴出宫,就今日之事难免嘀咕几句。
  “我看呐,五皇子要受牵连了。”
  “嗨,这个时候抓住陇南兵将,谁知是不是真有那么回事?”
  “听闻是护国大将军箫平笙将人押回帝都的,这可太巧了。”
  “箫平笙受封一品大将军,那是位同三公,一山不容二虎,他和齐国公迟早要对上。”
  “是啊,要我说,他还是年轻气盛太沉不住气,这个时候插齐国公两刀,做的未免太浅显了,任谁都会想到是他。”
  “初生牛犊不怕虎呗……他如今还攀附上江太傅,这文武首官联起手来,要整个远在天边的齐国公,简直易如反掌。”
  江逢时耳听着身边同僚的议论,眼尾瞧见几人似是刻意避着他走开的,一时面无表情抿了抿唇。
  “江伯父慢行。”这时,身后传来清冽含笑的一声。
  江逢时目视前方,全做没听见。
  不过一个瞬息,箫平笙已经追了上来,跟在他身后一步之外,清润的嗓音带着亲和笑意。
  “那几个陇南将士平笙已审了几日,若是伯父配合刑部调查一事遇上困扰,平笙愿助一臂之力。”
  江逢时卷了卷官袍衣袖,将手负在身后,淡淡道了句,“知道了……”
  ——不过是做个样子,总归也就几日的功夫,需得他献什么殷勤?
  箫平笙唇角浅勾,接着道,“此中猫腻多亏了江三郎协助,平笙才得以确认他们的确是陇南将士,昨日与江三郎一同入宫面圣,陛下对他多有赞赏,夸他机敏睿智,是可造之材。”
  此时已到宫门外,江逢时驻足,淡淡侧身盯着他看,半晌,徐徐开口。
  “知道了,你提携了三郎一把,老夫记着了,还有事么?”
  对于未来岳丈不冷不淡地态度,箫平笙回以一笑,恭谨作揖。
  “无事,平笙还有事,要离开帝都几日,就不耽搁岳父大人了,您慢走。”
  江逢时觉得,这声「岳父大人」怎么听怎么有些碍耳,他蹙了蹙眉,想要说什么,最终想到这是既定的事实,于是懒得再看他,甩了甩袖子,转身上了车。
  箫平笙直等到马车走远,才缓缓站直腰身。
  箫胡牵着马迎上前,顺着他视线眺望了两眼,低声道。
  “将军,您有什么事要离开帝都啊?”
  箫平笙看都没看他,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回府更衣,去绵阳。”
  箫胡跟在他身后,一脸诧异。
  “去绵阳?明日便中秋了,三日后要向江家送聘书,您不准备准备?去绵阳做什么?”
  “自是有要事。”
  “不是……什么差事这么急?比与江家过三书六礼还着急?”
  “你懂什么?”箫平笙淡淡撇他一眼,“深秋了,帝都城附近哪来的大雁?不去绵阳,纳采的雁从何而来?”
  箫胡满脸不可思议,咂了咂嘴,“您为了两只大雁日夜兼程跑去绵阳?您有这功夫,跟御林苑那边讨两只多好?”
  箫平笙凤眸清冷,溢出几分不屑。
  “你懂什么?”
  “这等大事,亲手活捉的才有诚意,才吉利!”
  ——到御林苑去,跟圈养的饲夫讨来的那种笨大雁,只能用来拔了毛烤着吃。
  ——野生的飞禽,才灵动,不费些心思,阿玖怎么能记在心里?
  箫胡满脸无语,呵笑一声,配合的喃喃。
  “成,亲手捉,吉利。”
  ——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于是,中秋节这日,因着议亲,几日没走动的箫莲箬,揣着自家的月饼到江府来串门子。
  见来的是她,江夫人不由有些诧异,倒是也没多问,只笑着招待她坐下说话。
  像是看出她的心思,箫莲箬落了座,笑盈盈看向坐在江夫人身边编络子的江幸玖,随口解释了一句。
  “三郎有事不在帝都,这中秋礼便由我送来了。”
  江夫人闻言,似是随意笑问了一句,“中秋佳节,朝中都放了假,三郎竟还得了私差?”
  箫莲箬抿嘴一笑,“这倒是没与我们交代,不过,想来后日定能赶回来的。”
 
 
第70章 
  可不是新姑爷吗?亲事都定了
  箫家向江家下聘书纳采当日,黎明之前,箫平笙方才快马加鞭赶回帝都城。
  因着箫家人丁凋零,箫平笙已没有什么堂兄表弟,故而,他需得亲自到江家去下聘书。
  他刚洗漱过,箫胡便捧了件儿樱粉底色烟绯刻丝松鹤纹的锦袍进来,端方憨然的眉眼间都是戏谑,憋着笑道。
  “将军,夫人使人送来的,新作的袍子,您快试试。”
  箫平笙淡淡侧目一眼,被那粉嫩喜庆的衣袍看的一怔。
  他默了默,眼睑掀起盯向箫胡,冷冰冰吐出两个字。
  “讨打?”
