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我家郎君不谋反/夫人别怕,将军他给你撑腰啊!——梵升
时间:2022-04-02 10:00:44

  “就怕是……邢夫人,一时心急乱了分寸,迁怒起来,若要拿捏莲箬姐姐,她做婆母的,莲箬姐姐也只能受着。”
  清夏捏着手,想了想,细声安抚她:“箫二姑娘自幼便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您放宽心吧,箫将军终归是一品护国大将军,又深得圣上宠信,邢夫人真的昏了头,也不敢欺压箫二姑娘。”
  江幸玖眼睫眨了眨,没接话。
  ——后宅妇人,多是经受不住大事的。
  ——哪怕是换到江家,一听兵部出了事,她母亲还惊坐而起,生怕牵连她三哥,何况邢大郎已经受牵连被传进宫去了。
  ——邢夫人早先,便因箫莲箬过门几个月肚子没动静,就要上眼药,可见也不是个有多大心量的婆婆。
  想到这儿,江幸玖搁下茶盏,浅叹一声。
  “箫平笙这时候不在帝都,总难免让人想到,是有意避开,不想管邢家的事,就怕是邢家人多想,到时候真拿莲箬姐姐撒气……”
  江昀律来的时候,天边已经火烧云了,他还穿身宴紫官袍头戴乌纱帽,可见是从外书房直接过来的。
  江幸玖迎他坐下,又亲自给他倒了杯茶,语声低细:
  “邢家人走了?”
  江昀律点点头,灌了一盏茶,才抬眼看她,温隽的眉眼间竟还带了几分笑意,缓声道:
  “你也急了?这还没过门,也不是箫家的事,就替箫莲箬担心上了?”
  看他还有心情调侃自己,江幸玖心头松了松,在他对面落了座,鼓着腮软声催促:
  “大哥就快说吧,我都等你一整日了。”
  江昀律整了整广袖,笑了一声,也没卖关子,温声和缓的娓娓道来:
  “瞧着动静大罢了,也没想的那么吓人。年前就呈到御案上的弹劾折子,箫平笙让压着没动,圣上也想着过个好年,只暗中使了人下去搜证据,这才拖到今日。”
  “兵部能出的事儿,无非是贪墨,以次充好,中饱私囊,欺上瞒下,这种事一旦有了,一层一层总要细细往下审。”
  “暗中派下去的人,刚有了点收获,就惊动了马尚书。你以为箫平笙去做什么?奉旨拦截马二郎和马皓月的送嫁依仗去了,圣上是铁了心要抄马家,那三十六抬箱子里,可都是要充公的。况且,还不一定带走了些什么别的东西。”
  江幸玖听到这儿,长长舒了口气,继而猛地反应过来。
  “那,箫平笙这是回来了?圣上才这么突然下动作?”
  江昀律摇摇头,“人应是没回来,不过大约是证据确凿了。”
  “你,这事儿,邢家大郎有没有牵连啊?”江幸玖眼巴巴望着他看。
  江昀律侧目看她,长眸带笑。
  “想他有牵连,那他就逃不了,想他没牵连,那他就没牵连。”
  江幸玖黛眉轻蹙,正要问这话什么意思,话到嘴边,脑子里却是有什么突然恍悟了,她怔怔眨了眨眼,压低的语声里都是惊愕:
  “马尚书没了,兵部总要有人管,邢家大郎首当其冲。怎么……他还必须得有牵连哪?”
  ——她三哥冒着多大的风险去了陇南,就等着立了功回来换兵部尚书的位置呢,岂能白白便宜了邢家大郎?
  想明白这一点,江幸玖喉间咽了咽,眼巴巴瞧着江昀律:
  “那,那邢家大郎若是被牵连,不说罢黜,好歹是要贬级的。三哥一时也赶不回来,那兵部总得有人暂时接手呀?”
  ——兵部尚书,多大的肥肉,谁人能不盯着?还能白白扔在那里,等着她三哥回帝都来叼?
  “箫平笙呀,先让他替你三哥掌着呗。”
  江昀律,随口接了一句,继而自己又倒了杯茶,接着道:
  “箫平笙在帝都也呆这么久了,说好听了一品护国大将军,可不领兵不打仗,实则就是个空置的壳子,跟掌着神武卫的朔王可不能比。”
  “兵部尚书,六部尚书之一,马家算是齐国公在帝都城最大最坚实的爪牙,拔了它,兵部落在箫平笙手里,妙极了。”
  “箫家军日后的补给充实了不说,还将齐国公戳在帝都的那根吸血喙彻底斩断,如此一来,一箭双雕。”
  江幸玖听到这儿,心口反倒比先前还闷了,她月眸深黯黛眉轻锁,低声喃喃:
  “到了这一步,箫平笙和齐国公,箫家军和乔家军,那是就正面交锋了。”
  ——尃帝乐的躲在背后,稳坐钓鱼台,实在是高。
  男人们的思量和权谋,江幸玖即便是看清了,也没那个心气去多问多管。
  只是,话说到这里,她更担心箫莲箬的处境了。
  “大哥。”江幸玖眉眼微郁,神情复杂,“箫平笙为了我三哥谋兵部,甚至不惜给邢大郎扣帽子,邢家若是知道了……”
  江昀律大手一摆,唇角微扬,“邢家如何会知道?”
  江幸玖抿唇,她更怕箫莲箬知道了,会多想。
  像是知道她担心什么,江昀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继而沉叹一声,温声开解她:
  “你倒也不用觉得对不住箫莲箬,箫平笙岂是那等掂量不清轻重之人。”
  “邢家,他要只手相扶的是邢四郎,那邢大郎那一房,又隔了一道了。老三,是他正经的妻舅,这点远近谁能分不清?”
  “新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他算计的也不是他姐夫。这点子手段哪能叫手段呢?说破了天,邢大郎也是被马尚书牵连了,跟箫家跟江家,那是丝毫牵扯不上的。”
  “回头箫平笙回来,再出个头,外人一看,邢大郎虽是被贬了,但人好歹没事,邢家只有记他大恩的时候,对箫莲箬也只会更好。”
  “总之,没你想的那么多事,别胡思乱想了,我先回了。”
  江昀律卷袖起身,江幸玖将他送出院外,这才满腹心事的回了屋。
 
 
第119章 
  二哥托我问问,这门婚事,你可是情愿的?
  这晚,又是个不眠夜,江幸玖辗转反侧睡不踏实。
  她琢磨了许久江昀律的话,觉着箫平笙这样做,的确也没有什么偏颇。
  这事,若是换了邢四郎,箫平笙也不会去给他头上扣帽子。
  虽说,让邢大郎平白受牵连贬了官级,是有些不太厚道,但官场沉浮仕途艰难,人总是要替自己打算的。
  至于箫莲箬,等邢大郎放出来,箫平笙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好,邢家总会记他恩情,待箫莲箬会更好的。
  不管怎么说,只要她在邢家过的好,就是了。
  说服了自己,江幸玖黎明之际方才迷糊着睡着。
  正睡得沉,就被清夏给摇着晃醒,小声与她说道:
  “姑娘,表小姐来了,您快起吧。”
  江幸玖头昏脑涨,揉了揉眼,茫然的「嗯」了一声。
  清夏抿唇,又重复了一遍,“表小姐,在外堂等着呢。”
  江幸玖这才反应过来,姚夫人和姚婉娴昨日来了的,她连忙坐起身,踢了鞋子下榻。
  清夏有条不紊地服侍她洗漱更衣,一边小声道:“奴婢听说,姚家尚儒崇孔,诗书传家,想必规矩森严,表小姐瞧着便举止端庄气度不凡,这番仪态帝都贵女都少有能出其右,想是自幼耳濡目染,也是极重规矩的。”
  “也不知姑娘和大奶奶,能不能与她相处的自在。”
  江幸玖双臂伸平,由着她将裙衫套在身上,闻言轻声失笑:
  “你这丫头也忒操心了,规矩森严,我江家在帝都亦是首屈一指的,我母亲不严吗?”
  清夏抿嘴一笑,“咱们夫人亦是出自姚氏,管束府规自然也挑不出错。奴婢是说,姑娘您啊,您是自在惯了的,大奶奶,就更不用说了。”
  “奴婢跟着您惯了,这乍一瞧见表小姐这般的,走个路步子都要一比一的长,当着她的面,奴婢觉得一口气都憋着不敢喘。”
  江幸玖被她逗笑,坐在妆台前,素手托腮看着她梳头,口中调侃着:
  “重规矩不是坏事,倒是我,把你跟明春带坏了。”
  “不过也不用怕,将军府算得上是帝都城最没个规矩的府邸了,婉娴日后嫁过来,每日瞧着我和大嫂,保管她迟早也有松了规矩的那天。”
  清夏抿着嘴忍笑,没再吭声。
  等到江幸玖梳妆更衣好,自内室出来,瞧见端端正正坐在桌前的姚婉娴,却也下意识的素手交叠,端正了姿态。
  “表姐。”姚婉娴温软一笑,当先站起身礼了礼,“我不知你身子不舒服在歇着,还来打扰,真是不应该。”
  江幸玖瞥了眼身后的清夏,清浅笑道,“无妨,只是睡得晚,又寐了一会儿罢了,快坐吧。”
  两人相对而坐,姚婉娴将桌上的紫檀雕花匣子推到她面前,笑语柔和:
  “这是母亲和我的一点心意,表姐不日便要出阁,就当是添妆的,你可莫要嫌弃。”
  “怎么会?”江幸玖顿时嗔了一声,交代清夏将匣子收下去,又看着姚婉娴叹了口气,“跟我还见外什么?”