  箫胡抿着嘴憋笑,举了举端着的锦袍,憋的满脸通红,吭哧笑道。
  “夫人说了,大喜的日子,您最好别由着性子……穿黑袍子。属下觉得……要不您上身儿试试?”
  箫平笙薄唇微抿,今日心情愉悦,倒是懒得跟他计较,于是摆了摆手,淡淡吩咐。
  “取套净色的来便是,这件儿先收起来吧。”
  ——堂堂一品护国大将军,穿粉袍子,武将卸了铠甲,改行唱戏吗?
  箫胡咽了咽口水,只觉得颇为遗憾,但又不敢再忤逆主子,只能抱着那件儿粉袍子,走向衣柜。
  箫平笙整了整衣领,略略思索,抬脚跟在他身后,一手将箫胡扒拉到一旁,站在衣柜前默默打量。
  半晌,修长的手伸过去,扯了件儿银红相间的袍子出来,自顾自套上。
  长袍圆襟广袖,银白底纹丹砂红锦线封边,缀着点点祥云暗纹,配以三指宽的丹砂红束腰,衬的矜雅清贵,似清风朗月绝世出尘。
  箫胡握着剑柄频频点头,“九姑娘瞧见了,定然欢喜。”
  箫平笙站在落地镜前整了整广袖,闻言唇角微扬,瑞凤眸里笑意如流光。
  ——那个小娘子,最是偏好丰神俊朗之人,是个爱美的。
  于是,箫将军意气风发的甩了甩衣袖,清声下令。
  “走吧!”
  皎月院里,江幸玖跪坐在窗边软榻上,单手托腮望着窗外。
  静谧的院落里,海棠树稀疏的树冠被清风撩拨,仅剩的几片落叶飘飘忽忽荡荡悠悠,跌在雪白的鹅卵石小径上。
  本该是凄清的深秋,只是前院隐隐约约的笑语和唱礼声迎着秋风吹来,廊下挂着的缠金雕花鸟笼里,彩羽八哥唧唧喳喳扑腾着翅膀,像是也在凑热闹,鸟鸣声清悦如铃,闻之令人心生愉悦。
  江幸玖看在眼中,不由莞尔一笑。
  明春和清夏挽着手从院门外跑回来,两人穿着一样的玫红裙裳,笑的明媚喜庆。
  “姑娘!箫将军亲自来送聘书,那对大雁精神奕奕的,声音可嘹亮,可神气了!”
  “纳彩之礼亦都是精美无匹,价值连城,奴婢眼瞧着,夫人可满意,与箫将军言语时十分和蔼可亲。”
  “听闻街头都被围观的百姓堵上了,亏得箫将军之前便安排将士将街道肃清,不然今日府门前怕是要围的水泄不通呢!”
  “既然府门外没有外人,姑娘可想去前院瞧一瞧吗?”明春眯眼笑着凑上前。
  江幸玖嗔了她一眼,捡起书本扔她,“去去去,端糕点来,姑娘我饿了。”
  明春嘻嘻一笑,转身去了。
  清夏站在榻角,笑盈盈望着自家姑娘,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像在故作矜持,于是,小声道。
  “姑娘碍于礼数,眼下不能见新姑爷,但晚些时候,还是可以的嘛——”
  ——总归箫将军夜里要来。
  江幸玖黛眉轻挑,斜眼看她,“新姑爷?”
  清夏抿着嘴笑,轻轻颔首,“新姑爷!”
  ——可不是新姑爷吗?亲事都定了——
  江幸玖又气又笑,“好啊,你这丫头也跟着明春学坏了?都来揶揄本姑娘,要嫁人了,你便胆子也大了?”