  姚婉娴腼腆的垂了垂眼,面颊上笑出两个酒窝。
  “没有……”
  “我先前去给姑母请过安,继而想着到承熙院去,与大表嫂说说话,顺带看看祺哥儿,我去时她在忙,也没好意思多呆,便来看看表姐。”
  “我就要出阁了,的确得抓着时日多与你们说说话。不过,离得近,日后走动也方便的。”
  江幸玖笑了一声,又道,“婉娴,本来我今日,也是要去找你的,咱们虽是多年不见,但到底是表姐妹,情谊自然不会淡,有些话,我便直与你说了。”
  姚婉娴莞尔一笑,语气清柔,“是,有关二表哥的话?”
  她这样通透,江幸玖对上那双澄明透彻的杏核眼儿,一时心下也好笑了。
  “得,你来寻我,看来多半也是因着我二哥。”
  姚婉娴面颊羞红,捏着帕子垂下眼,声音细弱蚊蝇。
  “表姐先说,我若不明白,再问表姐。”
  江幸玖也没与她客气,只屏退了清夏和姚婉娴的婢女冬霜。
  屋里只剩两人,江幸玖方才徐徐开口。
  “我二哥这个人呢,性子闲散不爱拘束,十分淡泊名利。但他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是极有才华的。”
  “你们之间的婚约,一直也是长辈们口头相应,并没有太过约束,这些年彼此之间也不相见,他是个自在人,难免就替你也多想几分。”
  “所以托我来问问,这门婚事,你可是情愿的?”
  她话说的委婉,瞧着这么规矩懂事的姑娘,无论如何也问不出'你有没有心上人'这样唐突的话。
  姚婉娴听罢,圆润的大眼眨了眨,唇角处弯出粒小酒窝,模样纯稚清甜。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婉娴自幼便知,自己是要嫁到江家来的,既知自己已有归宿,一心只想与郎君举案齐眉,哪来的不情愿呢?”
  “何况,二表哥他,模样与风度……自是无可挑剔。”
  她说起江昀翰,面颊显而易见的浮上红霞,一副羞怯怯的娇态。
  “在此之前,我也听父兄提起过,二表哥才高八斗曾高中「榜眼」,他满腹才华却不追名逐利,风骨清绝不染尘世,于婉娴来说,是最好的郎君了。”
  “姚家家风清简,婉娴也没有什么大志向的,只想与郎君举案齐眉,琴瑟和谐。”
  江幸玖哑然,月眸微动,浅浅一笑「嗯」了一声。
  ——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就是一个自幼束缚在世俗规矩里的后宅姑娘,别说是旁人,便是她自己都不允许自己衍生出离经叛道的想法。
  ——有婚约,便眼里心里只惦记自己的郎君,想来嫁了人,郎君也便是她的天,更是恪守本分循规蹈矩了。
  ——二哥,婉娴是真没有别的想法,也真没不情愿,你还是老老实实成亲,好好待人家吧。
  表姐妹在皎月院中聊了一会儿,临近午时,便相携起身,往四海院去。
  姚家母女来到府上,江夫人便格外注重待客之道,日后再想要各自在各自院中用膳,怕是就不能够了。
  彼时,帝都城外一百里处的驿站,厢房内,箫平笙负手立在窗前,瞧见了徐徐停在驿站庭院里的马车。
  他今日晨起才返回到这里,已是等了大半日,再不来,他原是准备用过午膳便启程的。
  箫胡推门进来,站在门边询问,“将军,人来了,是一同用膳,还是……”
  “不了。”箫平笙回身打断他,垂着眼在桌前坐下,“与他谈完,咱们就启程。”
  箫胡低声应是,没等一会儿,廊外传来脚步声。
  裹着深灰大氅的人跨进门,摘了帷帽,露出温沉肃穆的眉眼。
  箫平笙淡淡勾唇,瑞凤眸里笑意清幽。
  “秦院判,坐。”
 
 
第120章 
  没做过便是没做过,你信与不信,本将军也不甚在意
  箫胡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屋内只余下两人时,面对箫平笙,秦院判的面色不算好看。
  他上前两步,也没坐,只沉着脸开口,“马尚书的罪证,我已尽数给了箫将军,如今马家已除,不知箫将军约我来此,还有何事?”
  面对他不甚耐烦的姿态,箫平笙也没恼,只自己倒了杯茶,薄唇轻掀语声淡漠:
  “本将军奉旨捉拿马家余孽,在送嫁的队伍中,收获了些有趣的东西,想来秦院判会感兴趣。”
  秦院判眸色微动,板着脸面无表情,“何物?”
  箫平笙眼睫掀起,淡淡望着他,唇角扯了扯,没答这话,却是又说起旁的:
  “还自马皓月口中,听说了些话,想向秦院判这里得到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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