  说起嫁人,清夏顿时红了脸,鼓了鼓腮扭头跑了。
  江幸玖无声失笑,屋内静下来,她垂眼看向手边的书,才发觉今日一整个上午,竟是一页都不曾翻过。
  ——也不知今晚,那人还会不会来。
  原本今日这样的喜日,箫平笙自然是打算好要继续「夜探闺阁」,如今是他名正言顺未过门的妻子了,翻墙翻得十分有底气。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满面愉悦的返回府中,正要去与箫夫人请安说说话,未曾踏进院门,便有人来传话。
  “将军,圣旨到。”
  箫平笙步下一顿,转身又往回走。
  ——圣旨到,这时的圣旨应当是大楚战役的封赏。
  箫胡反应过来,连忙追上箫平笙,又匆匆回头叮嘱那来传话的小厮。
  “腿脚麻利点儿,快去请夫人和二姑娘到敞庭接旨。”
  大楚一战,对于即将封王的五皇子和没有官职在身的邢修远来说,兴许这份军功十分要紧。
  不过于已经位居一品的护国大将军箫平笙来说,便有些九牛一毛了。
  陛下赏赐他的,无非一些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和钱财,其中最惹人眼目的,是一双碧玺鸳鸯镯。
  送走了宫中宣纸的内侍官,箫平笙将亲自掂在怀里的黄花梨雕花木盒掀开,碧玺玉镯清透幽翠,在正午的日光下仿佛泛着清冷腻润的光彩。
  他眼睫低垂,唇角浅浅勾起,木盒盖上,托着递给箫夫人,嗓音温醇。
  “这双玉镯,乃是圣祖当年亲手雕琢,送与开国皇后的,此等贵重之物,见如免死金牌,母亲收好,这是圣上赐予箫家人的第二条命。”
  箫夫人吸了口凉气,双手伸手牢牢将盒子托在怀里。
  箫莲箬见状,浅浅一笑,“圣上有心,今日赏赐这双玉镯,可是暗示你将此物收入聘礼之中?”
  箫平笙负手一笑,“是要算作聘礼,阿玖嫁过来,自然是箫家人。”
  箫夫人闻言舒了口气,轻轻点头,“三郎放心,我定会亲自收着,绝不让任何人碰它。”
  正此时,箫胡突然靠过来,低声提醒。
  “将军,厉王殿下来了。”
  几人纷纷侧目,果然见府门外停了辆马车,车厢内正弯身出来的,正是厉王。
  箫平笙侧了侧头,声线低润,“母亲和阿姐回后宅,命人在劲松院摆酒席吧。”
  箫夫人点点头,抱着怀中木盒,领着箫莲箬与旁人齐齐退下。
  厉王拾阶而上,只来得及瞧见箫莲箬一个背影,便对上了迎出来的箫平笙,他温缓一笑,拱了拱手。
  “本王刚从宫中出来,得知今日父皇往各府下派封赏圣旨,特地跑来恭贺你。”说着冲身后招了招手,“旁的你如今也看不入眼,不过,这些是庆你与江九姑娘喜结良缘,心意得收下。”
  箫平笙扫了眼台阶下两列捧着礼盒的家仆,淡淡一笑,抬手引厉王入府。
  “多谢王爷,平笙已命人略备薄酒,王爷府中请。”
 
 
第71章 
  箫家荣宠衰败,皆是我一人之责
  “这杯酒得喝,你如今可是仕途平步美眷在怀,人生最得意时不过如此,本王得沾沾你的喜气,也好早日替小子,迎个合意的新母妃。”
  厉王卷着袖管,一边跨进府门,一边笑语晏晏。
  萧平笙面无波澜,唇角浅勾,跟在他身侧。
  见他不接话,厉王笑意微敛,似是苦恼的叹了口气,接着道。
  “你是不晓得,五六岁的皮猴子,正是要上天入地拆屋樑的时候,本王终日不在府中,那些下人也不敢拘着他,更是由着他闹腾,眼下便是想管都无从下手。”
  萧平笙眸色淡淡,缓声接话,“王妃辞故多年,王爷宠爱小郎些亦是应该,不过小郎到了分辨事理的年纪,是该早些续位贤妻良母,好好照顾小郎。”
  厉王揣着手'唉'了一声,接下来的话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他驻足廊下,回身冲身后的人摆了摆手。
  箫胡见状,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自家将军,随即带着人退了几步。
  厉王沉凝着,看向身边的冷面将军,上前半步压低声。
  “我那小子顽劣至极,寻常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的女子,唯恐降服不住。故此,本王怕是得娶那秉性要强的性情中人才合心意,王府主母,当是如此,平笙说本王此言可是?”
  萧平笙比厉王高出半个头,此时两人面对面,他负手而立眼睑低垂,闻言眉眼冷峻十分淡漠。
  少顷,萧平笙薄唇牵了牵,微微颔首,“那便预祝王爷早日觅得合心意的人选,王爷请吧,酒菜怕是已经上桌了。”
  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厉王不由抿了抿嘴,搓着手一脸的意兴阑珊,抬脚跟上他步伐,语声无奈。
  “你是真不明白本王之意,还是刻意装傻?”
  萧平笙负着手慢慢踱步,闻言,淡淡一笑。
  厉王撇了他一眼,不由叹了口气。
  “不是本王说,邢家若是嫡长子邢修济,三十多岁官居四品兵部右侍郎,你若想把长姐嫁于这样一人,本王也无话可说。”
  “那嫡次子邢修远,即便是因着官邸户籍和小小军功得了封赏,护军校尉,六品官。”
  “你把长姐许给这等人,属实是有些委屈了不是?”
  萧平笙听罢浅笑摇头,“不瞒王爷,我阿姐许的是邢修远此人,并非他的府邸和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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